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取出手帕,轻轻拭去女孩脸颊的泪。她的脸异常的烫,任由我擦拭着。良久她保持着同一个姿态注视着我,眼神像是受伤的鹿令人心疼,我没有回避,就这么与她对视。
她突然微微地笑了:“对不起……我吹曲子吧……”说着取出那铜皮口琴轻轻放在了唇边,闭上了湿润的眸子,那略带伤感的曲子又飘了出来,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我也只能跟着闭上眼聆听这藏在弦律里的诉说……
“你知道吗?这口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母亲在我十岁时就去世了……”曲毕她哀伤地望着岩壁外被秋风吹得打着转的落叶漫无目的地说着。“其实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但因为她的坟头在浙江,父亲调来这儿工作,所以不能像往年一样去看她了……”“呵呵,还记得还记得小时候,母亲会在我的床头吹着这把口琴,也都是母亲自己写的曲子呢,现在我也会写了,呵呵……”她没有哭,眼神却异样的空洞。
她又使劲眨了眨眼睛:“嗯嗯,我都吹了曲子了,该你讲故事了吧……”
我看了看她轻声说:“那么,我讲我父亲的故事好么?”她点了点头。
“其实真巧,我父亲也是在我十岁就去世了……”她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所以我永远也不回忘记,我父亲的忌日就是我的生日,艾祎言你知道吗,我真的恨透了那些国民党的特务……恨透了……”
我一边讲,一边流着泪,但当我回过头看她时,吓了一跳,艾祎言竟哭的比我还要难过,一只手捂着嘴,眼泪豆大的往下掉。
“你……你怎么……”这女孩再次让我手足无措了,只好又取出手帕替她擦眼泪。
“语……语墨……你知道吗?你刚刚说恨透了特务时的表情,真的……真的好可怕……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特务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信仰,也有许多自己的无奈……答应我无论何时也不要如此的去恨一个人好吗,这真的很可怕……”
“…………”
“答应我……”
“嗯……”那一瞬我真的是被这个女孩的善良所打动了,她立刻笑靥如花,尽管脸上还挂着在我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道理的泪。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太阳偏西了,我们也准备离开,她站起来仰头吸了口气夕阳余晖将她的脸庞映的红红的,很美……
“艾祎言……”我终于在经过无数次内心的验证后,鼓起勇气。
“嗯?”她微微回过头,是那么优美的一个弧度……
“我……喜欢你……”
她没说话,慢慢的走近,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脸此刻的红并不是因为夕阳,而她的虎牙轻咬着下唇,脸凑近了我的左耳:“我知道的……谢谢你……”
我伸出了我的手,她便乖乖地将她白皙的小手放在了我的手心,我们就这么十指相扣的往山下走……
这一天中实在发生了太多了,一切都难么难以预料,就像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快到山脚是会遇见抱着画板的桂花鱼,和抱着篮球和桂花鱼走在一起的鲨鱼。
桂花鱼抬头看了看我们,低头看了看两只紧扣的手眼里迅速闪过一丝东西,让我难受的是我从中读不出怨恨,只有悲伤。他挤出一丝笑容:“那什么,我……我是来素描……描的…对不起……”能听出之间的哽声,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对不起?他凭什么说躲不?我永远记得桂花鱼转身的那个眼神,令人那么的难受。
我抬头看着鲨鱼,他咧开嘴笑着眼睛瞪得很大,我能看出他嘴角的那一丝不屑……
“呵呵,墨鱼你挺行嘛……”扭头就走。
我站在原地没有往上追,因为我知道此刻的一切解释都是无力的。
艾祎言死死的握紧我的手:“对不起,我们……怎么办?”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你先回家吧。”
她没多说什么,和我道了再见,便往她家去了。
我几乎忘了是如何回到家的啦,这天真的是太多事了,复杂的理不出一个头绪,但我知道有些事必须讲清楚,不然对谁都是伤害……
2/27/1992
……
……
……
第四章(1)
(1)
月下的少女,手执着铜皮口琴,断断续续地吹奏着一曲歌谣。名字叫做《触不到的弦》听众似乎只有身边的这株小植物。
可言将口琴慢慢离开自己的唇,淡淡的一笑,伸手拨弄了一下这奇怪的小植物。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练习,已经可以将曲子完整的吹下来了。但她的心里确是难言的落寞。这些天来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放学,双日以诺上培训课,单日可言的社团开始了节目的编排,彼此都没有等待,只是选择孤独的迈出校门。只有上学还是一起,但几乎是沉默的,也好久没有人在上课时没完没了的拨弄自己的头发了。到底怎么了?
是的,到底怎么了?可言也不清楚。年少的人们,都有着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当它在小心翼翼的随着跳动的频率付出自己的情感时,也许一些看来并不起眼的颤动,就让它起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这会让这些少年们开始对自己的情感产生怀疑,有时可能会因此而痛苦,但这些都是成长中不可回避的。
爷爷的笔记可言已经翻看了不少了,也了解到爷爷年少时也同样拥有过可贵的友谊,还有一些细腻而真实的情感,同样也遇到了情感冲突的矛盾,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原来不管是什么时代,懵懂的少年们都会遇到属于自己的那种种弥足珍贵回忆。想到这儿可言又微微一笑。
来到了房间坐在了电脑前,QQ上邹以诺的头像还是暗淡的……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在意他,其实可言自己明白这些天心里的不快都是因为这个男孩只是自己不愿去承认罢了,这就是她的倔强,可爱又傻气的的倔强。
叶之行在线,她就点开了。
“喂,小子,在干吗呢。”
“没事干呢,你呢?
