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注意的不过是狼牙军,理应顺利得很。只是陶寒亭没有想到,他的徒弟竟然会和宋南天的独孙互生情愫。
“听说那宋南天的孙子倒是个不错的人,并不像他爷爷。”小心的瞄了一眼陶寒亭黑漆漆的脸色,君祭酒倒是不担心陶寒亭一怒之下把他徒弟连同宋南天的孙子一起咔嚓了,毕竟陶寒亭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再说,反正你都是要找宋南天寻仇,大人的徒弟拐走他独孙不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么?至少,他孙子那样的行事是绝不会同他爷爷一样投靠权贵的,如今跟大人的徒弟又合了眼缘,将来肯定是一道行走江湖。那么,只要宋南天一死,宋家就彻底完了,对于巴不得宋家的势力一直在洛阳称霸的宋南天来说也算是巨大的打击了。”
诧异的看了君祭酒一眼,陶寒亭有点不明白自己徒弟拐走人孙子跟报仇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也能算是报仇的一种方式?可仔细一想,宋南天那样的人肯定是期望他孙子能够接他的班,将来高官显贵称霸一方。然而,自己的徒弟若是跟他孙子在一起了,将来必然是流浪江湖的结果,宋南天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且自己徒弟不会喜欢上一个宋南天那样的人,这一点陶寒亭还是很有信心的。既然如此,那他还是先考验考验,若是能成全能成全吧。“过几日找个时间我考验考验他们,若真是有情人,成全了他们倒也是好事。”打定了主意,陶寒亭的脸色终于好看了。
猜测陶寒亭是想到了他自己,想到了他惨死的亡妻,君祭酒也不再说什么,静静的退出了房间。南天别院里驻扎了不少拜月教的人,都是那个黑齿长老带去的。宋南天怕死得紧,如今洛阳城里几路人马都盯着,顶着叛贼的名头他必然不会轻易走出来给人机会。若是陶寒亭想要杀掉宋南天,少不得要想些法子引出人来,还得做好跟黑齿长老火拼的准备。这样一来,[忘川]怕是免不了要跟那些拜月教徒有一场打斗,但愿这次不要再有人跟叶子焉一样了。
陶寒亭的确是想到了亡妻,也因此并不希望自己的徒弟落得跟自己一样的下场,否则他也不会什么都不说就回了营地。不过,瞥了一眼已经走出房间的君祭酒的背影,陶寒亭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这么个小丫头会是一帮主事了。虽然看上去是小丫头片子,可这脑子转得却是够快,足够理智,胆量也不错。甚至,陶寒亭觉得君祭酒不像个小丫头,倒像是经历得够多的成人。这么一想,陶寒亭忽然就想起了五毒教的现任教主曲云。难道说,这个君祭酒跟曲云一样是出了什么岔子才会变成如今这么个小丫头的样子?
当然,陶寒亭也就只是猜测一番罢了,他不会真的去询问。不论君祭酒究竟是成人还是孩子,只要她和她那些同伴不背叛恶人谷,不做出什么有违他原则的事情,他才懒得去管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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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可以下地了。”探望过叶子焉,野山遗老正打算去陶寒亭处接人,路上就看到了君祭酒,高高兴兴的把人抱起来。
“恩。”点了点头,君祭酒暗暗抽了抽嘴角。貌似她越来越习惯这样被野山遗老抱着了,这可真不是好习惯。虽说她并不是对野山半点情意也无,可这样黏糊却不是她的性格。但……心下摇头,野山遗老怕是很没有安全感吧,毕竟自己是这样冷过了头的性子,在意不在意轻易不会显露出来。算了算了,他要乐意这样就随他去吧,反正她现在不过是个三头身的萝莉。
“那姑娘跟宋南天的孙子的事情,陶寒亭怎么说?”想到回来时陶寒亭难看的脸色,野山遗老不由有些担心。虽然他不明白那姑娘怎么就跟宋南天的孙子对上了眼,可这种事情又不是人力能抗拒的,就算陶寒亭是师父也不能不讲理。
“打算考验考验那对小情侣,能成全就成全。”抬头,看见野山遗老眼里的担忧,君祭酒觉得好笑。“怎么,你担心陶寒亭一怒之下直接咔嚓了他们俩?”
“嘿嘿,那不是陶寒亭回来的时候脸色太吓人么,真成黑鸦了都。”笑了笑,听到君祭酒的话野山遗老算是放心了,那对可怜的小情侣不用做同命死鸳鸯了。“对了,有没有旁敲侧击的问问莫雨干嘛去了?”
“没,这事儿若是能说的话早说了,又何必瞒着我们。既然他们都不说,我们也乐得少烦恼,不好么?”
“那倒也是。”点点头,野山遗老其实巴不得他们这帮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等到战乱过了再出来混。只是,他也很清楚这样的想法不太现实,如今的大唐还有什么地方是不受战乱影响的?再者说,吕洞宾都明明白白的说了酒娘他们的命数跟大唐相连,那么就算是为了酒娘他也不能龟缩。“说起来,莫雨跟穆玄英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以前你们总爱说他俩是一对,还说说相爱相杀充满萌点,可现在看你的做法……我怎么觉得你有拆CP的趋势?”
