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天和贺朝阳刚一下车,就看到巷口坐了一名干瘦的老头。
看到老头,贺朝阳礼貌的笑了笑,没想到他们刚一进巷子,老头的手指在口袋里按了两下。
两个人没注意到老头的动作,继续往里走,然而刚走到巷子正中,就看到几个大汉从巷子两端围拢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领头的一人叫道。
李浩天就要发作,贺朝阳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笑道:“这位大哥,我听说这里是江海有名的旧街,我是华大的研究生,我想拍几张照片回去。”
贺朝阳说着,亮出了随身携带的相机。
其实他的本意是防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却派上了用场。
“你脑袋被门挤了?这么破的巷子怎么会是旧街?”领头地嗤笑一声,道:“读书读傻了都!”
“那旧街在哪儿啊?”面对他的嘲笑,贺朝阳仍然保持了谦恭好学的姿态,那一口京片子更是让大汉信服了几分。
“出了巷子往左拐,走上两里地再问人!”
“谢谢大哥!”
贺朝阳笑着道谢,拉着李浩天就往外走,李公子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等窝囊气,看到贺朝阳点头哈腰的样子,差点都不认识这人。
两个人一路往外走一路给对方使眼色,就在快走到巷口的时候,大汉突然大喝一声:“站住!”
被认出来了?贺朝阳倒是很淡定,立时停住了脚步,无奈李浩天脑电波跟他不同步,拔腿就往外跑,他的随从都在外面,他得去搬救兵。
贺朝阳见状,只得跟着他拼命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嘀咕,李浩天你慌什么!不过几个混混罢了,要是凌未在这里,才不会像你这样!
12
12、捅了个马蜂窝 上
因为已经到巷口了大汉才出声喊人,所以在他们追上来之前,贺朝阳与李浩天已经成功钻进了车子,逃之夭夭。
“我操!老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李浩天喘着粗气爆了粗口。
这才是什么阵仗,想当年老子被十来个小混混堵在胡同里,不也是一个个将人踹倒成就了贺霸王的威名吗?只是现在入了体制,不好与人逞勇斗狠了,贺朝阳想到当年恣意飞扬的日子,嘴角露出一丝回味的笑容。
“你笑什么笑?”李浩天见这人不怒反笑,奇怪道。
“我笑你呗,他不过叫你一声,你跑什么?”
“他不是发现咱们了吗?”
“也不一定。”估计还是试探为多。
“我就奇怪了,他们怎么不追出来?”那些人追到巷口见到人跑了就止了步,看起来像是有组织一样。
“主子让他们在里面搞事,谁吃饱了撑得闹出来?”贺朝阳观那些人的行止,渐渐咂巴出味来,“还是你觉得开发商被拆迁户追着打很光荣?”
拆迁户在公众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弱势群体,这件事虽然荣鑫公司占理,但是消息传出去不定会被歪曲成什么样子。这也是那些人不敢追出来的原因。
开发商进巷子去催人搬家会被形容为以权势压人,但是拆迁户满大街追着开发商打,在公众的印象中,开发商就成了弱者,这一定是幕后指使不愿看到的。
“别管这幕后是怎么回事了,这么多户人家在这矗着,你得给我想个辙啊!”李浩天郁闷道。
“李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就没个应对之法?”贺朝阳调笑道。
李浩天被调侃地黑了脸,“说人话!”
“人话就是山人自有妙计,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广场那边闹得很大?”贺朝阳回来后,凌未很是关心。
“还好。”贺朝阳没提自己遇险的事,只是笑着说:“幕后的人不想咱们过得太舒心罢了。”
“谁干的?”凌未拧起了眉头。
“这可不好猜。”
他这么一说,凌未的眉头倏然放松了,有人想让他不好过,究其原因也不过是为了那块地,最近得罪的人除了黄大龙就是刘云起,估计这件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凌未有些无奈,其实他根本没有争权夺利的想法,他只是想在任上多做一些惠民济民的实事,结果刚刚搞了个开端,却被人挤兑成这个样子。
官场险恶,可见一斑。
“这件事要怎么应对呢……”凌未背着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贺朝阳看着凌市长没有露出愁容,而是沉淀了心思默默想办法,心中无限宽慰,看来凌未同志越来越进入角色了。
“市长,我有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贺朝阳沉吟再三,还是决定跟凌未把计划通盘解说一遍,因为这个计划中凌未也将出任不可或缺的角色,不跟他打招呼不行。
“哦?说来听听。”凌未挑起眉毛,看着这个年轻的贺秘书。眼前的这个人明面上谦虚低调,但是做起事来却果敢坚毅绝不拖泥带水,复杂的心绪再度袭上心头,此子绝非池中物啊!
贺朝阳将他的计划跟凌未粗粗地讲了一遍,凌未边听边露出奇异的神情,这个计划……
“你有多大把握?”
“七成吧。”
凌未在心里思量了下,这个计划是有些冒险的,但是敌方的号角已经吹响,己方断然没有退却的道理,或许贺朝阳这步棋能让他们掌握更大的主动权?
