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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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挚爱-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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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宇被他吓到,杨嫂便替儿子答道:“休两天,最后一天补课。”她转头教训小宇,“还不叫哥哥姐姐?”
    杨嫂的丈夫早先在符爸做车间主任时便在他手下干活,经纪条件好一点后便把老婆孩子从乡下接了过来,想给老婆找个临时工作,再让儿子在城里读书,教育条件能好一点。谁知老婆孩子刚接出来他却意外车祸身亡,杨嫂一个人带着孩子,又没什么手艺,此时符爸已盘下工厂来经营,厂里忙起来正愁家里没人照顾,南妈看杨嫂带着孩子挺可怜的,便介绍她到符家帮佣。杨嫂的儿子小宇现在读高中,学习挺用功的,就是过于老实不太说话,被杨嫂训斥后更加紧张,老半天才憋出句“符大哥,南姐姐”便没了下文,愣愣地看着他们俩不再说话。
    符清泉被他们母子俩瞪得尴尬,那只该死的猫还不屈不饶地和他作斗争,他很有些此地无银掩饰道:“我接南溪一起去医院,回来拿月饼。”话到此处发觉月饼还在房中,只得干笑两声,还在杨嫂似乎因为见到儿子太高兴,并未察觉什么,只说:“那你们再等我一会儿吧,我早上出门前做了一锅汤,准备带到医院去。”
    她无形中替符清泉解了围,符清泉和南溪放下心来,坐到沙发上和小宇聊天。谎话是说顺了自己也会相信的,况且符清泉本就善于掩饰情绪,今天不过是被杨嫂打了个措手不及,稍有时间缓冲后立刻镇定下来,和小宇谈了十来分钟学习的事,给糖糖喂了点猫粮,杨嫂在厨房里也收拾好了,符清泉便开车带大家去医院。
    手术后的符爸恢复得不错,监测各项指标也都正常,但进食仍有困难,只能喂些稀饭汤水。见符清泉和南溪过来,符爸情绪异乎寻常的好,言语艰难,却兴致高昂不停地说。符清泉心知父亲一喜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二喜老婆和儿子和好,这种“家和万事兴”的势头,令符爸大有一种脑溢血也值得的样子。大概人到老年,便对家宅平安有着比任何时候更甚的执念,就好比武则天到老年要李武两家子孙丹书铁券永世交好,却忘掉誓言发了就是用来破这一亘古不变的事实。符爸现在亦如此,符清泉肯开口叫一声妈,他便能一厢情愿地认为从此以后家庭都和合美满了。
    这样的道理,符清泉自然也明白,然而看着正给父亲喂食的南妈,再看看不时偷瞟他的南溪,他便附和着父亲天马行空的言谈,陪着他聊不着边际的天。
    记忆里,许多年未曾有这样一个中秋,如此宁静,他将此心拖与明月,而明月同时也照在他心田。
    中秋过后符爸仍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符清泉便几头忙,每天去医院点卯是必不可少的了,见了面符爸肯定又要问公司的事情如何了。符清泉心中虽明了什么人捣的鬼,却碍于种种关系,不能明说给父亲听,只能一意打哈哈地敷衍。公司那边也忙得跳脚,他一直以来就有把工厂往内地成本较低的地区转移的想法,终于可以放手干一场,但这样一来,他亲自去看地选址以及和地方政府联系是必不可少的了。若在往年他也忙习惯了,可如今刚和南溪有了质的突破,正如胶似漆着,怎么舍得离开?老骨科大夫的推拿颇有效,南溪的腿伤复原得比较快,也许就是因为复原得太快了,倒让他时时控制不住。尤其最近符爸住院,南妈为方便也搬到医院去照顾他,杨嫂自然对符清泉毫无约束力,他连不回家过夜的理由都用不着编了,直接大摇大摆地到南溪这边住下了。
