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摇摇头。
汪朕没再继续问,顾自吃着碗里的面。
吴所畏猛然发现,汪朕的话句句都是真理。
此时此刻,无论多少根棒棒糖都无法抵消他心中的苦涩,无论多少个独门绝活都不能再让他欢呼雀跃,无论多少个惊喜对他而言都是寡然无味的………
有些人,只适合拿来做偶像,只有在你精神富足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让你幸福得冒个泡泡儿。当你的心被挖掉一大块,甚至全部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惊喜和心动是无法填补这一残缺的。
因为不完美,才可以被你捏住一个棱角,牢牢攥在手心。
精明不如了解。
他需要的,不过是当他留下半碗面条时,有人问的那两个字。
“有事?”
吴所畏埋头,将剩下的半碗面条塞了进去。
吃过饭,汪朕朝吴所畏说:“过些日子我可能要走了,会把汪硕一起带走。”
吴所畏心里莫名的失落。
“你以后还会回国来看我么?”
“会的。”
启动车子前,汪朕通过车窗扫了吴所畏一眼。
“你比汪硕坚强,你的安全感池聘就能给,而汪硕想要的安全感,只有我能给。”
187有一腿。
下班,池聘上了电梯,隔壁办公室的小张跟着挤了进来。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人,小张没话找话说。
“今儿是礼拜四啊,吴所畏又该来接你了吧?”
池聘没搭理他这茬儿,一脸漠然地走出电梯。
站在单位大楼门口,池聘想着晚上去哪吃饭,又一个同事走过来和他搭讪,“池老大,等吴总经理呢吧?”
池聘扫了他一眼,那个同事灰溜溜地颠了。
车一路开到小区门口,池聘打算就近买点儿酒菜上去,经过一家熟食店,老板娘正巧站在外面抖围裙,瞧见池聘,笑着和他寒暄。
“下班了?进来瞧瞧,有刚出锅的酱驴肉。”
池聘走了进去,朝橱窗里面看了两眼,有吴所畏最爱吃的卤鸭翅。
老板娘看到池聘盯着卤鸭翅,就问:“来点儿么?”
池聘随意点了下头。
“来多少?”老板娘问。
池聘说:“您自个看着幺吧。”
老板娘一边装鸭翅一边说:“你和小吴买东西就是不一样,这要是小吴买啊,他可不说随便幺。他得说:给我来九个,多一个都不成。要是分量超了,他准不吭声;要是分量不足,他绝对得搭点儿东西,眼瞅着秤上的数字跳过去才掏钱。”
老板也走过来贫了两句。
“小吴这个人特逗,买什么都买九个,我问他你怎么不买十个?他说我们俩一个人四个,买十个分不开。我说买十个分不开?买九个就能分开了?一个人四个那不是八个么?然后他就偷偷跟我说,您把那个最大的给我抹上辣酱,哈哈哈………”
老板娘也跟着笑,“是啊,我找钱的工夫他就能把那个鸭翅啃完了,出门还告诉我,要是那个大高个儿的小伙子来,别说我在这偷吃一个。”
老板接了句,“尤其不能说吃了辣酱。”
“对对对。”
“哈哈哈………”
两口子肆无忌惮地跟池聘逗闷子,谁都没注意他的脸色不正常。
临走前,老板娘还朝池聘问了句。
“有日子没瞧见小吴了,他是不是搬走了?”
池聘嗯了一声。
“哎………我说的呢,以前没事就来这打个卯,这么久不来我还怪想他的。上回他说想吃糯米藕,结果卖完了,我让他明天再来,结果打那之后一直没瞧见他………”
老板娘还在顾自唠叨着,池聘已经从门口出去了。
以前吴所畏在的时候,池聘偶尔还会买点儿原料,俩人在家瞎鼓捣,你洗个菜我活块儿面,甭管做成什么样都吃得特带劲。现在就他一人了,厨房进都懒得进,吴所畏走之前买的土豆还在篮子里扔着,冬天不容易烂,却也蔫了。
有些人,他偶尔出个门或者“回娘家”,你对他的那种想是痛并快乐着,等他真的走了,那种心里落空的滋味就再无半点儿幸福可言了。
“吴所畏”这任字在池聘心里就是一块雷区,即便自个踩进去了,也会照炸不误。
他走得太干脆了,就留了满满一书架的糖人儿。
几百条蛇活灵活现地待在那,有仰着小脑袋的,有翘着小尾巴的,形态各异。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每条蛇的颜色区分开的,又是怎么把那几百条蛇一个不落都记在心里的。
池聘吃过饭去洗澡,打开衣柜,吴所畏给他买的羊绒裤还叠放在那里。
以前不穿,是舍不得穿;现在不穿,是不想穿。
吴所畏什么都没带走,就把去年池聘穿过的那条羊绒裤带走了。
种种迹象表明,吴所畏的离开是刻意为之,不是池聘的决绝。
正因为这一点,池聘再也找不到理由给他开脱。
郭城宇正在打桌球,李旺趴在他耳边说:“姜小帅来了。”
一杆子下去,球“咣当”一声入了洞。
郭城宇把球杆扔给李旺,大步朝外走去,起初还是笑吟吟的,到了门口,相当利索地把笑容收起,神色冷峻地走了出去。
要说他也够有耐性的,自打他和池聘的事被吴所畏澄清,他仗着一个无辜之身,愣是一个月没联系姜小帅。
用他的心理活动来说,就是我被你误会了,现在你明白怎么回事了,也该主动来我这意思一下吧?
结果姜小帅还真送上门了,郭城宇能不借这个机会拿住他么?
所以见到姜小帅,郭城宇第一句话就是:
“干嘛来了?”
