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保重身体哦!”
卓嘉越无言地看着方槿荨表演,他自是不会同情那个玩了一辈子阴谋诡计的老妈,不过却实在讨厌被人围观,紧了紧方槿荨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走吧,咱们回家。”
眼看着卓嘉越提着大包小包,还护崽似地护着方槿荨头也不回地走掉,两个女人,只怕想立即晕厥,不省人事。
玩了一出戏,挺消耗脑细胞的,方槿荨歪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那个信封被随手扔在地板上,若不注意的话,只怕会当成垃圾扫掉。
卓嘉越去冰箱倒了一杯水出来,就见方槿荨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那双粉色的小鞋子被她紧紧地攥着,唇线抿得有些紧。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了她的手,虽不知她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但他还是担心她会变卦,会一声不吭地跑掉,他的心不能再这样忽上忽下了。
“小荨,答应我,留在我身边,忘掉以前的所有,我们重新开始,孩子我们要了,咱们一起把他养大,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能做到一个好丈夫,好爸爸,行吗?”
他紧紧是地盯着她的眉眼,只怕等来的是她的轻漫她的嘲弄她的无所谓,可她垂下长长的眼睫,只盯着那双小鞋子,好像要把它看穿,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的心一直在往下落,一直在拼命地往下坠,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要不到。
他的手缓缓地松开,温度降至冰点,只觉得冷,为什么她能那么冷,每每要给她温暖,每每张开怀抱想要守住她,她却一次次地转身即走。[WWW。WRSHU。]
到底要他怎样,要怎样做,她才肯施舍一点点温情,他做得还不够吗?要把心挖出来让她看到?嗬!即使他就是把心剁碎了,她也是无动衷的吧?
算了嗬!他这样忽喜忽悲的,被她耍得团团转,跟个傻子似的,若她想离开,就离开吧!
卓嘉越拉门出去,脚步声消失在屋子外,没有看到攥住那双粉色鞋子的手因用力过猛,把线脚给扯断了。
——卓嘉越,你不知道吧,就因为你给的太多太厚重,我才承受不起,我拿什么来还你呢,若感情可以像谈买卖那样,讨价还价,也许大家都能少受一点伤……
渐渐地脱了力,方槿荨像个无骨的人一样,瘫在软绵绵的沙发里,闭上眼睛,任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她的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腰酸背痛地醒过来,下意识地摸摸肚子,她走到露台上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天色。
屋里没有开灯,她夜视力极好,摸着黑也可以不撞到任何东西,即使才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家住了短短时日,她便能适应这里的一切,瞧瞧,她总能随时随地适应环境,这真得感谢这些年来的风里来雨里去的经历。
房子里很安静,显然他没有回来,这样才好吧,她狠心,才能让他早些醒过来,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妖怪呢!
去厨房利索地忙碌一通,两人份的鸡蛋面就出来了,她手艺好,可惜有口福的人并不多,那两个理所当然享受她厨艺的男人,却都留不住,离开好,离开,她才可以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
吃完自己的那份,把盛下的盖好,放在桌子上,想了想还是不留什么字条之类的了,太煽情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从地上的信封里抽了几张出来,手里可不能一毛钱都没有,否则她得喝西北风去。
再次回到那个满是灰尘和潮味的小屋子,天色已经大亮,大概是有了宝宝的原因,她精神有些不济,随便收拾一下,就躺下了。
已经是大白天,这楼的年代太久远,隔音不好,睡着睡着便被嘈杂的声音给惊醒,搞得她心火特旺,抄起一张破椅子,走到阳台往下探了一眼,确定不会砸到人,手一甩就飞了出去。
“砰!”
很快下面就有人给反应了,一时间哇啦哇啦个不停,方槿荨冲着下面聚集起来的人,吼了过去:“要死啊你们,大白天的吵什么吵,本姑奶奶要睡觉,识相的都给我闭嘴,否则我砸烂你们家的门。”
妈呀,这个煞星咋又回来了捏?
住这片区的谁不认识这个小丫头呢!当然首先是认识她那对活宝爹妈,一个没出息,一个抛下才屁点大的女儿走了,这小丫头能好生生地长那么大,简直就是奇迹。
虽说不怎么跟邻居相处吧,可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还算老熟人了嘛!
老熟人一回来,就给那么大一张椅子做见面礼,可真是独此一份,在震惊之后,邻居们相视一眼,都露出一个咋喜还乐的眼神来。
“荨荨呐,快点下来,咱们跟你说点事啊!”
方槿荨用一个椅子警告完,早回窝里歪着去了,见那些人不但不罢休,还一个个堵到她家门口,“开门,荨荨,真有事,你也是这片区的住户,可要为我们做一回主啊!”
听起来好象是出什么事了,可再大的事情,也没她现在的回笼觉重要,冲着门外喝了一声过去,“都听好了,现在姑奶奶困得很,有事晚上再说。”
那些人无奈,只得商量着等晚上来找方槿荨,谁让现在有求于她呢!
晚八点左右,方槿荨已经醒了,可躺着不愿意动,肚子饿了,特想有谁来侍候她吃喝,看来好日子过惯了,要回到原来的生活还挺别扭的。
好在,很快有人来敲门,那密集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这附近的住户都上来了。
真是不怕房子塌掉啊!
方槿荨顶着鸡窝似的头发,睡得皱巴巴的衣服也懒得换,她打开门,往外一看,呦嗬!好家伙,这是要抢人还是咋的?