    南溪现在总算明白从前符清泉究竟有多克制了,自从那天她点了头,符清泉便表现得完全不知餍足。每次到后来南溪都快哭了,皱着一张脸问:“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要好好休息……”他倒很得意地说:“你知道什么叫永动机吗?哦……你物理不好,没关系,我教你,永动机的原理就是以输出地能量作为输入……”
    学机械的人,物理基础确实相当不错,符清泉先教的是活塞运动,然后是杠杆原理、滑动摩擦力和静摩擦力的异同,还有受迫振动和共振……南溪呜呜地哭,说我知道自己物理不好,可是天呀教学也是有害的呀!只有这样符清泉才肯饶过她。不过话虽如此,南溪心里仍暖暖的,因为符清泉在几乎无法自抑的时候,仍保持着尽量不触碰到她伤腿的姿势。
    最惬意的时光,莫过于在符清泉下班后去买几样小菜,回来一起洗手调羹汤。丁看护看他们要自己下厨,也乐得清闲。原来说好的薪水分毫不差,还少了做饭和晚上陪住,简直是白捡了个便宜。况且南溪的胃口早被符清泉和杨嫂养刁了,住研习社时吃食堂倒也罢了,住在家里吃菜却比谁都挑剔,轻易伺候不好。比如今天符清泉因往海外发的几集装箱货要亲审,没法按时回家,南溪吃着丁看护做的菜,怎么都觉得不是味儿,符清泉说晚上带宵夜给她吃,买的芝士蛋糕又不合她口味。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前几天追得极带劲的BBC历史剧,今天也看得意兴阑珊。符清泉无奈地问:“还饿?那到底想吃什么?”
    南溪撑着下巴想了老半天终于想出一样,“双皮奶。”
    好办,符清泉松了口气,现成有一家常去的粤菜馆,打外卖电话就是,刚摸出手机出来,南溪便凑过来一脸哀怨道:“我要吃你做的。”
    符清泉为难道:“这个没做过。”
    南溪一口咬定,“做过。”
    “没有吧?”
    “有!”
    符清泉想破脑壳,难不成是原来他随便弄了样东西,忽悠过南溪是双皮奶?这种事他干得挺多的,年纪还小的时候,随便弄几样原料,做成像菜或点心的样子,找个电视里提到过的响亮的菜名安上去,天晓得他当时做了什么东西骗南溪说那叫双皮奶!他还没来得及找理由忽悠过去,南溪又凑过脑袋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充满着一种“前些天还千依百顺的,现在让你得了手立刻态度就变了,果然男人每一个好东西”的控诉。他脊背上不由得一凉,赶紧点头道:“想起来了,双皮奶是吧?马上就做!”
    借口上卫生间,偷偷搜了一下菜谱,还好原料简单,牛奶蛋清白砂糖即可,冰箱里现成的都有。琢磨完菜谱确定可以做后,符清泉便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南溪踮着脚走过来帮他系围裙,活脱脱一个日式甜美小女仆的无辜可爱表情。符清泉默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倒了一大碗牛奶到锅里煮,再去准备蛋清,因为心神不宁浪费了四只鸡蛋,最后终于分离出两只蛋清,加糖调匀。煮起奶皮的牛奶稍稍摊凉,刺破奶皮把牛奶倒出来,和蛋清搅匀后再倒回去,等奶皮浮起来,再放到锅里隔水蒸。一系列步骤完成后,符清泉大功告成地吐了口气,向南溪宣布,“Done!蒸十分钟就好了!”
    南溪笑得眉眼弯弯的,符清泉立刻转身继续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料南溪却伸臂从他肋下搂住他。脸孔贴着他的脊线,轻声问:“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没有、没有、没有,”符清泉迅速否认,为示诚恳还特地转过身来望着她的眼睛保证道,“真的没有,只要你想吃,只要我会做!”
    “真的?”
    “真的!”
