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啦……”
“这样啊……”擦了擦眼,迷迷糊糊的靠在我身上,“唔……好困,今天起得太早了……”
“哦,你不怕我趁你睡觉的时候杀了你啊……”
“你会吗?”迷迷糊糊的反问了一句。
“呵,这么相信我啊……那就睡会儿吧……”
“唔……”
我清晰地听见她心底的声音。
她说,'我找到了,一直在寻找着的人。'
她说,'那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即使,我不知道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但我知道,他很重要,很重要……'
我无声的勾起嘴角,即使什么记忆也没有,她还是在寻找。
从千年前,一直到现在。
她一直都在寻找着。
那么,就在认识一次吧。我说,在认识一次吧。
让好在认识你一次。
是否想起以前的记忆也无所谓,至少再认识一次,让我知道,我们是否可以和以前一样。
尽管如此说着,我却还是下意识的会从她和落落相似的动作、神情上想起落落。
那个在千年前陪伴了我十五年,却因为我而离开的落落。
那些千年来不论是麻仓叶王,还是好,都珍藏的记忆。
但是,她太敏锐了。
或许一开始是不想说,害怕这是我不愿提起的伤疤,但还是忍不住用她自己的命去试验。
那一刻,我真的是生气了。
因为她又要丢下我一个人而生气了。
她又因为自己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她在赌命,也知道自己会救她,只是那时候我也同样不知所措。
是否,我真的将她当成了千年前的她,当成了另一个人,当成了怀想过去那些珍藏的记忆的替代品。
我犹豫,究竟是将她当成什么而救她。
“呐,为什么要一直在我的身上寻找那个人呢?”她如此问我。
“呐,你知道吗?我只是任性的想要知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那样透过我看什么了……”
“我怕我做不好。我怕我做不到像你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会打碎了你的回忆,会让你就这么丢下了我……”
“如果你是不需要我的等待的,那么我不知道我还要等待什么……”
“呐,不管是师父还是老师们,他们都说我太乖了,他们说我应该任性一些,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一些。但是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是任性,怎样做才算是一个小孩子……于是,我就试着随心所欲一些……”
“我会任性的想念你,即使那时候不知道我想念的人是谁;我会任性的拒绝莲寻求温暖的感情,即使那样的感情是如何的真挚;我会任性的忘记那些在我人生中明明出没过,让我在意过的人,直到再次见面才会将他们记起……”
“我似乎学会了任性,我想对你任性一次,即使只有一次……”
“明明知道,这样的任性是不对的,明明知道不对……”
“但我还是任性的做了……”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可不可以啊,不要再在我身上寻找另一个人了,我很怕,很怕你会失望。总有一天会失望的,总有一天……”
她躺在怀里,以淡淡的语气说着,平静的一个人说着。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也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未想清楚,究竟当她是什么人。
“……所以啊,我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而不是像许多人以喜欢这种感情选择一个人。认定了你是最重要的,所以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只有一个,因为这样才最简单的区分这个人和其他人。其他人最多是认同。”
“为了认同的人,我可以牺牲生命,但是为了重要的人,我可以毁灭认同的人。”
“我的生命其实很简单,我想找到一个存在的理由,我就想我是为了重要的人而存在的。于是,我开始寻找重要的人。”
“我太不像一个活着的人了。我一开始就没有活着的感觉,只是飘飘荡荡的存在在这个世界。”
我第一次发现其实她也害怕一个人,害怕被丢下……
“呐,我究竟该怎么办呢?”她轻声低喃着,放弃了一般松开了手。
我一直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却只是在认识她,而不是接受她。
千年前她曾说我无法接受他人了。
那么这个时候我是在将她当成一个才认识的、熟悉的陌生人。
她在用她的生命尝试一次,让我接受他人,接受她。
只是这样而已。
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一般,我突然抓住了我放开的手,“你不是说,不会放手的吗?”我听见我是这么对她说的,温润的声音里竟有着浅浅的笑意。
“……可是也要你不想躲开啊……”她微微惊讶地睁眼。
“我没有挣扎啊,不是吗?”
“所以,我要活着,是吗?”
是的,你要活着。
你要活着,我会再接受你一次。
或许是因为千年前就认识了那样,再接受她很容易。
之后,璃的记忆很快就回来了。
但并没有什么影响,璃和星落一直都是同一个人,真正有所不同的是落落和璃。
我们的相处一直是平淡而自然,仿佛一切都是本该如此,仿佛和千年前一样。
她会等待我,像千年前的她——落落一样,像以前的她——璃一样。
不同的是,这一回她以未来妻子的身份,不是妹妹,不是一起生活的同伴。
她给了我承诺。
她在用她的一切告诉我,她只是好的,只是影的。
琉璃是影子的。
“呐呐,影,这个怎么样?”她握着那泛着玉色的光华,带着淡淡的浅绿的玉笛问道。
“……”我愣住,千年前她曾经买过一支一样的笛子。
“怎么了?”她放下手中的玉笛,“不喜欢?那就不要了。”
“不,没有,我很喜欢。”我勾起浅笑,平静如常。
“是吗?那我要买这个,你好久都没有教我吹笛子了呢。”她很兴奋地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在我面前挥舞着,像个孩子。
“你不是学会了嘛。”
“不要,还是你吹得比较好听。”她很任性的嘟了嘟嘴,张牙舞爪的样子,“你要是敢不吹试试!”
