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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秉恬提醒道：“光是除掉四汗部的头目还不够，关键还是要避免四汗余部和朱济世勾结，我听说朱济世有6000近卫骑兵非常厉害，要是派来蒙古就麻烦了。”
倭仁咬着牙道：“那就不能让四汗部的郡主和哲布尊丹巴到应天，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
“可是她们很快就要出发了！”
“那就只能立即动手！杀了在库伦的四汗部汗王和世子！”倭仁沉声道，“连曾国藩一起杀了！”
“不能现在杀……”奕欣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去给我请曾国藩来府，我要和他谈撤藩的事情！”
第614章 东郭先生
公元1851年11月10日。倭仁、桂良和卓秉恬再度来到渤海监国府，告诉了曾国藩一个惊人的消息：渤海公奕欣其实已经卧病不起，不时咳嗽，痰中掺着血丝。去年冬天，他便得了风寒，一直未曾痊愈。尤其是近几日，天气一凉，他的病情就开始加重，不过渤海公府一直对外封锁消息。今天奕欣请曾国藩过府，因而才事先告知这个情况，让曾国藩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是肺结核病吧？”曾国藩自言自语地道，“那就得尽快让渤海公去应天医治了，皇上在西洋时曾经发明过可以治疗肺结核的药物，虽然很难根治，但是可以遏制病情恶化的。不如明年春天就上路吧？”
奕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苍白的面孔动了一下，不知道代表什么表情，曾国藩仔细观察着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些消瘦，但并没有太多的病态。不过他不是医生，不可能一眼瞧出对方有没有得病（朱济世说他自己也瞧不出来）。
“若我现在就死，不知道列祖列宗会怎么骂我。”奕欣咳嗽了两声，“我终究是大清的亡国之君啊……”
“公爷不必如此自责。”曾国藩坐在奕欣塌前，淡淡地道，“大清气数已尽，北京被太平天国攻破的时候已经亡了。”
“曾大人，你说大清江山还有一丝恢复的可能吗？”
“公爷想必心里有数，或许可以苟延些时日，不过代价却是很惨重的。”
说着，曾国藩叹了口气，直入主题道：“公爷决定自请撤藩了？”
奕欣又是一阵咳嗽：“怕是只能如此，我如今已经卧病，还能领兵去和朱皇帝较量吗？”他仿佛是自嘲般的苦笑，“哪怕是不病，我也没有本事打败皇帝吧？”
“公爷能急流勇退，保全数十万八旗子民和爱新觉罗一族，也免得北国刀兵四起，已经是莫大功绩了。皇上一定会厚待公爷，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叫您王爷了。”
曾国藩说着安慰的话，心里面也大松口气，身为清臣，他对满清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满清给了他做官的机会。这一点，同左宗棠、罗泽南甚至是他的兄弟曾国荃都不一样。两榜出身，不到十年就做到巡抚，满清没有对不起他曾国藩。所以他的确不忍心看到八旗灭族，爱新觉罗灭门。
“啊，这王爷我可不当。”奕欣郁郁回答，“我已经当过亲王了，还当过皇帝，没有什么意思啊。”
“呵呵。”曾国藩笑了起来。
“没有一天可以安心入眠的，把身体都累垮了也挽不回局面。”
“别想那么多了，好生将养身体吧。”
“对了，曾大人是到蒙古来替皇上选美女的？”奕欣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曾国藩。
曾国藩笑道：“皇上春秋鼎盛，正是需要美女的时候。”
“喀尔喀蒙古有什么美女？哦，有一个奥云塔娜，是土谢图汗的女儿，不过和她老爹长得一点都不像。”
“土谢图汗已经献出奥云塔娜了。”
奕欣点点头：“那就没有了……不过科尔沁蒙古却盛产美女，另外我八旗子民中也颇有一些姿色艳丽的女子，不如选择一些送给皇上吧？”
曾国藩看看一脸诚恳的奕欣，心说：“他诚心要献美女给皇上，自己不好阻扰吧？可是选美需要时间，蒙古的豪雪将至，看来要等到明年春天再返回了。”
他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库伦呆到明年开春吧。不过我先给皇上上一道折子，把渤海藩自请撤藩的事情告诉万岁爷如何？”
“也好，我们联名上奏吧。”奕欣又干咳了几声，“不过渤海国撤藩的确需要些花费……三四千万是狮子大开口，三四百万是必须的。另外，几十万八旗子民也需要安置，这些都要在折子里面和皇上说清楚。”
曾国藩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三四百万是小数目，皇上一定肯出的，旗民也好安置，东北有的是土地，北京城也空着呢，都可以用来安置啊。”
……
曾国藩在蒙古当东郭先生的时候，应天城内正忙得人仰马翻。日本的淑子内亲王已经到了应天。和她一起到来的除了德川明子之外，还有怀孕的于琴之方，德川明子的父亲德川齐昭，还有近5000名淑子内亲王的家臣，以及数量再多上几倍的家臣的家属。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都要好好安置，因此朱济世的钱财好像流水一样的被花了出去。
首先是筹备一次体面的有些过分的纳妃典礼——在这之前朱济世只和罗香梅举行过一次婚礼。哪怕是皇贵妃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都没有得到一次像样的婚礼，而现在为了显示大明帝国和日本帝国之间的联姻，朱济世决定铺张一下。
其次是紫金山御所的修建，这座仿造京都御所的离宫是给淑子内亲王居住的。朱济世在上海见到了内亲王的芳容之后就毅然决定让内亲王殿下长期居住在紫金山御所中了。
