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
炎颛睬都不睬,直接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10
病房环境不错,两人间,现在只住了箫和一个病号。
两名医生正在给箫和作检查,箫和的外衣都被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还在身上。
炎颛一看箫和赤身裸体地给人任意抚摸,当即血气腾腾直窜,上前就把两个医生拎起来扔了出去。
「哇啊!」倒霉的医生发出惊叫,和后面进来的徐岩飞撞到了一起。
「喂!你干什么?」徐岩飞惊怒。
炎颛才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清楚那两名医生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给箫和作检查,早把两人烧成焦炭,现在只不过把两人扔开,没有做任何实质性伤害,他们应该感谢自己现在控制情绪的能力比成年前强了许多。
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箫和身体一览无遗,身上的伤痕更是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腹间一块明显的电灼痕迹,以及胃部和腰肋处两块紫得发黑的淤血痕迹。
目中怒火熊熊燃起,异样的热量从炎颛周身溢出,室内空气越来越干燥。
刚刚爬起的医生和徐岩飞三人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见鬼,病房里怎么一下热成这样?
而徐岩飞更是警惕得汗毛倒竖,除了这升腾的热气,他还感觉到一股让他毛骨悚然的杀意。极度的冷和热,让徐岩飞觉得自己似乎得了什么怪病,血液不停地往下降。
再看两名医生,不一会儿,白色的医生袍就被汗水湿透。
「你们先出去,如果检查结果出来再过来找我。」徐岩飞低声吩咐两位医生:「记住,没事就别过来了,护士进来之前让他们先敲门。另外再让人去看看中央空调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
「好,好。」两名医生拼命点头,他们也感觉到这间病房里的怪异,可又不知怪异来自哪里,只想赶快离开。
两名医生逃也似地跑出病房,徐岩飞关上病房门,悄悄地向炎颛身后靠近。
手指在伤痕处滑过,炎颛心思一动,瞬间改变了主意。不能这么快治好这个小人,得让他记住教训才行。改用手背轻轻抚了抚男人的脸颊。
「伤了他的人在哪里?」
徐岩飞一直在警惕这名男子,看他对箫和确实没有什么恶意,随口答道:「都送去警局了。」
随即立刻反问:「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他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徐岩飞皱眉,只把这句话当作了情话,也没放在心上。
炎颛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拉起薄被遮掩住男人几近赤裸的身体,随即就拖了一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一副箫和不醒来就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感觉这人的气势有所收敛,徐岩飞暗暗吐出一口气,带着三分试探地问道:「同志,怎么称呼啊?我姓徐,你叫我老徐就行。」
「炎。」
「炎同志,呵呵。」徐岩飞突然发现平时叫惯了的「同志」这两个字此时竟变得非常之陌生且拗口。
「炎先生是做什么的?」
炎颛眉也没抬。
徐岩飞摸摸鼻子,这时要是有根烟该有多好?怪不得局里许多不抽烟的同事没事也会在口袋里装上一包烟。香烟这玩意儿有时确实比一堆废话管用得多。
「箫先生这次的事,你清楚吗?」
沉默。
「咳,你知道CED公司吗?」
还是沉默。
「对了,你姓炎,那么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炎的少年?好像是箫先生的堂弟,不会说话。」
炎颛觉得这人相当吵,也懒得跟他解释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哑巴少年,决定如果这人再烦他就把他扔出病房。
徐岩飞揉揉胀痛的太阳穴,难道炎家人都喜欢扮深沉?为什么这个明明不是哑巴却比哑巴还沉默?
