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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吴所畏是苦不堪言。
白天累死累活地帮池骋抓小偷,必须完成规定的数量,不然不给饭吃。碰上怂的还好,要是碰上不好惹的,吴所畏还会挨打。这些都不算啥,吃苦受罪吴所畏向来不当回事,关键是你别在旁边待着啊!我这拼得头破血流,你好歹也搭把手吧?就叼着一根小烟卷,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热闹!我特么可是给你干活呢!
晚上回去也是煎熬。
他不知道池骋是怎么想的,租了这么个又热又潮的地方,刚去的两天极度不适应。每天晚上都要醒来好几次,像是睡在一个大蒸笼里。条件差点儿就算了,还尼玛养了一条那么大的蟒蛇,吴所畏每次醒来都会跟小醋包对眼,一对就对一宿。
天空中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池骋依旧蹲在马路牙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所畏瞅。
吴所畏又瘦了不少,裤子松了,露出内裤的边缘,竟然是粉色的。有时候追着小偷跑,裤腿儿已经磨地了,不提不行了,吴所畏两手往上一拽,用劲过猛,把蛋蛋的轮廓都勒出来了。
池骋促狭一笑,掸了掸烟灰,竟有半个指节长了。
“站住!”
吴所畏身手敏捷地扑过去,铁头撞向小偷的肋骨,一招制敌。
“又一个!”
麻利儿扔到池骋脚底下,动作特酷。
池骋却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句,“够骚的……”
“你说什么?”吴所畏没听明白。
池骋嘲弄的目光顺着吴所畏宽敞的裤腰钻了进去,幽幽的说,“穿个粉色的小裤衩,不是卖骚是什么?”
“瞎说什么?”眼球更黑了,“我这是灰色。”
池骋不知道吴所畏是色盲,只当他心虚掩饰。
吴所畏又把裤子往上提了提,把棉袄往下拽了拽,整理好之后扭头走人。
“等会儿。”池骋说。
吴所畏站住脚,斜视着池骋,“还有什么事?”
池骋用手抽了吴所畏的后脑勺一下,弹落了头顶上的雪花,末了儿来了一句。
“你的蛋也挺大的。”
说完,抬脚朝公交站牌走,脚底下的雪花咯吱咯吱响。
吴所畏对着池骋的背影空踹了好几脚,傻X!二流子!小瘪三儿!……骂祖宗的话都从嗓子眼儿涌出来了,偏偏只能抿紧嘴咽回肚子里。我现在能力有限,治不了你!你等着,总有一天,吴爷爷我收了你这个妖孽!
也许是白天劳累过度,这一宿吴所畏睡得特沉。
小醋包从池骋的被窝里钻出来,跐溜跐溜地爬到了吴所畏的床上,从吴所畏的脖梗子处绕过去,又绕回来。吴所畏翻了一个身,小醋包又趁机绕了一圈,就这么绕着绕着,把吴所畏大半个身子缠上了。
在这么潮热的环境里,吴所畏经常把自个贴到墙面上降温,小醋包这么冰凉的物体缠上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甚至还用胳膊圈住了它。
池骋感觉到小醋包爬下床了,但是迟迟没上来,他打开床头灯,朝旁边看了一眼。吴所畏被小醋包裹得就剩下一个脑袋,却睡得很安逸,小醋包的脑袋贴在他的光头上,尾巴晃着,没一会儿就不动弹了。
出奇的和谐。
第二天一早,池骋解开吴所畏的手铐,淡淡说道:“你走吧。”
吴所畏诧异,“你不是说要凑够二百个小偷才让我走么?”
