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而且他们的进攻目标比较单一,就是沿着辽西走廊迫近北京,没有分兵驻防安抚地方的任务。另外,辽东、辽西两镇还出动了5万朝鲜或汉八旗民伕随行。
如果算上民伕,这三路人马,即使不算济南城中的几万林系练军,也有43万之众!对外照例虚张声势,号称百万!这样的出兵规模,比起总参谋部之前的计划已经小了近一半,但是所需的军费和粮食,仍然是个天文数字。军费倒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主要是因为朱明夺取了中国最为繁华富饶之地,而且又初步建立起一套近代金融提醒,朝廷可以通过向金融业借贷筹集巨款。可是汇丰银行只能贷出巨款,却贷不出大米。
如果单是43万官兵民伕所耗费的粮食,从江南地区调集倒是不难,但是河南、山东、直隶的粮荒却是眼见着就要发生的事情,而且具体的缺口大小又没有一个精确数据,因而大明朝廷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四下筹集粮食北运到淮泗之间备用。而一度荒废的运河水运,居然因为这次战争再一次繁荣起来,这大概算是个意外之喜吧?
……
“朱济世真的动了,兵分三路,出兵号称百万,兵锋直指河南、山东、直隶三省。三路大军之间间隔很大,难以呼应,属下建议将他们各个击破。”已经回到北京圆明园的杨秀清有些精神萎靡,正靠在铺着白老虎皮的暖炕上听自己的属下报告军情。
“属下也建议集中兵力先破其一路,朱明的东路军都是乌合之众,可以先灭了它。”
“属下附议,应该先破其东路,然后再破其北路,如此朱济世亲自统帅的西路主力就会不战而退……”
孔繁灏因为投降太平天国,被杨秀清封了个衍圣侯,因而也要参加东王府的“朝议”,站在班尾,哭丧着脸在听。心里面则把曲阜团练上下七十几代祖宗都骂了个遍——曲阜团练里面的骨干都姓孔,全是孔夫子的后代,他们的七十几代老祖宗是谁?
不过孔繁灏还是有理由发火的,因为那些孔夫子的后代太不禁打了(废话,成吉思汗的子孙都被太平军打趴下了,孔夫子的后代能顶住才怪)——那么坚固的曲阜,在太平军是全力猛攻之下几天就陷落了。城陷的时候孔繁灏还准备化妆出逃,去应天府投靠朱济世的,谁知道还混出城就被某个投靠了太平天国的孔氏族人出卖给了太平军了。被俘之后,当然只有投降,孔家什么时候有不二主的忠臣?反正他孔繁灏已经是个贰臣了,现在再做三臣便是了。
可问题是,太平天国这个主子怎么看着那么不靠谱呢?居然给苗沛霖打得大败,一会儿连济南之围都解了!自己要是还守在曲阜多好啊……
孔繁灏心中一阵阵的叹息。
“孔繁灏。”杨秀清忽然点了孔繁灏的名,“你现在虽然封了侯,但还没有差事做,我派你一个直隶总督吧。”
听到杨秀清给自己派了个直隶总督,孔繁灏只得硬着头皮推辞道:“东王殿下,卑职才德浅薄,实在难当直隶总督之任。”
“哦?”杨秀清眯起了眼睛,“朱济世委任你当山东巡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才德浅薄?”
“东王殿下……”孔繁灏心中叫苦,杨秀清这是要把他这个衍圣侯架在火上烤啊!直隶总督什么的都是虚的,不可能有实权。可是在直隶的士绅看来,孔子嫡系都投靠天国了,他们对抗的心思一定会淡许多,或许还有不少人愿意为太平天国所用。
“怎么?孔繁灏,你不相信本王能打败朱济世?”杨秀清的质问倒是直指根本。
杨秀清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喜怒,但是在孔繁灏听来却是再可怕不过,脚一软他就跪了下去:“东王殿下,臣……臣愿意出任直督,誓死追随东王!”
