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这几个字,他说得轻幽幽的,仿佛真的在和她商量一样,可莫名的,却让她感到一阵寒气,她咬了咬唇,低声辩解,“我……真的没碰娃娃,我什么都没做过……览”
“呵……”连天雨轻声笑了下,“昨天晚上你给娃娃打了一个电话,你有一点没有算到吧?娃娃接电话的时候赵检察官就在旁边,你说什么,他听得清清楚楚……没错!你很聪明,你做过的事没有一件触到法律的边缘,就连杀人都不露痕迹!我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法庭认可的证据,可是我之前好像说到过,我连天雨做事,不需要证据!我说是,那就是!”
至此时,他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暴怒,似胜券在握的狮王,在唾手可得的猎物面前闲庭信步,风轻云淡的,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两人在叙旧聊天,只有了解连天雨的人才知道,这样的风轻云淡中,潜伏的危机是,只要他一探爪,便可轻易将猎物撕得血肉模糊……
曾清璇不愧为心理学博士,到了这一步还能表面镇定自如,“天雨,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难过,没错,我爱你,一直都爱你,从二十二岁开始到现在,八年了,一直默默无闻地在你看不见的角落,等你的垂顾,你从小缺乏家庭温暖,我便和爸爸妈妈一起让你每次来我家的时候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那时起就跟着妈妈学做你喜欢吃的菜,你每次来我都亲自下厨,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爸爸妈妈知道我的心思,也知道你对我没兴趣,强行把我送出国读博士,还派个师兄照顾我,试图成全我的姻缘,可我不愿意,到了国外,我仍然忘不了你,给你邮件,给你写信,你都是淡淡的回应,言辞从不超出朋友范畴。天雨,难道这么多年,我连你那些绯闻女友都比不上吗?我不甘心,可是,我也不会做出你说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我对娃娃是真的喜欢,还渴望着成为她的嫂子,和你一起帮她走出畸恋,我怎么会害她?”
连天雨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许久才说,“曾大博士,开始动之以情了?呵!好啊!厉害!这是我连天雨的软肋,我忽然又觉得你很懂我了,知道我这个人最讲‘情’字,既然你说到老师和师母,那么曾清璇,你给我听着,今天既然娃娃没事,我就看在老师和师娘对我有恩的份上,饶了你这次!不过,你该懂的,绝对没有下一次!你最好每天求神拜佛,保佑娃娃平安无事,否则,以后只要娃娃少了一根头发,即使真不是你干的,我也会算在你头上!我有的是办法要你生不如死!”
“天雨!这不公平!……”她忽然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
“滚!碾”
他咬牙,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曾清璇还想说什么,被连天雨凌厉的目光摄住,情不自禁摸了摸脖子,他掐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那种窒息的感觉犹然还在,心悸地住了口,如从狮王爪下逃生的猎物,仓皇而逃……
连天雨环顾熟悉的校园,抬头凝望老师的窗,这是他人生里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地方,而今变成这样,心中不免酸楚。
人,总是要变的。
倒车,回头,心中迫不及待要见的是躺在医院里的小人儿,她现在怎么样?想起那张苍白的小脸,坚硬的心悄然变得柔软,疼惜和痛楚齐齐袭来,令他不由加快了速度……
曾清璇一直握着自己的脖子,飞一般跑上楼,唯恐连天雨会反悔再追上来将她置于死地,虽然她知道,现如今的连天雨,要地位有地位,要名誉有名誉,亲手杀死他,他断不会做,不过,如他所说,他有的是办法要她生不如死……
跑进家门的时候,妈妈见她慌慌张张双颊绯红的样子,颇觉奇怪,“清璇,谁找你啊?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匆匆答了一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打开窗,偷偷躲在窗帘后往外偷看,连天雨的车已经不知所踪,泪水渐渐漫进眼眶,这一次,他离她更远了吧,远到她和他之间如隔了一条鸿沟,这鸿沟两岸,一岸写着仇,一岸写着恨,再也无法跨越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她所做过的事,她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完全低估了连天雨,没想到连天雨这么精明,她做的事竟然一件也没漏过他的眼,虽然没有证据,却件件属实……
第129章 哥哥永远在这里
医院。。
娃娃觉得自己在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里挣扎,那漩涡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她在里面颠沛着,翻腾着,身不由己。
浪潮压在她心口,让她呼吸困难,几欲窒息。她感到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得宁可死去,便可摆脱这痛苦,可偏偏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紧紧纠缠着她,让她如坠地狱般,承受着煎熬……
有谁能救她脱离这黑暗和苦海?
脑中唯一铭刻的两个字是——哥哥。
“哥哥!哥哥救我!哥哥!”她大声地呼喊,却感觉自己声音嘶哑,什么也喊不出来……
是谁?是谁听见了她的呼救,牵着她的手,叫她“娃娃”览?
“娃娃,娃娃,你醒了吗?”有个温柔的声音在低语。
她努力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朦胧,几度眨眼后,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赵临青……
心中有些微温暖的感动,似乎每一次都是他……
可是,失望的情绪还是无法抑制地从心底萌生,他,会去了哪里?
她记得自己是在他婚礼现场倒下的,也是他抱着她来医院,然后呢?垂死的她终究抵不过雨格的召唤吗?他还是回去结婚了?
