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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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芳华-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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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里衣领口,喉结滑动的一瞬,间带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凤笑阳不知怎的忽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映他赶紧甩甩头暗骂自己有毛病,替苏芳掩好被角后便再度将他搂紧。

就这般搂着师父一直到了半夜,早已是热得汗流浃背的他睡得迷迷糊糊间,却被苏芳挣扎的动作绊醒了。

“师父?师父!怎么了?还冷吗?”

苏芳推攘着他,一手还不费力的拉扯着身上厚重的棉被,

“热…”

凤笑阳闻言一惊,来不及触摸他的额头赶紧将多余的棉被撤到床尾一边,自己则披上衣服下了床。苏芳未见转醒神色却甚是痛苦,抬手似是想摸伤处,一碰到却又立即痛呼出声,凤笑阳见他挣扎着睡不安稳,担忧之下只得又上了床硬是挤身在他右侧,特意抬手垫在苏芳头下防止他向右侧身压到伤口。待到苏芳终于稍微安静了一些,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白…

凤笑阳一夜未尽合眼,破晓时分便披了衣服去厨房重新熬了一灌清热去毒的汤药,回到房内将冰片捣碎了些,就着汤药让苏芳服了。苏芳借着薄荷叶勉强能有些意识,然而面颊和头依旧疼的难受。凤笑阳自是不知,为何皮外创伤也会害人重至此地步,

苏芳却明白,自己是中了毒。

尽管发现之时及时用油洗了那毒物,却因其在面部过久的侵蚀而使毒性深入了头骨进而越发状况严重。他只是想不到,这一病倒,竟然躺了三日之久。

连续二晚的发热发冷,凤笑阳都小心翼翼的照看着,生怕师父再也醒不来了。直至第三晚苏芳的热退了之后未见反复,他才得已趴在床沿边小睡一会。

苏芳醒来之时,已是第三日清晨。面部的伤经过这几日的煎熬散去了毒性,疼痛感亦减缓了许多,他刚一坐起身,凤笑阳便醒了,抬眼一看惊喜道,

“师父,你…你可好些了?还痛么?有哪里难受么?”

见苏芳不说话,于是便转着话题问道,

“你饿不饿?这几日你只喝了些水和药,我做点白粥来可好?师父…”

苏芳双眼漠然的看着他,半晌未发一语。他不是失忆,也并非欲发怒,脸上的痛感隐约泛起之时,他想的却是,这几日竟是这小子在照顾自己么…

眼见凤笑阳红润的眼周挂着黑黑的眼圈,满脸疲惫的神色却极是愧疚的看着自己,他沉默够了,只淡淡的说了句,

“你出去。”

凤笑阳一愣,随即心里泛起无尽的酸楚及苦意。

“师父…”

他站起身,轻唤了一声便就着床边落膝而跪。

“师父,徒儿错了,你打我吧!这次我真的该打…”

说完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苏芳眉宇微皱,当下别过头却不见理他。

“师父…”

凤笑阳膝行几步靠近他,正想继续开口却听苏芳冷声道,

“叫你出去。”

“……”

凤笑阳垂低了头,起身步履沉重的向外走去,刚步及门槛苏芳清冷的声音复又传入了耳边。

“不要白粥,熬上次加了红枣花生那种罢。”

他闻言,顿时惊喜得回过头大大的应了声‘遵命’,随即离弦箭一般飞奔而出。

凤笑阳走后,苏芳才披了衣服缓缓的站起身。原想取水洗下脸,却忽然发现原本搁置铜镜的地方空空如也。他顿感莫名,在房里四下寻了一番,似乎所有的能映照面容的器具均被人有意收了起来。思虑一番后,大概也猜得出是谁的杰作,苏芳皱紧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倒也未见发怒。

自己的脸现在是副什么模样,无须照镜子也可猜到个七八分,若要说治愈也不无可能,不过…

想到此,他轻抚上了创伤的右脸,淡淡的眸光中却是静如止水般的镇定。

伤得如此严重,怕是这疤痕定然难以消尽罢…

轻笑间转回身,角落书桌上几张淡白的宣纸正巧随窗沿的风飘落至地上。苏芳心下好奇,走近几步拾起那纸看过,禁不住愣在了原地。侧身一望,书桌至椅上层层叠叠还堆放了好多张宣纸,连同手上这张均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而那稍显歪扭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

