微微坐在客厅里等他,坐立不安,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季行扬也没回家。
季叔叔已经眼不见为净回房,但是,还是留下了方阿姨陪她,而扼令不许出去打牌的方阿姨将电视节目台换来换去,有一搭没一搭得和她聊着,哈欠连连,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微微能察觉,很会见风使舵的方阿姨,有点懒得应酬她。
如果微微识眼色的话,应该马上离开。
“我……能去他房间等他吗?”
她不想离开,今晚等不到他,她不去!
幸好,季叔叔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在方阿姨的领跑下,她迈进季行扬的房间。
一入眼帘,就是脏、乱、差,简直像狗窝,和她家里仿若两个世界。
“他自己不爱整理,又不许别人碰他的房间。”方阿姨讪讪解释。
不是她这后妈不够关心继子,而是某人实在难相处。
微微能在很多细节中察觉,季行扬住在这里,方阿姨觉得别扭,季行扬也不自在。可是,她想不通,既然在这住得那么不愉快,他为什么不搬回去找她?是因为她那天叫他暂时先搬走?所以让他连个住处也没有!微微心口发酸,五味陈杂,后悔不已。
她开始帮他收拾房间,擦了地板,浴室里的衣服、脏袜子也一一洗掉。
夜十二点多了,季行扬依然没有回来。
她越等越冷,冷到窝在季行扬的床上,用袖子裹住自己,鼻息间嗅着他独有的阳刚之气,心头阵阵难过。
季叔叔到底还是心软,过来瞧了她一次又一次,最后意味深长,“那小子可能出去玩了。”
出去玩?
季叔叔话中的暗喻,让她苍了脸,“这两个月,他、他常有出去玩吗?……”
“他的私生活我不太管的。”季叔叔耸耸肩膀,“不过呢,他一向身边女人很多,他想找人陪的话,很容易,不是吗?”他故意不讲,前提是儿子想不想,更不会好心告诉她,这两个月儿子私生活简直和和尚没区别了。
明知道季叔叔是故意的,但是,她还是颤了下。
“你还是先睡一下吧,也许他在哪个女人那边睡了,晚上不回来了!”季叔叔帮她关了灯。
她陷入了黑暗中,整个人心智却越来越清明。她认识他多年,知道他向来身边女伴不断,当时住在他家的时候,她甚至一点也不介意他带女伴回家嘿咻,但是,现在——
她无法无动于衷。
她心头,开始对他有了独占的欲望。
夜一点多,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门被推开,然后,是行李箱搁地的声音。
她从黑暗中坐起来,一阵无措与紧张,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她,他将外套脱下,随意丢在床上。
一会儿,房内有了一点光线,那是季行扬打开电脑。
她在后凝着他,他并未发现身后的床上多了一个女人。在等待开机那一分钟里,他盯凝着电脑屏幕,目光没有焦距。
飙了一晚的车,独自吹了很久的风,他空泛的胸口,依然不知如何填补。但是,对他来说,这种空泛没有预期的疼痛,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强撑起精神,他收了几封公事邮件,键盘快速敲了几下,简单地回了信。还有封是私信,他的鼠标移去,点开读取键。
突然,他整个人一僵,因为,那电脑屏幕上反射出的纤影。
接着,他被抱住。
微微从后环抱住他的宽肩,强压忐忑,轻声问:“去哪了?我等你很久了。”
僵然只有几秒而已,季行扬转过身来,推开她。
“你怎么在这?”季行扬很淡地问。
“我替你做了晚饭,你就这样突然走了……我……”
“我没说过要去你那吃饭,我只是去拿行李而已。”季行扬平静打断她的话。
他冷淡的眼神,让微微所有的话都有点接不下去。
好一会儿。
“为什么要拿走所有衣服?”她牵强着问。
季行扬想了一下,告诉她,“我大后天要去台湾了,重新买衣服太麻烦了。”
大后天就要走,却现在才告诉她!微微酸楚万分。
“你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他淡淡问。
曾经,他真的很想和她一起商量,但是,现在早就没有了这种念头。
“我可以变卖飞翼剩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她提出最现实的办法。
只要有了这笔钱,他的公司不需要到处找投资,自己也可以独立撑起一片天地。
“那是你的股份。”他无动于衷。
即使最艰难的时候,这个想法,他也一次也没想过。
“那百分之十是你的……”她强调。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我说过,那是给你的嫁妆。”他又打断她的话。
他季行扬再不济,还没到这种地步。
她鼻子一酸。她就知道,他根本是很大男人主义的顽石!
“你去台湾为什么不和我说?时间这么急,我就算去办赴台旅游证也来不及了!”
