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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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夫-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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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霜难受地一口气憋在胸口,快上不来气,蹲下去问小兰:“小兰,出了什么事?你妈妈呢?”

小兰又黄又瘦,头发干枯,一双被缠过的小脚放开后受了冻也没有及时用药,已经红肿溃烂,小手上也有好几处血道子,更让人震惊又心疼的是,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带点小顽皮的女孩儿,一双黑眼睛里是冷漠、麻木,充满敌意。

听到庭霜问,她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一点反应。

“他妈的,等我查到怎么回事,我剁了那龟孙子。”庭辉气愤难以自抑,一巴掌拍到木板桌上,桌上放着上顿吃的剩饭,桌子被他拍得一震,上面一个剩窝头骨碌碌滚下来。

小兰有了反应,伸手抓起滚到地上的又冷又硬的干窝头,也顾不上擦掉上面的灰就急急往嘴里塞。

一下子,庭霜眼里觉得热辣辣快冲出眼泪,一把夺过小兰手里的冷馒头,喊道:“李嫂,赶快做饭,平安,去烧水,老二,你带小兰去隔壁周婶家,让她给小兰洗洗,找件棉衣穿。”

安排完,庭霜去后院劈柴,举着斧头一下一下,狠狠地劈着,很快地上堆了一大堆柴火,他仍然劈个不停,越劈越狠,好象把所有怨气发泄到木柴上。

宝琪在旁边一直默默地看着,等他筋疲力尽停了斧子,才上去劝道:“你别再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好。”

庭霜喘口粗气,说:“你有兄弟姐妹吗?如果你的弟弟妹妹在这么冷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破衣服,走了近千里一路讨饭回家,拣地上的冷窝头吃,你是什么心情?”

宝琪轻拍他的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又生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气也没用,还是往好处想想,老三安全回来了,你一直挂念的小兰也回来,现在一家团聚,这是好事。”

庭霜心里稍好受些,又举起斧子狠狠劈着木柴,说:書香門第“等我查出来是怎么回事,我一定饶不了害小兰的人,就算陈家势大钱多,我也要把他剁成碎块喂猪。”

宝琪想提醒他,民不和官斗,不要冲动之下做什么过激的事,反过来害了自己,实力不强的时候,要忍耐要积蓄力量。可是看他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隔壁周婶已经给庭兰洗了热水澡,又洗了脸梳了头,还找了小英子小时候穿过的半旧花棉衣给她换上。庭柯也在家里的新浴室里洗了澡,换了衣裳。李嫂也赶紧做好了吃食,煮了一锅面条,卧了几个荷包蛋,舀一勺才做好的蟹酱,炒了一盘腌肉炒萝卜和土豆丝,又装几盘咸菜。

庭柯和庭兰饿了好些天,吃到热饭狼吞虎咽。

“小兰,你吃慢点,小心噎着。”庭霜不停给她吹着碗里的面,把冒油的红澄澄的咸鸭蛋黄挖给她吃。

庭柯连吃三碗汤面,又吞了一个馒头,才缓过劲来,一脸愁容局促地说:“我……怎么办?”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那个……”庭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这次收账,没带回来一文钱。”

全家人听了,一下子陷入愁境,收了二百多两银子,全都扔给了妓院,可怎么和史家交待,这笔钱对这个刚有起色的家来说,简直是一笔要命的巨款,这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去解决困难。

人生就是遇见一个困难去解决一个困难的过程。

47

47、从头创业 。。。

所有人的眼睛看向庭霜。

庭霜看着大家发愁又期待的眼神,他们认定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家里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庭霜只觉得一股强悍的男性豪气在身上鼓荡,可以粉碎一切困难。

无比自信地一挥手:“放心,再难的坎儿也过来过,眼下这难事儿不算什么,我有办法。”

