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保密。”张定国故做神秘。
“保密?保密准没好事。快,从实招来。”王卓将刀子指到张定国胸前,做势威胁。
“哈哈,沉不住气了?可见我在你心中还是蛮有地位的嘛。也不是什么名师,就是我们学校今年新来的小何老师,还有,文飞云。不过,这学费也够贵的——一栋宿舍楼。”
“我说呢,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你那缓兵之计还是敌不过人家的美人计。”
“行了行了,什么计不计的,这教师宿舍楼也确实该建了,这叫为群众排忧解难,虽然得伤点神,费点力,但也算是一项政绩。”
“政绩有什么用,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平步青云?还是来点实际的吧。我看,不如索性建得像样点,咱们也弄一套,既住新房子,又可以把这套旧的卖些钱,创点收。你说呢?”
“这个……合适吗?还有好多老师没房住呢。”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管是论资排辈,还是论职责、比贡献,谁能比得上你。再说,那些没房住的老师,多数都还年轻,你在他们这个年龄,还不如他们呢。而等他们到了你这个岁数,肯定比你强。”
王卓已将削好的苹果在盘子里切成数小块,并插上几个牙签,然后插起一块递给张定国。张定国接过后边吃边道:“说的也是。人们都看着当官的收入多、待遇高,可谁知道当官的难处。操心费力不说,整天还得夹在上级领导和群众中间,看人眼色。对上面动心眼怕被看穿了,对下面掏心窝子只怕人家也不当你是真心。虽说责权利应该相一致,但是总有人一瞧见当官的过好了,他就不服气、不平衡。”
“这你也别怪老百姓,谁让你们自诩为‘人民公仆’呢?谁见过仆人过得比主人还好的?”
“那可不一定,这得看是什么样的仆人。现在是市场经济,讲究按劳取酬。只要‘仆人’干得多,干得好,就应该挣得多,过得好。我觉得,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的身份都一样,都是市场上的要素,都是服务于人的雇佣者,都得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没有谁是可以凌驾于市场之外的特殊人物。看来,首先得更新观念。”
“到底是领导,跟形势就是跟得紧。你这套市场经济‘仆人’理论可以发表在下一期的《人民日报》上了。可我怎么觉着,如果以你的这套理论为指导思想,那么往后每个人似乎都跟我一样——一身铜臭味了,当然你也不例外喽。”
张定国面露尴尬,无言以对。
至诚和飞云打车回到租住了两年多的“行宫”。进门后,两人疲惫地倒在床上。飞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翻身,趴到至诚身上。
“老公,这回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固定资产了。虽说是沾了何桥那小妖精的光,但也少不了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劳,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大功臣,明天一定做两道好菜,犒劳你。”
至诚一边说,一边将飞云垂下的秀发捋到一旁,然后开始从头到背再到腰进行按摩。飞云惬意地享受着至诚十指带给她的舒爽,继续说:“这房子是一准儿要盖了,可是盖个什么样的,盖在哪儿呢?全校这么多老师,穷的穷,富的富,有想要大平米的,有想要经济实用的,有想要建在校内的,有想要建在郊区的……你没见张校长一宣布,大家就七嘴八舌议论开了。作为后勤部主任,本大人在拟定建房方案这个问题上是责无旁贷了。亲爱的,你帮我也想想。”
至诚的双手已习惯性地伸入飞云的衣服里面,并娴熟地解开胸衣挂钩,在那滑腻的背部和翘起的臀部游弋。
飞云直感到浑身软绵绵的,像是要融化在至诚的身上。至诚略加思索后,用力一翻身,转将飞云压在身下。
“本设计师对于民居问题早有研究。老实说,我对现在的生活方式很不满意。一家一户,柴米油盐,饮食休息,学习娱乐。小小一个家庭,功能太过全面,家务太过繁重,环境太过封闭。就算居室面积再大,活动空间也是狭小的。不如将家庭的功能简化一点,使其更加开放化、社会化,社区的功能则应更加丰富和充实一些,使其真正成为一个大家庭,从而将人们的主要活动空间由小家庭拓展至社区。”
“这套理论并不新鲜,可要怎样才能变为现实呢?这可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大众能否接受它而舍弃传统的生活方式呢?”