再者是在紫金山御所附近建造最多2万所日式住宅用来安置淑子的家臣们，这些住宅当然是很小很简陋的，因为淑子的家臣都是“御家人”的级别，俸禄在60元（一年）到80元不等，在建立功勋之前不分配土地。稍后朱济世准备组建一个武士军团用于西伯利亚和西域作战，武士军团不走大兵团的路子，将由上百个精锐小部队组成，类似于后世的特种部队，没有精湛的作战技术、较高的文化素质和顽强的战斗意志是不行的。
最后则是为于琴之方在应天皇城内建造一座日式官邸，这也是她的儿子（女儿）的官邸，朱济世很希望她能生出一个健康的男孩，这样未来的日本统治者就会在皇城公学里面接受教育了。
除了这些和日本有关的事务之外，朱济世剩下的工作就是看报纸和做实验了。前者是为了获得关于国家实际运行情况的信息，虽然朱皇帝也知道一定程度的新闻自由是有负面效应的，但是他更清楚自己没有一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管理队伍，现在执政的是一个半封建半资产阶级的官僚集团，不是无产阶级先锋队。贪污腐败、欺上瞒下和阳奉阴违这一类现象在朱明集团当中根本就是司空见惯！光靠一个很不成熟的议会体系起不到太多的约束和监督作用，所以在目前这个资产阶级初级阶段，舆论监督还是非常必要的——否则长居深宫的朱皇帝要不了多久就和道光一样，连鸡蛋大约是多少钱一个都不晓得了。
做实验则是为了解决铵油炸药供应不足的困难，目前合成氨还没有出现，氨气是通过干馏法从含氮的蔬菜及动物的粪便中取得，成本高产量低，也不适合大量生产。所以在铵油炸药的运用越来越普及后，氨的供应也越来越紧张。因而寻找铵油炸药替代产品的工作已经成了杰森实验室的头等大事。而朱济世当然是有解决办法的，他在自己知道的几种易爆化学品中选择了比较容易生产的硝化淀粉作为新一代的炸药。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将硝化淀粉的生产专利交给杰森——丘吉尔公司，而是由杰森——丘吉尔公司和兰芳行公享，后者的业务也将作出相应的调整，将兰芳境内的橡胶园和棕榈园，单独成立一间南洋橡胶股份公司。而兰芳行则将注重于钢铁、化学品和军工生产。
第615章 钱太多了也是问题吗？
紫金山东面后世南京栖霞区的所在，现在大部分都是荒地，这里原先是江宁八旗圈占的旗地，是作为牧场使用的。江宁八旗的账面上有战马一万匹，所以需要一个很大的牧场。不过早在雍正年间，江宁八旗的牧场就租给汉人种粮食了。直到朱明王朝还都应天，朱皇帝才将这片牧场收回，还连带着收购了紫金山东面的大片土地，当然不是为了招佃收租，而是准备在这里建设一座西式布局，各种基础设施完备的应天新城。不过现在，这里还是大片荒芜的土地，被陆军用作临时的训练和武器试验场。朱济世“发明”的硝化淀粉炸药就在这里进行试验。
事实上，可以充当炸药的化学品有很多，最著名的当然是三硝基甲苯和三硝基苯酚，也就是TNT和苦味酸。前者还没有发明，后者正在被当成染料使用。不过大明的工业化才起步，TNT炸药和苦味酸炸药的生产难度还是稍大了一些，所以朱济世就选择了生产工艺较为简单，原料也容易取得的硝化淀粉。不过硝化淀粉炸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工业生产的安定性不好。该种炸药的威力完全取决于含氮量高低，而含氮量又不大好控制。在含氮量较高的情况下，硝化淀粉炸药的威力可以同TNT和苦味酸媲美，因此在历史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硝化淀粉都是重要的军用炸药，其威力更是远远大于铵油炸药。
不过现在还没有铅壔扩张法这样能够比较科学的检测炸药威力的方法，只能用检验填装硝化淀粉炸药的手榴弹爆炸后的威力来大约估计一下这种新型炸药的威力。
因此当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在现场观摩的明军总参谋长刘炯立即伸长了脖子观看远处升腾而起的那股沙尘，那是一股至少有几丈高的烟柱。他暗自点头，威力是够了，可能比铵油炸药大几倍。举起望远镜，他依稀见到手榴弹周围方圆十丈内的木头人都倒在了地上，如果是真人的话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看来填装硝化淀粉的手榴弹可以更小更轻，这样投掷的距离也就更远了，刘炯这么想着，投掷的更远威力也更大的手榴弹，对于密集的步兵队形会构成极大的杀伤，如果填装在榴弹当中就更可怕了。
不等烟尘消散，他就点点头笑道：“威力很不错！比铵油炸药厉害，德维尔先生，这种炸药的价格是多少？现在陆军的经费可有些紧张啊！”
刚刚从欧洲的杰森实验室跳槽到兰芳行担任化学研究室主任的法国人圣克莱尔·德维尔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正在消散的烟柱，好像没有听见刘炯的问题，只是喃喃自语着说：“上帝啊，连淀粉都可以用来制造炸弹了……看来我需要去研究一下白糖制造炸弹的可能性了。”
刘炯听不懂法语，于是拉着这个法国科学家上了马车：“走走，去玛丽亚堡找皇上说吧，现在的铵油炸药太贵了，根本用不起了，如果这个面粉炸药（指硝化淀粉）还那么贵，陆军的军费可不能不增加了。”
军费对刘炯来说，自然是永远不够的。可是对大明朝廷来说，却是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之前打反清复明战争的时候，大明朝廷大部分的收入都用于军费，甚至每年还要举债借贷用来打仗。如果没有汇丰银行这个会变钱的印钞机，大明财政早就崩溃了。
不过现在，随着大规模战争的结束和大明地盘的扩张，大明朝廷的财政赤字终于在光复3年实现了首次下降，而光复4年的财政预算目标则是争取基本平衡。中央财政预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