‘师父对不起…’

明明只是一句话,却反复写了这么多…平日里逼他练怎么未见如此认真过…

苏芳看到后来,难掩心里的莫名的暖意,嘴角亦禁不住微微上浮。

凤笑阳端粥进来时,正好瞧见苏芳手里拿着那些练字的纸,当下耳根一红赶紧把粥放在桌上,走上前去欲将宣纸夺了去,苏芳抽手瞪了他一眼,立马冷声道,

“你写得为师就看不得了?”

“…不是…我写得难看,师父不生气就好。”

苏芳不知,其实凤笑阳害怕被看见的实是放在最下面的那一张。自那晚过后,他渐发觉了自己对苏芳那种莫名的感觉,提笔本是一直写着‘师父’,后来竟直接演变成了写那人的名…不知怎的就是害怕被他瞧见那一整张‘芳’字,仿佛那便是自己的把柄一般,见苏芳没有要移步的意思,他便催促道,

“师父先过来喝粥吧,凉…凉了味道不好…”

苏芳见他面色泛红只当是难得的害臊罢了,倒也不甚在意,于是放下宣纸走过去端起了粥碗。凤笑阳下意识的搬来了凳子,苏芳一坐下头也未抬便道,

“你把铜镜藏哪了,取出来罢。”

凤笑阳闻言手一抖,内疚之情复又翻涌而出。

柳暗分花明,无奈添旧景

苏芳喝了几口粥也未等到回答,便问道,

“你没听到为师的话呢?”

“师父…”

凤笑阳面色难堪,努力思虑着怎么劝才能让他不发怒。

“师父,你…你别担心,我明日就下山去请大夫替你看…”

他话音未落果真接到苏芳一记冷眼,于是慌忙改口道,

“要不,等师公回来…兴许会有法子…”

“我不过要你取镜子,你究竟怕什么?”

苏芳放下碗,已是没了耐性。

凤笑阳沉默不语,忽然气极一咬牙就要往外走,苏芳叫住他,道,

“你做什么?!”

“我现在就下山!去问那老太婆究竟给的我什么混帐东西!伤了师父的脸…”

“回来!”

凤笑阳不甘的顿住脚步,肩膀因激动隐约有些颤抖,苏芳瞧见他眼眶泛红遂叹了口气道,

“不怨别人,为师知道是什么原因。”

“啊…?!”

“师父房里的药,摆在一起的均为属性极端且相克之物,我命你取青色那瓶,你取来的却是绛色的,那里面药液的功效并非温润肌肤,而是腐裂死肉…”

“且因为其药性剧烈,一两滴便可灼伤正常的肌肤,故要说是毒都无可厚非。虽然不知你糊涂之下究竟加了多少在你捣弄的那团药糊里,或许也因为有异物的隔阂为师的脸才免于脱肉见骨,至于毒性入顶躺了三日,大概也是因为那毒与山栀药汁参杂所至罢…”

凤笑阳自听见绛色药瓶开始,便受打击宛如雕塑般呆立不动,苏芳说完他已是握紧拳头恨不得揍死自己。

果然是我!果然是我的原因!!

苏芳也不理他,只管走出门往书房行去。片刻后凤笑阳尾随而来,手里抱着铜镜却已是愧疚得不敢抬头。苏芳走近取了铜镜看了看右脸,之前些许严重的皮裂之处已呈结痂之势,交错的红痕已偏暗赫色,轻抚之下略微还有痛感。凤笑阳见他不说话,瑟声问道,

“师父…能治好么…”

苏芳放下铜镜看向窗外,依旧沉默不语。

“我…我会负责的!”

凤笑阳冲动之下说出这句话,语毕方觉得自己傻气。他不及苏芳冷静也不善医理,更是没有落木道人的本事与门路,仅是单纯的想负这个责又凭什么来落实…

果然之后便听苏芳冷笑道,

“你如何负责?”