    南溪对符清泉有杀伤力的小动作是极多的,有时候符清泉甚至怀疑南溪心里都知道,所以动辄丢出一招杀手锏。比如现在她就什么也不说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符清泉心里立即涌起无数欲说还休千回百转的情绪,他想既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那么色色应该就是空空……脑袋里的逻辑论证还没走完,身体早已代替大脑作出反应,犹如月圆之夜变身的狼人捉住南溪便啃下去。南溪蹙眉嗔怨说“你又这样”,符清泉心道明明是你又这样,同时顽强地和她进行另一种形式的斗嘴。他抱她坐在琉璃台上,心里忍不住夸赞阿粤当年买房子的时候装修做得好,琉璃台高度做得如此合适,跟量身定做似的!
    乐极生悲,没得意三分钟。定时器就滴滴尖叫起来。符清泉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南溪怀里抬起头来,一脸纠结,却见南溪笑得幸灾乐祸,他恨恨地端出蒸好的双皮奶,甘香嫩滑,南溪喜滋滋地跟着他,窝回沙发上大勺大勺地吃起来。吃到一半,便有狼爪从背后揽过来,狼头也搭到她肩膀上,“我也要吃。”
    南溪舀了一勺喂给符清泉,他哧溜一口吸进去,笑得极奸险,“真不错,滑滑嫩嫩的,口感真好……唔,手感也不错。”
    “符清泉,挪开你的爪子!”
    “刚才谁嘲笑我来着?”
    “有吗?有吗?在哪里?在哪里?”
    “这里啊,还有这里啊,还有……”
    正闹着的时候,符清泉的手机响起来。他眯着眼递给南溪一个“等会儿再收拾你”的眼神,掏出手机来才看了个名字,立刻站起身来往阳台上走。片刻后他接完电话回来,神色已转为凝重,南溪随口问:“公司有事吗?”
    “啊!”符清泉无意识地点点头,旋又摇头道,“不不不,公司没事。”
    南溪本随口一问,见符清泉回答得异常,好奇道:“到底怎么了?”
    “想点事,”他伸手覆在眼睛上,靠在沙发另一头闭目静思。电话是纪晨阳的父亲打来的,说年末的机械重工进出口年会,想请他去做个主题报告;另外年末将至,许多关于企业的表彰嘉奖选拔在即,他预备提名符清泉为本省年度企业慈善之星,又有许多新的减税措施,通知他明年注意申请云云。
    这是什么意思呢?
    翻译一下就是说,打了你一棒子,自然要给两颗糖吃。
    其实公司突然麻烦缠身时符清泉便想到了纪家,不过他感情上总不自觉地排斥这种可能,毕竟认识纪晨阳也有些年头,很难相信纪晨阳为了南溪的事,不惜动用其父的权力,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符清泉所受的直接经纪损失已不小,还不包括因此产生的各种信誉危机所带来的长远影响。但纪家又能从这里讨到什么好呢?机械重工这种产业不比其他,服饰外贸电子科技都是可以速成发展的,唯独重工实业不行,那要实实在在的工艺技术、稳扎稳打的信誉累积,倒掉一个符信重工容易,想再扶持一个符信重工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符信重工是本地重工业的一个龙头标志,本地政府也一直致力于提高重工业在经纪体系中所占比例。纪晨阳再愤怒失望,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吧?
    偏偏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若真为这些表彰嘉奖之类,纪父打发秘书来通知一声足矣,何必亲自委婉示好?符清泉心情沉重,好消息是最近的难关暂告一段落,坏消息……他迎上南溪关切的眼神,心中暗暗叹息。
    不自觉流过的,还有些酸酸的情绪,他目光又扫回南溪身上,没想到纪晨阳为了南溪,失意至此境地。
    南溪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符清泉深吸口气,展臂揽她入怀里,不得不痛下决心道:“过几天要出差。”
    “啊?”南溪脸上写满失望,“什么时候?去哪里?去多久?”
    “后天。”符清泉为难道,“ 一周吧,考察在河南。陕西那一带建产业园的事情。”
    “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符清泉愈加为难,其实考察定下来有些天了,唯一不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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