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玉说:“你只要说服他接受我们委托的律师,把情况交代清楚,就算帮大忙了!”
吴所畏沉默了半响,眼神依旧如最初那样坚定。
“叔叔,您身份比较特殊,这事您还是别插手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把池骋完好无损地带到您面前的,请您相信我。”
池远端恼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吴所畏直接把手举到池远端面前,亮出那一道清晰的疤痕。
“就这个。”
说完,吴所畏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钟文玉的心情平和了一些, 朝池远端劝道:“你也别把话说得那么绝,他也是这个案子的调查对象。你把他惹毛了,咱儿子的境遇就更危险了。”
池远端眯起眼睛,静静地思忖了片刻,语气果断的说:“尽快吧池骋的几套房过户到你的名下。”
钟文玉不解,“为什么?他的房都是他姥爷送的,合理合法,查到头上咱也不怕!”
“不是怕查,是怕他卖了!”
钟文玉脸色脸色变了变,好一会儿才琢磨透池远端的用意。
“明天就吊销他公司的营业执照,我看他们还怎么折腾!”
说完这话,池远端冷着一张脸回了房间。
……
三天之后,吴所畏的公司被查封,账户全部冻结。为了偿还拖欠的工程款,做个有良心的商人,吴所畏把三套房子全部抵押了。
白天,吴所畏一个人在偌大的车间转悠。手抚着新进的两台机器,扭头望着空荡荡的操作室,心里没着没落的。
平日里欢闹的办公楼也消停了,只剩下几个清洁人员在打扫卫生。这里的很多员工都是吴所畏辛辛苦苦挖来的,公司一经查处,以后再想招来这批人就难上加难了。
更何况公司能不能恢复营业,还是个未知数。
晚上,吴所畏躺在大床上,静静的望着镜子里那张明显消瘦的脸。
姜小帅就躺在他的旁边,也是一副哀伤的表情看着吴所畏。
“你要是难受就嚎出来吧!”
“说不上难受。”吴所畏一副冷淡淡的口气,“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姜小帅笑得苦涩,“我可是亲眼见证你一步步努力 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心血就这么一朝垮塌了。”
吴所畏把头扭过去,看着姜小帅,表情很坚定。
“真是,我没骗你,我一点儿都不难受。我感觉我就像是甩掉了一个包袱,突然就轻松了不少。没错,是有一点点失落,那也是因为前阵子太忙。突然闲下来,有点儿不习惯而已。”
姜小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所畏又把头转了回去,静静地说道:“小帅你知道么?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池骋快点儿回来。我太想他了,我现在脑子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能早一点儿见到他,让我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乐意。”
姜小帅问:“让你把小金库奉献出来你乐意么?”
“乐意。”
不知道为什么,姜小帅听到这俩字,突然有股飙泪的冲动。
☆、262难上加难。
又过了两天,郭城宇找到吴所畏。
“关系已经打通了,池骋猜得没错,现在这个姓孟的副主任抓池骋这个案子,举报材料也掌握子在他手里。你想捞人,就必须得从他身上下功夫。”
吴所畏挺着急,“那要怎么下功夫呢?”
“这还不简单么?”郭城宇说得挺干脆,“一个字——钱。”
这几天经历了种种逼债之后,吴所畏听到钱这个字就是一身冷汗。公司资产被冻结,他的个人财产也搭进去一大半。现阶段再想用钱,就只能动他那个小金库了。姜小帅那话问的真好,乐意么?乐意,那就把钱交出来吧。
“你觉得需要多少才够诚意?”
郭城宇说:“看你想达到什么目的了,是想从轻发落还是无罪释放。”
“当然是后者。”吴所畏说。
郭城宇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那起码得这个数。”
不多不少,刚好被掏空。
吴所畏不禁怀疑,“你说那个官员是不是暗中调查过我的账户信息啊?”
“有这种可能。”郭城宇苦笑一声,“谁让你们公司近一年来发展得这么顺风顺水?你自个儿赚的盆满体满,不给上头打点打点合适么?”
吴所畏暗暗咒骂这些喝人血的特权阶级。
郭城宇说:“其实这事由池骋他爸来经手就容易多了,就是得豁出去那张老脸。”
吴所畏想都没想就说道:“不能让他爸掺和这事,万一留下隐患,给他爸以后的仕途造成不利的影响,池骋就成他们家的罪人 了!”
郭城宇又说:“其实我觉得从轻发落就够了,风险小一点儿,负担也小一点儿。以池骋现在这种情况,判个一两年,顶多在里面待三五个月就能出来了。何况在看守所待遇也不错,忍忍就过去了。”
池骋能忍,吴所畏忍不了,别说三五个月了,三五天他都受不了。
“行了,就这数,麻烦你再给跑几趟了。”吴所畏语气很坚定。
姜小帅就坐在不远处,听到吴所畏这话,心里特不是滋味。他挺想过去插一句的,想劝吴所畏别这么蛮干。可想起吴所畏那晚说的话,他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还有检察院那边,你也得送礼,虽然不需要那么多,但也得说得过去。”
吴所畏心里咯噔一下,小金库掏空之后,他基本身无分文了。
“钱上面有困难么?”郭城宇说,“有困难的话吱一声,我这边马上打钱。”
吴所畏拒绝得相当果断,“你这些天跑动跑西的,也没少费心,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郭城宇一听这话就明白吴所畏的用意了,果然和姜小帅是师徒,誓死要将他和池骋之间的界限画明朗。
想到这,郭城宇又把目光扫到姜小帅身上。
“帅帅。”
姜小帅假模假式地在那看视频,郭城宇叫他也假装听不见。
郭城宇大步走了过去,直接摘了姜小帅的耳机戴到自个耳朵上。
“你干嘛?”姜小帅愤然去抢。
郭城宇嘲弄的口气说:“这耳机里怎么一点儿声都没有?”