“是是。”我无奈的笑了笑,漆黑的眼里竟满是宠溺与温柔。
看着她的笑脸,我突然发现,其实曾经那些迷茫都是无用的。
即使现在我是叶王的转世,我不再是叶王了。
即使现在她是落落的转世,她不再是落落了。
但是其实她对叶王,对好,一直都是没有改变。
她一直都是属于我的。
我不是叶王了,但叶王确实是曾经的我。
所以无论她属于叶王的时候,还是属于好的时候,她都是我的。
不论是过去的记忆,还是现实站在我面前的她,一直,都在。
此刻阳光细碎的散落,我和她的两道影子交汇成一个影子。
正如曾经所说的那样,她是琉璃,没有影子,他是影子,只是琉璃的影子。
她一直都会是影子的琉璃,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我望着她,嘴角不经意间扬起浅笑,真实而温暖。
这一回,不是任由她拉住自己的手,而是同样拉住了她。
……
鸟叫声引回了自己的注意力。一个圣祭司来到面前。
“吉恩库,对吧。”星之圣地么……
“出发了,吉恩库,你来带路。”微抬头,天空混着浅蓝、深蓝、灰蓝,云层厚厚的聚拢,仿佛等待着一场大雨,一场暴风雨……
璃……
无论你在哪里,都会把你找回来。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接你回来。
第59章 被抛弃的孩子
〖转世投胎,在这个渺小的人类世界,寻找感兴趣的游戏。〗
夜,无月。
薄薄的武器诡异地开始包围古老庄严的大宅。
清风半夜,蝉鸣。
大宅中,处处彰显着归期与权势,那是百年前的家主,已在史上留名的大阴阳师所带来的荣耀。然而,大宅的木块已经渐渐从深处开始腐朽,虫蚁啃咬着这座大宅。似乎可以嗅到那被咬过后的木头腐烂的味道,就像是这家族不被人知晓的背后。
薄纱似的雾中,恍惚看见有人影立在宅外的墙边,凝视着大宅许久,仿佛是在确定什么。雾渐薄,那人影终于隐去,只剩碎在夜中幻觉般的铃铛声,以及,大宅墙上依稀辨认出的标志——安培家族的,家徽。
水蓝色的月光竟透过层层云雾,射出淡淡的光。雾仍然茫茫,蝉鸣声远去,夜寂静的诡异。
宅内某屋檐上的木质鸟笼里,安睡的喜鹊突然惊起。灰暗的远里,一只乌鸦睁着明亮的眼,直勾勾的望着某间屋子,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啊……”
一声尖叫划破诡异的氛围,三三两两的灯火亮了起来,匆忙地奔向声源处。
“少夫人要生了,快!快去叫产婆!”一阵手忙脚乱后,清晰的女声从房内传出。
混乱的脚步声又响在走廊上,终于在一个略为年老的女人和一群婢女跨进房门,推上大门后,恢复了平静。
然而,平静十分短暂,只是片刻后,房内便断断续续地传出了女子的呻吟声与尖叫声。那声音极其刺耳,仿佛划破天穹,撕裂灵魂,令房外等待的人也开始烦躁不安,来回走动着。
“少爷,少爷!婆婆说少夫人不能平安的诞下孩子,现在只能选择保下其一!”伴随着“卟”的推门声,一个娇小的身影急切的奔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集中在那个犹豫不决的年轻身影上。
“保下孩子。”一个沉重苍老的嗓音突兀的出现,果断的做出了抉择。
“家主大人。”众人愣愣的回过头去,一位严肃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立在拐角处。众人立刻向老人鞠躬行礼。
“还不快去!”老人的木拐杖重重地敲打在木制地板上,惊得那名婢女一下子跃回了房里去,连行礼都忘了。
……
“家主大人,少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一个毕恭毕敬的女音响起。
我烦躁的皱了皱眉,眼睛还睁不开,淡淡的灯光,昏暗的房间,以及有种被托在高处的失重感,稍稍动了动脑袋,然后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中,那谈话仍在继续。
“……女婴的巫力竟然这么低,几乎完全没有,这样的孩子不适合安培家,也不够资格作为安培家的小姐……”低沉苍老的嗓音极其平静的开口。
“家主大人的意思是,要抛弃这个女婴吗?”一个中年的稍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哼……这个孩子是在太弱了,安培家族有这种普通的孩子,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父亲大人……”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叫道。
“不用劝了,你这样懦弱的性格如果不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在安培家呆的下去!你还想这种弱小的孩子留着丢家族的脸吗!”
“父亲大人!月琴已经去了!连她的孩子都不能留下来吗!”那个年轻的声音似乎是第一次放下自己的懦弱,第一次用自己了勇气大声质问。
“你只有一个孩子,是安培家族的未来家主!”
“父亲大人!”
“你要弄清楚,我是家主,这个家是我说了算!”
“……”
“明天早上告示外人,安培家少夫人诞下一名男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