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 第3节

猛地闭起眼，然后狠狠地松了口气，凤离终于问出来了，可是他不敢看君墨言的脸色，身旁会被他厌恶。

“有啊。”

“啊，是什么？”闻言凤离整个人猛地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君墨言。

看着凤离的表情，君墨言反而一脸轻松，眉毛轻挑，缓缓道：“有个小酒鬼喝醉了便赖在我身上，哭得天昏地暗，而且还吐了我一身。”

“就这些？”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不然呢？小离以为还有什么？”挑了挑眉，君墨离双手环胸看着凤离。

心里的大石不由放了下来，果然那些片段只是梦境，是自己想多了。想到这里凤离只好干笑两声，讨好道：“没，我怕喝醉酒会乱打人。”

原谅他，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烂的借口了，凤离一边笑一边暗自腹诽。

“放心，就你这身子架子还打不过我。”君墨言笑着伸手弹了弹凤离的额头，然后站起来笑道：“好了，一会吃完早饭去后山采点蘑菇回来。”

“可是墨言，我还头晕！”看着某人谪仙般的身影，凤离忍不住抗议道，刚刚睡醒他还不知道东南西北呢。

“那是因为你贪杯。”外面传来句温润的话语，然后便没有了声息。

嘟着嘴坐在床上，凤离发誓，以后一定不能再喝那么多，可是酒窖里还有好多梨花酿啊！一想到这里，凤离整个人便垮了下来。

吃过早饭，凤离看了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的君墨言一眼，发现他完全没有开口让自己留在这里的意思，只好垂着头耸着肩往后山走去。

看着凤离的身影君墨言无奈地摇摇头，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他的笑容才慢慢消失，眼里透过抹清冷，看着前面的一棵梨树，冷声道：“出来吧。”

如果凤离此时在这里就会看到那股无形中散发的冷意，还有天生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折服，不敢直视。

“属下见过主子。”话音刚落本来空荡荡的林子中出现了几抹黑色的身影，几名蒙着脸的男子恭敬地跪在地上。

绝美的眼扫了一圈眼前的人，地上的人立刻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脚底冒出来，心里不由浮起抹恐惧，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头上的这位不能随便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那人派你们来的吗？”漫不经心地拿起手中的茶杯，君墨言低头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

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最前头的男子恭敬地开口：“回主子，的确是夫人派我们来的，上面那位时日不多了。”

闻言君墨言的动作一顿，眼里露出抹杀意，冷冷道：“什么意思？”

暗自运气抵抗那抹气压，男子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位被人下了‘末’，估计就快不行了。”

把茶杯放下，君墨言的眼里闪过丝了然，唇边露出抹讥笑：“所以那人便想起我来了？”

地上的人不敢开口，只是冷汗直冒，平时听说这位主子表面上温和平易近人的，估计是几年不见连性情都变了吧。

“我那大哥呢。”

“回主子，大少爷在战争中不幸受伤，现在还在疗伤中。”

“原来如此。”冷哼一声，君墨言回头看了眼后山的方向，对着眼前的人下逐客令：“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出现在这里。”

“那主子是要什么时候启程？”男子想起那女子的吩咐，硬着头皮开口。

果然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寒光射过来，男子一时没忍住猛地瘫坐在地上。

“这是我的事，回去告诉那人，我自会回去。”

“是。”

再次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君墨言慢慢起身，转身往后山走去。

直到那人的脚步再也听不见，跪在地上的人才敢抬头，伸手拭去额上重新冒出来的冷汗，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006章　前兆

凤离挎着篮子慢慢往后山踱去，这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远离尘世，来到这里三年，凤离都没有离开过这里，除了一开始见到的那些人，凤离便没有再见过除了君墨言以外的第三人。

这里的山中很多野生的食物，而平时君墨言还会上山打猎，凤离把那些吃不完的都养起来，如今已经小有规模，用君墨言的话来说就是更像一个家了。

眼前出现了一小片草菇，凤离便蹲了下来，拿出工具一颗颗采下来，中间还发现一颗果树上的水果熟了，凤离也顺便采了些。

篮子装满凤离才转身往回走，当走到小路上的时候便看到了倚在梨花树上的白衣男子，忍不住问道：“墨言，你在这里干什么？”刚刚那人不是还在看书喝茶的么。

闻言君墨言一个转身，眨眼便站在了凤离眼前，接过凤离手中的篮子，柔声道：“我来这里接小离。”

看着瞬间移动到自己眼前的人，凤离撇了撇嘴，以前他一直以为武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特别是这种轻功，但是在看到君墨言的时候他便相信了。

曾经凤离也有叫君墨言教自己，但是却被一句‘不适练武’给打了回来，如今凤离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飞天遁地。

“小离今晚想吃什么？给你做你最爱的鸡炖菇如何？”

“好。”

对于吃的凤离都不会有什么挑剔，况且还是君墨言做的。

整个人舒适地倚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吃着前几天在山里捡来的栗子，凤离眯着眼看着前面正在厨房中忙碌的君墨言。

看美人下厨也是一件美事，而且还是君墨言这种倾国倾城的美人。

“对了，小离，那个鱼你要清蒸还是烤的？”