全家人顿时如吃定心丸,愁容一扫而空。

晚上,庭兰到隔壁和周婶睡一被窝,庭柯和庭芝睡西屋,平安和小叶小豆子睡在才盘好炕的西厢房南屋,李嫂独自睡北屋,等全家人睡下,庭霜又在油灯下算帐,白天,他给家里人吃了定心丸,可是自己却没得吃。

秋天收的稻谷卖的钱付了雇工钱,再还了钱庄的欠债,已经不剩什么了。

卖烧鸡几个月来赚了三十两,卖果子挣了四十多两,卖了一半鸭子得了二两,除去全家人吃饭,油盐,买牛羊鸭子的分期付款,买驴买新犁付的全款,只剩五十两不到。全部给史家还差许多,今年冬天怎么过?过年更是免不了大把花钱,总不能不给家人做新衣,还得办年货,整几顿好吃喝,拜年走亲戚也不可能两只手提着十根指头去,招待秧歌会走院,这都是一笔笔的开支。

炕上,庭辉已经入睡,宝琪不睡陪着他。

“好了,别再算了,再算也多不出来,正如你说的,再难的坎也过得去,现在一家团聚,以后会好的,赶快睡吧,别累着。”

庭霜听他的话躺倒睡觉,躺下后却难以入眠,繁杂的事情一桩一件往脑袋里钻。

半夜,忍不住坐起来,宝琪睡得很轻,一直在注意他,发现他坐起来,立即也做起来搂住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胃疼,胸口好象堵着个东西噎得慌。”

宝琪知道他平时干活卖力,强壮如牛,再忙再累也挺得住,只是一旦心里有事,精神有压力时就会犯很多毛病,胃疼胸闷牙疼便秘上火什么的齐来。赶紧去外间灶头闷的水壶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喝下去,再给他拍背顺气。

“你是气着了,午饭吃的东西没消化,噎住了。”宝琪抚他的胸再拍背,又劝,“生完气以后就放下,好好过日子,家里需要你照顾,等你强大了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现在别气了;老三和小兰已经安全回来了,受的苦已经过去了,你还气什么。”

“嗯。难得你这回没有毒舌,有什么企图?”庭霜被他又拍又摸舒服了些,又想逗他。

“我企图帮你呀,笨蛋。”

“帮我杀人吗?我的愤怒要用血来熄灭,你要阻止我别干冲动的事。”

“我会守着你的。”宝琪轻轻抱着他,“你伤心时安慰你,遇到危险时保护你,愤怒时阻止你。”

“我会守着你。”这句话做誓言太假,安慰人又太郑重。不过,庭霜还是很相信。经过一起面对群狼的艰险,他毫无来由的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第二天一早,庭霜带着庭柯到史家赔礼,庭柯讲了事情经过,收来的账全部扔到妓院,虽然是有苦衷,但是也觉得极过意不去,羞愧地低着头等着责备。

史杰听了,抽着烟袋锅子没吭声,朱氏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一大笔钱给了妓院,这叫什么事儿啊,说不准他们在哪里把钱造动光了,编了个理由唬人哩。

庭霜没等对方问,先说:“史老丈帮过我家大忙,现在快过年了,让你们损失这么大一笔钱,我们只说对不住是不中的,这有五十两银子先赔给您。”

说着从怀里掏出五十两,又说:“这是我家所有的钱,其它的,我们会还清,我们年轻有的是力气,只要过几年苦日子,一定会还上,如果您愿意继续用庭柯当伙计,可以扣他的工钱来抵,再加上我家种地卖鸡鸭卖果子省吃俭用得的钱,三年就能还上。”

史杰听了颇有意味地看着他,又抽口烟说:書香門第“小柯的工钱前半年是每月六百文,现在是每月一两,你已经预支过了,现在就算我再用他,第二年起他的工钱是每月二两,干十年才能扣得清,可是接下来就是过年,办年货送年礼,进货、给伙计付工钱开红包,都得开支好些,你们三年后才能还清,那我家今年怎么过呢?”

