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家产在你哥哥手里被败光?累一点,姐夫能理解,不过,谁叫你是第一无二的‘女君子’胡秀儿小姐呢?你是胡秀儿,就注定要担起这男儿的责任,你是胡秀儿,就注定要吃这男儿的苦!这就是你的命数,谁也不能改变的!”
其实,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李唐都有些心虚。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满嘴讲什么命数,什么注定,实在是赧颜之极。不过,这样的说法在这个时代却是十分流行而且被普遍接受的,不是这个理由,要说服鬼精灵的胡秀儿,还真是不容易呢!
胡秀儿撅着嘴,说道:“我也不是不愿意学这些东西。只是,我在学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我家看看我啊,有时候我烦闷的时候,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别人我阿爹不会让他来‘蒿恼’我,但你要见我的话,我阿爹绝不会拦住的!”
李唐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胡浪的做法确实是偏颇了。他一直觉得胡秀儿只是最近自己忙,没有办法过来,想不到却是被胡浪拘住了自由。李唐决定找个时候找胡浪说说,他的办法是培养不出一个好的继承人的。
李唐还没有说话,忽听“啊!”的一声大叫。李唐惊愕地回过身去,就见吴和正用握剑的右手抓着自己的左手,一脸痛苦地对着胡多。而胡多则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愣楞地站在那里。
看起来,应该是吴和一不小心被胡多刺了一剑。好在他们两个用的都是木剑,加上也不是搏命,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李唐站起身来,正要过去看看,却见胡多收起剑,一边向吴和走过去,一边说道:“哦,对不起,我以为你这一剑应该是能接住的!”的确,他这一剑剑势平缓,又没有使出全力,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威力。只是令他颇为意外的是,就是这样平常的一招,吴和居然硬是没有接住,而且反应之迟钝,令胡多都不能不惊讶,以至于他连收手都没有机会了。
而就当胡多走近吴和,伸手去拉他的时候,异变突生,胡多的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暴戾之色,大喝一声,横剑就向胡多扫去!
胡多的武功虽然比吴和强了不少,但两人相隔这么近,他想要躲开吴和这奋力的一击,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他根本没有想到吴和居然会在这样的状况下发动突袭,一时间,他居然愣在那里,忘记了做出任何动作。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清叱,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倏”的一下腾空而起,以迅疾无比的速度插入了吴和与胡多之间。待得众人看清楚那粉红的身影便是胡清儿的时候,吴和手中的木剑已经落到了她的手里。
李唐顿时松了一口气。胡清儿淡淡地望了吴和一眼,将那把木剑重新递回到吴和的手上,道:“中舒啊,比试就比试,比试的时候用真功夫,这种诱敌之计,还是对敌的时候用为好!”
吴和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接过那把木剑。
胡多见场面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道:“姐,中舒他不是故意想要伤我的,他这个人就是容易头脑发热,我这不是没事吗?”
胡清儿也不说话,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双眼看见李唐的时候,还报以了歉意的一笑。她觉得,作为一个妻子,在丈夫面前展现强过丈夫的本领,是有点扫丈夫脸面的。好在李唐也笑了笑,甚至还对她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令她心怀大慰。
就在此时,胡秀儿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吴和道:“吴小乙,你这是做什么?你方才那一招,还是比试吗,出手那么狠辣?我哥哥难道是你的仇人?比试就是比试,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击败对手才算是比试。用上了其他的手段,就算是赢了,也会被看不起的!这一点,你难道不明白吗?”
吴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忽然,他一把丢下手中的木剑,丢下一句“我一定会堂堂正正地击败他的!”转身就向外面走去。当他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正好来到李唐的身边,他微微停住,深深地看了李唐一眼,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吴和的离去,无疑让场中的几个人十分的尴尬,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小孩子之间的比试居然会演变成这样子。李唐连忙站起来打个哈哈,笑道:“我饿了,就开饭吧!今日难得小乙和秀儿都在,咱们家里吃饭也热闹一点!”
众人连忙附和,场面的尴尬终于是被冲淡了不少。
第127章 感激
清晨醒来,李唐爬起床来,在胡清儿的服侍之下盥洗完毕,走出屋外,见天上万里无云,伸个懒腰,转悠着来到了前院。、
一大早的,几名家丁正在新的家丁主观刘聪的带领之下练拳脚,李唐看着他们练的,有些好笑。特别是那几个心“买”来的“潜龙阁”高手,看那样子,简直是菜得可以,一拳挥出去,软绵绵的毫无力道不说,还一副用掉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样子。更为夸张的,这几个人这一拳出去,嘴里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似乎是全身都要虚脱了一般。
李唐暗暗发笑,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这几个人和原来的家丁的相处会有问题。毕竟,武林高手应该都有自己的傲气的,如今看来,这似乎一点问题也没有,他这个家主自然是欣慰得很。
又练了好一阵子,刘聪“才”发现李唐的靠近,连忙止住大家,自己走上前来,躬身说道:“老爷如何过来了?”
李唐笑道:“刘聪啊,还有诸位兄弟,辛苦了。刘聪,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吩咐你一下!”说着,便转身向那边的大槐树下行去。
刘聪连忙跟上来。这时候两个人都离那边的那几名家丁有些远了,他们说话,那边的家丁是听不见的。
李唐夸张地做了一个拍肩膀嘉奖的动作,嘴上却轻轻地问道:“怎么样了?”
