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睡左边,喜欢从背后紧紧拥她入眠,起床时脸色不好,直到洗完脸才稍有改善。
他最喜欢的歌手,她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车里最经常播放的一首英文歌是个男人唱的,貌似是吉他伴奏,可她从未留心过,也无从得知。
她对他真的很不了解!
“你都不知道。”叶玺嘴角的笑冷冷扬起,带着某种嘲讽,“也许他并不想让你知道。”
路晓雾一抬眼望进他的眼,那眼里的笑只有一种温度,零下5度,他瞧不起她。心里微抽,孟易南不想让她知道,这句话像根刺一寸一寸插入心房,她与孟易南根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叶玺眼瞟到孟易南正向他们走过来,嘴角的笑慢慢隐去,“不懂他也不能伤害他。”
路晓雾的脸一下刷白,她真的不知道他对海鲜过敏,她如果知道,一定不会让他吃,一定不会。手慢慢伸前,夹起虾饺,闷着头一口一口咽下去,他不能吃,她全吃掉!
“喜欢吃,再要几笼,打包带回去。”孟易南一看她正在吃虾饺,轻笑着又要再加服务生。
路晓雾赶紧抬起头,扯住孟易南,“不要了,尝尝就好。”她脸上的笑有种别扭的僵硬,眼神一侧瞟到叶玺带笑的眼一直盯着自己,心不由一沉,笑容在脸上凝固。
“也好,下次再带你来吃。”孟易南以为刚才的尴尬已经解除了,叶玺终于闭上那张臭嘴,不然,晓雾肯定吃不下了。
可孟易南压根不知道,此刻另外的两人心里正冷潮暗涌。
叶玺一脸清冷地坐着不语,路晓雾只拼命地咽下虾饺和蟹黄包,心里却越吃越苦,仿佛那些海鲜的腥味未被清除,腥腻的滋味在胃里搅动翻滚,连带心也千滋百味,最终被苦涩夺了控制,她对孟易南的了解,连叶玺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
吃完饭,步出酒店。孟易南去取车,叶玺和路晓雾站街边等待。叶玺掏出烟,慢慢点上含住,路晓雾站在叶玺身边,拘促不安,心里忐忑他会不会又突然问她所不了解的孟易南的习惯,她一定答不上来。
“南需要一个真正懂他的人。”叶玺烟圈一吐,缓缓转脸望向她。
路晓雾心里一紧,他……是指她不是那个人。
孟易南的车已经驶过来了,“上车。”
叶玺拉开车后座,向上了车。路晓雾慢慢走过去,开车门坐在副座上。
孟易南望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有些纳闷,回头瞟了一眼叶玺,他一脸淡然,微笑着回望他。
孟易南弯身想替晓雾扣上安全带,路晓雾已经自己动手扯过安全带,轻轻扣上。孟易南怔了一下,收回手,慢慢坐回自己位置上。晓雾怎么了?难道还在介意让他吃了海鲜?心里疑惑地又从后视镜瞟了一眼叶玺,他依旧一张微笑的脸。
孟易南慢慢启动车子,回家。
三人一路上,并未说话。
孟易南觉得车子里气氛怪怪的,伸手按动车上的CD机,一首熟悉的英文歌在车里飘荡。
“there's traffic in the sky
and it doesn't seem to be getting much better……”
这就是他最喜欢的歌曲吗?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谁唱的?路晓雾不觉思绪飘游,她……从没想过去了解。是不是就像她从未试着努力去了解身边这个男人,这个挂着她丈夫头衔的男人!
路晓雾的心随着音乐轻轻下沉,第一次感到好难过,因为孟易南的喜好竟然是从别人口里得知。
*****
回到家后,孟易南一晚上都很纳闷,路晓雾到底怎么了?话不多,情绪也不高。而叶玺则一直看电视也没打扰他和晓雾。
直到临睡着,晓雾不经意的一开口,孟易南才惊觉晓雾有心事,MD,叶玺又做了什么?
