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栖抱着成非意就走。叶慕秋一看方向立刻拦上:“这边不行,走那边。”
五人在叶慕秋的指示下,在德城的大街小巷里左弯右绕,甚至走了不少重复的路,但却都非常巧妙地避开了张府派来搜查的人。
再一次顺利地避过了一群来寻人的队伍。穆晨终于忍不住问:“叶先生,您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的方位的啊?怎么每次都能刚好避开?”
叶慕秋一边指方向继续带着大家不停游走一边说说:“我昨天在城里的各个角落里都贴了监视用的符咒。原本是想借此来寻找非意的,可后来涵涵被抓就,就想用来救涵涵,没想到,最后还是派上用场了。那边,转过去就是了我们下榻的客栈了。”
叶慕秋一行人一进客栈,小二就立刻上前:“哎,客官,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啊?您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我们小店可惹不起张府……您,里边请,里边请……”
一把横在小二脖子前寒意逼人的剑,硬生生地让他把话给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不许跟任何人说我们在这。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百零七章
凤云栖说完就抱着成非意上楼,凌靖涵忙跟上去指房间,叶慕秋也跟着一起。只留下穆晨一个人呆愣在楼下。刚才,他那个从来不苟言笑心地善良的云栖师弟,竟然威胁人了?还是为了一个小兄弟威胁一个店小二?他不是眼花了吧?
把人放在了房间的床上,凤云栖也不知道该干吗了。叶慕秋摸着成非意的脉唉声叹气,凌靖涵听着心里发急:“叶爷爷,真的没办法了吗?您就没有像蕴灵丹那样的东西了吗?”
叶慕秋道:“蕴灵丹这样的灵药,哪能是说有就有啊?多少人一辈子都吃不到一颗,非意能用它吊过一次命,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凤云栖站在床边看着成非意的苍白的脸,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盘,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他自小就心绪波动不大,因为他天生金水双灵根,导致心脉比常人要虚弱得多。从小只要过悲或过喜就容易引发心疾,特别是在心经运行的夏天,更容易让脆弱的心脉负荷过大。
也正是因为他身体的这个毛病,所以他从记事起就被送到了蜀山去修行,不仅是因为他的金系灵根适合蜀山的剑修,更因为如果不修炼,他虚弱的心脉会让他活不过十岁。
可是现在,他心里的情绪波动,是他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剧烈。他脑海里成非意倔强的脸与他现在苍白的面容重叠,那段和成非意的短暂接触此刻无比清晰地在他的脑海里重现。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回旋,一幕一幕旋转交替,唯独成非意的脸,看得异常清晰……
恍若星辰斗转,凤云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旋转,头晕目眩的感觉开始让他站不稳。身体头重脚轻,但心脏却跳动地异常剧烈,像是要炸开一般。
穆晨一进房间,就看到凤云栖站在床边摇摇欲坠。
“云栖,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了什么伤?”穆晨正准备上前去扶凤云栖,他却自己先倒了下来,穆晨一惊,忙上前接住他。
“云栖,云栖,你怎么了?这个时候怎么会犯病呢?”穆晨边絮叨边火急火燎地凤云栖的身上找药,却什么也没找到。
“哎,我怎么忘了现在地冬天,他通常这个季节不带药,这可怎么办啊?”穆晨一拍脑门,很是懊恼。眼看凤云栖的眉头因为难受皱得越来越紧,他就越是着急得不得了。
凤云栖这个病,在他修炼到照耀期之前,都只能靠师傅专门给他调制的药物来克制。正是因为这药极难调制,所以凤云栖在秋冬的季节通常不会把药带在身上。
穆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在冬天犯病。现在没有药,这可让他怎么办啊?
“咳咳……”床上的成非意突然醒了。
叶慕秋和凌靖涵忙跑回床边来,成非意强坐起身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凤云栖,抬手给自己顺了口气,虚弱地问了句:“他怎么了?”
“他旧疾犯了,可是没带药。”穆晨说。
第二百零八章
“旧疾?我来看看。”成非意说着就要下床。
“看什么看啊?”凌靖涵把他往床上一推:“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顾着看别人。”
“靖涵,别闹,他的情况很不好。”成非意只一眼就知道了凤云栖一定是因为身体阴阳不平衡所以才导致的问题,并不是一般的药物能够调理的。
叶慕秋见成非意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也劝道:“非意,你先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勉强。”
成非意顺从应着:“叶先生,我自有分寸。”
成非意下了床,让穆晨把凤云栖先扶到床上躺好,再从凤云栖的腰上把抹出了那支千年人参。
“这人参不是你的吗?怎么会在云栖的身上?”穆晨惊讶地问。
“我在回德城之前,怕会被张府的人抓住,所以就托凤云栖帮我保管了。”
凌靖涵小声地哼了一声:“知道会被抓,还不把东西还回去,一根破草根,难道还比命重要?”