门外无数颗人头,黑压压的一大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楼道里塞得一丝缝隙也没有。
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
在他们出声之前,方槿荨一摆手,指挥道:“让下面的人别上来了,一个个排队下去,别造成塌方、踩踏事故,我这庙小,挤不下那么多人。”
一个较苍老的声音带头道:“不行啊,荨荨,大家都有苦要诉,谁也不愿意走。”
立马有人跟着应和:“就是就是!我们都太苦了啊!”
方槿荨抓抓头发,只得再次用手势压下他们的声音,道:“那个老张头,你负责把大家都安排到院子里,院子里太黑,看不见,陈大叔去拉条电线接盏灯,还有其他人,都回去搬凳子,有事我们到院子里说。”
“这样好,这样好!”
等人流全散去,方槿荨回屋洗了一把脸,爬了爬凌乱的头发,就这样一点形象也没有地下楼了。
有人指挥,大家的行动也快,不多时,楼下的空地上都聚满了人,估计住这一片区的都到齐了。
虽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但想来应该蛮严重,否则大家不会那么积极。
方槿荨一下去,就被人给围到了中间,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什么房子什么拆迁黑社会砍人之类的说了一通,方槿荨一时间也理不清,压一压手,然后稍带不好意思地笑道:“诸位家里还有没有吃的,救济我一下,我饿一整天了。”
大家哑然几秒,便有人笑起来,喊着:“这简单,荨荨你等着,我刚吃完出来,婆娘还没收拾呢,饭菜都有。”
“上我家,今天刚买的老母鸭,我儿媳妇有身孕了,好东西天天都吃不完。”
“……”
众人都拉着她的胳膊要把她往家里带,不过行动快的,已经把饭锅都端出来了。
方槿荨也不客气,捧着锅就着菜盘子,就开始吃,当然,也不忘听他们把事情经过给讲一遍。
他们住的这一片居民区,大概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算得上是已经淘汰,需要改建的住房建筑,前两年就有开发商看中这里,要拆要重建,后来大概因为资金的问题,这事不了了之。
大约前几个月,沿城政府去参加什么融资会,引进了不少的投资商过来,于是这片地就被人看中了。
本来嘛,这事也很正常,房子旧了,年青人都搬走了,就剩下一些老人还留在这里,想住新房子可不就等开发商看中,还能拿到不少的补偿金。
可这次那个开发商也太狂,和住户的初步沟通没有达成一致,就时不时有拿刀的混混,泼硫酸砸窗户,前一阵还把一个人给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
“那学生仔今年正好高三,要考大学的人,被打得满脸血,他大爷的,这些人也太横,一点道理都不讲,我们去找派出所报案,可等了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可不就是官匪勾结吗?”
“是啊,这天下世道一般黑,我们没权没势,连讨个说法的地方都没有。”
“荨荨呐,听说那几个混混好象是什么海鲨帮里的,呃,你应该熟,是的吧?”
终于说到重点了,她可不就是海鲨帮的老大级别的人物嘛,连街边的老头老太太都打听清楚了。
所有人都睁着眼睛望着她,那里面饱含的是期待和热切,从未有过的信任,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对她来说,肯定就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吧!
方槿荨想表示她的鸭梨很大,可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摸摸已经填饱的肚子,都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其实,她觉得,饭也是不可以乱吃的,那得付出代价才行。
具体是什么一个情况,她得去问明白了才能给这些人答复,所以暂时把住户们的情绪安抚住,也不好先保证什么的。
方槿荨回到这里,是想求份清静,好好反省一下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没想到连逃避都成了奢侈。
住的这个房子要拆了,说起来是好事,可它承载的东西太多太多,一旦房子消失,她不知道过去的那些还能不能在记忆里留下一丁点的位置。
也许真拆掉,她便能新生吧,把伤痕都抹净了,可不就是重新活一次么?
人群散尽,老旧的宅子,又恢复它的冷清和荒凉,没有开灯的屋子里,那厚重的潮味和灰尘的气息,堵得人心慌意乱。
换了衣服出门,熟悉的街道和路两旁的建筑,它们依然还在原来的位置,变的只是行行色色的路人。
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沿城最大的酒吧,若没错的话,海鲨帮下面的兄弟都会定点在这里聚集。
此时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间段,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看上去不过是学生妹的小丫头,径直往角落的贵宾茶座走去,半道上被两个生面孔给拦下。
“干什么的,不许过去,小丫头,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方槿荨淡淡地抬眼,扫过说话那人的脸,听不出情绪的话里带着一丝凉意,“不知道我是谁吧!没关系,我不跟你计较,我只是来找你们这里看场子的负责人,告诉他,方槿荨要见他。”
那人笑嘻嘻的,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现在横的小丫头多的去了,可又有几个能和他们的大姐大那样闯出一片天下来呢!
“呦呦,学生妹,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哈哈,哦,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旁边的一个瘦干青年配合地答道:“好象是方槿荨,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
“嗯,好象是有点熟,方——槿——荨——”
两人不知道想起什么,对视半天,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哆哆嗦嗦道:“方,方,槿——荨,荨姐!??”
方槿荨仍是淡着一张脸,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
“您,您是?”
“让开!!”
“是,是!荨姐,这边请。”
两人虽然还没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可传闻听得多了,也知道他们的老大方槿荨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年纪不过十六七,模样俏丽,身怀绝技,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