三天后,旧巷子来了几个身强体健目光灼灼的年轻人。
几个人提着礼品,说说笑笑,只有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脸色冷峻,不苟言笑。
“头儿,咱们这是去走亲戚,你好歹把脸色放缓和些呀!”有个个头稍矮的年轻人,小心地捅了捅走在最后的冷面男。
冷面瞅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小个子看到他强扯出来的笑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那个,头儿啊,你还是别笑了。”
“毛病!”冷面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你们是干什么的?”几个人走到了巷子里,迎面就碰到两个面相不善的大汉。
“我们是走亲戚的。”小个子笑道:“住在巷子里的何采莲您认识吧?那是我二姑。”
“何彩莲?”两人对视一眼,都拿不准是不是有这么个人。
“是啊,我姑父走得早,就她和一个表弟在家,我过来看看。”小个子见他们不信,连忙把兜里的照片拿了出来,“看看,就是她俩。”
大汉拿过照片看了看,好像是有这么户人家。
“去吧。”
“哎,谢谢您啦。”
小个子的二姑确实叫何彩莲,是旧巷子的住户。
走到记忆中的门前,小个子敲了敲门。
“谁呀?”何二姑听到响动,紧张地走到门边,并不急着开门。
“姑,是我,何小东!”
“是小东啊!”何二姑一听是自己大侄子的声音赶忙把门给打开了,一见到门外就是心心念念的侄子,何二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东啊,你可来了。”
“姑,咱们进屋里说话,”何小东揽着他姑的肩膀,给这个激动的女人极大的心理安慰,“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战友,跟我过来给您搬家的。”
“哎,好,好。”何二姑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请人进了院子。
进院前,冷面男往左右扫了扫,发现那两个大汉竟然直直地盯着他们的举动,就像在监视犯人。
“姑,这位是李南,这是刘大柱……”何小东为他姑简短地介绍了战友的名字,看到最后进来的冷面男,声音稍稍抬高了些,“这是我们的队长,叫秦烨。”
秦烨脸面虽冷,但是很有礼貌,对何二姑道:“二姑好。”
“好,好。”何二姑一开始被他吓了一跳,但是看小东和战友们亲近的样子,心里的惧怕就消失了一半。
再怎么样,这些人也是人民子弟兵,总比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大汉们要让她安心。
“姑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我看你挺怕的样子?”叙话完毕,几个人进了屋,何二姑怕有人突然闯入,遂叫儿子到门口守着,有什么响动就赶紧叫人。
她这么一弄,何小东等人更疑惑了,秦烨的脸色则更冷了几分。
“别提了,这事啊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都是我贪便宜贪的。”何二姑叹了口气,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块地早前就已经进入了拆迁程序,补偿款也基本到位了。但是就在这片小巷即将拆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停了下来。
后来才听说是市长倒台了,新市长未到任,这片小巷就成了三不管地带。
一些住惯了老巷子的人见没人管,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住着,甚至还有搬走的人又搬回来的。
何二姑就是没走的人之一,一是贪图这里住惯了,离市中心也近,二来她也是听说以后换了新市长没准这块地就得重新作价,搞不好还能再多得些钱呢!
这个消息一传播开来,小巷里的人就更不肯走了,哪怕是前些日子听说这地已经卖出去了,也没有人肯搬。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傻子才放弃这么好的事呢!
只是想归这么想,前些日子巷子里却突然来了一拨凶神恶煞的大汉,有人见他们来者不善还以为是开发商派来催他们搬家的,当即就有胆小的指天发誓说当天就搬,结果没想到这积极的举动没得到一点奖赏,反而让几个大汉给揍了一顿。
这些人说了,谁敢搬,就揍谁!
有几个不怕死的跟人顶撞了两句,当即就挨了几个大耳刮子。
气愤不过的群众报了警,没想到警车过了一个小时才来不说,又说没有证据不能立案,甚至还把报警的群众以报假警为由批评教育了一通。这一次,旧巷子的住户们算是看清了,敢情这群人和警察局是一伙的!
报警没用,搬走又不行,住户们惶惶不可终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何二姑孤儿寡母的,更不敢出去跟人顶撞。
可是老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您说报警没有用?”秦烨听了,冷酷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
何二姑苦笑一声,道:“要是报警有用,我早就不住这晦气地方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想干嘛,要说给我们争取利益,可也不至于把我们往死里得罪啊!”
要不是她趁着出去买菜的功夫给家里最有能力的大侄子打了电话,还不知道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得过到什么时候呢!
“别人就没找找门路?”何小东疑惑道,这巷子里还有百十户人家,难道就没人能扛得过几个打手?
“有人找了,但是那些人说只要住在这里就能帮他们领更多的钱,所以还是有一部分人和他们站在一边的。”何二姑摇了摇头,道:“反正这事我是不信的,他们要是真跟我们站在一边,怎么没一个人说这钱怎么要,每天就是压着我们不让出去,出门也是让我们集合到一起去外面闹事,那天开发商来了他们还把人打出去了!这是做正经事的态度?”
说到底,何二姑胆子小,她不敢做违法的事。听说聚众闹事也是违法。
听了何二姑的话,秦烨给何小东使了个眼色。
何小东会意,道:“姑,要不我带着你和小辉出去吧。”
“行吗?”何二姑看着何小东的几个战友,有些将信将疑。
“没事,你去收拾东西吧。”
看来他姑是真的怕了,何小东赶忙催着她收拾一些细软,先出去再说。
“小东,你跟在二姑和小辉身边照应,刘大柱殿后。”
“是!”两人神色凛然地应了。
何二姑收拾好东西,紧张地拉着儿子站在他们身边。她不知道侄子带的这些人靠不靠谱,但是这些人却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秦烨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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