「哦,差点忘了。」徐岩飞突然精神一振。
炎颛脸色一寒。
「上次你给我的钻石……」徐岩飞看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哑巴了。
炎颛收回手,眼中野兽一般的残忍光芒还没有消退。在徐岩飞看来对方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断他的喉管。
摸摸脖子,徐岩飞抚平了冒出的大堆鸡皮疙瘩,强行捺下生命被威胁的恐惧感,咽了口口水假装镇定地继续道:
「呃,那颗钻石等会儿你跟我到局里拿。可能要填些单子,原因的话你就写暂抵医药费,现在医药费已经结清,故把抵押品拿回。你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交代清楚,这是原则问题,我也不想弄得这么麻烦,但是……呵呵。」
徐警官自动闭上了嘴巴,不用这位炎先生用眼刀提醒,他也明白自己罗嗦了。
病房里陷入一片寂静。
徐岩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他踏入警局十三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没接触过?跟任何人都能打交道更是他的得意本领之一,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了钉子。说老实话,他还真没这么尴尬过。
还好就在徐岩飞尴尬到无以复加之际,刚才出去的两名医生之一带着护士拿着检验结果回来了。
经检查,箫和昏迷的原因已经找出,只是中了以氯胺酮为主的麻醉剂,具体成分还在分析中,不过可以判定要比警方使用的麻醉弹效果来得强烈,大约要三到四个小时左右才会苏醒。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明显的内外伤,肋骨断了一根,胃部有些出血现象,电击则导致轻度烧伤。这些检查都是表面的,也是可以立刻得到数据的,至于更详细的检查结果还没来得及做。
看完手上的检查结果,徐岩飞总算放了一点心。观炎姓青年似乎对检查结果并不关心,只默默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也不知在想什么。
炎颛什么都没想,他在静思修炼,消化传承记忆中的知识。反正床上的家伙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而他身上的伤势他扫了几眼就一清二楚,没必要看检查结果。
但炎颛却不知他这样的态度,给了徐岩飞一种他对箫和这个年长情人漠不关心的冷酷感觉。
可是如果这人真对箫和不关心的话,他根本来都不用来。而且当他看到箫和身上的伤痕时,这人身上渗出来的杀意和怒火差不多可以消灭一个团。
奇怪的人……
「这是中和剂,」那名医生指了指护士手中的药水袋解释道:「不过就算有了中和剂,因为我们对这位病人所中的麻醉剂成分还不是百分百了解,所以我们也不敢保证他马上就能醒来。」
注意了一下冷面青年的脸色,这位医生又飞快说道:「但最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他应该就能醒。」
「这样的话,那炎先生你看你要不要先跟我去局里一趟?我把钻石拿给你。我们警局就在这附近,走路五分钟就到。等会儿事情办完再回来,时间差不多正好。你看呢?」徐岩飞连忙插话。那烫手玩意儿能越早物归原主越好。这人把钻石给他倒是给得轻松,可怜他不但只能看不能占,还得为此写上一大堆报告。
如果徐岩飞此时能够未卜先知,事先知道后面半个小时警局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肯定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炎颛起身。
徐岩飞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反倒愣了愣。
「走啊。」炎颛走到门前,不耐烦地回头催促道。
「哦、哦。」徐岩飞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他。」炎颛突然回头对着某处命令道。
徐岩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对方在对谁说话,想问,对方却已经走远。无奈,徐岩飞只能放下满心好奇,出门前特地吩咐站岗的警察没有他允许,不准任何人探望里面受害人,这才放心离开。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昏睡不醒的箫和,不敢直面那位怒火的尖头探出脑袋确定危险全部解除,这才敢从阴暗的墙角窜出。
这抹与病房不和谐的黑色身影飞快爬上箫和的病床,看箫和脸色苍白昏睡不醒,不由激动地人立而起,挥着拳头吱吱恨叫: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要让CED那帮杂碎知道欺负我鼠少老大的后果!当真是老鼠不发威都拿我们当蟑螂,哼哼!」
箫和手指微微动了动,看来中和剂开始起效果了。
张强审问犯人审问得一头恼火。
个个都像嘴巴被缝上了一样,别说屁了,就连哼个一声的都没有。
其中唯两名合作的据说还是被害人,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坏了,翻来覆去地只会说:CED公司绑架他们,对他们进行非法药物试验。问到他们姓名籍贯,竟然也能说得丢三落四、含含糊糊。
一看到徐岩飞身影出现,张强立刻冲上前叫苦:「头,这帮人好像都是职业的,让他们开口难啊!你看我们能不能用终极手段?」
徐岩飞笑:「胡扯。你们才审问多长时间,这才一个小时,你们就急啦?」
「不急不行啊。再等一会儿这些疑犯的律师就要来了。」张强的脸苦成一堆。
「哦?」徐岩飞对对方律师会来一事并不敢到奇怪,但对对方来得如此之快却感到一丝头疼。
「老大,今天的事到底咋回事?怎么弄得电视台也来了,连那附近派出所的兄弟也赶来了,说是接到报案什么的。这行动是不是什么联合行动?市里准备搞场大的?那我们要不要配合记者采访?还有这帮人到底哪来的?一个个牛B哄哄的。」
「详细的事等会儿开会和你们说。记者那里先什么都别透露,你告诉他们,让他们一个个把嘴巴都给我闭好。这不是一个小案子,牵扯之大恐怕会超出你们的想象。总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把事情泄露给第三者知道。听见没有?」徐岩飞正色道。
「是!」张强一个立正,大声道:「头你放心,我会盯着那帮小崽子,谁敢泄露出一字半句,我就让他回家吃自己。」
徐岩飞啼笑皆非,他这个副手什么都好,就是一副流氓腔也不知让多少老百姓误会他们的警察素质了。
「好了,别光耍嘴皮子。你负责带人问清那帮疑犯在那里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架那四名男子,以及他们的身份来历,越详细越好。」
「是!」
「至于他们的律师……你不用担心,这些人都是现场抓获的,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他们律师来了也没用,我们完全有理由至少拘留这些人十五天。」
「不让保释?」
「废话。」
「那就行。娘的,老子就不信收拾不了这帮孙子,非让他们开口不可!」张强嘿嘿发出阴笑,卷起袖子就打算继续去收拾那堆河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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