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鬼头鬼脑的,不知道又疯哪去了。”我说。
“你唱的很好。”
“是吗?”
“只是让人感觉到苍凉。”
“因为天气的缘故吧。”
“你好像在逃避什么?”
我默然,我在逃避什么呢?学校正南方的天空变得五光十色,烟花洒满了天空。区府为了纪念一位国家领导人到此视察,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在广场大放烟火,而今年恰好凑上一个整数,更是隆重。一颗颗的礼炮,划破天空,看上去像流星升起。流星会升起吗?流星只会坠落,感叹美丽的同时,只剩下一个意犹未尽的尾巴。灿烂的烟花终化成冷灰,热情会不会也像烟灰会冷却,然后退潮。
“好美!”夏雨不禁赞叹。
“我带你去一个更适合看烟花的地方。”
爬上钟楼,夏雨已经气喘吁吁,对我一番抱怨。
“端木,你干什么!?”我爬上窗台,夏雨为我的举动感到惊愕。
“这里可以看得更清楚,你上来吗?”
“不,你在找死。你快下来!”夏雨有些着急。
“我可不想死,死之前总得活个明白。这上面感觉很不错哦。”我开始诱惑夏雨,我断定夏雨是绝对不敢上来。
“你拉我一把。”夏雨伸出手。
夏雨坐在了我的右边,不肯松开抓紧我的手,右手使劲抓住窗棱。
“你不怕被下面的人看见吗?”
“这么高,灯光射不上来,下面根本看不清。是不是感觉悬浮到空气当中了。”
“嗯,好高。”夏雨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因为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与生俱来的恐惧。”我说道。
“既然恐惧,为什么还要上来?”
“在某一个阶段,越接近死亡,恐惧就会减少。”
“这是端木的心得体会吗?”
“惧由心生,只有经历恐惧的心才有机会克服恐惧。”
“突然感觉你像大师,跟大师在一起恐惧就少了许多也。”夏雨渐渐松开抓住窗棱的手,却把我抓得更紧。
“端木,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无所畏惧了。”
“有些东西比死亡更可怕,更难摆脱。”我的话语突然变的惆怅。
“不说了,看烟花吧。”
夏雨静静看着烟花,我转过头静静看着夏雨。夏雨回过头,我们四目相对,是忘记了躲闪,还是无法躲闪。我有一种想吻夏雨的冲动。夏雨闭上眼,我大胆地探过头,轻轻吻着夏雨温暖的嘴唇,整个身体仿佛渐渐熔化在无边的夜色里。
夜空在烟火的映照下格外明亮,有一种感觉叫做幸福。
“给我一把钥匙好吗?”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的钟楼。”
“嗯,我们的钟楼。”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我对夏雨说。
失重9
生活原非枯燥,枯燥的只是一颗无所适从的心。把自己置身于沙漠的人,需要的不只是雨露,还需要盛水的容器。如果夏雨是雨露,一场及时的雨露,可我却不是一只盛爱的容器。
夏雨问我:“你喜欢我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信。”夏雨嘟着嘴表明对我的不满。
“那我们呢?”
“我们可能在几万年前就见过了,我们只是重逢,久违的重逢。”
听到我这样的诠释,夏雨又变得高兴起来。
“哈哈,那我们不都是怪物了。”
“你怎么会是怪物,几万年前你是仙子,因为喜欢上我这个怪物,才落了凡尘。”
“就像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端木,他们都说你是木头人,浪漫起来挺吓人的。”
“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你给了我浪漫的氛围。”
“巧舌如璜哦,呵呵。”夏雨眼睛眯成一条线。
我的前身不是至尊宝,夏雨的前身不是紫霞,夕阳武士没有再次错过,而我错过了夏雨。车内反复播放着的《遗失的美好》,我弓着的身体渐渐乏力,窗外的成都迷蒙在小雨中,一排大字却格外清晰:成都,一座你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我笑笑,只能笑笑。
如和悦所说,夏雨让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光明。我开始觉得周围的人原来都那么可爱,讲台上的老师也不再像烦人的苍蝇,他们都在演奏动听的乐章。每逢周末,我和夏雨都会凑到一块。我们在一起总能找到话题,我给她说深情朗诵诗歌的楚原,喝醉了酒向保安问好的刘竞,苦苦寻觅自行车妹妹的刘今,夏雨总是笑得合不上嘴。
“你那些同学真有趣,我真想见见也”
“你碰上他们可别说我抖落他们的糗事哦。”
“哈哈,我偏要。”夏雨说着做了一个鬼脸。
“那我千万不能让你跟他们见面,否者他们非把我煮了吃了不可。”
“那你就说一件你自己糗事。”
“我会有糗事么?”
夏雨不依不饶。
我想了半天,除了给夏雨讲过和刘今被当偷车贼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偶尔踩到狗屎算不算?”
“不算。”
“上学了还尿床算不算?”
“不算。”
“上高二的时候,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我第一次见到下这么大的雪,兴奋地跑出教室大叫:雪,我好爱你。结果周边的同学齐刷刷的盯着我,一个隔壁班的女孩瞪了我一眼骂我神经病,红着脸跑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叫韩雪。后来,只要我碰到那个女孩,周围的人总会大叫:雪,我好爱你。”
“不算,不算,再讲。。。。”
“端木。”夏雨轻轻推了推我,“你怎么发呆呀?”
