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和白斯文先生。”
听到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说起朱济世是明朝皇室成员,拿破仑三世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尊重。虽然他一直在哈姆要塞监狱坐牢,但并不等于耳目闭塞,凡是在法国发行的报纸,他在大牢里面都能看到。因此也知道法兰西科学院现在有了一个中国院士,也知道朱济世在医学、微生物学和化学领域的学术地位有多高。但是这些学术地位在他看来,总归没有一个皇室身份那么堂皇。
“杰森,”拿破仑三世冲朱济世微微一笑,“你打算怎么将西方科学技术传播到中国?是不是要先推翻满清王朝,恢复明朝的统治呢?”
这个拿破仑三世满脑子都是恢复波拿巴王朝的事情,所以也想当然认为朱济世这个明朝皇裔一定有同样的理想。
“杜兰先生……”
“叫我路易吧。”拿破仑三世笑着打断道,“杰森,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吧?”
“非常荣幸能和你成为朋友。”朱济世笑道:“路易,和你说实话,我没有恢复明朝的打算,而是预备在香港开办一所大学和一所书院,通过办学向中国人传播西方知识。”
“光办学是不够的,你还需要开办一家报社和出版社,宣传是非常重要的。”拿破仑三世脸上露出笑容,看着朱济世,“杰森,你还需要成立一个政党,就像意大利的烧炭党一样。”
果然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这个拿破仑三世还是在鼓动朱济世走上政治家的道路。他认真地对朱济世道:“在欧洲,大学一直都是思想最活跃的地方,它的价值就在于此,因而你在香港所开办的大学,肯定将是整个东方思想进步的中心。那些了解了西方政治思想的青年学生在将来会成为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你有义务将他们引导上正确的道路,所以一张好的报纸,一个有活力的进步政党是必须要出现的。”
朱济世闻言一怔,细想一下,拿破仑三世的话很有道理!自己好像忽略了西方的政治思想将会对将来济世大学的学生产生的冲击——后来中国的大学生和留学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一直都是各种思想最活跃的一群人,同时也是造反派的预备队吗?
自己在香港开始的大学和学院,不在满清管制之下,实行的是英国法律,思想必然自由,各种政治学说必然会毫无阻碍的传播,产生革命党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第79章 大学花钱如流水
灯下黑的说法,现在看起来是很有道理的。就在整个巴黎,不,整个法国都如临大敌的时候,拿破仑三世却大摇大摆跟在朱济世身后走进了奥塞码头的法国外交部大楼,还同法国政府的实际控制人握了手——基佐侯爵的眼睛看上去红红的,显然昨晚是个不眠之夜,一定是忙着布置捉拿拿破仑三世来着。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兰西头号逃犯就曾经站在自己的对面吧?
而那位即将要远行中国的拉萼尼侯爵的注意力,都被朱济世这个“中国皇室成员”给吸引过去了。很明显,他对朱济世的这个身份极有兴趣,在法国外交部的大厅里面,拉着朱济世的手好一阵畅谈,最后还和朱济世照了张合影留念。
当朱济世提出要顺路送白斯文和琼斯前往加莱时,拉萼尼更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还邀请朱济世、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还有白斯文和他共乘一辆马车。至于拿破仑三世当然也混在使团的车队当中,一路畅通无阻——那些法国大兵再不开眼,也不至于搜查法国政府使团的车队吧?
“朱爵士,你在香港的大学筹备的怎么样了?教师都找齐了吗?这一次跟我去中国的使团成员里就有几个很有学问的修士,如果他们不能很快进入中国传教的话,倒可以让他们在你的学校里面兼职。”
拉萼尼这么一说,倒让朱济世苦笑起来,小声说道:“侯爵,我的大学现在还只是一个设想,连基本的办学计划都没有呢,而且办学的经费也没有着落,一所大学外加一所书院的开办费用怎么都要十几万英镑吧?估计每年的运营经费也要几万英镑,靠我现在的财力可很难支撑下来。”
“嗯,嗯,开所大学是要花很多钱的。”拉萼尼侯爵瞥了眼坐在朱济世身旁的玛丽亚,心说:“法国最有钱的女人都被你征服了,还怕没有钱办个破大学?只要等塞古尔公爵那个老家伙一死,你再把塞古尔公爵夫人一娶,不就什么都有了!这种财色兼收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好在我的济世行现在发展很好……”朱济世盘算了下,说道:“再有个两三年应该就能支撑济世大学和济世书院的办学费用,另外我还打算建立一个基金会,会向中国的商人募集捐款。”
靠学费支持大学和书院日常开销的好事,朱济世是想也不敢想的,眼下的中国,科举才是正途,教授西学的书院、大学能有人来读书就不错了,学费多半要全免的。至于向商人募款也是说说而已,那些中国商人有钱也孝敬官员,就是要办学也是办儒学书院,怎么肯资助西学学堂?
