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人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之后,便整个不动了。正在追着另外两人砍的三人,看到这情况,对视一眼,连忙丢下旁人跑到同伴身边查探。
“师兄,师弟他,他死了!”蹲下身查探那人木然地收回手指,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那位被唤作师兄的人,还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他旁边那位却是立刻就炸了开来,吼道:“臭丫头,竟然杀了我师弟,爷爷今天要你偿命!”
说着就举刀直扑了上来。
这人用的可不是刀背。白茯苓刚杀了人,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一柄闪着寒光的钢刀从脑袋上劈了下来,心跳吓得都快要停下来了,明知道要躲开,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一样,完全动不了。只得愣在那里,什么也来不及反应。
手起刀落,眼看白茯苓就要血溅当场。突然,屋内传出一声怒喝:“谁在外面喧哗?”
刀在额头前忽然停住,白茯苓两眼瞪着刀刃,睁得眼眶生痛。眼看刀锋突然停在眼前,想也来不及多想,一个懒驴打滚就往旁边滚了出去,起身便连滚带爬地往书生和少年那里跑。
直到跑到了书生的和少年的身后,白茯苓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着那凶神恶煞的三人站在院中,离自己有一丈多远,可她却记不起刚才自己当时是如何跑过来的。
那三人闻声俱是一愣。互相望了几眼,收起了脸上轻慢的神色。
方才那道声音里,隐含着灵压。那句话,听得他们三人的心神俱是一震,身形不由自由地僵了片刻。由此看来,屋内那人的修为应是不低。
三人唯恐遇到高人在此隐居,故而不敢再轻举妄动。那为首的师兄道:“晚辈崆峒派张行远,不知高人在此,惊扰了前辈清修,在此赔礼道歉了。”说罢先行了一礼,又问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冷面书生听到对方报出名号来时,脸上一僵。而那少年却是“啊”了一声。
白茯苓心下亦是一惊。崆峒派的名号她有听过,比如,在金大侠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里,崆峒派就是江湖中的一大门派。
茅屋帘子掀开,老者慢慢走了出来,还没开口就先咳了两声。崆峒派三人立刻凝神戒备。
老者在门前站定,扫了一眼前面三人,当看到地上那具尸体时,眉毛动了动。
“你们是崆峒派的?”老者抬了抬眼皮,问道。
那师兄躬身行礼:“晚辈崆峒派张行远,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眼神闪了几闪,没有答话,却是寒着眸子看了一眼白茯苓。
他心下暗自盘算,这丫头与他们非亲非故,若是借这个机会交给崆峒派这三人,倒也是少了一桩隐患。只是,这三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好相与的,就怕把这丫头人是交给他们了,可他们师徒三人却依旧脱不开这份干系。
白茯苓被那老头看得心里发寒。再往书生和少年的身后缩了缩。
人是她杀的,若是老者直接说她与他们无关,那她就真的死定了。
第九章
白茯苓越想心里就越是拔凉的,若是落到了这三个恶人手里,指不定还要遭什么罪。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尸体,把还在手里的石头又握紧了些。就算是逼不得已,那也要拼死拉上几个垫背的。
可那老者沉吟了一会儿,却突然手中发力,一声不出便纵身上前,直接一掌拍在了为首那人的天灵盖上。那人登时便七窍流血,死了个透彻,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
这一着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惊呆在了那里。剩下两个人一见师兄也死了,立刻提刀冲了上去。只见那老者转身一甩手,也不见他碰到了哪里,原本提刀冲白茯苓砍去的那人便凭空飞了出去,脑袋撞到了院子里的石磨上,毙了命。
另一个人见情况不妙,转身想逃,白茯苓立刻警觉,抬手就把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正好砸到那人的后背,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趴。正是这一阻挠,老者顿时飞身上前,又是一掌击毙了这人。
待四人全都死了,白茯苓这才松了口气。这一放松下来,她才感觉到,自己整个人早就紧张过渡,一松下劲来就差点瘫在了地上。
那老者咳嗽两声,慢慢走到第一个被白茯苓杀死的人面前,细细查看了一番,起身对两个徒弟说:“你们把这些人好好收拾一下,到后山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埋了,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那两人也不说话,各自开始在尸体上翻找起来。那少年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便手下却不马虎,看样子倒不像是第一次见到死人。
白茯苓愣愣地看着两人在院子里清理那几具尸体。感觉眼神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直花,整个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一收缩,她便扶着墙“哇”地一声弯腰吐了起来。
老者看着她这副模样,微敛了目光,转身又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书生和少年把那四人身上的钱财信物都翻了出来,收好,再把尸体和刀剑一起拖入山林中掩埋。
白茯苓吐空了腹中的东西,又干呕了一阵,这才一步步挪回到房里,难受地倒在了床上。
中饭自是没提,老者和书生也没有来催她干活。到了晚上,书生来喊她吃饭。白茯苓依旧是没一点胃口,随便喝了点清粥就想回房去,却不想那老者叫住了她。
“丫头,饭后随我们去客厅。”
没说什么事,也没解释为什么,老者说完便继续吃饭。白茯苓此时自是不好再回房去,只得坐在那里等他们师徒三人吃完饭。
待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白茯苓和师傅三人一起来到了客厅。老者依旧像第一次见时那般坐在最上位,冷面书生和少年都立在旁边。白茯苓站在中间,半低头着,等老者开口。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老者问。
“……白茯苓。”
老者点了点头,咳了两声道:“既然你说你是个孤儿,那我便当你是个孤儿。今天这事情,我们也算是在一条船上了。崆峒派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可在这一块,却也有着不小的势力。以我们师徒三人现在的情形,不适合惹上这么大个麻烦……”
第十章
老者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白茯苓一眼。
白茯苓自老者提到今日之事时,便绷紧了神经,心下惶惶。本来刚刚亲后杀了人,她心里就后怕得不行。现在老者一提,她才想起来,这人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杀的,算是她给他们带来了麻烦,这会儿特意把她找来,该不会是兴师问罪来了吧?
