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天才纠结地说道：“我曾经答应过帝辰，无论纱丽做了什么，我都要留她一条命在。”
绯戚没有吭声，就像是没有听到铁面说话一样。
铁面只好继续解释，“我刚获得圣王称号的时候，为了奖励那些帮我统一了部落的老部下，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愿望，结果帝辰只要了一个名字。我觉得这个愿望太简单了，就又给他加了一个，他就提出：无论纱丽做出多么不可原谅的事，都请我留她一条贱命。我那时哪能想到纱丽后来竟然干出那么多蠢事，于是就答应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绯戚抬起头，冷冷地问道。
“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
“我没有让你违背。”绯戚打断道，“我只是说我要为流砂报仇，我并没有要求你为我报仇。”
“宝贝，别做傻事！”铁面顿时眼神一变，紧张地看向绯戚。
“怎么，如果我杀了她，你还要杀死我吗？”绯戚不无嘲弄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是担心你会受伤甚至——”铁面没再说下去，只将绯戚抱得更紧，“别闹，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会给出一个让你们氏族满意的答复……”
“但流砂不会满意的。”绯戚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想要的只有一个——血债血偿。”
听到这句话，铁面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口气，“这么说吧，如果是海弥拉要杀纱丽，只要你们能杀得了她，我就不会追究，但是——你不要插手！”
绯戚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帝辰和纱丽虽然不和，但他们毕竟是亲兄妹，帝辰无论如何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纱丽死掉，所以他肯定会派出人手保护她。”铁面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氏族出马，应该还有得手的可能，如过是你自己——还是别去送死了。”
——我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直接过去告诉她我要杀她。
绯戚心下腹诽，嘴巴却依旧闭得紧紧。
见绯戚毫无反应，铁面彻底没了办法，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只要他像现在这样把绯戚看牢，绯戚就算想做蠢事也没有机会，于是也不再啰嗦，拉着绯戚去了浴室，打算在里面好好放松一下，顺便安抚一下绯戚的情绪。
由于想要安抚绯戚，铁面没敢像往日那样把他压倒了就上，先好言好语地征求他的意见，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才选了个他觉得绯戚最喜欢的方式，又把准备工作做得足足的，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提枪上阵，进入了绯戚的身体。
绯戚倒是真的没想抗拒，他本就没打算把纱丽的所作所为迁怒到铁面身上——虽然铁面对纱丽的偏袒确实让他很是不快，但他更加清楚，迁怒铁面是毫无意义的，大吵大闹更加于事无补，只会像棘霜担心的那样惹恼铁面，让他破罐子破摔地跟自己耍横。
绯戚这会儿只想让自己更疲惫一些，一会儿好能安然入睡，然后在梦境中尝试着做些什么。绯戚总觉得，或许，只要他想，他就能够突破铁面对他的封锁。
这样一来，铁面的求欢倒是让绯戚正中下怀，再加上铁面难得温柔体贴了一次，绯戚干脆放开身体，敞开心扉，纵情地享受了一次难得的欢愉。
欢爱结束之后，绯戚如他希望的那样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没等被铁面抱上床榻，就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绯戚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赶忙控制住意识，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很快，绯戚就发现自己能“看”到东西了，紧接着又发现，自己似乎正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之中。
绯戚愣了一下就意识到这个球不可能是真正的球，很可能是铁面用精神力或者其他秘法构建的牢笼。他这么一想，球体各处马上就浮现出铁面的脸庞，而且是没戴面具的那种，只是每张脸都闭着眼睛，仿佛在暗示铁面此刻的状态。
——或许我可以穿过去，或者，绕过去。
绯戚想了想，觉得硬闯很可能会惊动铁面，于是就将决定自己的意识偏向于“绕过”和“避开”这两种办法。
随着绯戚的希望，球体再次出现了变化，原本看起来如铁板一样密实的球体忽地幻化成了由一根根亮晶晶的丝线结成的丝网，外面的景色也跟着出现在绯戚眼前，正是他们睡觉的那间卧室。
看到铁面的脸庞全都遍布在这些丝线的结点上，绯戚立刻觉得，或许他在穿越丝网的时候应该避免碰触到这些脸。
绯戚一边想着，一边控制着自己，尽可能轻盈地来到丝网面前，小心翼翼地向外钻去。
虽然丝网的孔洞看起来并不大，但绯戚还是顺利地穿了过去。再回头，见铁面的眼睛依旧紧闭着，绯戚不由长出了口气，然后重新聚集起自己的意念，朝着卧室外面飘移。
这一次的感觉十分奇妙，绯戚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控制自己的梦境，向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前进。而他的“身体”也像是变成了灵魂一样，轻飘飘地毫无重量，连行进速度都是那么的随心所欲。
转眼，绯戚就来到了帝辰的住所，一头钻进了顶楼的卧室。
但纱丽并不在里面，而帝辰正骑在鸥歌的身上，做着绯戚和铁面刚刚做过的事情。只不过帝辰并不像铁面那样温柔，鸥歌也毫无欢愉可言，像囚犯一样被紧紧捆绑着，一边哀嚎一边承受帝辰的大力顶撞。
“我早就告诉过你，乖孩子才会被宠爱，坏孩子只会被惩罚。”帝辰一边动作一边嘲弄地和鸥歌说话，“我今天好心好意推开你，你却想趁机逃跑，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就算你这只白眼狼狼心不死，但在王之谷里，你就得夹起你的尾巴，老老实实地做一条狗！”
鸥歌没有回应，痛苦地咬住嘴唇，但喉咙里却还是不自觉地发出了声响，让骑在他身上的帝辰越发地兴致高昂。
绯戚对这样的画面毫无兴趣，瞥了两眼就转身去了楼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索纱丽的下落。
