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什么?”
我大惊,用力一推。花七不防下吃我这一力,被我推开来滚到一边。
我跌跌撞撞往破庙外跑,手刚扶上破门槛,心里却忽然绞痛起来。
好痛~!
整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啃噬着的痛,全身的力气也快速随着这痛走遍全身而一点一点消失,我痛得双手紧紧按住胸口浑身无力的跌倒在地,张大了嘴想努力呼吸安抚心里这莫名恐惧的痛楚。
“你走,你走呀。哼哼,我都说过啦,咱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的,你怎么不信我说话呢?”花七仍然笑笑的,可声音听在我耳里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说不出的狠厉,慢慢踱至我身前。
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嘴角,又轻又柔,像是呵护容易破碎的玻璃般。花七的眼弯弯的,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三思,你不会是想离开我罢?你看,心口痛了是不是?你果然是舍不得离开我的,我就知道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
心口的痛在花七抚上我的脸时骤然减轻,我长长呼了几口气,按下心里的恐惧开口问道。
花七的头一偏,满脸堆满了笑,背在身后的左手献宝似的伸到我面前。
看清他手中之物,我倒吸一口凉气。
在花七细长白净的手中,正爬着一只血红的有点像蜥蜴却又细长得像根头发不停在他手心里蠕动的丑陋的东西。
“三思,我们得好好谢谢非无是呢。”花七笑着边说边把自己胸口的衣襟扯开露出精悍的胸膛,右手如电般一划,在自己胸上划出一道三分长的血口子。
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慢慢的把左手里的虫放在血口子上。那虫遇了血便蠕动着溶入了血中,而花七胸口的伤却慢慢的收拢,连每滴流出来的血也都倒流了回去。不消片刻,他的胸膛上白净一片,像从未被划伤过一样。
只有一点点的月光下的破庙里,这一切看得我背上都发凉了,冷汗不停的从额头流下来。
而花七得意的笑着,弯着眼的笑脸在这点点阴森的月光下竟比曾经见过的妖、精、鬼、怪、魑、魅、魍、魉更加扭曲可怖。
“你知道么,这可是非无是养得像宝贝一样的缠绵,我瞧着有趣,从她身上费了好大劲弄了来,想不到还真个很有用处。”
“这是什么东西?”我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发抖了。
“蛊,我听非无是自言自语时,好像是想用来下在自己心上人身上的。你看,这蛊果然好不是?我刚才放了一条在你身上,果然,你就不能离开我啦。嘻嘻,非无是给它们取名叫缠绵呢,缠绵缠绵,名字取得可真好听,我们两个可不能负了非无是这番心意,要一直缠绵到死哦。”
想不到他外表天真无邪,内心里竟是这般变态!
我听得又急又怒,忽然一口气自胸口逼上来,忍耐不住“哇”的一张口,来不及听到花七惊呼,便满嘴腥甜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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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赫连,写这章的时候心里是很复杂的。
第一个是,偶家清纯的三思终于被人性骚扰了,第二个则是三思居然会遇到这么变态的家伙。
这样一个变态的人物,是让三思老爹变身的最终祸根来着,所以尽管我不想,也不得不把他写出来。若有朋友对花七这家伙怨念极深的话,请不要把怒火燃及无辜,偶是无辜的,真的,偶真的是无辜的。
好了,请各位大大慢慢欣赏偶家三思被骚扰的过程罢,偶改说灵异故事也(偶其实很喜欢这章的说……莫非,偶也是变态?)
昨天那章说起蛇,我下班回家吃晚饭,就把这事说与我妈听了。我妈一边吃饭,一边点头,竟然也说这世上是有精怪的。
在我老家的那座山,曾有人站在这个山头远远看见那个山头倒了棵大树,于是翻了山去想劈了作柴。不想走至面前,却是条水桶粗的蛇倒在那里。那农人吓得半死,又不敢动。可等了半天,那蛇也不动,于是那人捡了个小小的东西一丢,蛇不动。再捡个大点的石头一丢,蛇还是不动。最后这人大着胆子蒙:这蛇可能是死了罢,于是走上前去看,果然是死的,估计是晚上打雷给劈死的。转身赶紧去叫人来看,回来后却发现蛇的双眼是两个窟窿了。眼被其他的人挖了去。
听乡下人的讲法,就是成精的蛇,眼睛是夜明珠来着。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个呢?