没想到,成非意竟然还答了她的话:“这东西,还真的能吊命。如果没有这棵人参,我以后说不定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你一定又是在骗我。”凌靖涵不信:“你说起慌来从来都跟说真的一样。”
“呵!”成非意一声轻笑,给凤云栖搭脉的空档还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这话倒是真的。”
凌靖涵一听,冲上前两步怒道:“成非意,你果然有事骗我。”
这时成非意却坐定了安静把脉,完全把凌靖涵的质问当作耳旁风。
穆晨眼看着这一幕,越发觉得这个成非意,真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说他是坏人吧,他又会好心救人,说他是好人吧,好像遇见他之后,就没见过他做一件好事,不是悔婚就是偷东西,怎么看也是个无赖吧。
如果不是现在凤云栖还危在旦夕,穆晨一定会想弄清楚成非意身上的秘密的。
把完脉之后,对于凤云栖的病情,成非意心里已经有底了。先天性心脉虚弱,导致心脏功能不大好,情绪激动了就容易心慌心悸,甚至出现休克的情况。说白了,就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还挺严重的。
“怎么样?”穆晨问道。
成非意皱着眉头说:“有些麻烦。他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生心脉弱成他这样的,照例来说,活不过十岁的……”
穆晨一听,立刻一脸激动地拉上了成非意的手:“你怎么看出来的?他病的事只有师傅和一些相熟的师兄师姐们知道。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他?”
“不好说,他这病,我治不好,但是保过这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成非意拿起人参,小心地扯了跟参须放进嘴巴里嚼着,开始吩咐任务:“靖涵,去帮我打盆水来,还有,点盏油灯。”
“好。”凌靖涵说完就出门嚷着让小二打水去了。
“油灯就我来点吧。”叶慕秋说着也到柜子里去拿出了火折子来点了灯。
“穆兄,你去把你师弟的衣服都脱了。”
“哦。啊?”穆晨正要动手,又突然觉得,这个要求,似乎有些过了。
结果成非意就一个字:“脱。”
第二百零九章
穆晨只有乖乖听令。
成非意净了手,转身走到床边,豪迈地把被子一掀。
“嘶~”站在一旁的凌靖涵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脸长得比她好看也就算了,一身的皮肤竟然比她一个女儿家还好,真是太吸引仇恨了。
成非意是愣,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睛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慢慢地靠近前去。
再次把了凤云栖的脉,确认了病情,成非意这才定了定神,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凤云栖的身探了几个穴位。
穆晨看到成非意小心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得放轻了:“我刚才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在发热,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这很正常。”成非意说。
“可是,他因为灵根的属性的原因,体温常年是偏低的,现在浑身发烫怎么还正常了?”穆晨完全无法理解成非意的思考方式。
成非意拿起一根银针在油灯上来回烤了烤,边说:“他因为犯病,身体的阴阳平衡被打破,原本就虚弱的心脉更是被体内澎湃的水系灵根所压制,所以他刚犯病的时候是全身发冷,出虚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寒气在他身体里面过盛,已经由实症转化成了虚症。这才会全身高热不退。”
穆晨似是还要再问什么,成非意却转头对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全场保持安静。
第一针,成非意直接落在了膻中穴。这一举动,看得在场的三人都是心中震惊。
膻中那是什么穴位,那可是人体要穴啊,重击都容易使人昏厥休克,甚至当场死亡。这么得要的穴位,成非意竟然还要拿针去扎?
房间里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异常紧张,整个房间安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可就是这样,成非意竟然还抽手出来给了他们一个安静的手势。
凌靖涵这下是连鼻子都用手给捂起来了,把呼吸放到了最轻最缓,生怕影响到了成非意。
叶慕秋倒不至如此,以他的修为,将呼吸放缓并不是什么难事。
最紧张的恐怕就属穆晨了,他深知凤云栖的病有多危险,现在他犯病了生死不知,还不得不让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小子来救,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事要是让师傅知道了,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现在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没把握这个成非意能不能救活凤云栖,要是这个小师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恐怕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成非意此时正全神贯注地在听凤云栖的呼吸声,脑海里回想着的是《针灸问对》里所写的:“心为一身之主,至贵不可犯,膻中、鸠尾、巨阙,心之宫城也……”平针刺入,用补法,按招凤云栖的呼吸来小心施针,不能有丝毫差错。
穆晨实在是担心得不行,悄悄靠过去问叶慕秋:“成非意,他能行吗?”
“不知道。”这话让穆晨心里听得拔凉,但随即,叶慕秋又说:“但那小子当初断了五条经脉,差一口气就死了。是他自己想办法活到现在的。”
第二百一十章
听完这话,穆晨的心里才算踏实了些。可一转头,看到成非意又飞起几针分别扎进了凤云栖的鸠尾、巨阙、天突、璇玑等大穴,便又觉得眼前一黑。刚才好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信心立刻又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成非意终于把凤云栖身上的针全部都拔了下来。穆晨回过神来觉得,他像是在这里站了一年似的,因为紧张得全身肌肉绷得死紧,这会儿觉得浑身上下哪都在痛。
“给我拿个杯子来。”成非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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