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辉,对不起……”
萧羽忍着□的剧痛,拧转过腰肢,回身看着对方,黑黑的眸子在泪光里浮动:“辉辉对不起,我不好,我真的不好……你想做就做吧,做完这一次,回去队里好好训练,还要打全运会呢,还要打球呢……”
小屋慢慢笼罩进一片昏暗,看不清每个人的脸。
燥郁的火星缓缓飘散,炙热的空气中只剩一缕浅淡微涩的烟味。
两个人都瘫在地上不动,身心俱疲,一个靠着床头,一个靠着床脚。
萧羽自己穿上了裤子,屁股很疼,抽过筋的腰禁不住这样来回几次折腾,浑身酸痛,只能歪躺着靠在床沿。
程辉把脸埋进膝盖,后背徐徐抽泣抖动。
萧羽爬过去,手掌用力抚了抚程辉的后颈和脊背:“对不起,对不起啊,是我不好。你别瞎想了,算了,好么?”
程辉抬起头,抹干净脸,脸颊上还留着几个红通通的指头印子。他从裤兜里掏出烟,萧羽一把抢走:“抽烟对身体不好,等你以后退役了再抽!”
程辉冷笑:“我的搭档都不要我了,我还打什么球啊?”
“打球是为你自己,为咱们这么多年的理想。回去好好训练,全运会上争取拿到名次,让国家队的教练挑上你!”
“国家队能看上我这样的?”
“国家队教练既然能挑上我,为啥就不能看上你啊!你回去先老老实实向王安承认错误去!”
程辉昂着下巴,一脸倔劲儿。
萧羽伸手抓着程辉的肩膀,摇啊摇啊摇,苦口婆心地劝:“程辉小祖宗,辉辉小爷爷,算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回去跟王安低头认个错,认错态度一定要诚恳,要深刻,让王指扇你俩大嘴巴出出气,然后你该怎么训练还怎么训练,别再给咱找事儿了,成么?我求求你了祖宗!”
程辉伸手抱过萧羽,互相靠着,软发蹭着脖颈,疲惫地汲取对方身子里那一点熟悉的温暖,撅起嘴问道:“你真的和展翔好了?”
“……没有呢。”
程辉撇嘴,狠狠地嘲笑:“好就好了呗!咱俩谁跟谁啊,你还不敢跟我说实话?你以前就喜欢那家伙,以前你是没捞着机会贴上去,这回可逮着了!瞧你这贱了吧唧、迫不及待的德性!”
萧羽不自然地苦笑:“我没有……我和他,真的不能算‘好了’。”
“那你是特别喜欢他吧?”
“嗯,是我追他的。”萧羽用手掌抹一把脸颊上羞愧的颜色。
“呵,喜欢就上呗,我又不会削了你!……操,我其实特别想削了展翔那个混蛋!”程辉咬唇磨牙。
萧羽哼唧:“不关人家的事你削他干啥啊……是我惦记人家,你还是削我吧!展翔他根本就是直的。”
程辉挑眉看着萧羽,绷不住乐了出来:“咳呦,直的怎么了?直的你也能勾搭上!辉爷认识你以前,咱也正经是个直的!”
萧羽翻了个白眼:“你得了吧你,你认识我之前你才几岁啊,你身上长全了么!”
程辉瞪眼:“本来就是么!我刚进队里的时候,还挨过一回处分呢,你忘了么?我在澡堂子后边搭了个架子,窗户掏了个洞,我偷看隔壁女队的小姑娘洗澡来着!……哼,结果让那几个炸毛的小丫头跟教练揭发了,我还挨了咱干爹的一顿打呢!”