“你可以留下。”池骋说。
吴所畏赫然转身,大步朝门口走。
一个牛皮纸袋砸到吴所畏的后脑勺上,吴所畏反应迅速地反手抄住,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万块钱。
“酬劳。”池骋说。
这次,吴所畏没挺着脊梁骨,踩着人民币,一副清高自傲的派头。而是牢牢攥住,送了池骋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应该的。”
☆、29普及某方面知识。 (1683字)
转眼就过年了,吴所畏要回家住一段时间,临走前递给姜小帅五千块钱,“之前跟你借的,还你。”
姜小帅没接,“拢共就这么点儿钱,你着什么急啊?”
“拿着。”吴所畏硬塞给姜小帅,“负债过年不吉利。”
剩下的五千块钱,吴所畏给自己买了身衣服,混迹街头几个月,吴所畏的衣服根本没法看了。路过中老年专柜的时候,他又顺带给他妈挑了一件。
吴妈特稀罕那件衣服,一直不舍得穿,只有亲戚拜年串门的时候才披一会儿。见谁和谁说,“我这件衣服是我儿子给我买的,名牌儿!他们单位发了年终奖,我儿子惦记我,发了钱就去给我买了件衣服。”
每当听见这番话,吴所畏心里都特不是滋味。
他突然发现自己工作体面,收入稳定的时候,竟然没给他母亲买过任何东西。而他第一次给母亲买礼物的钱,竟然是用这种方法“赚”来的。
吴所畏的头发长了一些,短短的黑茬儿,平添了几分阳刚硬朗的感觉。
他大姐直夸,“哟,弟,你怎么变这么帅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二姐回来也是忍不住惊叹,“我记得去年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跟个大土豆一样戳在炕头上,又肥又蠢的。怎么不到一年功夫,变得这么有型了?”
连大姐的女儿,吴所畏的外甥女,都一个劲地盯着他看。
“小舅,你是不是有了女朋友了?才这么注重形象的……”
我能告诉你,我有女朋友的时候,从不注重形象,又肥又蠢么?吴所畏心中咆哮一声,等我形象气质都上来了,我也成了一条光棍!
有时候,境遇总和我们的想法背道而驰。
回到诊所,吴所畏开始为新一年做谋划,因为整日待在诊所,吴所畏才发现有个病人天天登门,也就是他口中的那个眼睛里长屎的郭城宇。他从不着急看病,永远排在最后一号,无论哪个病人来,他都给人家让位。自个坐在旁边悠闲地抽着烟,瞄着那一身优雅的白大褂在房间里翩翩起舞。
有一次吴所畏在卫生间洗手,听到姜小帅朝郭城宇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要是不主动勾搭你,你就甭费工夫了,没戏!”
后来郭城宇走了,吴所畏朝姜小帅问,“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见天儿往这跑……”
“脑残!”
吴所畏沉默了半晌,又问:“小帅,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
吴所畏试探性地问,“还没女朋友?”
“一直没有。”
“不可能吧?”吴所畏惊讶,“你条件这么优越竟然没女朋友?那你的感情经验都哪来的?无师自通?”
姜小帅淡定地看了吴所畏一眼。
“我喜欢男的。”
一个霹雷在吴所畏脑瓜顶上炸开了,把他金刚钻的大脑门都震麻了。
姜小帅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所畏,“怎么着?后悔跟我住在一块了?”
吴所畏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没,就是有点儿搞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姜小帅问。
吴所畏的下巴戳在桌面上,疑惑的目光对着白墙,只给姜小帅留了一个侧脸。姜小帅发现吴所畏的脸部轮廓变了,不单单是瘦了,连五官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尤其是眉眼一带,不知是不是反复撞击脑门儿受到的影响,眉形从平缓变得有棱有角,眉间皮肤从松弛变得紧绷,眼部线条的改善,让整张脸的气质得到了提升。
“男的有什么吸引人的?你有的地方他都有。身材又硬又平的,说话声音也粗。女的多好,前凸后翘的,摸哪儿有哪儿。再说了,生理需求怎么解决啊?你不能跟一个男的……那个吧?……”
姜小帅反问,“怎么不能啊?”