但将石楼里三个楼层的屋子都探查完毕，绯戚也没发现纱丽的踪影。
——总不会不在这里吧？
绯戚疑惑地想了想，干脆集中注意力，让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纱丽的模样。
紧接着，绯戚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突然间开始向下坠落，等他重新控制住身体，纱丽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纱丽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间地下室，墙壁上不见窗户，只有一扇黑乎乎的铁门。但房间里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家具摆设也不次于楼上的那些卧室，不过并没有摆放蜡烛，只有两盏关有火尾虫的虫灯在微微发光。
纱丽还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被铁面打过的脸颊也依旧红肿着，此刻正站在一扇铁面前，恶狠狠地捶打着门板，同时高声叫嚷，“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没有脑子的蠢狗！我是圣王的王妃，大陆上最尊贵的女人！”
——是大陆上最该死的女人才对吧！
绯戚心下腹诽，接着就开始琢磨能不能用自己的意念将纱丽杀死。
但还没等绯戚开始尝试，异变突生，周围的景色就像水波纹一样突然开始扭曲，转眼间就从牢房变成了黑漆漆的夜空。
——发生了什么事？
绯戚惊疑地向四周看去，而真相也没让他等待太久。
不过转瞬，一个巨大的人头就浮现在夜空的正中，他的前额有着和绯戚一样无色发丝，而脑后的头发却乌黑得几乎融入了夜色。
——幽……都？！
绯戚一下子就记起了这个人的名字，他曾在梦境中见过他，而且还嫁给了他！
绯戚还沉浸在惊疑的情绪当中，夜空中的幽都已微笑着开口，“终于又见面了，我亲爱的弟弟！”
☆、第73章 精神力的秘密
——弟弟？
绯戚愣愕地看向幽都。虽然早就意识到他们之间肯定存在血缘关系；但绯戚实在没想到幽都竟然会如此称呼他。
——可是；如果他们真是兄弟，幽都为什么竟会娶他？
——等等，又见面是什么意思？
绯戚愣了一下就想起他确实是第二次“见”到幽都，接着便生出了一个让他倍感惊疑的猜测。
——难道哪一次的梦并不仅仅是梦？
绯戚刚这么一想，对面的幽都便笑了起来。
“那当然不是梦，那是我给予你的承诺。”幽都笑着说道；“如果你想做王后；没必要理会那些粗鲁的野蛮人；嫁给我，你一样可以获得皇后的尊荣。”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绯戚脱口问道。
幽都微笑着，没有回答。
绯戚却很快明白过来，他现在身处意念构建的世界；幽都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说明他们的精神力已经链接在了一起。在这种情况下，说和想其实是没差别的。
——可恶，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吗？
绯戚这样一想，变化立刻出现，无数的光斑突然间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迅速在他的身体周围组成了一个透明的光球，将他笼罩在当中。
“咦，你的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嘛！”幽都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不过，这就奇怪了，你的天赋并不差，精神力也足够强大，为什么我总是感受不到你呢？”
绯戚克制住自己的思绪，扬声反问：“你为什么要找我？”
“当然是为了履行诺言。”幽都又露出灿烂的微笑，“对了，你叫绯戚？这个名字和我们大陆上的语言很像，在这边的大陆上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绯戚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幽都虽然一直态度友善地和他说话，但绯戚却莫名地觉得幽都只是在拖延时间。
——等等，如果幽都能够感觉到他在想什么，那按理说他也一样能感觉到他的！
——就是说，幽都真的在拖延时间？
——但，为什么？
转眼间，绯戚的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或许那个光圈真的有隔绝思维的效果，看到绯戚沉默，幽都没能再像刚才那样一下子点破他的心思，但也并没有胡乱说些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让绯戚难以理解的情绪。
但这样的行为也让绯戚愈发认定幽都就是在拖延时间，只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让幽都就这么拖延下去，还是迅速从这个古怪的世界中脱离。
不过，很快就有人帮他做出了选择。
绯戚正想询问幽都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一股似曾相似的窒息感觉便浮现在脑海，使得绯戚眼前一黑，所有的思绪也就此中断。
惊醒一般地睁开眼，绯戚发现自己还躺在卧室的床上，不同的是原本在他身后搂着他的铁面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正掐着他的脖颈，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
“醒过来了？”铁面冷冷问道。
铁面的手指还在用力，绯戚无法在这种扼制下说出话语，只能努力地抬起手，示意自己已经清醒。
铁面这才放开手，但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绯戚。
绯戚也顾不上追问什么，赶忙大口大口地喘气，让自己从窒息的痛苦中脱离出来。
见绯戚彻底清醒，铁面也终于恼火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使用你的力量吗？”
绯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幽都的出现也让他觉得铁面不许他使用力量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绯戚并不想就此道歉，说到底，如果不是铁面护着纱丽，不肯让她罪有应得，他哪需要冒险使用力量啊？
略一思索，绯戚干脆抛出了一个能够转移铁面注意力的话题，“我见到纳尔斯恩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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