姜小帅嘴硬地说:“我刚关的。”
郭城宇又把目光转向屏幕,看到明显的静音符号,再次朝姜小帅投去戏谑的目光。
“看哑剧呢?”
姜小帅窘着一张脸朝郭城宇怒斥道:“管得着么?爷乐意!”
“跟我回家吧。”郭城宇好脾气地哄到。
姜小帅完全无视,依旧一张臭脸对着窗外。
郭城宇又说:“你别在这招人膈应了,人家事够多的了,你还在这捣乱。你说说你在这能干什么?做饭不会做,洗碗把碗摔了,还得费人家几斤粮食,半袋洗衣服,多不招人待见啊!人家没轰你是给你留面儿,你还没羞没臊地赖在这!”
姜小帅怒火烧身,用尽平生力气狂吼一声。
“滚!”
郭城宇看到姜小帅炸毛之后,如愿以偿地朝门口走。
临出门前,朝吴所畏说:“东西放门口了,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言外之意,姜小帅是我们家的,到这只是客,要以‘客’相待,郭城宇这是明着客套,暗中报复,也给吴所畏和姜小帅划清了界限。
这四个人,没一个心缝儿大的。
郭城宇走后,吴所畏把外面的东西搬了进来。里面有一些新衣服和护肤品,全是姜小帅喜欢的牌子。还有一个移动小冰箱,里面放着姜小帅喜欢吃的菜和熟食罐头,全是郭城宇亲手做的。
“你看他对你多好。”吴所畏说。
姜小帅其实早就原谅郭城宇了,他就是想找个借口多陪陪吴所畏,也想让郭城宇多花一些精力在池骋的事上。
吴所畏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热热,故意摆在茶几上,当着姜小帅的面吃。
“特好吃。”吴所畏吧唧吧嘴,“还是原来的手艺,还是原来的味道,你真的不想吃一口?”
姜小帅冷哼一声,“我早就吃腻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吴所畏又夹起一跨脆骨,咯噔咯噔嚼了起来。
姜小帅磨了磨后槽牙,最终还是怂了,操着一张大窘脸蹭了过来。
后来姜小帅才发现,吴所畏自始至终就吃了一块排骨,他根本没有胃口。姜小帅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就再忍一会儿了,还能让吴所畏多吃一些。
……
下午,房产中介打来电话。
“请问是吴先生么?”
吴所畏开口,“是。”
“有位先生有意买您昨天在我们这登记的那套房子,我把他的电话告诉您,请您记录一下。”
吴所畏神色一怔,那边已经开始读号码了。
“先等一下。”吴所畏连忙打断,“我……我还没找到笔。”
两个钟头过后,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来看房了。
“你家这房有一定年头儿了。”男人对着老旧的砖墙说。
吴所畏点头,“应该是七几年盖的,将近四十年了。”
“我就是看上这个地界儿了,这房可真不怎么样。”男人说着用手拍了拍大杏树的树干,随口问道:“这杏树结杏么?”
吴所畏连忙点头,“结杏,每年都结,一年多一年少。”
男人点点头,跟着吴所畏进了屋子。房间虽然老旧,但还算整齐。尤其还有土坑,老一辈的北方人对炕都很怀恋。男人刚一进屋,就盘腿儿做在炕上抽烟。
“搭上院子八十多平是吧?”
吴所畏点点头。
男人一口价,“二百万,全款。”
吴所畏没说话,看到男人把烟灰掉落在炕席上,烫出一个窟窿。
“嘿,您瞅着点儿,席子都让您烫了。”
男人朝吴所畏投去不耐烦的眼神,“这房你打不打算卖啊?不打算卖我就不在这耽误工夫了,还有一家等着我去瞅呢。”
吴所畏说:“就按照你说的价,成交了。”
“那一会儿就去办手续。”
吴所畏点头。
男人又说:“你先看看,有没有要搬走的东西?”
吴所畏说:“都搬走。”
男人嗤笑一声,那表情仿佛在说,这种破烂你也要?
两个人商量妥了之后,吴所畏跟着男人一起往门口走。锁门的时候,吴所畏的手一直哆嗦,构造最简单的一把老锁,吴所畏却锁了很久才锁上。
房屋过户手续办好之后,吴所畏就开车去了陵园。
在吴爸和吴妈的墓碑前伫立了良久,吴所畏只说了一句话。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以后就算花几千万我也会把咱家老院买回来的。”
说完这话,吴所畏磕了两个头,抹一把眼泪走了。
而后,吴所畏又把自个的车卖了,而从池骋手里买来的那辆老车却没舍得卖。
周末,吴所畏借了一辆车,把老院仅有的那点儿家当全都搬了上去。结果,车刚开到池骋的住处,却被告知房屋户主已经变更,吴所畏不能住在这了。
吴所畏二话不说,抱着大醋包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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