“爹……”屏后转来一个年轻女子,模样和朱氏很象,看来是史家的独养女儿。她着急地说:“爹,你怎么这样?人家已经够作难的了。”

“你现在就向着外姓人了,这小子……”史杰指着庭柯说,“我这样栽培他,他却不争气,把收账的差事交给他,他把收来的钱全撒在妓院里一文也没带回来,叫我以后怎么信任他。”

“爹……”史姑娘俏脸急得通红。

庭霜赶紧说:“史老伯说的有理,您今年要用钱,我也不能让您作难,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我家祖宅不能卖,值钱的就是做烧鸡的秘方,还有一册菜谱,我卖给汇源楼,至少可得一百多银子,余数再拿地和房子做抵押向钱庄借就够了。”

“听小柯说你想在城里开店,没了秘方和菜谱你怎么攒本钱?”

庭霜还是觉得有股气壮山河的豪气:“我家还有地,还可以继续开荒,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努力,会有成功的一天。”

“说得好,只要依靠自己,认真努力,就会成功的,我没看错你。”史杰放下烟袋站起来拍他的肩很感动地说,“刚才我是考量你来着,如果你可怜巴巴的苦苦哀求我宽限几年,而不是自己想办法解决难题,我就对你失望了。”

史杰又拿起桌上的五十两银子递给他,说:“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你家里一大家子人,没有钱,今冬不好过,还得过年,都得需要银子。”

庭霜感动得几乎抹眼泪,但是仍然留下那五十两银子,并表示一定会尽快把钱还上,对方的好意不能这么随便接受。

回到家里,家人知道史家宽宏没有追究都很高兴。对于今冬的生活,小豆子主动说:“先前大哥说过年要送我一张弓,以后带我打猎。我不要了,新衣裳也不要了,工钱也不要。”

李嫂也说:“我天天吃粮喝奶吃鸡蛋,又吃了灵芝,身体恢复得很好,以后我不吃鸡蛋也不喝奶了,多攒点蛋换油盐,羊奶给小姐喝。”

小叶也说:“你说过秋收后要给我分成,这个不急,反正我又不急着娶媳妇,你甭考虑我。”

平安和庭辉几个兄弟也都表示今年过年不要做新衣裳,只给小兰做一身就行了。

庭霜很感动,说:“大家齐心协力,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没有过不去的困难。”

穿越人士一激动,就要剽点诗词名句啥的,文科无能又没创意的庭霜也摇头晃脑地开剽:“有灰烬就有火焰,有黑暗就有光明,残破的瞬间将重现昔日的光芒,枯败的树枝会长出新芽。勇气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团结是我们胜利的武器……”

“啧啧……”宝琪又开始毒舌,“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连个韵脚都没有。”

“领会精神,不许挑刺。”庭霜瞪他一眼压制住质疑,要是穿到唐宋以前,还不是千古佳句任我剽,偏偏这个朝代没出一个拿得出手的大诗人,想剽也没法剽,只好剽外国的,按穿越文的套路,我一开剽听众还不得一脸崇拜:“阁下高才,在下佩服……お稥”上赶着当我小弟,偏你小子还挑押韵什么的。

不理这不知趣的人,又转过话头说:“今天我看见史姑娘了,她长得漂亮人又好,等过了孝期,就可以办事了,这两年得想法子准备准备了。”

说着盘算起婚事的花费,还有还账的事来,又发愁的拧眉头,这等于又从零开始了,哦,不,是从负数开始。一想到家里有牛有地有烧鸡方子,更重要的是有家人的团结一心,又觉得路程是曲折的,前途还是光明的。

庭辉还没有操心家事的习惯,问:“那史姑娘多大了?叫什么?”

庭柯答:“史姑娘闺名香云,比我大两岁,从二哥大三个月。”

庭辉一听那史姑娘年龄比他都大,有些失望,又问:“史家这么富,会嫁女儿到咱家?”

“不是嫁女儿。”庭柯说,“史家就一个女儿,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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