想到这些,白茯苓心下一突,只觉心中一片忐忑,一点底也没有。
老者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白茯苓一眼,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像那四个人一样,躺在地下,我们师徒三个,自会当你们都没来过。这第二嘛,我问你,你可愿入我门下,拜我为师?”
听到第一条时,白茯苓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心头一紧,几乎想要落荒而逃跑。可听到第二条时,她却忽然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望向了老者。
老者看着她,再问了一遍:“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白茯苓一咬牙:“愿意。”
活着,总比死了强。
这个答案似是在老者的意料之中,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命那大叔端来一杯茶给她,让她跪在跟前奉上。
老者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放到一边,听她叫了一声师傅,再伸手将她托起,便算完成了这个简单的拜师礼。之后,老者便将三人都介绍了一番。
老者原叫成风寒,现为玄天门的门主。而那个冷面大叔,就是他坐下的大弟子,叫陈非言。那个少年是他收养的一个孤儿,也是他的二弟子,名叫成非意。原本玄天门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如今又加了一个白茯苓,便凑足了四个人。
白茯苓原以为这师徒三人,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师傅关系罢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门派。而且他们这个门派,加上一个新来的她,才勉强凑够人家崆峒派喽喽的数量,这不由地让白茯苓心下又起了萧条之意。
正式入门了之后,白茯苓就不用再劈柴挑水了,最多是帮师傅和师兄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
这天,白茯苓正在洗衣服,成风寒却忽然招手叫她进了厅堂。
茯苓一走进去,发现两位师兄竟然都在。
“这是一封入学推荐信。”成风寒拿起一个信封说道。
白茯苓一愣,入学?转头看向大师兄和二师兄,却见两人面色各异,一人叹惋,一人避之不及。
“是什么学校的?”白茯苓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声。
她掉入江中之前,刚上高中,打心眼里讲,她还是想上学的。
成风寒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乾坤修真学院。”
呃……白茯苓忽然觉得脑子有些用不过来。乾坤?修真?这是什么校名?或者说,叫这个名字的学校究竟是教什么的?教捉鬼吗?
白茯苓当然不敢把心里的这些话问出来。只听成风寒又开口说道:“非言年纪大了些,本来我是想让非意去的,可是这孩子死活不愿意。”
白茯苓转头看向二师兄,只见他脸色焦急似想要争辩,却被师傅一瞪,又低下了头去。
“茯苓,现在只剩下你了,你可愿意去学院学习?”
第十一章
被问到的白茯苓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落到她的头上来。
成风寒问得意味深长,这边被问的白茯苓亦是在小心翼翼地考量着。
白茯苓心想:反正呆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他们的猜忌,不如就去这个乾坤修真学院看看,也好出去走走,知道这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想通这一节,白茯苓便点了点头说:“我去。”
此话一出,她立刻感到师傅和二师兄都松了一口气。二师兄原本就不想去学院里,现在有人代他去了,他自然放下了一个包袱。
成风寒捋了几下胡须,冲白茯苓露出了第一个微笑,说:“好。如此一来,我也对得起为我费劲心思弄来这个入学推荐的好友了。只是,这推荐信上写的是非意的名字,若是换了你去,少不得要用成非意这个身份去了。”
用成非意这个身份?成非意是她二师兄啊,那这意思岂不就是……
白茯苓眨眨眼,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师傅是要我女扮男装?”
“正是!”
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让向来少有表情的白茯苓也不禁抽了抽嘴角。女扮男装去什么修真学院,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在考验她的接受能力。不过,既然答应了,想来师傅也不会再给她反悔的机会了,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见她没说什么,成风寒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这乾坤修真学院,是专门为修真刚入门的少年们开设的一所学校,不少大门派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