“杰森,经费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想现在就可以开始筹办大学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柔声插话道。
“呃,这个,玛丽亚,你说的对,是应该早点开始筹办。”朱济世吞吞吐吐地说。他心道:“这个玛丽亚什么意思?是在做戏给拉萼尼看,还是真心想帮自己?十几万英镑的开办费用加上几万英镑一年的运营开支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塞古尔家暴有钱也不会这样乱花吧?而且玛丽亚是铁杆波拿巴分子,她就是有钱也肯定优先赞助拿破仑三世的造反事业……”
“办学光有钱也行,人才还是第一位的,这次罗马教宗已经答应派遣修士了,法国政府也许诺提供帮助了,下面就应该争取阿尔伯特亲王的支持,他在上个月刚刚担任了剑桥大学校长,如果能和剑桥合作办学,就方便多了。”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继续替朱济世在盘算着,好像还给支了一个不错的招儿。
朱济世稍加考虑,就点了点头。香港济世大学毕竟是在英国人的地盘上开业,英国人虽然比较崇尚办学自由,但是也不会放弃施加影响的机会,所以拉上剑桥大学一定能得到英国政府更多的支持。
“嗯,我这次回英国就准备同阿尔伯特亲王商量这事儿,另外,香港济世大学是有军事学院的,这方面更需要英国政府的支持。”
“军事学院!?”坐在马车车厢里面扮木头的白斯文倒吸口凉气,面子上虽然声色不动,心里面却盘算开了。军事学院不就培养军官的吗?朱济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什么济世大学、济世书院只怕都是幌子,真正要办的,就是这所军事学院啊!
他一个逆明后裔,现在又是英法两国翰林,英国爵士,还勾搭上了一个家财至少一千万两的法国公爵夫人,已经是要钱有钱,要后台有后台,再开了军事学院……只怕第一批军官训练出来的时候,就是逆明扬旗之日啦!
我大清这回怕是又要生灵涂炭啦!
……
朱济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一个大清朝的海外孤忠,不过就算知道白斯文是大大的忠良,他现在也奈何不了白斯文了。因为到了加莱之后,他和白斯文就要暂时分别,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
拿破仑三世的逃亡计划,果然是无惊无险,加莱港的戒备虽然森严,但是法国外交使团的车队还是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码头。这一次法国外交使团的船队一共由九艘帆船组成,其中七艘是法国军舰,两艘是济世行的武装商船。这个时代的海洋并不安全,海盗活动还是比较频繁的,济世行的两艘武装商船上装了价值五万英镑的葡萄酒、玻璃器皿和钟表——其中葡萄酒和玻璃器皿都是塞古尔香港酒行的,这家酒行是济世行和塞古尔家族合办的,是塞古尔家族所有的葡萄酒品牌在大东亚市场的总代理。而钟表则是白斯文用朱济世给他的一万英镑购买的,准备拿去清国送人或贩卖。
“路易,我是应该称呼你波拿巴先生还是杜兰先生?”上了塞古尔家的帆船,朱济世笑吟吟的就挑明了拿破仑三世的身份。
“还是杜兰先生,”拿破仑三世手扶着船舷,看着法兰西的土地,“我必须要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一段时间,这是为了保护我的朋友们。”
说着他便看了朱济世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一眼。现在风头还没有过去,法国政府的密探一定会在法国国内和欧洲搜寻拿破仑三世的下落,如果他们发现拿破仑三世的逃脱是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和朱济世的手笔,他们俩在法国的产业和亲人可是有麻烦了。
“杰森,”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忽然插话道:“为了免人生疑,到了英国后我们必须同居一段时间,我在伦敦和曼彻斯特附近都有别墅的。另外,路易会暂时伪装成济世行的职员。”
“好,”朱济世点了点头,往下道:“玛丽亚,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不过我也有两个条件。”
“说吧。”玛丽亚笑着点点头,“是不是要我赞助你的大学?”
“不是,”朱济世道:“我要求你在和我同居的时候忠于我,而且我同杜兰夫人的关系不能断。”
“哈哈,居然是这两个条件。”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我同意了,真不知道你们东方人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在乎女人的忠贞?”
第80章 刘家兄弟
到了伦敦之后,朱济世、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拿破仑三世和伊莎贝尔还有韩四等五人就分了两路。拿破仑三世和伊莎贝尔一同前往牛津郡的德纳芙别墅——在英吉利海峡上,朱济世就正式和伊莎贝尔彻底了断了,他可不想为了个一夜情的“炮友”和未来的法国皇上闹意见,反正他现在又有了新欢。朱济世则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一起回了曼彻斯特的罗曼别墅。
“杰森,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
朱济世刚一下马车,一个艳妇就从别墅里面一路小跑出来,扑进了朱济世的怀里并且和朱济世来了个法式湿吻。
“这位是……”接完吻,杜兰夫人才看见朱济世身边多了一个姿色远在自己之上的年轻女人,脸上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
“她是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塞古尔公爵夫人。”朱济世笑着介绍道。杜兰夫人就是他包养的情妇,并不是妻子——以朱济世现在的身份,娶杜兰夫人也是不大合适的。不过那些年轻漂亮的贵族或是资产阶级小姐,却又是朱济世不想招惹的。一旦娶了她们,可就要为一棵树木放弃整片森林了,更重要的是,这些女人未必肯跟自己去香港。到时候要离婚的话,难免就是一笔巨大的财产损失了。
“你是玛丽亚!”杜兰夫人原来认识玛丽亚的,只是不太熟悉,“天哪,你和杰森好上了!”
“罗曼,我不介意和你分享杰森。”玛丽亚和杜兰夫人拥抱了一下,很大度地道——她和朱济世在一起是波拿巴分子反革命事业的需要,一方面是为了掩护拿破仑三世的逃亡,一方面也是为了充当拿破仑三世同外界进行秘密联络的桥梁,为此必须要有一个长期留在英国的借口。并不是真的要和朱济世长相守,为此把朱大医生的老情人赶走,可就太不地道了。
“这样啊……”杜兰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忽然又道:“对了,杰森,你不在的时候家里来了两个来自中国的客人,他们都是来拜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