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云]fa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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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云]fato-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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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云雀提醒自己,六道骸并不是单纯的人物。若他只是一个理发店老板又怎会如此镇定地处理枪伤?
  他揭开纱布看着伤口,还挺熟练的。
  即使不是生在黑暗之中,也像是苔藓那样,在阴冷惨淡阳光之下吐纳着腐朽潮湿的空气。
  意大利的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不为人知的,腐败变质的,锈蚀的味道。
  云雀松了口气,沮丧地重重躺下,床很舒服。望着天花板,进入久违的梦乡。
  云雀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然是落日熔金的景象了。
  「你要是愿意留下,就住在这里吧……」停顿了许久,六道骸说出谋划许久的话。
  挑起的眉和微微眯起的凤眼昭示着主人的不解和不耐。
  「那又如何?」
  六道骸剩下的半句「如何?」没有出口。
  因为听这话的人,已经利落地转身走了。
  只留下几不可闻的「谢谢」在空气里做自由落体。
  被同一句话堵了两次的六道骸顿了一下,眯眼,说「诶。伤好得真快。」
  「你还真是有意思呐,是不是啊?云雀恭弥……我有些等不及了呢……呵呵。」
  酒红色的BMW停在巷口,无辜的反射着昏黄的道旁灯光。
  「告诉劳伦斯,让他把云雀恭弥加在今后的出场名单上。」
  酒吧里总有静默的一隅,来自东方的黑发调酒师身材瘦削,调酒器在他的手里翻飞。他抿着嘴唇,专注于手中流淌着的绚烂魔术。
  年轻的调酒师沉溺在自我世界的光影里,酒吧里陈年老酒一般的光线婉转得暧昧,透明容器里的液体映出琉璃般的陆离光色。
  吧台后面有带有表演性质的调酒。
  今天的表演者是有着可以媲美专业调酒师技术的少年。来自东方的少年,黑发在吧台后迷离的荧绿色光线下如同深海的海藻,凝视着杯中宛如艺术品的GIBSON,递上吧台。
  「鸡尾酒本身就是艺术。真是美不胜收。」坐在酒吧一角里的红色布艺沙发上的迪诺眯起湛蓝的眼眸,说的明明是盛赞的话却不带丝毫温度。
  「是呢。」旁边的男人陪着笑脸,「那个家族的case怎么办……」
  「不急。后天动手。只需成不许败。」抿了一口刚刚端过来的酒精饮料,迪诺口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死了的成员你让伯德里安去安排抚恤。」
  「是。」
  「有云雀那边的消息吗。」
  「雇主很满意。说是通过了测试。」
  「哼,我亲自□的,怎么会不好。」
  「boss,云雀太强了……不会有问题吗?」
  「你听没听过大象和铁链的故事?」
  「原来如此。」
  「就算这样,那小子想赢我,还早的很呢。」
  与第二次见面间隔不久的第三次见面是在废弃的码头的战场。
  「该说是意料之中吗,你。」六道骸眯起眼,打量着眼前正在止血的云雀恭弥,「你才多大啊。」
  「你未见得就比我大多少。」用牙齿帮忙系好结,「你又干嘛来的。」
  「诶,我不能回答你。你只要知道我并不是什么清白的人就可以了。能安心了吧。」
  「嘁。你个热带水果。」云雀白了他一眼,决定反击。
  「……你……」六道骸一脸黑线,「再不走就晚了。」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不用你罗嗦。」
  双方火并后一片狼藉的现场,姗姗来迟的警察心知肚明地勘查。
  黑手党内部纠纷,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尤其是这种看上去是两败俱伤的激烈冲突,对于政府来说未必是坏事。
  「你让我调查的那个男孩子,是新近加入的。两个月前。」
  「呵,那还真的挺有两下子呢。继续盯着他,拜托了。」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失败过?」
  「还真是令人讨厌的自信呢。那么?」
  「那个少年,不是罗伦佐的人。「圣殿」,你知道怎么做吧?这可是大boss。」
  「呵,迪诺·加百罗涅吗?我知道了。」
  甩掉尾巴回到理发店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早早落山的太阳正不遗余力地给天地涂抹上自己最后的光彩。两人并没有开灯,而是摸黑坐在了地上,不约而同地看着太阳的余辉。
  半晌,骸点起烟,深深吸进一口。瞟了一眼云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呼……我还以为这次要挂了呢。」
  「我干嘛非得到你这来啊!」当时自己也不知怎么竟然跟着这个家伙就走了。
  「那你现在还回得去那酒吧么?嗯……绿野仙踪?这恶俗的名字。」
  「……没事闲得查我的事儿干什么。」
  「嗯,习惯吧。」
  「……哼。」
  两人各自沉默着。
  「你,」六道骸轻轻开口,「有信仰吗?」
  「为什么问这个。」云雀皱起眉头,看着六道骸。他调查过,六道骸做的是情报生意。这只是巧合吧。
  「好奇罢了。毕竟……」毕竟你我这样的人,有所信仰也只会徒增烦恼。
  「神明么?……不信。」
  「是吗?」
  「……」
  六道骸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云雀,自顾自地说着,「神明啊……他教导我纯洁坚韧,却从未停止杀伐。他给了我信仰,却以此为名进行杀戮。于是我不再信。」
  「……」云雀受不了似的把视线从窗外挪回六道骸身上,像是在说你还真是麻烦。
  「这不是我的话。但的确是我所想。」
  「你是那个家族的情报员?还是……」
  「聪明。但我是自由的。」
  「只是情报贩子?」
  「当然不。」

  苦刑

  3.
