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几步过去,在弯腰捡起什么兜进了自己的口袋后,才重新回到车里。
或许,还会有用。
骆乔川这样想着,将方向打向右边。
此时,车里的电子时钟已经跳到了三点二十分。
或许要感谢这个时段还算空旷的路况,否则,就算把将油门踩到110,估计也无法如愿准时到达。
推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的人显然还没有到齐。
骆乔川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之后便观察起这间屋子来。一侧的墙面上,贴着几张公司艺人的宣传海报,另一边的桌子上,堆放着一摞一摞的CD,银白色的简约封面,封套的侧面写着乐团和专辑的名字:岛/ 夏雪。似乎是乐团的新起之秀,如今正是红得发紫。据说这张专辑刚刚发行不久,就立刻在各地被抢购一空。如今刚刚结束首次巡演,公司正准备为他们发售final场次的DVD。
骆乔川还当今天只是普通的签约而已,没料到还要和公司旗下的那个乐团见面。所以,当他看到几个打扮朋克的家伙跟着负责人一起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一时有些吃惊。
趁着经纪人和负责人寒暄客套的时机,打量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三个男人。就算是对这支乐团了解不多,也大致能够对号入座。听见其中一个打了唇钉的年轻男人毫无顾忌地轻声问身边的伙伴“小光人呢?”,骆乔川才隐约记起小光是这支乐队主唱的名字,正是眼下缺席的人。
成为PISTOL RECORD的音乐制作人后,公司有意让他与岛合作,具体的工作项目,已经和岛第三张专辑的制作一起被提上日程。
跟着一起进了乐队的排练室和录音室,得知乐队的大多曲子都是出自年轻的贝司手之手。那个穿着夸张唇环的少年叫阿泽,据说写过曲子的数目,让人不敢相信他还未满二十岁。
骆乔川在排练室听了乐队之前的专辑,包括地下时期的带子,当时还很生涩的编曲和制作和现在比较起来,犹如天壤之别。
直到谈话就快要结束,骆乔川才见到陆屿光。
那人大大咧咧推开排练室的门,顶着一头夸张的银色短发。一进门立刻被吉他手抱怨:“你又死到哪里去了?”
“少罗嗦。”拉过一把椅子就在骆乔川的身边坐下来,伸手过来打招呼,“陆屿光。”
“嗨,骆乔川。”
“又穿那么厚的立领衫……小光你不热么?”
看到阿泽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团起桌上的废纸丢过去,像是在不好意思,“……关你屁事!”
……
面对全新的工作和环境,就能感觉到渐渐兴奋起来的细胞正在日益叫嚣。
有的东西,真的需要一点天赋,就好比音乐。因为不是所有的东西,光凭努力就能争得来,这一点,骆乔川心里很明白。但他也知道,总该要试一试。至少要跨出步子来,或许这样,还能用勇气换一点运气。
14
【你若要问我你昨天的模样,我只能说出一个大概。往事不提也罢,因为我爱的,是每一天崭新的你。】
签约之后的第二天,就要火速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音乐制作虽然大同小异,可里面的讲究还是各有各的不同。
乐队的成名曲之一《火光》要做一个新的混音版,作为special bonus和巡演的DVD一起发售。
上午九点,骆乔川准时将车停在PISTOL RECORD地下的停车场后,拽起副座上的背包,锁上车门后回忆自己的地理位置,试图找出距离公司正门最近的出口。无奈大公司就连地下车库都那么阔气,ABCD不同的分区让没有经验的骆乔川头痛不已。就近找了一个出口走上去,一看,果真是找错了方向,绕了半天,居然绕到了大楼的背面。
墨镜后面那张脸顿时无奈地拉长。不得已,那就从侧门进去吧。
一分钟前还在奇怪为什么这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可是当他看到被大锁锁上的侧门时,就不再感觉疑惑。估计这边的门应该是从不使用的,难怪人人都往正门和另一个边门走。还没来不及抱怨PR这复杂的大楼结构,骆乔川抬头看到在路的另一端,一头银白色头发的陆屿光从一辆跑车中钻了出来。在特意环顾左右路况后,站在车边的人微微弯下身子,脑袋探进驾驶座的位置。与其说是在交谈,倒不如说是在赠送goodbye kiss。直到陆屿光让开身子,车里的才终于露出个侧脸来。虽然相隔甚远,可至少能够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有和他颜色相近的头发,并且,是个男人。
暗道“原来也是圈里人”的同时,骆乔川不免倒吸一口气。光天化日的,在自家公司门口和情人亲热,也不怕被狗仔抓个现行……还真是胆大。
他们做艺人的,大概早就习惯了如何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抢在陆屿光前一步走进PR的大楼,在工作室里见到已经到了的其他成员。
“嗨,很准时嘛!”吉他手阿齐明显是个自然熟,不过才认识一天,早经同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看来还是小光最晚。”
“不迟到他会死,你知道的……”
阿泽的调笑话刚落,银白色头发的主角就杀进来,“迟到你妈啊。”
“哟,今天不错嘛,路上开快车了?”