路晓雾居然问他,“你和叶玺究竟是什么关系?”
孟易南那晚失眠了!
所谓奸情(叶玺与阿南的纠葛)
孟易南彻夜无眠,路晓雾昨晚那句不经意的问话,吓得他一夜冷汗,脑海里翻江倒海,第二天一早,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路晓雾送到公司,就拉着叶玺直接进了公司。
才进办公室,孟易南将门一锁,脸就沉了。
“你昨晚和晓雾到底说了什么?”瞪着叶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心里的火就上来了。这人不闹点事,是不是心里就不舒服?
叶玺嘴角一勾,轻轻笑了,“和她有什么好说的,我只和你说。”
“叶玺,”孟易南火腾腾地烧,“你没说什么,为什么她昨晚闷闷不乐?”
叶玺嘴角的笑一下敛去,“她不高兴你问我?我不高兴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叶玺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孟易南那怒目冲冠的样子,不觉心里也气了。
孟易南无奈地抚着额,用力地闭上眼,“叶玺,我说了,你不能打扰她,她根本不知道你是……”最后一个字硬是没说出口。
“是什么?”叶玺轻声冷哼,“是她的情敌?”
“叶玺。”孟易南气恼地瞪着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顽固,说得好听点叫执着,说得难听点叫偏执!“不许伤害她。”
“什么都有个先来后到吧。”叶玺慢慢站起身,向他走过来。
孟易南瞪着他,“我和你TMD什么也不是,哪有什么先来后到!”这小子要用什么敲才能砸醒他的脑袋,被拒绝得如此明白,他何必还要自取其辱。
“那我们过去算什么?”叶玺靠在桌边,定定地望着他。那眼神看到眼里,寒得他浑身直打冷战,这小子……非要用这种半含半闭的眼神撩他。MD,一看到他这个表情,他就想打人!
******
孟易南这辈子最后悔认识的人,第一个非钟平莫属,若不是他那次惊世骇俗的翻云覆雨害得他从此不举,他也不会倒霉得被叶玺缠上。而第二个最让他懊恼遇上的人就是叶玺。
当年,经那变故之后,他变得很冷漠,人也孤傲了许多。人说心里自卑的人才会刻意在外表表现冷傲,说的就是孟易南这种人。他那难以启齿的隐疾,就像一根刺深深刺痛他的自尊。每次看到室友们左拥右抱,他心里就冷冷一哼,视而不见。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孟易南有某种倾向了。
他们四个当时在学校就老混足球队,与班上另一同学丁明组成五人足球队常出去找人挑。他们的队经常在一起练,组织配合都天衣无缝。直到有一天,丁明因家里找关系出国了,他们队就开始找人凑数。
叶玺就是在这个时候,混到他们身边的。
*****
孟易南压根不记得叶玺是怎么冒出来的。只隐约记得有天踢球,钟平突然带个瘦高的小子过来,一看青瘦不经事的样子,孟易南只瞟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钟平却说这小子来顶丁明的份,孟易南才正眼瞧他。高瘦的身材,中长的短发细柔地贴在额前,红唇白齿,咋一看还像中性化的女生,这人能踢球吗?