“这就对了嘛!”杨秀清笑了起来,“孔繁灏,你的二女品貌端正,贤良淑德,本王想纳为王娘,你可不要推辞。”
“臣……”孔繁灏抬头看看杨秀清,见对方脸色微沉,心里面就是一颤,忙连声应道,“臣女可以侍奉大王是她的福分,臣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是对的,本王只要胜了朱济世,这天下就是太平天国的了!”杨秀清摸了摸胡子,笑着说。
可是,你能赢得了吗?孔繁灏心里面只打鼓,面子上哪里敢有丝毫不满?
“重用”孔繁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真是尽了全力在推行《天朝田亩制度》,可惜效果相当不显!这一回和朱明的决战,他虽然一直声称是定天下之战,但是心里面也明白,朱明胜了是可以定天下的,而自己胜了不过是维持北方五省割据的局面,就如同赤壁之战的结果一样,大明还是有压倒性的国力优势。如果北方的地盘一直怎么混乱下去,太平天国怕是维持不了几年。所以拉拢士绅使之成为太平天国的柱石已经成为仅次于直隶会战的当务之急了。
安排完自己和孔氏的联姻之后,杨秀清也不再理睬自己这个老丈人,又继续和手下的将领讨论中原决战事宜了。决战的战场当然是放在中原大平原上,面对朱明的三路北伐大军,杨秀清的战术就是“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手头的全部精锐主力,先击破朱明一路,而后再迫退另外两路。只是这一路该打谁却必须仔细思量。
第512章 该打哪一路?
圆明园,西洋楼。
“这三路明军,到底该打哪一路呢……”
杨秀清心头有些举棋不定,北伐的三路明军肯定是朱济世亲自指挥的西路军最强,杨秀清也不愿意先和这一路明军碰。剩下的两路,苗沛霖指挥的东路军人数很多,合并了济南城中的守军之后,恐怕有十五六万大军,算不上精锐,不过这一路兵和明军西路军相距不远,苗沛霖为人又狡诈,如果被太平军主力围攻,很有可能会缩成一团坚守待援。
如果不打东路,那就似乎只有打北路了。可要打北路……却不能在关外动手,因为辽西、辽东两镇的屯军人数可不少,还有一个相当精锐的第四军摆在沈阳、辽阳一带。如果在关外开打,朱明的辽东、辽西主力肯定会来支援,到时候太平军可是要崩掉门牙的。
可是要把山海关丢给明军北路军,任由他们大摇大摆的入关也不好,万一不能一击而败,让他们挖壕据守起来……好像明军在宁锦大战中就用铁丝网架壕沟的战术让10倍于己的清军碰了个头破血流。当然,太平军不是清军那种废物,用10倍之兵怎么都能聚歼对手的,可是……伤亡呢?北路明军约莫有三万战兵,如果用三倍的损失将其聚歼,太平军还有余力去和东西两路明军战吗?所以,这一路明军还是把他们堵在山海关外保险。
这样一来,难到该在西路开打?这一路可是朱济世亲自统帅的主力军啊……
“河南急报,项城、归德府城遭到明军进攻,据报都是明军精锐……”
林凤祥宏亮的嗓门响起,将杨秀清有些消沉的心绪一下拉了起来。明军精锐出现在了项城和归德府!?什么时候的事!?
“北王的八百里加急,该是2天前从开封发出的……两封急报是同时发出的,项城、归德府城也是同一天遭到进攻的。”
不等杨秀清提问,林凤祥就先点出要点,时间很重要,项城、归德府城相距250多里,两地同时遭到明军进攻说明一点,明军西路军已经兵分两路。一路可能经归德府向西北去打开封府;一路则是走项城、许昌去打郑州。
“明军的东路军、北路军到哪里了?”