重新闭了眼,眼角有些微湿意碾。
“娃娃,醒了就好,记住啊,以后伤心的时候可以打我可以和我吵架,可是不能做傻事!”赵临青难得这么温柔,握着她的手自说自话。
她倒是想回答一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她太虚弱,还是,什么都不想说?
“嗯……别问为什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我是检察官,但是我晕血的,看见那么多血,我会晕倒,那多丢人啊!我是检察官嗳!”
娃娃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想给他一个笑,心里却是苦苦的,脸颊也很僵硬,怎么也扯不出一个笑容来。
病房里太安静了,赵临青便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话,说了很多很多,娃娃却没有一句听清楚,只知道有个声音在陪伴她,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在太平间了……
忽的,赵临青的声音停了下来,她有些讶异,刚想睁开眼,却听赵临青轻声说道,“天雨哥,你来了,娃娃刚刚已经醒了……”
她全身骤然发紧,不敢再睁开眼,冥冥之中,却觉得有个小宇宙在朝自己靠近,携带着他的气息,她不禁全身发麻,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爬上四肢。
他这是从哪里来?雨格身边吗?心头酸涩涌起……
感觉身边的人似乎换了一个,他的气息便浓烈起来,略微粗糙的手在她额头鬓边轻轻滑过,将她凌乱的发丝整理整齐。
他指头还有烟的气味,熟悉的他的气味,在她鼻端飘过,惹得她的眼泪汹涌起来,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他携带着烟味的手指拭着她的泪,嘶哑的声音带了哽咽,“对不起,娃娃……”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她不要他说对不起!
无端的,就哭出了声,哭声中夹着她的埋怨,“你还来干什么?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不去陪新娘洞房花烛?”
她感觉他的大手僵了一僵,然后便听见赵临青的声音在说,“天雨哥,既然你来了,我就走了!”
连天雨的手依然贴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则握着她缠着纱布的手,回头对赵临青点头,“好,临青,真是谢谢你了!”
“没关系!”赵临青笑了笑,黑眸里沉落点点落寞,而后对躺在床上依然闭着眼睛的娃娃说,“娃娃,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有事打我电话!”
娃娃没有说话,病房里静了静,便响起找赵临青离去的脚步声。
出门的时候,赵临青没有忘记关上病房门,只是关门以后,自己却舍不得离开,停留了一会儿才走,只觉得心里依然空落落的。
真想就这样守着她啊……
可是心病还需心药来医,娃娃和连天雨必有一番深谈,自己似乎始终是个多余的人物……
可是,如果没有他的守护,娃娃不是更可怜?
一时,心中凌乱至极……
赵临青走后,连天雨便小心地捧着她的手细看,喃喃低语,“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从小你不是怕疼吗?连针都不敢打……”
娃娃的眼泪如决堤般涌出,是啊,小时候的她不怕苦不怕累,就怕黑怕疼,可是怕疼的她居然会用刀片割破自己的手腕,可她当时在割的时候,一点也感觉不到痛,真的不痛啊……
她咬了咬嘴唇,用哭腔挤出一句话,“我为什么不怕疼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无语凝噎。
轻轻放落她的手,依然去给她拭泪,可那决堤般的泪水竟似没有尽头,刚刚抹掉,又泉涌而出,一只手不够,他便用两只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的泪尽数流进他手心里……
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抚她的绝望,他如幼时般俯下身来用额头贴着她额头,鼻尖和她相碰,小时候的她,最喜欢和他玩碰鼻尖的游戏,现在,这个游戏还能安抚她受伤的心吗?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失控般的唤着他,“哥……哥……”
他终控制不住,两颗热泪滴落,落在她双眼之上,和她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亦泣不成声,“哥在这里!永远都会在这里!在娃娃身边!不会离开娃娃,所以,娃娃也不可以离开哥哥!”
娃娃胸口如同堵了团东西,欢喜,却有酸楚难耐,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哭,只想哭,和哥哥一起抱头痛哭……
第130章 你和雨格结婚了吗?
这一哭,似要把隐忍已久的委屈都哭诉出来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不知哭了多久,娃娃觉得心肺都哭痛了,才睁开眼,只觉眼睛肿胀得厉害,而眼前的哥哥脱去了礼服,这穿着衬衫,衬衫上染着血迹,是她的血,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可是,他的额头怎么回事?怎么也有那么多血痕?
血痕旁的靑肿让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止住的哭泣又开始了,流着泪,用没有受伤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想问哥哥疼不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仍是流泪……
连天雨捉住她温软的小手,不让她乱摸,瞳孔深处的痛楚明显翻腾起来,“娃娃,以后不可以伤害自己,如果你再这么做,哥哥也会照你的样儿做,你痛几分,哥哥会让自己比你痛两倍,如果你再割腕,哥哥就不是撞头了,而是割颈!知道了吗?”
一席话说得娃娃泪流不止,爱哥哥如她,又怎么舍得哥哥痛?
凝视哥哥近在咫尺的脸,想着今晨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哥哥,心中便如割裂般痛,又想起方才梦里身坠漩涡时唯一记得的名字,才明白,原来,所有的痛只为一个舍不得,无论她割腕自尽还是现在的痛哭流涕,都是因为舍不得哥哥,舍不得他另娶她人,舍不得与他阴阳两隔……
伸臂搂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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