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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岔过去给田家庚他们敬酒,走过来给老爷子祝寿,沈淮就落在宋鸿军、宋鸿奇等人的后面。
不过沈淮在给田贺戴三人敬酒时,已经引起注意,他虽然站在外围,挤不到老爷子身边去,这一桌的老人都有注意到他。
这一桌老人曾经大都是共和国的风云人物,退下来在党内的地位也不低,但修心养性,反而不会像戴贺田这几个当权派那么拿架子,对孙辈青年要和蔼随便得多,也不会烦他们都凑过来敬酒。
宋鸿军领头说过祝寿酒词;宋鸿奇站在一旁,讨巧的说道:“这杯酒也敬各位老爷子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沈淮正要跟着一起把酒喝掉,却见坐在老爷子宋华身边的一个老人开声“教训”宋鸿奇:“老宋八十大寿,你这个当孙子的,不要以为就凭一杯酒就想把老宋跟我们这些老家伙打发掉,我出个题目给你……”
沈淮讶异的这老人一眼,暗道他大概不愿意看到宋鸿奇的风光给自己盖住,才特意出题目给宋鸿奇一个给众人跟前展示的机会吧?
也确实,老爷子八十大寿,可以说是宋系人马大聚集。谁要是能在这时候大放光彩,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谁就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发展中获得更多的支持。能留一个好的印象,哪怕是下海经商,找正当权的父辈叔伯批条也会更方便一些。
“敬杯酒还要过这一关啊,”宋鸿奇倒是自信满满的说道,“顾爷爷,你出题目吧,就算我不会做,我们兄弟姐妹十来人呢,可不怕给你难倒……”
“我知道你毛笔字写得好,写了一副对子给老宋当贺礼,我们过来,老宋已经跟我们显摆过来,”老人笑道出题,“这样,你再写一副对子,凑个好事成双。”
“顾爷爷,是不是我们都要做这题目啊?”宋鸿军笑着问,“要是这样,那得我们先写,不然叫鸿奇先落了笔,我们就没有勇气写了……”
“随你们便,你们就斗个字,让老宋跟我们高兴高兴。”老人哈哈大笑。
老一辈人物,只要有文化,大都练过字,退休后更是拿习字画画来修心养性。老爷子宋华就写一手好字,也以书法家自居,也好题字。宴会厅这边就备好纸笔砚墨,就是等着老爷子宋华跟其他几个能写字的老人拿来给宴席助兴。
沈淮看着宋鸿军过去招呼服务员把写字的长台搬过来,他端着酒杯就要往后退,自言自语的嘀咕:“这个我就不上去丢人了,我钢笔字写得都跟鬼画符似的……”
沈淮这声音说小不小,刚好能叫站在他前面一步远的宋鸿义听见。
宋鸿义转过头,看到沈淮站在柱子后想要将自己藏起来,便走过来将他揪住。
从田家庚出现,沈淮就把他挤兑得欲死欲活,刚才沈淮敬酒的风光,更是叫他心里又忌又恨。见好不容易逮到能让沈淮的机会,宋鸿义哪里肯会放过他?揪住沈淮的胳膊就往前面拉,朗声跟宋鸿军、宋鸿奇说道:“刚才田部长都夸沈淮是我们小辈里的出色人物,这贺寿词得叫沈淮给我们开头先写……”
“鸿军哥你们先写,我等会儿再丢人不迟。”沈淮推却道。
沈淮缩身要往后退,宋鸿义揪住他往前拉,其他宾朋也有围过来看热闹,都想知道宋家老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到底有什么资格叫田家庚都刮目相看,都鼓动他先写。
实在推却不得,沈淮就把酒杯递给宋鸿义,说道:“你帮我拿着酒杯!”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笔,跟老爷子宋华说道:“爷爷你身体老当益壮,也闲不下心一直都在关心国家事业,可谓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就手录曹操的《步出夏门行》给爷爷你祝寿,也请爷爷指点……”
“你快写,我们可都排着队呢!”宋鸿义不耐烦沈淮这么多废话,推着他到长台前献丑。
沈淮蘸墨起笔,凝神看纸,三五秒过去,才下笔触纸,隶书先写一个“步”字。一字跃然纸上,宋鸿义挤在沈淮身边,看了胸口似给打了一锤,愣站在那里半天没能再吐一口气出来,这妈的哪里是鬼画符?
宋鸿义这时候才明白沈淮刚才那些姿态,不过是给他下的一个套。
他脸涨得通红,胸口仿佛给什么东西堵死,闷住一口气怎么也喘不出来,叫他心里异样的难受。哥哥鸿奇站在对面,脸色难看,宋鸿义也没有办法跟他解释,大家都看到沈淮刚才有意藏拙,大家都看到他幸灾乐祸的揪住沈淮不放、推沈淮到长台前,难道他能跟别人说这是沈淮这王八蛋给自己下的套?
“好字啊!真是好字。”
老爷子宋华坐着没动,但有其他好热闹的老人围过来看宋家小辈斗字,看到沈淮起笔一字就形神兼备,写出不凡的功力,就忍不住的冲着老爷子宋华大声叫好,要他也过来观字。
宋华本不欲看沈淮手书,但不能拂别人好意,也就走过来看。老爷子一起身,这边贺戴田也就都围过来凑热闹,宋鸿军等小辈反而要退到边上让出位子来,唯有宋鸿义失魂落魄的站在沈淮的身边,仿佛是专门负责给沈淮端酒杯、打下手。
沈淮这时刚好写到“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心意神皆在字上,也不理会围过来的众人。
沈淮的隶书,要比寻常隶书厚重深涩,但写《步出夏门行》,则更能写出雄浑苍茫的意境。
宋华虽然给称为书法家,也自知这是下面人哄着他,自知实际水平有限,倒为有几分看字的眼光而自诩,这时候也是为沈淮已具风骨的隶书惊住。他看两眼字,又端详沈淮两眼,这难道真是老四家那个在国外不学无术、整天胡作非为、最后还祸害到小棠身上的浑小子?