我个人很好奇,我妈在说完这个事情后,狠狠的盯了我一眼,说:你个女孩子喜欢往山里窜,别不信这个,大山里真是有些这样的东西和精怪的。
我想我妈也不算是唬我罢,至少前几年的地方报纸上看到某县城真有人以为那蛇是棵树还踩着从蛇身上过,结果一过去,那蛇就动了,往他来的那个山顶上窜,据报道,蛇经过的路上草都往两边伏了地,树也全倒了。此后再不见蛇的影子。
信与不信,皆在各人罢,我瞧着这故事趣味得很,便写了出来,供大家愉乐。
春水于零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夜十点二十五分
第十二章 忍气吞声
白纱帐,绿流苏如意蚊帐钩,雕了喜上梅稍的图案的木床。
等我睁开眼,入眼便是这样的环境。
花七眨也不眨眼的看着我,握住我的手面上憔悴之极。见我醒来,欢呼一声,却又蓦地收了笑一脸愁苦的望向我,模样甚是可怜。
只可惜,我被他狠骗了一次,自不会再上当。
“三思,我不知道你身子骨虚得很,竟那般疑心你让你受苦,今后必不会了罢,你要信我。”
我心里长叹口气不想说话。
“三思,”见我不理他,花七嘴角一扁,眼睛睁大了像是要流眼泪般哀叫。“我知道错啦,你不要不理我。你若不理我,我,我,我,我……我便不活啦。”
一连几个我,声音竟是认真了起来,我只得又把眼睛看着他。
“我们才识得多久?你便这样作弄我?”话甫一出口,声音嘶哑异常,一口气要续续不上,胸口抽着气儿便痛。
“我一见三思,便觉得三思与旁人不同。”花七老实的回答,一点也不见那夜里的古怪,这顺眉顺眼的模样倒像只家养的忠狗般。“待劫了三思,看三思睁开了眼,对自己怎么突然到了另外的地方遇见另外的人竟是平静得很,好像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便有些喜欢三思了。”
“然后三思听我说话,总是静静的,让人很有安心的感觉。三思又是那么的聪明,我只要说一半你就把另外的一边猜出来了。再然后,三思,你看我的眼睛是那么漂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漂亮,我越看越喜欢,越看就越想看,越想看就想不如干脆把三思变成自己一个人的偷偷藏好了只属于自己。”
见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话,花七的脸上慢慢有了点喜色。
“我大哥说:花七,喜欢的东西你就要不择手段得到手哟,要不然,有些就会趁你犹豫的当儿一溜烟的跑啦,你想再找也找不到啦。我遇到了三思,觉得大哥这话就是在说你。”
靠~!什么家教???
我在心里直想对未见过的花七的大哥竖中指。
“哪,三思,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啦,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不会不理我了?”
无力的盯着少年死死握住我的手的双手,我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这么多烦心事找上自己,虽然不愿意,但自己是活着的,还是面对才是正道理。
我这突然不见,只怕爹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样了。哎,长这么大个人了,光长个儿不长能力尽给他拖后腿。烦啊。
思及爹,才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些烦燥焦急了。可现在自己再急也只是花七手心里的一团菜,任他拿捏,倒不如先言语稳住了他再慢慢想法子逃跑。
心里拿定了主意,嘴上便松下劲来。花七见状,笑得眼都快没了,开心得抓着我的手不住摇。
“三思真好,三思我最喜欢你啦。”
“哪,三思,既然你不气我了,那我可不可以亲亲你?”
我听得直后悔。这丫的,根本便不能像常人那样对待,只要有点儿松口,他便会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你若亲了,我便再不理你罢。便是死,也不理你。”
许是被我一脸严肃的表情震到,花七悻悻的把身子退后了些,偏着头看着我,突然又像没事般开心笑道:“三思饿了罢,我这就叫店家去给你煮粥去。你睡了这五天,我也不能喂你些什么,只好找了店家天天给你熬药汤喂粥吃。”
竟然昏了五天?这倒是头遭啊。
不过,花七竟带我出了山住店了么?也是,我突然重创,自是不能在湿气瘴气重的山里呆久,须看病吃药来着。不知现在是在哪个地方?离爹有多远?
点了头看花七欢天喜地的离开房里,我心里不由想笑:这少年性子古怪变态,却偏生行为举止随心自由,天真率真不假做作,真真是让人恨又恨不得,爱么,我打个冷颤,心里苦笑:这爱自然也是不敢爱的。
这花七看着年纪小小,却不想也甚有些本事,自己给我把了脉开了单又亲自去抓了药来。在他不假他人手的悉心照料下,我第三日便能下床坐在窗前看楼下客来客往。
我们住的,是那客栈的天字号二楼房,正临了楼堂的小四方院儿,挨着墙角处种了两棵矮树,正中则栽了好些株花。因着是春天,只看到抽芽的新绿,我却并不能识得是何植物。早间与傍晚了,便有人声嘈杂从前堂传来,又慢慢入了这后堂,住店的与离店的比肩而过,倒也人生百态,看得我津津有味。
花七见我不恼,也眉开眼笑的在身后圈着我一起看院子。看了会儿,可能颇觉无聊了,便不时咬我耳朵。见我不理会,便“呼哧呼哧”的在我耳边故意大声出气。
我正想斥他,却像是看到了某个人影,努力眨眼想看个清楚,却已是不见那人影子。
心中一动。
“花七,你说实话,我们现在在哪里?你到底想把我弄到哪里去?”
花七稍稍松了手,眼珠儿盯着我笑咪咪的弯得可爱。他伸手捋正我额头上的碎发,道:“咱们现在在酉汜啦。”
酉汜?
“三思不知,当时你吐血喷了我一身,我吓得半死,只好赶紧踢了那犟毛伏上你快速赶路出山。若是在山里呆着,只怕我亦少了药草救你,又让阴湿之气伤了你去。”
居然已经离末镇一千多里远了。离幽京,只得三个镇子五百多里路程。
花七为何劫了我仍自朝着幽京去?他为何不联络爹拿我做筹码?
我犹自深思,耳边却突然传来花七可怜兮兮的声音:
“三思,准我亲你好不好?若是你让我亲,我便告诉你个天大的消息。”
哦?居然也会拿东西来和我做交换了。
我装出兴趣缺缺,转回头去继续看风景。
花七看我半天,见我无回头的意思,登时如斗败的公鸡,低下头枕着我肩道:“真是败给三思了,怎么遇着你,你便把我吃得死死的?可我偏生就是对你气不起来呢?”
“好三思,你莫不理我,我逗着你开心,只想你对我一个人笑笑呢,我这就说给你听,说了,你可要笑一个给我,好不好?”
小样,看吧。你的耐心哪能斗得过我这个打坐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