“咦,你居然会关心这个?”颇有些意外,君祭酒没想到野山遗老竟然会关心这个,她以为对方巴不得自己不腐了呢。“YY是一回事,现实是另外一回事,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放心吧。他们俩之间是纯纯的兄弟爱也好,是不纯的基情也好,其实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看莫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顺眼,而且穆玄英也的确笨得扎眼,所以我才会劝莫雨看开一些。至于将来他俩如何,那就得看他俩的造化了。”
“我觉得穆玄英不是笨,而是太单纯。是非黑白哪有什么标准,不过是各自的立场不同罢了。他身边全是浩气盟的人,难免就对恶人谷有了偏见,说话也莽撞了些。莫雨又是个闷葫芦,即便是委屈也不知道说,两个人不产生矛盾才怪。”自认为分析得很明白,野山遗老觉得自己这个旁观者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想到了什么,低下头,野山遗老认真的望着君祭酒。“酒娘,咱俩可不能这样,有什么就得说出来,省得造成误会和矛盾。”
心下一个激灵,君祭酒眨眨眼,哼哼了一声就转过头看别处去了。
“哎,酒娘,我可是认真的。”其实野山遗老很清楚,君祭酒就是个比莫雨还要闷葫芦的性子。别说一点点委屈了,就是天大的事情君祭酒也不会轻易开口。解释什么的,从来不在君祭酒的概念里。对于这些,主人没少抱怨过开导过,可都没用。虽然这跟君祭酒的成长历程有关,怪不得君祭酒,可他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够少些不必要的摩擦,更希望自己能解开君祭酒那些陈年心结。“委屈也好,不高兴也好,什么都好,你要说出来我才能知道。同样的,我有委屈有不满,直接说出来也省得你胡思乱想。”
继续装傻,不吭声。君祭酒知道野山遗老没有说错,两个人有什么说什么才是最好的方式,可以避免很多矛盾。可是,她已经习惯了有什么都放在心底,直到忍不下去了直接用行动来解决。如今的她,也就只是讨论正经事或者跟人斗嘴的时候嘴皮子利索,真要她诉说不满什么的,她连该怎么说都不知道了。
没得到回应,野山遗老也没勉强,叹了口气揉了揉君祭酒的脑袋,算了。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君祭酒足够的时间,让她感觉到在自己面前不管说什么都可以,让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卸下层层束缚。主人曾经说过,君祭酒的心被重重的防备包围着,藏得太深,甚至他怀疑她自己是不是能触及到。要想打破这些防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有那个信心和耐心去做。
感觉到脑袋上温暖的大手,听到野山遗老叹气,君祭酒纠结了。一方面她知道野山遗老的要求不过是再正当不过,可另一方面她却无法那么轻易的放开自己。长年累月,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理智的束缚之下,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得小心谨慎。不累吗?她当然累,累得到了了无生趣的地步。她当然想要一个可以毫无顾忌什么都可以说的对象,想要一个可以让自己彻底放松什么都不考虑的怀抱,可这个愿望很多年之前就已经破灭了。如今,换了一个时空,换了一种身份,她真的可以期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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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空气真新鲜。”好不容易终于可以下地活动,叶子焉迫不及待的就出了房间,闻着没有丝毫药味的空气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皮抬了抬,君夜寒看着叶子焉脸上毫不遮掩的欣喜,沉默。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叶子焉根本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当然也就不用趴在床上挺尸这么长时间。花谨言弄的那些药,光是闻气味他都知道有多难喝,叶子焉却喝了这么长时间。感动?内疚?心疼?君夜寒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哪种情绪多一点,只知道自己本来毫无波澜的心境因为叶子焉的受伤而乱了。
“夜寒,陪我走走好么?”叶子焉感慨完了,转过头就看见君夜寒瘫着脸不言语,只是那眼神却不怎么像是高兴。
点点头,君夜寒自动走到叶子焉身边,以备可以随时出手将人扶住。虽说叶子焉背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到底是在床上趴了这么久,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活蹦乱跳。
不是不知道君夜寒的举动出于什么理由,叶子焉一面高兴对方对自己的体贴,一面又郁闷这体贴仅仅是出于同伴朋友的立场。唉,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君夜寒的点头啊?
“哟,道长这是陪着叶少出来晒太阳了?”促狭的笑了笑,野山遗老调侃的眼神投给了君夜寒,暗自在心里同情叶子焉求而不得。
眼角抽了抽,叶子焉现在觉得野山遗老完全是故意的,明知道他还处于单恋的状态,还总是抱着君祭酒跑到自己跟前秀恩爱。
“酒娘,等陶寒亭和宋南天的恩怨了结了,咱们就离开洛阳吧。”无视了野山遗老的调侃,君夜寒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整治成彻底的面瘫。“是非太多了,还得看人脸色,还不如跟梦想战队他们一样自己干”
“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君祭酒也想过,他们这十来个人完全可以照着游击队的模式来干,既不用看人脸色也不会对上太硬的骨头。“这样吧,待会儿我们大家聚到一起讨论讨论。”
“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找地方商量吧。”虽然很想跟君夜寒单独相处,可叶子焉觉得这种事关集体的事情还是早作决定比较好。大事面前,他那点儿小遗憾也就不算什么了。
“也好。走吧,去我房里。”说着,君祭酒就在帮会频道里通知大家开会。“南天别院的事情我们免不了要跟驻扎在那儿的拜月教动手,叶少就别去了,你的伤势还是继续养着比较妥当。”
皱了皱眉,叶子焉并不想在大家都拼命的时候独自在后方待着,可他也清楚自己的状态还没法跟人打斗。“那你们也多加小心,拜月教的武功路数我们并不了解,谨慎些总是好的。”
第68章 [卷三第二十八预谋行刺]
[卷三第二十八,预谋行刺]
陶寒亭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宋南天的尸体;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十年了;这十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多少次午夜梦回,妻子惨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