“叶玺,菜鸟。”钟平将他脖子一拎,提到从人面前。菜鸟就是大一新生,果然什么也不知道。
韩远和卫东一脸轻视,明显瞧不起这小子。孟易南没吭声,只认真地穿上球鞋,准备上场。管他行不行,出去跑几圈就知道了。
*****
果然,一场球下来,被对方盯得最多的就是叶玺。对方看他个子小又瘦弱,专找他下叉子。拦截抢断,只要球一到叶玺脚下,就会被对方两人包抄夹击,而且还故意用身体撞他,他虽然还有点盘带能力,可是人一受控,球就传不出去了。整场球下来,他跑得最累,伤得也最重。
那场球,他们被对方逼成了2比2平。
比赛一结束,大家都大气粗喘地回更衣室换衣服。卫东和韩远平了球,心里一肚子火,看到叶玺就嗤之以鼻,还直接要求钟平换人,这小子太次了。
钟平只好好言安慰,说他看过这小子踢球,球踢得不差,就是人瘦了点。说完就大声喝着叶玺,要他回去多练练,不然还得被人盯。
叶玺一个人靠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一张青涩的脸满是懊恼。
孟易南没吭声,独自收拾衣服,准备回宿舍。
钟平为了安慰卫东和韩远,拉他们出去吃东西,孟易南说没兴趣,就推了。叶玺,当然没人主动叫他。
三人走了,孟易南收拾差不多,就打算回去。
经过叶玺身边时,看到他垂着头,手轻轻摸着鼻梁,脸微微皱。孟易南经过时,并不打算开口,可快走到门边时,还是定住身体回头望向坐在那儿的叶玺,“你没事吧?”
叶玺仍旧低着头,轻摇摇脑袋,低低的声音像个犯错的小孩,“没……事。”
孟易南眉头一皱,这小子太嫩了,说两句就垂头丧气的,真没劲。孟易南背着包,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
*****
下了楼,他到旁边小卖部买了瓶水,准备回宿舍冲个澡。一回身,看到叶玺慢腾腾走下来,肩上挎着个包,头一直低垂着。
孟易南喝着水,直直地向宿舍走去,与叶玺错身而过时,一声不吭。他没走多远,就叫到后面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喂……”孟易南眉头一皱,叶玺?心里顿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去。
“你……知道医务室怎么走吗?”叶玺脸微皱,一脸惨白地望着他。、
孟易南眉头一皱,他受伤了?眉一挑,“你怎么了?”
“鼻子……好像有点痛。”叶玺手抬起却又不敢碰鼻子。
孟易南望向他鼻梁中间,微有些红肿,心里一顿,他该不会是……孟易南大步走过去,拉着叶玺就往医务室方向走去。叶玺被他拽着,心里七上八下,这人怎么了?干嘛走这么快?
果然,被孟易南猜中了,叶玺受伤了,估计是鼻梁骨折。
医生听他大致介绍之后,就让两人到市里的医院去拍个片,认真检查一下,问题可大可小。
孟易南一听,拉着叶玺就搭着的士去了市中心的医院。
拍片结果一出来,果然,确症叶玺鼻梁骨折。孟易南听医生一说,心里低咒,这小子真郁闷,第一场球就被别人搞了个鼻梁骨折,真惨烈。
孟易南让叶玺听医生的安排,自己跑上跑下划价,交款,取了药上了楼,看到医生给叶玺作了消炎处理。孟易南也搞不清楚,把一大堆药和针剂全塞给医生,医生细心给叶玺交待,给叶玺打了一针,最后又给他作了一个护鼻套。
当两人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
孟易南看着怪异的叶玺,想笑不笑,那个鼻套真是丑。
叶玺站在他身边,犹豫了半天,才发出轻微地声音,“谢谢。”
孟易南轻哼一声,也没理会,拦了个车,带他上馆子。忙了半天,两人都没吃。
*****
后来,钟平他们知道叶玺第一场球就踢了个鼻梁骨折,直接摇头要把叶玺给换了。居然没人去关心关心他怎么样了。孟易南无所谓,换不换人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上医院的第二天,有人往孟易南卡里打了钱,金额正是他垫付的医药费。那之后一周,叶玺没再出现,孟易南也快忘记了这个人。
叶玺一周之后到医院作鼻子复位,才取了鼻套。
*****
某天晚自习,孟易南正要回宿舍,居然在宿舍楼下看到叶玺,他脸上已经没有那别扭的鼻套,看起来顺眼多了。孟易南怔了一下,没打算打招呼,继续向楼里走。
叶玺却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