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关建国已经刹不住车，他不再含蓄，直截了当地说出了那几个字。
杨玉洁惊呆了，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别开玩笑好吗？”
“我没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因为我喜欢你！”
“不行，我不能，我不想，我也没时间。” 杨玉洁缓过神儿来，接连说了三个拒绝的理由。
“我喜欢你，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同意！”关建国执着地说。
“我还没想过这种问题，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要好好上课，我家里需要钱！对不起！” 杨玉洁变得凝重起来。“最近我找了份工作，早晚去一家饭馆帮忙，管吃，一个月20块钱的工钱。”
“没什么对不起，我会等的！”关建国心疼地说。杨玉洁没说话，默默的看着桌角。她还能说什么，不能说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很累，也想找个能说知心话的朋友，可自己更需要钱，这是一种赤裸的需求，让人看不起的需求！没钱的日子她过够了，虽然关建国的话让她心里热热的！
关建国第一次这么快出了图书馆，他坐不下去了。杨玉洁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到的距离，自己的手却只能触摸她的气息，甚至那垂在眼前的秀发都可望而不可及。
从图书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橘黄色的路灯无力地站在路边，失神地瞅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关建国忽然觉得很饿，想吃点儿东西。学校食堂开饭还得一个小时，只能在外面吃。出了大门口，关建国左拐，进了第一次和大伙聚会的餐馆。望着柜台后面的白酒，关建国想喝。
点了两个小菜，关建国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白酒，打开瓶盖，没往杯子里倒，直接倒进嘴里。一股灼热从喉咙迅速下移，关建国不由打了个冷战。
“兄弟，你酒量够大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喝酒！”对面一个中年人开口说道。
“呵呵！”关建国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自己有多大酒量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喝酒也是第一次。天知道自己为什么肚子这么饿，这么想喝酒！
菜上来了，关建国的酒已经全部下了肚儿。酒精起作用了，直往上翻。关建国赶紧把两个盘子望跟前拉了拉，开始大口大口吃菜。得把酒压下去，不然非得从喉咙喷出来。
餐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到了晚饭高峰，嘈杂的声音让关建国更加心烦意乱。抬头看看四周，视线有些模糊，好像每个人都长着两个脑袋。关建国厌恶的起身，结过帐，摇摇摆摆的出了餐馆。
11月的夜晚已经很冷，飕飕的北风夹杂着些许沙土，打在脸上生疼。还是回去吧，能去哪儿呢？杨玉洁，你是我的，我等着你！
餐馆到学校的距离不过一百多米，关建国却用了二十多分钟才走进校门。此刻，酒精在肚子里折腾得更欢了，不时向喉咙发起冲击。关建国走到教学楼前，又一个冲击波来了，他只得扶住路灯杆，保持身体平衡。
“嘛呢？”纪默从教学楼出来，看见了关建国，忙走过来问道。
“凉快凉快！”关建国口齿不清地说。
“喝酒啦，和谁呀？怎么喝这么多？”纪默抓着关建国的胳膊问。
“自己喝着玩儿来着，你嘛去啊？”
“还有心思问我干什么去，走，赶紧回宿舍。”纪默从左侧抓住他另一只胳膊，极力稳住他。
“嘿嘿！你是不是和那个人去玩儿啦？他呢？走啦？”关建国提起那次和纪默一起去看过他的刘大力。
“快走吧，别瞎说！”纪默拼着全身的力气，把关建国往宿舍拉。
“对啦，他叫刘大力，力哥！”“住嘴！小心点儿，上楼了。”纪默现在不想提刘大力，因为前天她在街上看见刘大力拉着班上一个女同学的手， 神情暧昧。
第十三节 ###两张皮（13）
宿舍门开着，却没有人在。纪默用膝盖顶开门，好不容易把关建国拽进屋。关建国身子一歪，倒在床上。纪默来不及松开右手，也随着关建国倒了。她的头发没有扎起来，这么一倒，发梢一股脑盖在关建国的脸上。几根头发恰巧被关建国吸进鼻子里，鼻子不高兴了，阿嚏！为了表示抗议，一个巨大的喷嚏喷射出来。
“看看你，这是喝了多少啊！”纪默直起身子，理了理头发。
“你头发真好，真滑！”关建国捏着纪默的发梢说。
“喝水吗？”纪默从他手里揪回头发，胡乱盘到头顶。
“你头发太好玩儿了，莉姐，给我玩玩！”关建国说着，一把拉住纪默的胳膊，又想抓头发。
“别闹，睡会儿觉！”纪默用另一只胳膊挡住了关建国伸过来的手。
关建国没抓着头发，却抓住了纪默的手：“你的手也好滑呀，莉姐！”
“赶紧睡觉啦活宝！”纪默挣脱了右手，起身给他脱鞋。
老三回来了，一进门，发现纪默也在，不由得愣了一下：“哟！什么时候来的？”
“你回来正好，建国喝多了，我刚把他送回来，你照看着点儿！”纪默习惯性的理下头发，对老三说。
“他和谁喝的？”老三问。
“我也不知道，刚才在楼下碰见的。你好好看着他，我还有事儿。”纪默起身要走，刘大力还在学校门口等她呢，说请她原谅自己。
老三把纪默送下楼，重新回了宿舍。他想挖苦关建国几句，不想关建国竟打起了呼噜，只好作罢。
纪默和刘大力不是第一次闹别扭了，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们分分和和，闹个不停。只是每次都不是因为什么大事，闹过也就完了。这回不一样，看着刘大力牵着别人的手，纪默感到心里冰凉，一直凉到了脚底。