沈淮写罢最后一字,又审视过一遍,才意态踟蹰的将收笔,抬头跟老爷子说道:“小时候在农场,我跟小姑父练几年字,后来荒废了好些年,这两年才重新拾起来,倒写出一些感觉来了。这次回来,没有准备其他礼物,就写一副字给爷爷,祝爷爷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再请爷爷给指点一下……”
“哦,建民的字是不错,不过你是青出于蓝啊,”老爷子回头看到女婿唐建民一眼,知道唐建民也写不出这样的隶书来,又饶到长台后再端详这肆意苍茫的隶书,半晌才说道,“我八十大寿得孙儿赠这副字足矣,其他人就不要写了……”
宋鸿奇知道他上去写字也会给沈淮比下去,但听老爷子这么说,无疑老爷子也是认定他们其他小辈的字差沈淮太低,不用上去献丑。这本是宋华照顾小辈的面子,只是这种“否定”,叫宋鸿奇心里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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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宴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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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庚倒没有刻意走到长台后去端详沈淮的字,但心里也为这满纸雄浑苍奇的隶书而心惊。田家庚实在想象不出,宋炳生的儿子这么年轻,竟然能写出内敛风骨、形神皆备的好字来。
听老爷子宋华说“其他人都不要写了”,田家庚心想他大概是知道其他宋家小辈,不可能有谁能写出与此比肩的好字来,与其叫其他小辈献丑,打击他们的信心,不如叫他们藏拙。
田家庚同时又觉得奇怪,这个沈淮未免是锋芒太盛,但看其他宋家小辈,脸上或惊或愧或疏或怨,显然也是对学销售的锋芒毕露而心生不满,而看宋炳生今天的表现,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儿子显然也是特别的亲近,宋家老爷子对这个孙子似乎也颇为陌生,也为沈淮能写出这样的好字则惊讶,宋家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
沈淮露了这一手,其他人也知道宋家其他小辈能在书法上超过沈淮的可能性极微,自然也不会叫主人难堪,除了夸赞沈淮这副纸实在漂亮,倒没有人挤兑其他人上去露一手,很快就散开各自回家。
田家庚也是带着满心的疑问,坐到座位,看宋乔生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心想他大概不喜欢两个儿子给沈淮衬得黯然无光吧,侄子跟亲儿子终究是有区别的。
沈淮写字时,手掌下缘沾了墨,他到卫生间洗过手再回座,也能感到席间其他人对他的敌意,他只是坦然处之,照常与宋鸿军以及田家庚的秘书谈笑风声,更不会在意宋鸿奇难看的脸色以及宋鸿义怨恨的眼神。
不管怎么说,老爷子八十岁大寿,对宋家人,特别是刚刚走上工作岗位或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宋家小辈来,是积累人脉的难得机会,不会因为沈淮一时的锋芒毕露而打断。
桌间的人纷纷离间,跟着父母出去敬酒。不管或近或疏,这一声叔伯姑姨喊出口,以后有事找上门,就是香火情。
宋鸿奇、宋鸿义兄弟俩也给宋乔生喊过去,单独给戴、贺、田等人敬酒说话,沈淮坐在席间岿然不动。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二伯宋乔生作为宋系二代最杰出的人物,官至正省部的中组部副部长,是党内最有可能走进中央领导集体的少壮当权派之一,宋鸿奇、宋鸿义兄弟俩就自然就有着比其他宋家小辈更耀眼的光环,有着更优势的上升资源。
不过,沈淮刚才的表现,给宋鸿奇、宋鸿义兄弟俩打击不小,虽然给他们的父亲拉过去,但心情低沉,在叔伯长辈面前也没有发挥出应有水淮。
宋鸿军作为小辈里的老大,又下海经商十载,虽然他的父母,也就是沈淮大姑姑、大姑父没有什么大作为,他在小辈里的表现也是相当活跃,端着酒杯主动出击,说话也肆意风趣。
大家都走了出去,席间就剩下田家庚的秘书跟沈淮而坐,他也能看着宋炳生对这个儿子的冷漠,不然不会在宋家这么重要的场合放沈淮在这边坐冷板凳,笑着问他:“你的字是学宋石如吧?”
对田家庚的秘书李谷,沈淮也是刚知其名,见他大约有三十六七岁,但没有人跟他介绍李谷更多的背景。不过作为正部级的秘书,行政级别至少也是正处,沈淮也不可能漠视。
李谷刚才由宋鸿奇陪同,沈淮也没能跟李谷说上几句话,这时候席间就剩他们两个人,笑着问:“李秘书也知道宋石如?”
“知道一些,”李谷笑道,“我曾以为人未至中年,不能轻易去学宋石如的隶书,倒没有想到你这手字形神兼备,叫人叹为观止。你的几篇文章,田部长看过,也是说好,甚至想过要派我去东华调研,只是后面有事给耽搁了,真是没有想到你是宋局长的儿子……”
沈淮暗想,这一耽搁大概就会从此耽搁下来吧?他猜李谷应该会随田家庚到淮海任职,省委书记的秘书在淮海省政治版图里自然也会拥有一席之地,不管以后是不是因为阵营不同而生隙,沈淮这时候还是有意跟李谷多聊几句,只是宋鸿奇没有忘记他陪同李谷的事,很快就回座。
在宋鸿奇面前,李谷就变得很沉默。
沈淮对中央派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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