我竟然向夏雨提起和韩雪的初识,一个曾给予我快乐和痛苦的初恋,让我陷入沉默。
“哦,可能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不明飞行物击中,思维迟钝,哈哈。”我笑嘻嘻地说道。
“你刚才有些伤感哦”和悦惊讶地望着我。
“那个女孩后来因为经不起流言选择上吊自杀,我觉得挺悲哀的。”我迅速地撒了一个谎。
“你没有必要为了编一个理由咒人家死吧,你喜欢过她?是吗?”
“没有。”我的回答显得没有底气。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夏雨有些生气。
“那就喜欢过吧。”
夏雨对我满不在乎若无其事的回答认真起来,“端木,我们都有伤心的过去,但我们现在都爱着彼此,所以我们更应该坦诚相待。”
我和夏雨都陷入了沉默。我送夏雨回到学校,夏雨在宿舍楼门口,转身咪着眼睛朝我笑,但感觉有些勉强。
我能告诉夏雨更多吗?
我能告诉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想到另一个女孩吗?
我能告诉她她和韩雪长得那么的相像吗?
我庆幸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也决不会让人知道。我是因为韩雪才喜欢夏雨的吗?我已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在遇见夏雨之前,我几乎已经把韩雪淡忘。我是喜欢夏雨的,喜欢夏雨明朗的笑,喜欢夏雨发脾气时撅起的嘴唇。但仿佛越是喜欢夏雨,韩雪就越是抓紧我的心。怎么会这样?有几回我又在夏雨面前发呆,我看着夏雨脑子里却是韩雪的影子,夏雨傻傻的说:“看够了没有?”我不知所措!我的心渐渐觉得不安,我不该喜欢韩雪,更不该在之后喜欢夏雨。
一个夜里,韩雪和夏雨同时出现在梦境,我们三个人拼命的跑,后面的路纷纷断裂往深渊里掉落,“端木,救我!”我回过头,韩雪和夏雨都抓住悬崖边的石头,身体悬在半空,千钧一发。我把左手伸给韩雪,右手伸给夏雨,结果我们同时掉入深渊。我应该选择放手,无论左右,这样才对夏雨公平。
下一个周末,我没有去找夏雨,夏雨也没有过来找我。夏雨打电话过来,问我为什么电话都没打一个,我只是说太忙了,在帮校编辑部办一本名为《成都之最》的书累的够呛。夏雨失望的挂掉电话。
办《成都之最》这本书也确有其事,楚原和我顺利的通过了学校编辑部的面试。楚原想借此次宝贵的机会大展才华,很是激动的拉着我看了公告栏的招贤榜。
“怎么样,端木。”
“试试吧,还不错,月薪600,书成之后还有提成。”
“就这点出息,平时看你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样子”楚原酸溜溜的说。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定是因为还有一二斗米或者是更多,而对于手头非常紧的人来说,眼下正是个解燃眉之急的好机会,也可以储备些许粮食过冬。
面试老师把楚原殷勤献上的诗稿扔在一边,说:“想干吗?”
“想!”我和楚原干脆的回答。
“有自信吗?”
“有!”又是一个干脆的回答。
“好了,你们明天过来吧,考虑到你们上课,你们下课时间就到这边来,做到六个小时,周末全天八个小时,我们有人专门负责考勤。”
走出编辑部,楚原为自己准备面试忙活了半天感到悻然,感叹世无伯乐,他这样的千里驹还没露蹄试跑就被随便牵走了。我倒觉得这样的面试省事,干脆利落,干与不干,不就一锤子买卖。刚才的老师倒是具有些伯乐的样子,直接考察面试者的意愿度和自信力,毕竟没有这两样东西再能跑的马儿也会撂蹶子,只是的我和楚原想干却根本没清楚要干什么,怎么去干。我自信不是一个智商高到离谱的货色,但并不自信什么都能干,比如打的过泰森,喝酒喝过武松,或者制造原子弹什么的。
第二天,我和楚原一早来到编辑部,办公室里面已经是群英荟萃,足见出书工程的浩大。前一天那位面试老师开始点名,在确认到了差不多之后开始讲话。
“今天,你们能够在这里应该感到光荣。光荣吗?”
“光荣!”同事们齐声铿锵有力的回答。
我和楚原差点笑出声来。
老师接着说:“这次我们出这本书的目的,旨在弘扬成都文化。成都在改革春风的指引下,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到达一个崭新的高度。而记录下成都所有的骄傲,我们义不容辞。你们愿意吗?”
“愿意!”同事们又齐声回答,这个时候楚原的脸已经憋红了。
“很好!我们的这本书将精装订做,全面记录所有称得上成都之最人事物,比如最好的大学,最先修的大学,最具某某特色的大学。。。。。。” 同事们开始议论,不知最好的大学是川大还是科大,最多美女的学校应该是川师该不该纳入其中之列,而最具音乐气质的大学应该是音乐学院,最出名的小吃定为某某担担面,最大的火车站是荷花池边上那个,因为独家经营,最伟大的水利工程当然是都江堰,最。。。。。。
“这些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老师每人发了一本册子接着说,“所有的成都之最我们都已经统计过了,并在internet上查到联系方式,你们的工作是和他们联系,让他们把相关资料以及图片发过来,向他们说明此书的重要性及推动成都建设的重要意义,另外此书制作精美,篇幅宏大,可以称得上一部百科全书是每个企业和单位有意义的藏书,并且对企业和单位的宣传和对职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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