杨秀清忙又问了一句。
“苗沛霖解了济南之围后就屯兵济南未动,同林卫王的兵隔黄河对峙,暂时没有渡河迹象。另外,军报上还说黄河已经完全封冻,现在天堑不在了。
胡辽王的军报是上午到的,明军正以重炮轰击山海关关城,不过山海关关城坚固明军一时奈何不了。”
林凤祥平静地说着,并没有显出丝毫紧张,杨秀清点头,这林凤祥的确有些大将之风。
“那就命北王分兵守开封、许昌和郑州,告诉北王,本王不日将请提大兵往河南同朱妖头一战,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杨秀清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看林凤祥:“洛阳方面有什么动静吗?”
“天王尚未颁布同朱妖头开战的谕旨,前些时日天妹从应天到了洛阳,正住在天王府中。”
杨秀清轻轻叹了口气,这洪秀全也太不知道轻重了,太平天国和朱明相比本就显得弱小,如果集中全力还可以一战,现在洪秀全却作壁上观,难道他真以为自己败了后,他还能独自支撑局面吗?
不过这个埋怨现在只能放在心里面,天国表面上的团结是要维持的,这洪秀全如果肯一直观望,倒也算是不错了。
“求王,你说朱济世会在那一路?是往开封去,还是往许昌去的那路?”
杨秀清的思路又转回到了决战上面,他随口问道。
“该是往攻开封吧?”林凤祥不确定地道,“开封是河南省城,又是北王藩邸所在,朱妖头定是往开封去的。东王,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南下?”
哼哼……杨秀清的鼻孔里面发出两声轻响,冷笑,这朱济世巴不得自己率领大军南下开封吧?先取开封,再直下郑州不一样可以将河南南部同北面分割开来,还怕那里的太平军不走?他为什么要分兵取项城?一定有诈,不过也是有机会的……
杨秀清沉声道:“传令东殿中后右三军,洋枪前后右中四军,马军五军,屯田八军备足一月军粮,三日后开拔出发!”
这一次太平军主力出动的规模高达20个军!总兵力超过二十五万,而且全都是战兵!
“东王,咱们是去哪儿?”林凤祥低声追问了一句。
杨秀清道:“你先领5万兵打我的旗号去济南走一趟!”
……
“钱粮收入可真低啊……”
归德府城,朱济世一边翻阅着归德府衙的账本,还有归德地方士绅送上来的效忠信一边嘀咕着。日前他亲率5万8千明军精锐攻归德府,只花了几个小时就破了城。其实也没有怎么打,守城的太平军不是什么精锐,数量也不多,领头的是个名叫钟良相的师帅,是湖北人,看到朱明大军的浩荡军容就吓瘫了,明军才一开炮他就遣使求降,当了太平天国的叛徒。
朱济世把这个钟大叛徒找来一问,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儒生,在武昌求学的时候被太平军裹挟,因为有些办事情的能力,长得也像回事情,所以被北王提拔做了师帅,还兼管归德府的日常政务。不过看看归德府的钱粮账册,朱济世对韦昌辉的这个任命很不以为然,这个钟良相根本就是无能且怯懦之徒。
诺大一个归德府,去年的秋税才收了不到10万石粮食和1300两银子,另外还有一些布匹、腌肉、牲畜、家禽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数量不多,加在一起顶多就值个一两千两银子。这点收入,换成大明朝廷直辖地盘上任何一个县都要翻它好几倍,也不知道够不够归德府的太平军驻军和乡官开销?
“士绅效忠信倒有一大叠……看来太平军走的是城市被农村包围的路线……”
翻看着一张张效忠信,上面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某某寨的寨主组织民勇,据守堡寨同太平军逆贼坚持斗争,作战N次,歼敌多少多少之类的。如果把这一叠效忠信上的歼敌数字加在一块儿,估计没有10万也不下8万!虽然不大可能真有那么多,但是把这个数字除一下十都是非常可观的。这太平军对农村的控制之弱便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