“一样……”
“嗯,这几天你都闷闷不乐的,怎么了?跟以诺小两口闹别扭?(笑脸)“
“你找死!”
“……”
“喂,闷呢,陪我出去喝点东西好吗,你请(笑脸)”
“呃,很晚了啊,再说这样对不起我兄弟邹以诺啊。”
“你别提他了好不好!才八点半不晚啊,还是不是老同学、死党了!”
“嗯,好吧,哪里……”
……
可言边穿着鞋边对坐在沙发上听音乐的母亲说:“妈,我出去一会儿。”
母亲稍稍抬起头,瞄了女儿一眼,这几天女儿的闷闷不乐是逃不过母亲的眼睛的。
“去哪儿。”
“哦,跟同学去喝点东西,嗯,放心不会喝酒的。”
“男生?”
“嗯。”
“那个邹……”
“叶之行!小学时来过咱家玩儿的,你认识的。”可言没等母亲说完,就打断了,弄得两人尴尬的楞在那儿,可言有些过意不去。
良久母亲微微一笑:“早去早回。”
可言也笑了:“嗯。”说着出了门,母亲又被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接着又微微笑了笑:也许女儿真的长大了,有些事情是要自己去学着解决了。耳朵里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那首 《梦中的婚礼》……
可言真的十分爱自己的母亲,她永远是那么体谅自己,信任自己,从来不对自己施加任何有形或无形的压力。所以自己也知道绝对不能做出让母亲担心或伤心的事,于是可言与母亲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处于这样互相理解的状态。
第四章(2)
(2)
可言与之行约在可言楼下附近的一个小茶馆。可言靠着窗坐着,她总爱找靠着窗的位子,这样可以随时观察着路人,并不是这样有什么乐趣,只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
茶馆里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喝着茶像是谈着生意,有几对小情侣脸贴的近近的说着悄悄话,也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就着几颗花生自斟自饮。茶馆里很安静,虽然人们各自说着自己的话,但是都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不愿打破这里安静的气氛。
不久叶之行推门进来,左右望了望,瞥见可言径直走了过来坐在了可言身边:“来晚了啊,咦?就你?”
可言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之行小声点儿,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不然还有谁?呐,坐到那儿去。”
之行往窗外望了望,想说什么又没说,想了想起身乖乖做到了可言对面。两人点了饮料后,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坐着也不说话,而之行呢不时地望望窗外,渐渐的可言的眼神开始迷离,良久还是之行笑着打破了沉默。
“咳咳,呃,那个你看我打车来这儿也不便宜,待会儿还要打车回去,要不……你请。”
“……嗯?哦,哎,得了得了,瞧你那抠样儿,还行少爷呢,切~”说着笑了笑。
看见可言笑了之行也轻松了不少:“呵呵,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嗯,也没啥事儿,聊聊呗。”
“欸,我说你怎么不找邹……”可言一蹬。
“好好好,不提不提……欸不是,我说你俩到底怎么啦?”
“……没怎么……”
“还没什么,我说原本两情相悦,呃……你别瞪嘛有种你说不是!”
“……”
可言想了想,用指节揉了揉鼻梁,又想了想脸微微泛红:“什么两情相悦啊?不就是每天一起上下学嘛,那住的近有什么办法?”
之行端起饮料啜了一口,眼睛斜斜的瞥了瞥可言,奸笑道:“你才骗不了老同学呢,你看脸都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为了上次那道物理题说的那几句话哈,就几天不好好说一句话,你说你俩累不累,明明大家感觉都挺好嘛,小话挑明这么一说,小手这么一牵,小嘴这么……呃,咳咳……就为了这点小事儿,你们至于吗?你看我行少爷多潇洒,喜欢就大胆去表示,你看上次在饭堂‘梓月我喜欢你’那威风……”
可言被之行说得红透了脸,两只手不停揉着脸颊,听到最后一句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喂喂……行少爷,你当时真是那么威风吗?我怎么记得你一句话是磕磕绊绊的说出来的,还不如人芷宁潇洒,那拍案而起、那一声‘叶之行,我喜欢你’呵呵,估计全饭堂都听见了呢,那才叫威风,巾帼不让须眉……”
叶之行听见可言又提起了芷宁不禁轻咳了一声,直直的盯着可言的眼睛:“咳……好了,你就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邹以诺?”
可言被盯得避无可避,干脆闭上了眼睛,轻咬着下唇,指节不停的揉着鼻梁,都快红了。感到脸一阵阵的发烫,脑海里开始浮现这个男孩的影子,说的每一句话……
半晌,可言重新张开了眼睛,眼神没有焦点,手指插进头发里揉着,轻轻的说:“……嗯,叶之行,我跟你说你被告诉别人啊……”
可言刚刚的反应真让之行感到这个女孩的可爱,不禁微微一笑:“好啦好啦,你知道我是最可靠的啦。”
“呃……我想……我……我真的是喜欢他了……”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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