1…4 新版房中对
飞云重新焕发起精神,投入到与至诚的思辩当中。由于被至诚压迫得呼吸不畅,她用力将其推向一旁。至诚顺势翻到床边坐起来,继续他的演讲。
“理论既然是好的,就应该努力去实践它。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不过古人说的好,‘世上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实现生活方式的转变,无异于一场革命,需要有改革的勇气和策略。首先还是要搞试点,如果工作做得好,我看你们学校这次建房就是个机会。最为重要的是,首先要有一个极具说服力的实施方案,让大家对新的生活模式有个直观的理解和感知。怎么样,文大人如果不嫌弃,下官愿助您一臂之力。”
“吹吧,先讲讲你的思路,本大人洗耳恭听。”飞云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顺手抓过一个大枕头楼在怀里。
至诚索性站到地上,伸展双臂,做了几个扩胸动作,然后在室内踱起步来,情绪显得有些亢奋。
“任何新生事物,都是在对旧事物的批判中产生的。因此,这个方案首先要揭露传统生活模式的弊端。一是以购买方式取得住房,一次性投入过大,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经济上承受起来并不轻松,这势必影响其他方面的消费。微观上妨碍了家庭总体生活质量的提高,宏观上则不利于经济的协调、持续发展。而且正如某些人所想的,住房成为了‘固定资产’,这其实也将人的活动‘固定’了下来,不利于人才流动。”
至诚在说“某些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特意瞄了眼飞云,只见飞云冲着自己怒目而视。至诚双肩一耸,眼望房顶,做出一副又气人又逗人的表情,然后若无其事地接着说。
“二是个人购房后再装修,由于缺乏专业知识和经济实力,盲目性和重复性都很大。似乎是自己说了算,但实际上真正个性化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很多装修项目事先都可纳入房屋建造的总体设计中,同步进行施工,这样不但节省费用,而且可避免房屋建成后再装修造成的破坏。”
至诚顿了顿,清清嗓子,见到飞云不住地点头表示赞成,并且盈盈秋波中流露出女中学生才有的那种敬佩之情,不觉有些得意。
“其三,就是前面所说的,功能太全,一方面,家务活繁重,占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另一方面,家庭成员之间步调不一致时容易相互干扰。比如我这儿要看书学习,你那儿却要看电视,这就会彼此妨碍。即使都看电视,你爱看电视剧,我爱看科教片,也是各有所好。总之,功能虽多,却得不到充分实现。而且,作为一个小家庭,其功能的质量和数量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同一个发育成熟的理想社区相媲美的。”
听到至诚略带歧视意味的比方,飞云感到颇不舒服,不禁撇起嘴来。至诚佯装不见。
“第四……这第四么,前面也说过,就是环境封闭,生活空间狭小,不利于人际交流,经常进行面对面的沟通。现代家庭,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正成为一个个都市孤岛。像今天这样的联欢会,恐怕一年也就一两次吧。这正是现代人日渐孤独的根源所在。”
“怎么,有了我,你还感到孤独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飞云仿佛对至诚的最后几句尤其敏感,酸溜溜地置问。至诚恍然醒悟,忙上床靠到飞云身边,将娇妻一把揽住。
“你是我的快乐天使,我怎么会感到孤独?不过,像咱们这样幸福美满的毕竟是少数,就大多数现代人而言,还是很孤独的。再说,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也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试想,如果寂静的山野里只有我们这一家闪着灯光,夜空中回荡着狼的嗥叫,还飘着鬼火……”
“行了行了,你吓不着我,只怕是某人自己心中有鬼。说,你是不是特喜欢很多男女聚在一起,尤其是多几个何桥那样的美女。嗯,八成已经惦上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们牵线搭桥?不过,人家‘小海子’可比你帅,又年青,只怕美女看不上你。”
“哎哎,说正事呢,怎么跑题了,还跑得没边,真是名副其实的‘文——飞——云’。”
“看看看,点到死穴了吧?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自然法则,别不好意思。脸红了?”
“谁脸红了?这叫精神焕发。我看你倒是脸黄得很,是不是怕冷涂了蜡?要不要我再给你涂点?”说着,至诚一转身,又将飞云压在身下,发狠似地在她脸上狂吻起来。
飞云笑着欲将至诚推开,但是毫无效果,只能任由其横扫江山,一路吻过玉颈,吻过香肩,吻向衣扣渐开的迷人山丘。飞云只觉浑身发冷,忙用手护住胸口,嗔道:“瞧你这饿相,今儿晚上那么多秀色还没喂饱你?你的奏折可还没写完呢,批判了一通旧事物,新生事物总该诞生了吧?”
至诚暂停攻击,抬起头,眨眨眼。“我只管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就由你来完成吧。不过,如果你好生侍候‘寡人’,‘朕’明天就把答案告诉你。”
“‘陛下’,您现在就告诉‘哀家’吧。”飞云千娇百媚,将至诚温柔地搂在怀里,竟没意识到已颠倒了“君臣”身份。
至诚诡秘地一笑,说:“好吧,现在我就将答案刻在你这张蜡纸上。”于是在飞云裸露的肌肤上轻轻地吻来吻去。
“哦,至诚……”
飞云轻唤着。甜蜜而又略带失落的感觉伴随着远处传来的海涛声,一浪一浪,渐渐地袭遍每寸神经,直至将她整个人淹没。
2…1 第一次交锋
看完文飞云的建房方案,张定国只感觉一头雾水。当读完最后一个字时,张定国抬眼看着飞云,飞云也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瞧见张校长眉头紧锁的样子,飞云心知不妙,忙抢先开口道:“怎么样,张校长,我的这个方案很有创意吧?如果行得通,那可真差不多是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了。”
“我看你这个方案是太理想主义、太不切实际了。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赞成你这个方案。”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方案是完全可行的,只要实施了这个方案,我们就会拥有一个理想的居住环境,创造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您看,利用我校现有食堂,已足可解决教师就餐问题,所以各家不用再建厨房。再说,现在人们都是各忙各的,很少互相串门,所以客厅也可省了。这样,只设计一间卧室加一个洗手间就可以解决人们的日常起居问题,经济实惠,既适应当今社会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又符合建设节约型社会的主导思想,真正实现资源统筹、资源共享。”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据我所知,人们还是大都喜欢大平米住宅,希望自己的生活空间越大越好,现在很多老师不是都还想要改善住房吗?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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