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声惊雷,闪电白惨惨的光映着贝尔脸上阴暗一片。他抓着我的肩,一字一句地道,咬牙切齿的,面孔甚至有些扭曲。
“我也要去,吉尔,你永远别想丢掉我。”
我虚着眼睛看他,嘴角轻拉出一抹笑意。
“恩,好。”
永远这个词我是从来不信的,现在也一样。
我只是怕,若是他不在我的身边,没有了要守护的东西,我甚至会无法站立。
我原本就是个很软弱的人。
我的坚强,全部都是因为你。
贝尔。
番外 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
番外……撒花(抽风之作,请见谅)
吉尔和贝尔三岁的时候开始学习,因为是王子嘛,所以要学的东西非常多。
吉尔童鞋是个伪儿童,这些东西几乎都学过一遍,所以几乎科科满分。上课睡觉也没人管。
这点让贝尔童鞋很不满,每天晚上磨刀子时想的都是怎么在上课时间在睡着的吉尔脸上划道道。
不过有一科贝尔比吉尔学得好,那就是意大利语。
吉尔童鞋上辈子受够了英语的摧残,每天背英语单词阿词组啊背到老晚,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摆脱了英语,竟然要再学一门意大利语,这让他很郁闷。
所以他一直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手段,上课老师讲老师的课,他走他的神。
直到某一天,在不可抗力的影响下,他学会了他的名字。于是,从那一天起,他发奋了……
每当有人问及为什么他突然开始努力,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板着个脸,认真的告诉人家:“我脑抽。”
一天晚上,吉尔和贝尔回到房间,吉尔抱着个等身蘑菇抱枕躺在床上死活不肯动弹,贝尔则是乖乖地打开书,开始背老师今天留的单词。
(以前的贝尔童鞋是多么的认真嗷~捂脸)
背到“故事”一词的时候,吉尔趴在抱枕上,百无聊赖地冲他招了招手:“贝尔嗳,你这么认真背它干嘛,考的时候打个小抄不就好了么?”
“……”亲爱的,贝尔才三岁。你这是教坏小孩。
贝尔白他一眼,不理他。
过了会儿,吉尔又没事找事的凑过来:“别背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好了。”
这回贝尔有了点兴趣,他把书放下,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吉尔:“讲什么?”
“额……”吉尔挠了挠脸,他本来就想逗贝尔的来着,看他这么用功念书心里不太爽,谁想真让他讲嗳……脑子里一点料也没有。
难不成给他讲家教……?
沉默半天之后,在贝尔闪亮闪亮的目光照射下,他终于开了口。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
对这个无爱非常的故事,贝尔表示了他红果果的鄙视之情——操起手里的书就砸上了吉尔的脑袋。吉尔即使是因为耍了人家才被砸的也不乐意,一把把贝尔拽上床,压住,就开掐。
小时候的贝尔是很可爱的一个娃,打不过满脑袋坏水的吉尔,被制得死死的。
打完了架,双方都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默。
吉尔突然“嗳”了一声,贝尔循声看去,只见他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做恍然大悟状:“对嗳,我明明记得这个故事的~”
“……”
也不管贝尔怎么鄙视地看着他,他凑到贝尔跟前,兴冲冲地开讲:“我告诉你啊~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上,住着一个小王子,他养了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
小王子因为找不到和他说话的人,离开了居住的星球,离开了他的玫瑰花。
故事很长很长,过了许多年,贝尔有一大部分都忘掉了,剩余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晰。
但他始终记得,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
他们最后终于在一起了。
王子也会哭泣
在回去之前我非常坚决的要求先吃饭,填饱肚子再干活。对我这个要求九代目和家光大叔都微汗,但还是同意了。
于是我在餐厅大吃一通顺便还顺走了一包泡芙一包大福当零食。
坐在九代目友情提供的车子里,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又勾起了某些很虐身虐心的回忆。刘海有些长了,发梢垂到眼睛,扎的眼睛刺刺的疼。我把刘海斜到一边去,手指冰凉的温度弄得我脸部神经一抽。
捞起贝尔搂着我胳膊的爪子一摸,小手同样冰凉。
又想吃零食了。
车子一个急转弯,我顺势便躺在了贝尔腿上。打开袋子掏出个泡芙咬一口,满嘴甚至围着嘴一圈都是奶油。
“你吃吗?泡芙——”拿起一个递到贝尔跟前。贝尔摇头,很无奈的看着我。
“我记得,你刚吃过饭吧。”
我笑嘻嘻的转了个身,再咬一口,不管形象如何泡芙还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的胃是无底洞。没有零食生活太无趣啦~”
“……”
这时车子又来了一次漂移,因为这个姿势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抓住贝尔的衣服就轱辘到地上去了。被他从地上拽起来后,我嘴歪了歪,侧头吐出一颗牙。
嗳……果然,牙掉了。我说最近牙怎么这么疼呢。
我最讨厌有关牙的问题了。上辈子糖吃多了总长蛀牙,在牙科医院里牙医们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阴影,直到现在我还闻牙医色变。
看着手心里的那颗牙,我很痛苦。
“吉尔,妈妈她会死吗?”正痛苦着,贝尔突然开口问道。
我抬头看他一眼,说实话有点惊讶。胡闹了这么久忘记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题了。
然后我就在很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是该安慰他哄着他说不要紧呢,还是该对他实话实说?我记得以前看的动漫里对小孩一般都是能瞒就瞒的。
“你不要骗我。”他扳过我的脸,直视我的眼睛,瞳孔里的光芒是那么认真,“我知道你比我聪明比我能干,什么事都比我做得好,甚至有些事都是只告诉你的。可是我不希望你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已经不小了。虽然我不能像你一样,但是我要和你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我沉默了好久。看着他的脸,扯了扯嘴角:“啊,我知道。”
比起我这个假儿童,你小子才更加不可思议吧。
于是我翻着眼睛想了想,说:“大概会死吧,现在这状况他们不可能不让她死的。”
还有,我也是啊。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阵莫名的悲伤。虽说她脱线得过了头,六年里一直用她那诡异的品味荼毒着我们两个小孩子,甚至在我们闹过头的时候对我们挥拳相向,可她还是我们的娘。
自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长长的金色卷发,蔚蓝的透明的眼睛,我们长得很像她。她一直抚养我们长大,她是我们的娘。
或许是因为血浓于水的关系,亲情很自然的融入我的思想。对她的感情么……其实是很多很多的。
鼻子有些酸涩,我抽抽鼻子。眼前蒙了层水一样,模模糊糊的。我眨了眨眼睛,贝尔的脸在我眼前晃啊晃,就像是水波,怎么也看不清。
六年来不自觉地对这一切都产生了感情,不可能再把它当做一个漫画看了。毕竟是亲身经历的东西,感觉真实得过了头。我是真的把她当成我的娘。上辈子经常撒娇胡闹,到了这辈子也一样。
贝尔怔怔地看着我,眼神惊异。我埋了头不理他。眼眶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划过,贝尔瞅着手上透明色的液体,试探的问我:
“你哭了?”
