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的人事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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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的人事档案-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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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老师还告诉我,这次刘焕宇被免去厂组织部长,是因为作风不好,处事不正派,厂里的职工意见很大,干部们对他的评议很差。

  八月初,我来到省政府,这时的省农牧渔业厅又改回了原来的牌子,叫省农业厅,厅人事处的干部主管仍然是孙建齐,他刚从省红壤研究所挂职锻炼回来不久。

  孙关切地问我在江拖的关系最后处理得如何,说江拖这样对待调动的干部是很不正常的。

  我在他那里借出了那几份虽然盖了好几个人事部门同意调动的大印、尚未能够最后批复的干部调动关系,其中还有注明“徐厅长交待”的字样,心情真是无以言状。

  就这样,一次正常的人才流动,不仅把编制,甚至把我基本的工作权利也给流失掉了,我似乎成了社会上哪里也不管的人。比起那些下岗的工人,他们常常能得到政府在各个方面的照顾,不知要比我好多少倍。本想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干,为国家多作贡献,现在却是这样的结局。

  在被除名前,由于得不到厂里的允许,我回不了原单位上班,又不敢在外上班,只得失业在家,连做点小生意也生怕单位知道;被除名后,由于文件没有盖章,我既无法诉讼,又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到处寻找工作或办理个体执照,均无有效证明而告吹。

  我四处谋生无门,经济几乎没有来源,精神倍受打击。

  九月八日晚,我来到省政府大院,欲去省委常委楼舒惠国书记家,与舒书记见面求助,可门卫说什么也不让进。

  十一月六日,我来到省委大院,希望能在省委书记办公的地方见到舒惠国。我先找到一位在此当处长的同学,想跟舒书记通个电话,同学说舒书记的电话是党政领导的内部专线,这样的专线,一般要正厅级干部才可能有。

  自然,我也没有勇气提及自己被单位除名一事。

  我望着省委书记办公的警戒深处,自知不可能见得到已担任了省委书记的老同事,只得眼巴巴地回来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徐菊生,他已由省农业厅调任江西农业大学党委书记,对我的处境很为不平。徐是正厅级别的领导干部,有党政专线电话,主动提出帮我用党政专线取得同舒惠国书记的联系,叫我可到他的家里来打。他还告诉我,舒书记现在已去日本,要到10号以后才能回来。

  我仍感觉这样做不妥,拖到一九九八年五月,再寄了封信到省委舒书记的办公室。

  一九九九年的八月,我处于极度的苦恼和烦闷之中,带着疑惑、带着悲愤,提笔给江拖厂长江建林写起信来:

  江建林厂长:

  记得85年我刚来到江拖时的教师节庆祝会上,你的发言对教师是那样发自心扉的尊重,你那样念念不忘你的小学、中学、以及白发苍苍的研究生老师,这种真挚的感情确实震撼过我的心。

  十年后,在你的大笔挥批下,我终于被除名于江拖。我仅仅是一名小小的教师,除名前没有机会跟你打过任何交道。但我的直觉认为你应该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曾满怀希望写下了五、六千字的申诉报告,交给了厂办姚主任以向你反映,次年又把材料交给了厂组织部新任的闵部长,至今仍无下文。难道这种官官相护的关系,真不惜会被一些老师所言中?

  记得第一次跟你打交道,是想请你能在我那没有章子的除名文件的复印件上;补一个厂里的公章,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也被你冷漠地拒绝。

  这几年来,痛苦和忧愤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省农业厅人事处拿着我那江拖在多年前就不予承认的调出关系,不知如何是好,而我却是哭笑不得,只有认命。

  可是,有一个疑问常常困扰着我,我的反映报告,是不是你有可能没有收到?而这样棘手的问题你又会管吗?如果我想找你好好谈一次的话,你又会有这种闲工夫肯坐下来跟我谈吗?

  …………

  写到这里,又觉得很灰心,人家一个相当于地市级的大厂长,何会理睬你一个被除了名的小小教师?就不愿再写下去了。

  我决定按照组织关系,直接去省政府办公厅人民来访接待室反映。我的信访材料叙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最后感叹地说:

  想当年,自己响应号召,下放农场,把青春献给了广阔的天地。在高考制度刚得到恢复、专业人才尚青黄不接之时,自己为了人民的教育事业,在组织上一再给我做工作后,一度忍痛放弃了高考,刻苦自学完大学地理专业知识。历任的高中毕业班成绩突出,所发表的大量教研和学术论文,为中国科协中国地理学会所瞩目,并被吸收为国家级会员,受到全国地理教学研究会会长褚亚平、上海师大金祖孟、江西师大马巨贤等诸多教授的好评,多次受到省市一级以上学会、市教委及江西教育杂志社的表彰。

  一九八三年五月,全国地理教学研究会在南昌召开,褚亚平先生特地让会务组书面通知我前去参加。八月,我作为南昌地区惟一的地理教师代表,参加了在庐山举行的教育专题研讨会。这一年,重庆师范学院主办的《地理教育》杂志第四期,发表了我的《关于气压带、风带的课堂教学》,为解决中学地理教学的难点,提出了本人的独特见解,在地理教育界获得了好评,收到全国各地的许多来信。

  一九八四年十月,我又作为最年青的会员代表,参加了江西省地理学会第二届代表大会。十二月,在南昌市教育学会中学地理教学研究会上,我的论文《在地理教学中开发学生智力的实践》,在无记名投票的评比中,我的票数仅为第二位。