凤笑阳垂低了头,只得沉默。

“罢了…为师又不是女人,面容之事对我来说也无伤大雅。”

他闻言惊讶的抬起头,苏芳依旧抬眼望着窗外,虚掩的眸光宁静无波,衬着无暇的左侧轮廓此刻飘渺得几乎有些不真实。那人说这话时也丝毫感觉不出违心的意味,回头间垂眸一瞬竟然还略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师父…”

苏芳复又看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不怪我…”

原以为就算不被赶出落云门,苏芳也定会罚到他到生不如死。眼下这般随和的状况他反倒不知所措了,并且内疚得更深。苏芳静了半晌,缓缓走过他身边只是颇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道,

“你去休息会吧,午时起来便是。”

“师父。”

“练功不可有一日怠慢,做好该做的事。”

凤笑阳最后只得住了口,顺从的回了房。尽管不明白苏芳为什么叹气,他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弥补以往的过错,想办法让苏芳的伤愈合。

幸运的是,天也随人愿。落木道人本欲两个月后回来却因理亏又与谢掌门谈不拢,挫败之下提前返回了云山。当见到苏芳满是伤痕的面容时,六旬老人震惊之下大为心疼,轻拨开他右额间垂落下来的长长刘海,出言长叹虽是埋怨却甚为难过。

“哎…哎…怎会伤成这样,芳儿若是真不情愿,为师本也不会强逼于你,哎…”

虽然知晓这是后话,苏芳依旧很顺从的回应道,

“罢了,事已至此,师父莫要为我难过,不过是毁一张脸,身体也不碍事。”

他这一番话简略随意却是处处反过来安慰面前的老人,听得落木道人更是内疚。凤笑阳端茶进书房时瞧见这一幕,随即很是自觉的跪在那二人面前,垂头不语。

心道:师公回来便好了,回来便好了,兴许有法子治愈师父的伤…

至此隐约泛喜,随后又想,师公这一回来,知晓了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定然是会发怒的…莫不是要赶我走罢…于是复又悲哀起来。落木道人看他跪在他神色似喜甚忧,一时也不知如何反映,少倾却听苏芳先开了口,

“起来吧。”

落木道人略微一惊,遂笑道,

“芳儿怎么啦?你二人初见时他跪地半晌也不见你命他起来,为师不在数年,你竟也开始心疼这徒弟了?”

苏芳当即扶了额头,对师父的话甚是无语。凤笑阳同样有些错愕,依旧跪着不敢妄动。落木道人笑着摇摇头,随后对凤笑阳道,

“罢了罢了,徒孙起来吧,师公也饿了,你快去忙活先。”

凤笑阳没想到老人会说这番婉和的话便放过自己,一时激动得点头如捣蒜。待他走后,落木道人轻叹了一口气却听苏芳说道,

“他心中定以为师父会替我罚他呢。”

“你都未多加责怪,我怎么罚?”

苏芳沉默不语,老人继说道,

“相信你此番因他受伤,必会警醒他一生。笑阳这孩子心性太焦躁狂傲,若经磨砺能得行正途倒也不枉你苦心教导,为师只是心疼,你明明可以避免这些事却没有加以制止,如今你可以全然理解他,他却未能这般体谅你…”

苏芳心知师父所指,正是自己分明可以拒绝凤笑阳胡闹般的易容提议,然而最终还是顺了他的意之事,当下也不予反驳,仍旧是沉默。落木道人遂自责道,

“哎…也怪为师,好好的放那般狠毒的药在房里,作孽到了你身上…”

随后沉思了一阵,回过头来轻拍了下苏芳的肩,道,

“此事交为师,定然想办法尽力使你的右脸复原。”

苏芳眼一冷,劝道,

“不必了师父,你我都知道这伤是没法全然治愈,何必去…”

落木道人随即摆了摆手,微笑着走出了书房。

当晚他便在小亭处放了信鸽,苏芳在书房里听见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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