“清蒸。”烤的虽然香，不过吃多了对皮肤不好。伸手摸了摸光滑的脸蛋，凤离有些得意，果然是这里的水好，他和君墨言的皮肤都好得不得了。

“果然还是墨言做的菜好吃呢。”喝了一口汤，凤离忍不住眯起了眼感叹道。

看着凤离的样子君墨言忍不住笑道：“小离也应该自己下一下厨，不然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煮饭的，只是有墨言在，所以不用动手。”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凤离有些含糊地开口。

“小离会煮饭？”似乎有些诧异，君墨言怀疑地看着凤离。

点点头，凤离继续低头苦干，想当初他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他只能自己煮饭，毕竟外面的快餐部卫生。

“呵呵，好想尝尝小离的手艺呢。”

“明天给墨言做。”虽然这些年都被墨言宠懒了，不过这些手艺活还是会的。

君墨言没有出声，只是从旁边拿出一个酒壶，给凤离还有自己倒了杯酒。

一闻到那熟悉的香味，凤离的酒虫便出来了，一喝不可收拾，果然到最后整个人又醉醺醺的了，而奇怪的这次君墨离并没有阻止他。

视线有些模糊，就连眼前的君墨离都有好多个重影，脑袋有些沉，忍不住整个人都趴在桌上。

身子似乎被人扶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是淡淡的梨花香，很好闻。

“小离，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怎样？”耳边似乎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和平时听到的有些不一样。

“离开去哪里？”头很痛，凤离此时只想睡觉，对君墨言的话都反应不过来，无暇去想。

“一个小离不知道的地方。”

“去多久？”

“我也不知道。”

慢慢抬头努力看着头上的人，凤离微微一笑：“那墨言就不要离开了，和我一起永远在这里。”

眼皮很沉，凤离即便很想看清头上的人的表情，可是最后还是一片模糊。

“小离，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把我忘了吧。”

在落入黑暗前凤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本来想问为什么的但是思绪却不停使唤，深深地沉了下去。

第007章　消失

四月尽头，梨花飘落，即便是这深山，满山的梨花也开始凋落，一阵阵的浓香随风而来，片片花瓣还从窗边飘进来，落在屋子的地上。

头有些酸痛，凤离慢慢睁开眼，不适地坐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大概是中午了。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有些异常，平时君墨言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叫自己起来吃饭的了，但是今天却很奇怪的没有任何动静。

隐隐有些不安，凤离从床上下来，推开门，院子里也空荡荡的，也看不到平时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白色身影。

莫名的恐惧突然冒上来，走出房间，迟疑喊了一声：“墨言？”

等了一会，没有那熟悉的声音，只有风吹过梨树梨花飘落的声音，还有树枝相碰的‘沙沙’声。

周围安静得让人恐惧，凤离的脸色一白，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句昨晚昏迷前的话语，整个人呆愣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那不会是真的吧！

拔腿便开始往外面跑，林间，后山，小溪，一遍遍地找，他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墨言一定在这里的某个角落。

墨言，墨言……

一遍遍地叫着，但是这偌大的林间除了自己的回声还是回声，整个人疲倦地瘫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一夜之间几乎落光的梨树，瞬间虚脱。

趴在椅子上，脑海中浮起和墨言相处的点滴，或许墨言只是出去了，晚上或者明天就会回来，他屋子里的东西全部还在，就连他最喜欢的剑都没有拿走。

想到这里，凤离不安的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慢慢站起来走向厨房，昨晚自己不是说要煮饭给墨言吃的么，可不能食言。

天色慢慢暗下来，周围依然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鸟声，凤离听不到任何熟悉的脚步声。

墨言曾经跟他说过这里的周围都设有五行术，外面的人进不来，而野兽动物自然也进不来，所以即便处于深山这里也是很安静的。

桌上的菜已经完全凉掉，凤离的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看着院门口，期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

一直到天色发白，那门口依然空荡荡的，反而几只早起的鸟儿落在了栅栏上，用那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凤离。

心里放佛空了一块，慢慢起身收拾东西，把凉了的饭菜重新热好，凤离便低头自己吃了起来，可是刚吃第二口，胃便一阵痉挛，忍不住一阵反酸呕吐起来。

低头看着地上绿色的液体，凤离的眼神有点迷茫，果然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不吃饭呢。

强忍着又吃了点，凤离把东西搁在桌上便爬去床上睡觉，这些东西大概自己一觉睡醒来就会有人收拾了的吧。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心慢慢沉了下去。

第二天醒来，桌上的碗筷还在，院子外却布满了白色的花瓣，一夜之间所有的梨花都落空，徒留地上的千重雪。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凤离终于确信君墨言已经离开的事实，那天晚上听到的不是幻想，只是这么的突然一个人便消失，心里还是无法接受吧。

一个人的日子是很安静的，画画，练字，看书，时间过得飞快，只是心里不免有些寂寞。

这个时空的字和那个时代的不一样，凤离刚开始的时候完全只是一个文盲，后来君墨言便教他练字，但是很多时候他都是临摹君墨言的字，有些字还是不认得。

离别时的伤痛已经随着时间而逐渐消逝，山里的四季总是很明显，一树树的梨花开了又落，酒窖里的梨花酿一年比一年飘香，但是凤离却没有再拿出来喝过。

坐在窗前写着字，落入最后一笔凤离才发现这本的临摹也已经是最后一页，不由抬头看着外面开得正艳的梨花，慢慢站起来。

离君墨言离开这里又过了五年，那人从来没有回来过，凤离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