“他没有那个现成的部位啊!你往哪捅?”
姜小帅伸手给吴所畏比划了一下,左右握拳,拳心开个缝,并暗示吴所畏这是屁股。右手食指穿入其中,简单地进行动作模拟。
吴所畏震退三尺。
“这么搞完,屁股不得漏风啊?”
姜小帅捶桌爆笑,“你丫每次拉完屎,屁眼都不合上么?”
“关键是拉屎不用进进出出,来回折腾吧?”
姜小帅差点儿吐出来,“得!打住!咱换一个话题。”
“……”
☆、30勾引。 (2134字)
单位放年假,池骋又闲了,这程子去的最多的就是夜店。
那天他偶然碰见一个高中同学,叫方信,念书那会儿关系不错,后来这同学出国了,好多年没联系。直到那天池骋才知道,方信就在交管部门任职,多年没见的老同学坐在一起喝酒,感慨颇多。
“你爸怎么把你安排到基层部门了?又苦又累的,时不时就加班……”方信问。
池骋漫不经心地回了句,“看我不顺眼。”
“诶……对了!小宇现在在哪呢?我听说你俩关系还是那么铁。”
提起郭城宇,池骋瞳孔的底色骤然变深,包厢内的光线有点儿暗,方信嗅不到气氛的异样,还在絮絮叨叨地回忆着。
“我记得高中那会儿,你和小宇见天儿黏在一块,还追了一对双胞胎,互相换着玩,不分你我的。后来汪硕转到咱们学校,他也跟你们混到一起了。汪硕不爱说话,就爱玩蛇,经常把蛇藏袖子里带到学校。对了,汪硕去哪了?好像自打高中毕业,我就没见过他……”
池骋的视线浓黑阴鹜,差点儿在方信脸上剜下一块肉来。
“当交警好么?”池骋问。
方信没来由的嗓子发紧,“就那么回事儿。”
“年后跟你作伴去。”
池骋说完,狠狠攥了方信的后脖颈子一下,大步走出包厢。
方信的脖子就跟断了似的,脑袋好半天才抬起来。
池骋走出夜店,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门口,他掏出一根烟,蓝色的火焰映照出斧削刀刻的脸部线条。风有点儿大,他用宽大的手掌遮盖着,烟头冒出点点火星,两颊肌肉强有力的收缩,一口烟雾自硬朗的唇线周围徐徐扩散。
岳悦站在对面凝视着,心中爆了句粗口,这他妈的才叫男人!什么花样男子,妖冶美男全尼玛弱爆了,她就爱这一头短小细密的黑茬儿,一身的腱子肉,和一成不变的灰色着装……
朝思暮想了半个月,从病床上想到家门口,吃饭想,睡觉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岳悦觉得自个魔怔了,她从没有一眼就看中哪个男人,更没痴迷到这种地步。这几天她一直在这条街上溜达,下面仅裹了一条黑丝袜,喝着凛冽的北风,疯狂地在这蹲点儿。
今天,她总算把这位主儿给盼来了。
池骋从点烟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岳悦。
浪荡了这么多年,谁想勾搭他,谁想让他睡,池骋一眼就能看出来。
岳悦站在池骋的车旁,白玉般的小手伸向耳侧,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妩媚动人的视线在池骋魁梧的身躯上流连着。
“伤好了?”池骋问。
岳悦心中狂喜,脸上却按捺着,笑得颇有风情。
“你还记得我?”
池骋幽深的视线定了定,算是简单地回应。
岳悦的手从自己宽大的领口伸了进去,缓缓地调整着文胸的肩带儿。
“穿这么少不冷么?”池骋问。
岳悦攥住池骋的手腕,冰凉的指尖在他手背的青筋上游走着。
“站在外边当然冷了。”
池骋很直白地告诉岳悦,“我的车上有一条蟒蛇。”
岳悦陡然一个激灵,但想到自个挨冻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