原来,昨天晚上,李唐特意命刘聪潜入范家去见了一次范宏德。李唐如今已经看到了和范正平和解的希望,自然是比以前更加关心范家的事情了。而且,章援临走之前,还特意提起过这件事情,李唐也觉得十分的有理,尤其是范晓璐如今有孕在身,李唐不希望范家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入她的耳里,对她造成影响。
刘聪一面作荣幸状,一面说道:“范家小官人被关了这许久了,心情倒是挺平静的,只是有些沉默。他听说老爷你天天都要去宫里为皇上诊病,就写了这么一张*,说请老爷无比帮忙送到长公主的手上。”说着,他趁人不备,很隐蔽地将一张纸条交到了李唐手上。
李唐顺手把纸条塞入怀中,又假作鼓励了刘聪一番,才放大声音说道:“好了,刘聪啊,你干得不错,以后继续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刘聪也乖巧地放声说道:“多谢老爷嘉奖,小人一定努力,不负老爷厚望!”
李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内院。
李唐一走,那边几个家丁一股脑全部都奔了过来,纷纷围着刘聪恭维打趣起来。
李唐回来吃了早餐之后,便如平常一样起身出门。刚刚来到大门边,他一眼就看见两个守阍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脸都是尴尬。李唐正要发问,却见门外正跪着两个女子。
李唐定睛一看,自己也尴尬了起来。原来,这跪着的两个人正是这次被无罪释放的郝夫人和小菊两位。
只见这两个人此时身上都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大抵应该是情侣装的意思吧。两个人脸上都是写满了虔诚。大概是跪在那里时间有些久了,两个人的粉面之上,都渗出了汗水。
李唐连忙快步迎上去虚扶一下,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跪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又转向那两个守阍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当差的?两个大活人这么跪在这里,你们就这样站在这里干看着?进去禀报一下能耗掉你们多少功夫?”
李唐素来都不会打骂下人,谁也没有想到他真正发起怒来,也是相当可怕的,两名守阍都是欲言又止,低下头去不敢回嘴。
李唐正待再说,忽听郝夫人说道:“李县尊休要怪这两位太保,这都是贱妾求着他们不要禀报的!”
李唐愕然回过头来,看见这两个人还是没有站起身来,忙说道:“起来,起来说话!”
郝夫人和小菊身上微微动了一下,同时面红耳赤。李唐顿时恍然,原来这两个人在地上跪久了,竟然动不了了!这时候,李唐也顾不得避嫌了,连忙上前去将这二人扶了起来,问道:“你二人这是作甚?”
不知道的跪了很久,体力不支的原因还是李唐站得太近,被他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喷得有些难受的原因,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红红的。郝夫人看了李唐一眼,垂下头去,道:“若不是县尊亲自破了这案子,揭开事实,我等后半辈子肯定都要生活在惊恐之中了。虽然杀了那个贱人,我们心中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但这那天晚上,我们两个确实都没有睡好。倒是这些日子在监牢里,承蒙县尊照顾,牢里的条件比同狱的其他犯人要好多了,我们反倒是着实睡了几个好觉,比这件事情发生以前还要睡得踏实。而且——”
说着,郝夫人便伸手抓住小菊白嫩的小手道:“以后,我们便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了,再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目光,这都是拜县尊你所赐,贱妾岂能不感激县尊?”
李唐有些晕。虽说百合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罕见,但事实上他还是难以接受的。见到眼前这两个人和和美美的样子,他心下的难受,就别提了。
当下,李唐强笑道:“那倒是用不上!查案破案乃是本官的分内之事,算不得什么。况且,本官破了你这件案子的时候,也并没有为两位开脱的心思,更没有为你们隐瞒真相,所以你们用不着感激我。”
郝夫人脸上的感激之色更加浓了,似乎马上就要流下眼泪一般。小菊一双眼睛也是水汪汪的,看得李唐都有点想逃。
“县尊你又何必隐瞒呢,贱妾和小菊已经一起拜会过范县尉了,是他告诉贱妾说,县尊交代他要在此事上网开一面,他才会宣判我二人无罪的!”郝夫人嗔怪地横了李唐一眼,说道。她旁边的小菊也是看着李唐连连点头。
李唐先是有点莫名其妙,随即恍然大悟,心下大喜。看起来,范正平应该是觉得破案的时候,他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只是宣判了一下。而这宣判的过程又是极其简单的,他根本不愿意居功,所以就把这份人情又推回到了李唐身上。
李唐所喜的,当然不是这一点点人情。说实在的,郝夫人和小菊两个都是弱女子,李唐并不相信她们的人情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他所欣喜的是范正平释放出来的善意。不管这份人情值得什么,范正平将它推给自己,就说明他至少是从内心里已经原谅了自己。距离重新接受自己,如今就差了一层窗户纸而已,只要这层窗户纸被捅开了,李唐和范正平之间的关系必然不下于和胡浪的关系。
不过,欣喜的同时,李唐也对范正平的臭脾气有点鄙视。一个人坐得端行得正,当然是好事,但至刚易折,性情过于耿直,在官场上,是很难混出个大名堂来的。范正平就是那种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一点折扣都不能打。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是李唐的功劳,他就一定要把人情还给李唐,仿佛受了郝夫人的感激就是受贿了一般。正是由于他这种性格,李唐觉得,如今自己和他之间的和解虽然只是一层窗户纸的事情,但要将它捅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范正平,真是个又可爱又可恨,又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