想到刚才在门口见到的那一幕,骆乔川看了陆屿光一眼,只见他表面波澜不惊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开快车就免了吧,”阿森夹着烟,“没听新闻播么,最近电子警察查得很猛。”
“我今早就收到两张昨天的罚单。”骆乔川本不想再提不走运的昨天。
一天之内,两次违规都被电子警察拍下来。一次,是在限速路段超速行驶;另一次,是在直行车道上强行左转。前者是为了赶签合同,无奈飙车;后者是因为等红灯时,忽然决定改变目的地,于是看着路口没有交警,于是打弯。而骆乔川最不想承认的,是这两次违规追根究底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签约结束之后,分明是想要约几个朋友一起出去嗨吧。可是再等待一个绿灯的时候,又忽然改了主意。这个过程或许只需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只是单纯地追随了内心的那个冲动,于是仓促做下决定。
调转方向之后,他开去翔殷路,挑了两盒上好的普洱茶,随后,直奔酒店。
一路风,晚风吹地他墨镜后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车里的音乐声嘈杂,骆乔川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直到他提着那两盒普洱站在那扇门前。
插在左边裤袋里的手将那张房卡取出来,在插进门锁前,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很多种可能,所有的动作都在半空中停滞了许久,最后发现手上的这张房卡已经失效。
操,怪不得昨天那家伙那么爽快地就把房卡留给自己。
敲了半天门也不见那人来开门。
此刻提着一手的茶叶,站在过道里的骆乔川,从来没觉得自己居然蠢到了这份上。
他明白这不是一次约会,自然无法怪罪失约的人,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骆乔川心里太明白了,从一开始认识任远这个人时就明白:所有和他扯上关系的事,从来没有哪一件能够按照自己设想的轨迹顺利发展。
就像那时他希望那家伙至少能够理解一下他的感情,但偏偏那人在表白后又告诉他那只是个玩笑;生气的时候在选票上写下了他的名字,而后矛盾地诅咒他落选,结果那人却以绝对的优势连续当选三好;当他决定原谅那个愚蠢的玩笑,冰释前嫌的时候,又忽然被告知那人要去荷兰,并且以后也不回来了;时隔这么久,还自以为人生的轨迹早就截然不同,那人偏要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他面前,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然后所有的这些,他早就狡猾地为自己寻好了合适的退路。
没有亲口约定好,即便不来也不算是他失约;没有郑重承诺过,即便是看懂了别人的心思也只装作糊涂。
他迟钝、温和,什么都不说破,只看你一点点被逼入死角。
都这么多年了,死性不改。
15
【其实,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都说人有所等待,有所期望总也是件好事,至少有那样一个人,值得你的等待。可倘若你知道最后等着你的只是一条死胡同,会不会也觉得可悲?】
一个单身男人寂寞了可以做什么?可以在网上杀几盘网游,可以用右手自我安慰,也可以约些朋友出去放纵。
在骆乔川认真实践了前两种方法之后,仍觉得心里憋地慌,于是索性约上几个DJ圈里的同好,一同出去high一晚。以骆乔川的人缘和那副皮囊,要在DJ圈里认识志同道合个性又不错的基友,并不是什么难事。
“二十六岁就做PR的制作人,这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差事么?”
他晃着杯底里的酒,听身边的人羡慕的赞美。
“说是帮岛做歌?哎,那团不错……”
“嗯,”他回答地心不在焉,“是给以前的老歌做一个新的remix版本的。”
耳边有人低声地讲着,“喂,我很喜欢那个鼓手那一型的,改天介绍啊……”
“你喜欢人家哪点了?”
免不了的说起了低级的玩笑,“……肯定很猛啊。”
骆乔川笑着投去了鄙视的眼神,“靠!”
今天的他不在状态。黎昕看地明明白白,只是没能说破。
和骆乔川相处的时间,少说也有半年,虽然不长,但却已经摸透了他所有的习性。
喝了几杯之后,混沌的神经好像得到了片刻的舒缓。烦心的事,也已经没有力气去想。酒精其实是个好东西。
“唔啊……不要,啊啊……!”
象征性的挣扎只是一种情趣,只是今天的骆乔川看起来显然耐心不足,“没什么不要的……哎,再抬高一点。”
不是用来插入的部位被膨胀了的性器缓缓地顶入,让黎昕忍不住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呻吟。即便如此,可还是吃力地别过头来,湿润的眼睛望着骆乔川,像是一种鼓励。
沉默的每一次抽丄插都伴随着身下人放弃守备的呻吟,忍耐与变换的频率不断延长着高潮的到来。次次都顶到敏感点,身下的小男人终于被激地射出来,收缩圈紧的内壁让骆乔川不得不喘息着暂时停下动作来。忍耐过后,便又是一阵猛烈的进攻。还未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的人,显然受不了新一轮的掠夺,几乎就快透支的身体无力地就快要瘫倒下来,无奈身后的男人就是不肯放过他。
其实,骆乔川只有在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大大咧咧地说上一番粗口;做丄爱的时候也一样,下流的台词一句接一句。真正沉默的时候,倒是儒雅地像个绅士,可那代表着他有心事。
“啊!……唔嗯……我不行了……”被反复折腾的身体已经完全脱力,只能依靠言语上的示弱,希望男人早些让自己解脱。
“说……我,说。”
埋在被单间的呜咽与呻吟盖住了骆乔川的一句低语。黎昕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听清楚,就陷入了下一个高潮。男人终于因为后方愈发紧窒与火热的触感而失去控制,在重重的几下顶撞之后射了出来。
在让人屏息的高潮渐渐消退之后,理智终于回笼。
黎昕趴在床上,刚想开口说去冲澡,却发现嗓子沙哑地发不出音节,身体也使不出力气来,只好又这样软软地趴着,恢复体力。
鼻间闻到一股熟悉的烟味,他将脑袋转了一个方向,看到骆乔川又坐在床头抽着一支蓝八。
他的眼睛望着坐在身边的男人,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在这种念头袭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轻笑,而后王顾左右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听似随意的问话,得到了一个更随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