“你没必要去办赴台证。”季行扬面无表情。
“什么叫没必要?”微微提前声音。
季行扬顿了下,一分钟后,薄唇终掀,前所未有地平静,“微微,我们分手吧。”
微微重重一震,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次?”一定是她听错了!
“我们分手,没必要再在一起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
微微呆立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台湾,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没有为什么,你其实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们为什么会开始!我们不是因为喜欢彼此,才开始交往的,而是因为你不忍我去自首坐牢,才会提出和我做男女朋友。”他自嘲,“放心,我不会再跑去自首,给你无形的压迫。”说到底,一开始就是他强求了。
是,都没错——可是——
“我一直不是能做到一百分男朋友的料,分开对你我来说其实更容易。”
“不做到一百分也没关系的,我对你其实没有特别要求!”那只是开玩笑的!他有压力?那她以后不再开这种玩笑就好!微微的心,失了方寸。
“不用了,大家不要勉强了,以后,我过我的生活,你选择自己想选择的人,不是挺好的?”他回应得很果决,没有一丝迟疑。
一点也不好!微微心很慌,“我想听真正的理由!”是因为这两个月里,她不够关心他?还是,她撕掉那些罪证,他还在生气?或者是,她让他选江熹炜一票,让他气上加气?她以后不会了,不要这样一生气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束!
真正的理由?
“我讨厌身边的女人和别人搞暧昧,一旦发现,马上分手,这点原则,就算是你,也不会更改。”他淡声道。
微微一震。
她没有和别人搞暧昧……但是,过去的两个月里,虽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她对江熹炜确实投入了太多关注,这让她无法理直气壮。
她的欲言又止,让季行扬的心,更麻了,“还有,另一个理由,其实,我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
微微冷抽一口气,她能想到所有理由里,从来不包括这一项。
“季行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气急败坏。
这比指责她搞暧昧,更让她生气。
“我知道,我在向你坦白我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他重复了一次,“我对你的热情已经降温了,所以,我想分手。”
她的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击了一棍一样,传来一记闷痛。
她知道,爱情是有保鲜期的,但是,没想到他对她的感情也有保鲜期。
“别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她无法接受,牵强微笑道。
但是,他没有像她预期的一样,笑着告诉她,只是吓唬她的,反而,他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你一定现在神智不清,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我、我还是明天再来吧!”发现他是认真的,她本能想逃,结结巴巴、颠三倒四,“还有,那、那个赴台证,我、我明天就去办,不过、过,你可能要等、等我,你和对方商、商量下,能不能过几天再去台湾。”
“何必?”他的唇,轻扯,“何必硬要跟我去台湾?”
“你说过爱我,我们说好要天长地久的!”她油然悲愤。
为什么甜言蜜语如同还在昨日,但是,今日已经人面全非!
“天长地久一向只是一时兴起的谎言。”他麻木道,“另一方谈心或者有新的对象以后,这四个字,通常都会被抛之脑后,就算强留,也不过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责任心作祟。”而他,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责任心!
她没想到,真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他口中吐出。
“我以前和你说过,在交往前,我会犹豫再犹豫,但是,我可能没告诉你,一旦对方要求分手,即使心头再痛苦,我也不会再回头。”江熹炜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的眸已经浮动了水光,可惜,光线太暗,他无法察觉。
“所以,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要我了?”她强忍泪光。
这是她第三次被男人甩,比前两次甩得更意外,甩得更没有任何预警。
“是。”他冷冷回应。
他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
把自由,把幸福,都还给她!以后,她爱和谁在一直,都和他无关了。
在他点头那一瞬间,微微觉得自己头晕到几乎快站不稳脚跟。此刻,她清楚看到季行扬的眼神很冷漠,冷漠到令她背脊发凉。而他,从来不曾用这种目光注视过她!茫然、慌乱之间,她的视线无焦距的后移,移到他身后的屏幕上,那已打开的E…mail。
【我明天中午会到北京,记得来接我!还有,别忘记你的总统套房!……嘿嘿,其实我更期待的是,“总统先生”热情的招待!】
微微上前,推开他,胸口不断起伏,“她是谁?”
季行扬愣了下,转身,这才有时间看到E…mail的内容。
“原来,是有新欢了。”她笑,不许自己流泪。
“只是朋友而已。”他动手默默删了E…mail。
“是吗?不是性邀约吗?”她讽刺。
“很晚了,你该回家了。”他不再多说什么,淡声逐客。
她第一次被他逐,这种不再被重视的滋味,相当难受。原来,他那天就是这种心情。
“我没开车过来,路黑我害怕,你送我回家。”她牵强僵直身。
她不要分手!
但是,他却低头,拔了一组号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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