  一九八五年,我的论文《对“Η=90°… Φ+δ”公式设计的异议》,大胆对国家统一高中地理教材中的太阳高度计算公式提出修改,在省教委的《教学参考》上发表,引起了地理教学界的重视,并报国家教委地理教材编写组提出了修改意见。《南欧的课堂教学》经向全市中学地理教师代表演示,被市教育局和教育学会评为市中学教师优秀教案。

  …………    

  而今,在这一年一度的教师节来临之际,我的心情却分外沉重。由于正常的人才流动,因有关主管部门长期不得落实,以致反被原单位百般刁难、无辜除名的情况,前后已经九年了。我实在是无法再承受,今求助于省政府人民来访接待室,以保障公民的合法权益。

  在省政府人民来访接待室,一位负责同志仔细看了我的材料,气愤地说:“江拖这份没有公章的决定无效,你的编制仍然在江拖,人家搞人才流动,他们却把人家的编制给搞掉来,真是太不像话。你还是去先找一下市政府有关部门,请他们处理一下。”

  省里不愿直接处理,市相关部门与江拖的关系更近,他们会肯处理这样的事吗?我想干脆让媒体暴光,或许还好办一些。

  我怀着希望,来到江西电视台的《社会传真》栏目组,要求给予披露。可该栏目组,却推说找《晚间报道》栏目好一点。

  我找到《晚间报道》栏目组,向他们说明来意。

  该栏目组人员说:“他们《社会传真》做得好聪明,推到我们这里来了。其实这样的事,我们也不好介入,上面要我们注意舆论导向。有一次我们去了一个厂子,为那里的工人说了话,结果都被说我们的屁股坐到哪里去了。再加上我们也不大清楚这些法律法规,现在我们所能报道的,一般也是要求在法院已经经过了一审的案例。”

  我又来到《社会传真》栏目组,一位负责人推辞说:“我们要报道的是大事,你个人的事是小事,我们江西电视台现在是*,你看范围有多大?哪会去报道你这样的事。”

  有一位节目主持人对我的遭遇倒是很同情的,说:“现在有不少这样的事情,人才流动人员在单位上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刁难,你的这件事确实很突出,估计是跟单位领导的关系不好,否则也不致于这样。江拖一个这样大的厂子,估计找市政府也不一定有用,我看你应该去找一下市人大试试。”

  在一般人眼中,人大不是实权机构,找他们会有用吗?

信访市府总着边  两办重视发文件
一九九九年八月,我来到南昌市人事局人事仲裁委筹备处,该处设在局教育培训科。

  一位姓陈的负责人接待了我,说:“江拖的这份决定没有盖章,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再一个,我们人事仲裁委现在正处于筹备阶段,还没有正式开展工作。江西拖拉机厂是个由市政府直接管的副市级单位,你看看还是找一下市政府有关部门能不能调解一下。”

  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有用,就连我的材料都没有地方收。到市政府还不是找信访办,到时无非又用几句话打发你,不如先把材料寄去,他们总得登记收下,然后再去找。

  我把信访材料重新整理了一遍,寄给了南昌市政府信访办公室。

  九月,我来到市政府信访办公室,问到材料已在一位叫小屈的女同志那里。

  这位小屈,很体贴民情,在以后漫长的信访历程中,给予了我不少的帮助,我从心里感谢这位年青的女信访干部。

  小屈告诉我,在很早以前她就看到过我的材料,是省委转下来的,这时我反应到自己曾给省委舒惠国书记寄过的材料,问她是不是那份材料。

  小屈说:“就是呀,市里也很重视,收转后,多次催促,可下面没有回复。你这次的材料,我们也转下去了,由于你是一个比较有影响的教师,市机械局已由一个办公室主任在负责你的这件事。对于那份没有印章的文件,我还打了电话叫下面先补一个章来,可他们传真过来的文件还是没有盖章。江拖也太随便了,这么容易就可以开除一个人,我们又不好直接干预企业,如果省委领导在材料上有个明确的签字就好了,有了尚方宝剑我们就好处理了。”

  我来到厂组织部,闵部长说没有收到上面转下来的材料,可能会在厂长办公室。

  我来到厂长办公室,那位姚主任已经退休,一位新主任说,材料可能会在厂劳资处处长张鑫平那里。

  我来到厂劳资处,张处长不在。便又来到组织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传呼号码,请闵部长看到我的材料后,给告知一下,并愿随叫随到,希望能够好好地跟厂里谈谈。

  一九九九年十月,我得知全市的厂办子弟学校将脱离企业、划到市教委去的消息,便来到市教委了解情况。凑巧在这里碰到了江拖学校的书记邓顺茹,她告诉我说,夏振川已经退休。

  “我的情况现在已经向市政府作了反映,上面对我的问题很重视,最近是否有人来学校调查?”我对她询问。

  “在前几天,厂里有人来了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学校已经跟厂里写了证明。上面来人,一般只会到厂里,可能不会到学校来。”

  “对于我的情况你是很了解的,如果有上面的人下来调查的话,希望你能实事求是地给予证明。”

  “那个时候学校的业务工作都是夏振川管,当然,我知道的一定会给你证明。”邓有些不大自然地说。

  我自觉在市教委的印象不错,便找到市教委教育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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