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竟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眼光下透不过气来,转开了头,低声说道:“多谢。还未知道小兄弟高姓大名。”
石磊一拍脑袋,真是,他给忘了。“我叫石磊,石头的石,光明磊落的磊。我看夫人你长我几岁,叫我小石也行,小磊也行。”
“好,小磊。”东方不败又一次抬起头来,这次他也笑了,“多谢你,你也早点睡吧。”说着俯下身钻进了竹棚里。
“晚安。”石磊放下卷起的裤脚,将毛衣穿上,和衣躺在草堆上,低声呢喃一句,笑着闭上了眼睛。
从这天开始,他总算又有了一个陪伴的人。不论前路多么艰难辛苦,有个人和你一起走,就不会怕远。
天上自有“美人”降(三)
躺在封闭的竹棚里,东方不败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到了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静下心来想一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东方不败是何等人,石磊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明显的显示了,他想偏了。
也许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有人给他——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腰间拴上一块重达八百斤的铜狮子,并且将他抛下山崖。
这简直是笑话,若是真有这样的人,那任我行也不会在西湖底下呆了五年多了。
事实上,这纯粹是一个已经碎了心、伤了情的男人对自己的放逐。
昨天晚上,东方不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杨莲亭的院子,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竟还是沿着原路回了自己的小院。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站在院子后面的绝壁边上流着泪、吹着冷风、喝了很多坛酒了。
按说,杨莲亭应该追过来哄哄他,把他的心再拿回来。可惜东方不败在进入院子后因为慌不择路而被藤蔓绊了一下,直接毫无意识地一掌过去,连接小院和外面的密道被东方不败震塌了。这一下,可苦了紧随其后而来的杨莲亭在外面又跳脚又大叫,邀五呼六地找人来搬开石块。
再说东方不败,当他回过神后,想起这些年的经历,一时间只觉得了无生趣,一门心思想着自行了断算了。
要说这也是一个正常的选择,毕竟东方不败一世坎坷,这经历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少年失怙,加入神教费尽心力向上爬,受了多少委屈实在不是外人能知道的;青年做了人生最重大的选择,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也伤害了自己的心灵,从此背上了“不孝、不忠、不义”的心理包袱;到了中年,好不容易冲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碍,爱上一个男人,有了些许心灵寄托,却又是所托非人、遇人不淑。
而要说起意气风发之事,那也是满满啊。少年得志,事业早早成功,无论是武学还是权势,无不是到了巅峰。
高处不胜寒啊,这大起大落都经历过了,人生实在是在让他没了兴趣。
所以,喝了三坛酒的已经醉了的东方不败很认真地考虑了自杀的事,并且还在大脑一片混沌之中想到了绝不能把自己的尸身留在这黑木崖之上令人知道他的秘密。
思来想去,他便想到了这高耸入云的黑木崖断崖。早年气盛之时,他也曾提着一口气向下面探过,那时候行至一半便没了力气,只好悬在山崖壁上向下看去。模模糊糊间只发现了一片波光粼粼,想来崖下是一片大湖。
喝得荤七素八的东方不败眼角微红,眼中的凌厉尽敛,看起来还有点傻乎乎的可爱。总算他还记得凭着他自己的身手和内力,就这样跳下去他是绝对不会死的,所以,不知道打哪里找了一个实心的纯铜狮子,在身上绑了,把狮子抱在怀里,纵身一跃,自杀去也。
也许是不断下落造成的冷风呼啸使得东方不败多少有些酒醒了,他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可是,求死之心却是依然如昔,他也没运起内功,反而有意识地收缩自己的身体因为本能反应而逸出的内力,直到他直直的落入水中,不断向下沉,依然如此。
说来真是东方不败好运气,命不该绝。这样带着一个铜狮子又不用内力直线加速度下落,若是落在地上,恭喜你,一定会得偿所愿地来个地狱几日游,死得很难看。
而他,偏偏就落进了面积并不算很大的湖中,偏偏遇上了多管了闲事的石磊;偏偏石磊还是个一根筋、在自己都快要死了的时候也没有放弃他的人,偏偏,他自己也被石磊触动了心弦,相信这是老天的安排,给他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于是,多多少少有点晕晕乎乎的教主大人就这么被石磊歪打正着地“拐”上来,变成了未来一段时间内他的“御用厨师”兼“总管”了。
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睡的教主大人也不再勉强自己,他推开卡在开口处的竹排,跨了出来。这几天的月亮很好,高悬在天空中的明月如玉一般,既清亮又温润。微微侧头一看,石磊把自己弄得像个虾米一样蜷缩着,两只胳膊无意识地从身下揪了些干草抱着,很明显是冷的受不住了。
东方不败心中一动,拿过石磊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自己颇有几分失神地蹲坐在火堆边,无意识地拨弄着枝枝叶叶,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睡得迷迷糊糊的石磊突然觉得身上一暖,在睡梦中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拥着衣服蹭了蹭,身体自然而然地向热源靠近,嗯,好像贴到暖气上了,好舒服哦,继续睡。
东方不败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熟睡的青年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下手,好把这个八爪鱼从身上揪下去。
只见石磊翻过身,一只脚向上蜷曲,两手叠在一侧,脑袋早就脱离了他草草裹成捆、以此为枕头的草垛,位置低的与胸平行,正好把坐在他身前的东方不败“圈”了起来。
睡姿不良的石磊兀自呼呼大睡,哪里知道他面前这个“杨”夫人一脸复杂,犹豫着是否要向他出手。
东方不败的确起了杀心,即使只是一闪而逝,那道残影却久久不能不忘怀。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在这里和他相遇是偶然还是故意为之?他的穿着打扮如此奇怪,绝非中土人士,到底又是从何而来有何居心?