“你这人什么东西啊你,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没皮没脸的!”萧羽抹着眼角的泪痕乐出来,乐得屁股缝都疼了,疼得心肝抽缩。
程辉也乐,用火辣辣布满指痕的脸颊揉搓萧羽的头发:“然后我就跟你熟了,教练就把咱俩搁在一屋了,再然后……后来我再没兴趣看女孩洗澡了!我就只偷看你洗澡,可喜欢你了。你对我多好啊,你就没跟教练揭发我做的坏事,你还跟我一块儿洗,和我在一个床上睡,每一回你妈妈捎给你的零食,你都会分给我一半,可亲热了……”
程辉说着话,嘴唇抽/动,眼泪哗啦哗啦往外流,就像一只水罐子突然掉了底儿,再也没有把持的那一道闸门,泉水止不住地泼洒出来。一双细长的眼都不帅了,肿胀得像两枚桃子。
他紧紧抱住萧羽,脸埋在萧羽怀里,萧羽也紧紧抱着他。
两个人都哭了。
不再含恨内伤,默默抽泣,而是放开声量地哭,嗓音嘶哑地嚎。不想硬撑,不需要掩饰和避忌,哭得满脸通红,互相把眼泪鼻涕抹了一身。
黑黑的小屋,窄窄的一张床。
两个人蜷缩着躺在一起,萧羽抱着程辉的头,手指插/进头发,不停地说悄悄话,耐心地抚慰。
这个人是自己的辉辉。
永远珍藏在心灵最深处的那个毛茸茸透着新生银杏叶气息的辉辉。
记忆里的小辉辉,是家乡街道间两串漫无目的的脚印,是水泥地小球场上青涩飞扬的身影,是火腿肠就着方便面的喷香,是十五岁那年,偷偷印在自己唇边,带着槐花蜜清香的一个亲吻。
终于再一次叫出来“辉辉”这两个字,那感觉已经不是二十年前,少了偷/欢时的悸动,剩下的只有心疼和牵挂;痛悔酸楚的情绪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去,也道不出来。人当真是年纪大了,青葱年少时傻里傻气的亲昵和暧昧,如今想要再找回来,已经回不来。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和一个十九岁男孩之间的区别,绝不仅仅是那一副已经不再平滑细腻、而变成暗黑粗糙的皮囊。多出来的是那二十年的经历,实实在在存在的那一段“曾经”,深深地烙印在回忆里,抹杀不掉。
若是对着展二少,或者炯炯咩咩那两个小屁孩,还可以伪装自己只有十九岁,是个和他们一样无忧无虑无知无畏的傻孩子。可是对着程辉,这种伪装完全不可能。
上辈子那最后的十年,二十年,无法当作不存在,无法当作自己没有活过。
同样,这辈子经历过的梦想成真的一刹那,荣耀如漫天璀璨的礼花在周身绽放,热血激扬,星光闪耀,对战斗和成功的渴望已经融进了血脉,无法装作我不在乎这些!这辈子认识了的那个人,更加
62、遗忘在角落的青春(下) 。。。
无法伪装不认识,无法掩饰自己真的喜欢,真的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萌物们,虐完了哈,虎摸安慰安慰每一只。其实没啥特别虐的,这属于重生然后去追寻新生活的人必然要经历的心酸纠结吧。
小羽毛如果显得有些冷血的话,其实是我写的时候,特别怕把他写成个万人迷跟谁都纠缠不清的小受君,所以这个“度”真的挺难把握【对手指555~】。我喜欢对感情坚定执着的孩纸,爱了就是爱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挺怕再来个临别一吻啊欲说还休啊黏黏糊糊啊什么的~所以从一开始就设定了个小细节,他重生就不再管程辉叫辉辉了。今天算是第一次又开口叫辉辉吧,因为羽毛心里肯定觉得挺对不起对方的,觉得自己欺负“小孩”啦。
抱抱读者们,摸摸~小辉辉后面还会有很多剧情哦,不过没啥三角纠葛了,羽毛和翔草的感情其实挺坚定的,虽然俩人都有点儿闷骚还不太敢说。
63
63、翔辉对阵 。。。
第六十三章翔辉对阵
展翔在宿舍里酝酿到很晚,想见到萧羽,想要向小羽毛坦白心事。
从来没有过这样激动的心情,那滋味就如同心里深埋了一处华美晶莹的宝藏,如今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剥开外壳,将珍宝曝露天日,双手捧给自己身旁最亲近的那个人,与他一起分享。
寻不见人,他在屋里团团转,一颗心悬空在甜甜腻腻的云雾里,扒不到岸边。于是把房间从里到外打扫了干净,钻到衣橱里和床下,捡拾起两人所有的脏衣服,抱到洗衣房去洗,烘干,再叠好收起。
在房间里忙忙碌碌,像个乐呵呵的傻子。
眼看着要吹熄灯了,萧羽竟然没有回来。
杨头来查房,伸了个脑袋说:“翔子怎么还不睡?快睡觉!小羽请假了晚上不回来,你知道吧?”