那天刘大力也看见了纪默，知道事情不好收场，只得主动要求和解。纪默自从那天起，一直对他视而不见，今天，他想约纪默出去，解释清楚。
“还生气呐？” 刘大力老远见纪默来了，忙走过去，讨好地说。
“没有，我生谁的气？”纪默眼睛望着路灯说。
“那你怎么不搭理我啦？” 刘大力说着，想拉纪默的手。
“有人陪你，还用得着我吗？”纪默感到鼻子发酸，用力抽回了手。
“我们没有什么，我可以对天发誓！” 刘大力急急地说。
“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别这样好吗？咱俩在一起都快两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嘛，是她想让我帮个忙。我是班长，能不帮吗？”
“帮忙干什么？牵手？”纪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是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睛里都是泪水！
“要我怎么样你才相信呢？要不这样，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搭理她了，这样总行了吧？” 刘大力只能用这样的保证来换取纪默的谅解。
“不搭理她了，再换一个！”纪默赌气地说。
“不会不会！你就是我的上司，什么都听你的。如果我骗你，让我变小狗！哇！哇！” 刘大力学了两声狗叫，把纪默逗得哭笑不得。
“你是狗，那我是什么？”
“一只可爱的哈巴狗！” 刘大力见纪默笑了，适时开了个小玩笑。
“你才哈巴狗呐！记住，从今以后不许理她！”纪默掏出手绢，擦干了脸上泪水。
“是的！领导！”刘大力得意的大声回答，同时把纪默拥进怀里。
玉洁很少去图书馆了，这让关建国很是郁闷。最近他又看了柏拉图的另一本书，柏拉图说，人原来是四只脚的动物，后来被上帝一分为二，所以人们穷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追寻完美的自己！是的，杨玉洁就是我的另一半，和她在一起，就是隐藏在自己魂深处隐藏的完美理型世界！关建国对此确信无疑。可是杨玉洁去餐馆打工了，自己见她一面都难，这该怎么办呀？
关建国想了又想，最后只能据说采取古老而富有成效的办法：经常去那家餐馆吃饭！连着去了半个多月，倒是能天天看见玉洁啦，可关建国的钱开始吃紧了。他把这个问题写信告诉五子，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五子收到关建国的来信，咧嘴了。这能有嘛好招，甜言蜜语打动她，看关建国的说辞，够戗！还能怎么办？实在不行硬上，先亲了嘴，抱了她再说。嘿嘿！也不见得行，关建国有那个胆儿吗？再说啦，他和李小玲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这个问题也愁得他吃不下睡不香。本来父亲托媒婆去说了，打算给他们订婚，可是李小玲的父亲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这么拖着，真是急死人了。前几天他打算用硬来的办法把生米煮成熟饭，李小玲没有任何表示，就算是默认了，可在他解李小玲裤带的时候，李小玲哭了。结果李小玲的眼泪让他乱了阵脚。他是那么在乎李小玲，他怎么舍得让她哭呢？
琢磨了一晚上，五子也没想出好办法。临了，把硬上做为解决问题的第一选择告诉了关建国：该上就上，别犹豫！。看你小子有没有那胆子啦！五子把信塞进邮箱的时候想。
够下流的，你小子以为是小说里呐，出这馊主意，万一她不同意，我不成强奸犯啦！关建国看着五子的回信，不禁骂道。
去餐馆吃饭，快没钱了，靠五子又没戏，还得靠自己。关建国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上午，终于有折了，带老六去吃饭，让他结帐。
老天也给面子，关建国刚想到老六，老六便推门进来了。“新鲜嘿，今儿居然没泡图书馆！”老六看着关建国失神的样子，好笑地说。
“去不了啦，饭都没的吃，饿死了。不然你发发善心，管顿饭吃？”关建国极力装出一脸可怜像。
“至于嘛哥哥？最近你不是经常去外面吃，没钱怎么去？”老六不相信关建国的话。
“就是因为经常去外面吃，才把钱花光了。现在我手里除了还有几斤粮票，崩子儿没有！能和你这财主比吗？怎么样，施舍点儿？”关建国把上衣口袋翻过来，给老六看。
“就这理由，还有别的吗？”老六有些相信关建国的话了，他还能清楚记得上次关建国喝醉的样子。
“这理由还不行呀，难道真等哥们儿快饿死的时候才伸手？为富不仁！为富不仁！”关建国仰头对天花板大喊，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瞄着老六。
“你今儿不对劲儿，是不是攒坏水呐？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可怜过。”老六警惕地看着关建国说。
“爱请不请，缺你顿饭也饿不死！”关建国适时把弦拉紧了。
“请，我还怕你不去呐，走吧，去哪儿吃都成！”老六终于上钩了。
“去学校门口的三三餐馆就行，咱要饭吃的不挑嘴。”关建国嘴上说的无所谓，心里可乐开了花。
餐馆的生意不忙，还没到用饭高峰。关建国找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大叫：“服务员！”
“哎！”杨玉洁的声音传过来。
“随便点，别替我省着！”老六大度地说。
“请问您要点什么？”杨玉洁走到关建国身后问，她没看出关建国。
“和平时一样！”关建国回头说。
“是你呀！”杨玉洁对他的出现没感到吃惊。
“和平时一样就行！”关建国重复了一遍。
“他是你同学吗？”杨玉洁指着老六问。
“一个宿舍的哥们儿，我们都叫他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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