嗳?我一摸眼睛,果然是湿的。怪不得看什么都不清楚呢。
讨厌啊,又哭了。
我从小就不喜欢我这性格,动不动就掉眼泪。我一直希望我是个坚强的人,被说成什么都不在乎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被人当做一个较弱的女生来看。
这大概是我的倔强我的固执,我想拥有的是能守护别人让别人依靠的肩膀,而不是眼泪。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不应该是个女生。
只是有时候明明没有想哭的意思,可眼泪却一直往下掉,怎么也停不下来。
就像现在。
当掉眼泪的时候,我总是把头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不想让任何人发现。
越想越烦,我趴在贝尔腿上,埋着头一动不动,就像个鸵鸟一样。
如果眼泪全部流干,我就不会再哭了吧。
可是真奇怪,眼泪怎么也流不完。水分永远也干不透。
等我终于揉着眼睛从他腿上爬起来时,贝尔也在擦眼睛。见我起来他扁着嘴嘟囔:“不知道为什么看你一哭我也想哭了。你真讨厌,好端端的哭什么。你是哥哥啊哥哥,不应该在我哭的时候安慰我吗?不合格!”
手下的眼圈有点红,水气还未散尽。我“嗳”了一声,也红着眼圈摸着后脑勺做山本武式傻笑。
这时候我想到了一句万能的回答:因为我是王子啊……
汗……= =b
失去了谁
前座的司机还有护送我们的路人甲兄好像都被我们俩给哭怕了,脚下油门踩得特勤快。窗外雨声沙沙,打在窗玻璃上形成一条条平行的斜线。不时一两声惊雷震耳欲聋,以前语文老师在课上总讲环境衬托主角的心情,心情好时天气大晴,心情不好瞬间转阴下雨。我当时还不信,现在再一看,啧,还真的挺准的。
我们见到我们的娘的时候,雨已经渐小了。依然是那样洁白的大理石雕像,经过雨水冲刷后灰尘尽去越发庄严圣洁。天使伸展着翅膀,美目微和,让人不由心情平静下来。
然而我却觉得这天使雕像守护的铁门像个笼子的门,这王宫就是个金丝编制而成的笼子,里面搁了饵食,现在正敞开门引诱着我们走进去。
快点进来呀~快点进来呀~
没有来的觉得很可怕。
偷偷摸摸溜进去之前盆锅裂的人还问了我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进去,我坚决的拒绝掉。笑话,我们走的是传说中王的密道。知道密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让你们跟着进去那算什么?
这一路上出奇的顺利,顺利到诡异。不用想着肯定是个套儿(= =)。但我们明知是套还要钻进去被套住,这样的行为除了脑抽外不作他想。
不能逃一辈子,在盆锅裂肯定足够安全,安安全全的当个缩头乌龟。可这又算什么呢?有些事实必须去面对的,我不是六岁而是二十二岁,不能跟个小孩一样能躲就躲了。责任,依然是这个我最讨厌的词。
嘛,不管了不管了,现在娘最重要。
等到看见在纱帐下朦胧的大床,贝尔轻呼一声跑过去扑在床边。我没用扑的,淡定的走过去。
那个女子平躺在床上,长长的金发打着卷儿散在脸旁。她阖着双目神态安宁。贝尔一遍又一遍的喊她,她只是眼皮微微动了动,似是努力睁开眼睛,可最后又归于平静。
除了胸口微微起伏之外看不到任何生存的痕迹。
我从来没觉得她老了,现在也一样。她的容貌美丽依旧,只是苍白的可怕。
贝尔喊了她半天,开始很清晰,到后来越来越模糊,声音也小了下去。最后他沉默着,将她衣领的褶皱抚平,碎发梳到耳后。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看着我,眼神黯冷得像深渊。
“呐,吉尔,果然呢。”他轻轻地说,眼睛闪着晶莹的光。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我一直站在旁边,默然看着。我不敢动,怕我的平静在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