展翔发愣:“他请假了?”
“是啊,他没跟你说?他给我打电话了,他妈妈找他有事,明儿早上回来。”
展翔愕然,他妈妈找他有事?
哪里是他妈妈找他,明明是那个叫程辉的男孩!一向都很老实很乖的小羽毛竟然跟领队扯谎,为了那个男孩,竟敢彻夜不归……
展二少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地琢磨萧羽,琢磨程辉。
一大早,掐着出早操的钟点,萧羽悄没声息地潜回宿舍,戴着鸭舌帽,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个白下巴。可是出操训练不能戴帽子,萧羽才换上T恤衫和运动短裤,展翔仔细一瞧,忍不住惊问:“小羽你怎么弄的?”
“唔?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眼睛怎么肿了?你脖子上怎么有手指印?手肘和膝盖都蹭破皮了,你和谁打架了吗!”
“没有,我不小心磕了一跤,真没事。”
展翔皱眉不快:“那个叫程辉的是谁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打你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萧羽惨笑,摆手:“没有,他没欺负我,是我欺负他来着!翔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展二少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萧羽很想把自己埋进翔草怀里腻歪腻歪。事实上的亲密关系一旦形成,名分都已不重要;男人的身体最不讲究贞操名节,肌肤靠近到一定距离之内,甚至能够感知彼此身体里,那一股互相吸引和想要碰触纠缠的念头。
可是场合不对,彪哥已经在训练馆里吹响了集合哨。
恢复性训练期已告结束,为备战香港和新加坡两站赛事,国家队再一次上演队内对抗,为分站赛做战前准备。对于中国国家队这样整体阵容强大的队伍,真刀真枪捉对厮杀的队内对抗,是每一名队员迅速进入比赛状态的有效手段。
一队和一队的打,二队和二队的练。
萧羽坐在条凳上换比赛鞋,整理球拍,偶然听到混双组的教练跑来和杜老大唠嗑:“彪子喂,借我们几个人练练呗!混双组现在真是困难,咱们上回商量的事儿,让翔子、大宁子和陈炯这三个人兼项,先到香港公开赛上打一个试试,行不行?”
杜彪皱眉:“兼项压力太大,体力跟不上。”
那教练乐道:“这仨孩子生龙活虎的,这个闲得出去跑一万米,那个没事就在力量房里举杠铃,还有那个炯炯,成天在宿舍里打南少林拳——老子可就住他那屋楼下!孩子们精力过剩得都没处使唤,体力还能跟不上?……我又没管你借萧羽嘛!”
杜老大抻出一张腊肠脸,嘴角冷哼:“萧羽就更不能借了!长了玻璃心脏的一个大麻烦,指不定哪一场比赛他就抽了,谁管老子要老子也不能给!”
萧羽在一旁含恨咬唇,关我的水晶小心脏什么事啊!小爷这类网前球员本来也打不了混双!
混双组合中的男队员都是专攻后场,女队员负责网前;男女身体素质差异太大,因此一贯奉行女前男后的进攻阵型。萧羽知晓混双组的教练一直就在打翔队草的主意,早就相中某人很难得的左撇子爆发力。
混双教练在一旁捅胳膊肘:“彪子,成不成?让孩子们打一回试试呗!打混双的那几个姑娘也兼项女双呢,体力不是问题!翔子技术好又有经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