姜小帅笑着说:“不干嘛,瞧瞧你。”
郭城宇脸绷得挺硬,其实早就被姜小帅这个笑容迷成一滩水了。
心里想着:瞧你这个小骚样儿,真想把你铐床上,甩开膀子使劲操。
嘴上却说:“瞧我干嘛?”
“这么久没见了,看看你还活着没。”姜小帅嘴不饶人。
郭城宇手抵着门框,带刺儿的目光戳向姜小帅的脸。
“以前被人那么冤枉,我都活得好好的,现在真相大白了,我这日子过得更劲儿劲儿的了。”
姜小帅心里直骂:草,不就从一团乱麻里择出来了么?又不是多长了一截JB,至于这么得瑟么?要不是蛋把你丫拽着,你都要飞上天了吧?
想是这么想,姜小帅还是给郭城宇留了点儿面子。
“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咱进去聊聊。”说完拽着郭城宇往里走。
郭城宇一把拽住姜小帅,语气还是那么无赖。
“谁跟你既往不咎啊?谁要跟你聊啊?你不是说我和池聘有一腿么?去去去………回去吧,甭跟我这耽误工夫了,我内心肮脏,配不上你这朵白莲花。”
姜小帅不管那个,闷头就往里挤。
郭城宇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嘴里还不依不饶的。
“谁让你进去的?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皮没脸啊?我量量你的脸皮都多厚,都够做一顿饺子馅儿了吧?我告诉你哈姜小帅,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和池聘就是有一腿,我俩眉来眼去好几年了。以前你没说的时候我还不觉得,现在你一说,我发现了,我还真挺稀罕池聘。”
“得得得………你啊,赶紧走吧,当什么电灯泡啊?赶紧给池聘腾地儿听见么?”
姜小帅黑着脸瞪着郭城宇。
郭城宇在他脸上捏一把。
“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我跟你说啊,话是你挑明的,现在你后悔也晚了,我的心里只有池聘,你自个躲被窝哭去吧。”
姜小帅终于怒骂出口,“郭城宇,你丫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我说得都是实话啊!”
俩人闹得正欢,突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我可以证明。”
郭城宇身形一凛。
池聘稳步从后面走来,一把勾住郭城宇的脖子,虎目睥睨着姜小帅。
“郭子是我的,你就别在这碍事了。”
“我说………”郭城宇压低声音问:“你咋真来了?”
“你这叫什么话?”池聘气定神闲地说:“我连被子家具都带来了,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郭城宇阴着脸说:“你丫别演得太过,我家这口子小皮脸儿,禁不住诈唬。”
“谁跟你演呢?”
池聘刚说完,就朝郭城宇身后喊了声,“抬到六层郭城宇那个屋,找个人跟着,别送错了。”
郭城宇扭头一瞧,好么!被子褥子毯子,衣柜鞋柜书柜………真全乎!
“不是,你来真格的啊?”
这边还没问出个结果,那边姜小帅就扭头往外走了。
郭城宇刚要追上去,就被池聘有力的胳膊肘勾了回来,强行拖着他朝反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甭惯他那臭毛病。”
郭城宇气不忿,“谁惯着啊?我有你能惯?”
池聘的大手硬是把郭城宇坚硬的后脑勺转了过来,强迫他看着自个。
“我,池聘,你发小,让你陪我单独聊聊,不够格么?”
郭城宇肩膀松了下来,使劲在池聘胸口砸了一拳。
“你丫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这个时候。”
说完,哥俩勾肩搭背地上了楼。
188电灯泡。
阔别七年,曾经的黄金搭档再次凑到一个喷头下面洗澡。
两具足以让色女们失控尖叫的身躯靠拢在一起,精壮的肌肉被打湿,泛着诱人的光泽。郭城宇的手掌抽水,扫向池聘的脸。池聘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阳刚味儿十足的五官被冲刷得英挺立体,雄性气息爆棚。
郭城宇戏谑着在池聘巨物上撸了一把,“总攻大人威猛依旧啊。”
池聘一只大手扼住郭城宇硬朗的脖颈,目视着他精厉的五官,幽幽地质问道,“这水准操你够不够格?”
郭城宇一脚踢到池聘健壮的屁股上。
“我特么操你还差不多。”
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褪去了城府和心机,亲密无间地在浴室里玩笑打闹,享受着爷们儿之间下流的小乐趣。
洗过澡,郭城宇带着池聘到休息室,请按摩师来按摩。
池聘趴在按摩床上,眼睛微微眯着,眉宇间充斥着几分倦意。
郭城宇递给他一颗烟。
池聘嘬了一口,烟雾从鼻息间弥漫开来。
“抽这么好的烟?”
郭城宇调侃道,“咱是经商的,用再奢侈的东西都不过分,您走的是仕途,暗钱捞得再多敢拿出来得瑟么?”
池聘但笑不语。
郭城宇又问:“多久没找人按摩了?”
池聘掸了掸烟灰,淡淡开口,“记不清了。”
“你这日子过得真寡味啊!把自个当十七八岁小伙子养着呢?给两张砂纸都能磨俩礼拜?”郭城宇说。
池聘翻了一个身,刚硬的视线对着屋顶。
“会操的话,无论换着操,还是操一个,都能操出花来。不会操的话,就算操了一群,也操不着那个想操的。”
郭城宇凌厉的视线飚了过去。
“你丫寒碜谁呢?”
池聘含着笑的眸子对上去,“还真让我说着了?”
郭城宇一副我没吃着我自豪的吊样儿。
郭城宇喷了他一句,“瞧你丫那点儿出息!”
“我着什么急?”郭城宇不以为意,“日子长着呢,哪就操腻了?”
池聘想了想,“也是,有点儿盼头也不错,我现在连点儿盼头都没了。”
“你俩………”
池聘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