最重要的,也是令东方不败心悸的原因在于,在这个男人触碰到他之前,他竟然没有意识到,甚至在肌肤相触的瞬间,他的身体也没有自然而然地做出保护自己的反应!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手掌一翻,指间有什么物事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青光。
大祸临头而毫无所觉的石磊继续大睡中,均匀地呼吸令他的胸腹间很有规律地起伏着。也许是呼吸间的气流带起,有一根草叶落在了他鼻子下面。
石磊只觉得鼻尖痒痒的,胡乱伸手蹭了蹭,转过身将后背对着东方不败,扯了扯羽绒服裹得更紧了几分,继续睡得昏天暗地。
东方不败咬了咬牙,终究收回了银针。
也罢,管他来历如何,是何居心,尽管放马过来吧!他东方不败,还不至于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千山万水随我行
相较于一夜无眠的东方不败,石磊实在是睡得很爽。不知道为什么,在现代社会怎么也根治不了的失眠和多梦,在这个并不十分安全的野外之地反而总是一夜无梦。
当旭日初升,石磊便在晨光的照耀下醒过来,他爬起身,十分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咦,这不是他的羽绒服吗?石磊捡起黑色的羽绒服,十分怀疑地看了看现在给东方不败暂居的竹棚子。
他不是把这衣服丢在棚子里让那位杨夫人用的吗?怎么……?难道……?
“呵呵,这杨夫人还真客气呢。”石磊搔了搔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自语。
去湖边洗漱一番,石磊就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张嘴。虽然就昨天的情况来看,那位杨夫人吃的并不多,但好歹也是个大人,自己总是要弄来两人份的饭呀。
所以,开工吧!
石磊将衬衫扎成口袋状,先去葡萄藤那里将能摘的葡萄都摘了下来,提回湖边洗净,摊在石头上晾晒。
“果子、果子、果子……果子你在哪里?”石磊不停地在树林边缘的地方搜索着,他记得前天有看到过几颗结满果实的树来着,怎么今天找不到了?
“啊,哈!找到了。”石磊看到了那几颗疑似杏子的树,将衬衫口袋挂在脖子上,开始向树上爬去。
“啊!嘶……”第三次从爬了一半的树上滑下来的石磊终于决定还是不要如此挑战极限好了。他在背阴的树脚摘了些最最普通、颜色最最难看的蘑菇,装了小半兜,拎回湖边。
昨日夜里,思绪纷乱的东方不败直到天将明才睡下,理所当然的,直到日上半空他才醒来。出了棚子一看,石磊已然不在湖边了。他穿着长长的红袍向湖边走去,过长的衣摆从草地上拖过去,沾上了草屑,和星星点点的青色汁液。他卷起袖子,俯下身子洗漱。衣摆扫过,有什么东西“噗通”一声掉落水中。他侧头看去,原来是晾在石头上的葡萄被他不小心扫下去一串。
身后传来并未掩饰的脚步声,东方不败站起身,敛了袖子,回头一看,微微皱起他秀气的眉头,最后,却不由得淡淡一笑。石磊的样子,真的是太滑稽了——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像鸡窝一样,中间还夹杂着几根树枝树叶,裤子被划得破破烂烂,大概就只有大腿往上还好点,下面裤筒部分比最破的乞丐装还要破上三分;灰扑扑的脸上沾了泥点,正正点在他的鼻头上。
“啊,你已经起来啦。”石磊有几分尴尬地说到。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还不好,也怪不得别人笑了。他的毛衣不小心被树枝在胸前划开一个大口子,变成了地地道道的“畅胸式”,裹了裹毛衣遮住了里面常年不见阳光而形成的白皙皮肤,石磊的脸微微红起来。
他是个很保守的人,去公共浴室都会觉得有些别扭,更不要说在异性面前□身体。这大概也是他谈了很多次恋爱却总也不修不成正果的原因吧!
东方不败看着石磊的别扭,颇有几分失笑。他是“女人”都没有觉得怎样,这个大男人反而不自在起来,这又是何道理?
“哦,你也饿了吧,先吃些葡萄,等一下我们熬蘑菇汤好了。”石磊将蘑菇洗净,找出削好的竹筒,加水封盖架在木头架子上,背对着东方不败生火。
可容易把火重新弄着了,石磊抹了把汗,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正在优雅地剥葡萄吃的东方不败,“杨夫人,你可有银饰?这蘑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想拿银子来试一试。”
东方不败放下手中的葡萄,略略搓了搓手指,手中的黏腻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起身到湖边洗手,回来的路上在袖中暗袋里摸了一只银针递给石磊。期间一句话也没说,基本上也没看石磊一眼,装“良家妇女”装得炉火纯青。其实石磊洗蘑菇时他就已经看清了,那些蘑菇都是能吃的,小时候他也没少采。而石磊不认识这些蘑菇的种类也罢,还以为他也不认识,难不成真的把他想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了吗?
别说,石磊还真是这么想的。从第一面到现在,东方不败留给石磊的印象一直都是很高贵、矜持、很有气质的。
“啊,多谢。”石磊接过银针,捏在手中,又低头盯着蘑菇汤。等待饭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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