  外面大雨滂沱。
  六道骸递给云雀一把深紫色的伞,看他消失在雨幕里。
  「云雀恭弥,你的善良,早晚会害了你。」
  「为什么不下杀手?」迪诺坐在宽大皮椅里,金发男人吐出烟雾,表情非常不悦。「我养大你,不是为了弄出个杀人都不敢的废物的。「圣殿」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我……」云雀捏紧了伞柄,骨节发白。
  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手下留情是事实——在看到那些人的表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减轻了拐子的劲道。
  「你那把伞,谁给的?」迪诺并不期待他回答,紧接着问道。
  「这伞,是……」云雀只觉得不能告诉眼前这个男人六道骸的事,竟冲口而出「这和你没关系吧!借把伞怎么了!」说完就觉得自己实在找死。
  「哦?我告诉你,雇主非常不满意。小子,非常。」
  从小到大,他唯一怕过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这恐惧永远是现在进行时。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只由服从的份儿,稍有反抗就会等到无尽的苦楚。
  「非常抱歉。」
  他养大云雀,教给他所有杀手需要的技能,训练他成为一个一流的杀手。现在他带着冷酷嗜血的气息,站在那里,眼神里是静静燃烧的愤怒。安静却爆烈。致命的。
  云雀知道,刚刚两个多月自己就被「退货」让他被冷嘲热讽了一番,折了大面子。
  已经站起走过来的迪诺摁灭了手里的雪茄,挑起云雀的下巴,顺手拿起一边儿的钥匙,「你好好想想吧。而疼痛有助于思考。」
  云雀瞳孔骤然一缩,随即黯淡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不也忍下来了吗……反抗只会更加痛苦罢了……
  地牢里阴暗又潮湿。石壁上点燃的火炬发出噼啪的响声。
  ……
  浸过水的藤条接触肌肤的瞬间云雀咬破嘴唇,鲜血腥甜的味道和痛感让他稍稍清醒。
  顿了两秒,手指粗细的柔韧藤条再次呼啸着抽在背上,立刻隆起一道僵痕。
  心里瞬间腾起愤恨,却又被根深蒂固恐惧浇灭,我打不过这个男人。云雀不敢动作,甚至连反抗的念头也不敢再有。
  除了火盆中木炭燃烧的噼啪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藤条击打肉体的声音和云雀刺耳的呼吸声。
  藤条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背上,落在原来的伤口上,血痂立刻迸开,淋漓。
  云雀本能地躬起身子。
  「站好。」
  他逼自己稳住不要躲。
  ……多长时间了?
  ……要站不住了……
  ……不能动……
  金发的男人终于挥手让行刑者扔下染血的藤条,拍手叫来佣人。
  「……把他给我丢进去。」
  意识模糊的云雀知道,折磨远没有结束。
  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上了药。鞭痕烧着了似的,叫嚣着疼痛。伏在地牢窄小冰凉的铁床上,云雀突然想起那张他只睡了一晚的床来。
  最近怎么了,老是胡思乱想的……
  云雀只能从透过窄小的气窗的光线判断时间,虽然知道大概是晚上了,但完全没有要天亮的感觉。已经是第六天了。除了来送过几次食水的罗马里欧,他没见过一个活物。
  这还不是极限,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要放他出去。如果再这样被关着,云雀恐怕支撑不下去。
  云雀虽然热衷于独处,但并不是这种方式。和外界隔绝带来的心理压力相当可怕,而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感会随着时间延长而成倍增长。
  食水的缺乏并不构成威胁。云雀用那个男人教的瑜伽让身体的消耗降到最低。多么讽刺啊……竟然用他教的东西从他手里保命……
  他很清楚迪诺不会要自己的命,但是会很乐意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精神崩溃是老把戏了,其实近几年也不怎么有效,云雀也很奇怪为什么会用这招。
  凭什么?云雀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费了不少功夫让突然失控的心脏平息下来。
  他比我厉害。我打不过他——就这个?救了我的命——抚养我十一年——就凭这些?折磨我十一年。还不够吗?!
  他清楚地记得,十一年前,Dino是怎样救起他的。他不能不感激——他给了他在这乱世之中生存的能力,抚养他长大。
  但他什么都不是。虽然迪诺宅第里的佣人称自己为「少爷」,但自己不过是个玩具。不高兴了可以拿来撒气,坏了自然可以丢掉换新的。「少爷」这个称呼只让他觉得讽刺。
  他清楚地记得,那些痛苦、不甘、愤懑。
  几年前他也许能想起「难过」这个词,但是现在,他只剩胸口处抽搐般的酸痛而不明所以。这种软弱的情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身上——那个男人这样说了、这样做了、也逼着他做到了。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不止是这个囚室——云雀发觉这是自己第一次这样迫切想要脱离迪诺的掌握。第一次啊……
  对于如此强烈的欲望,云雀反倒是陷入了正经的分析中去。这是怎么回事呢……是因为觉得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吗可最近去过的地方……不就是那个酒馆儿——他其实也挺同意那个酒馆儿的名字很恶俗……呃,那个理发店?他发现自己这些天来竟不止一次的想起那个凤梨发型的家伙。
  这实在有些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他的直觉自然知道自己对安定生活的希冀。但他不认同。
  不能。绝对不能。云雀知道不论是自己还是六道骸,都不是能够带给任何人安定生活的那一类人——他们注定与血腥、动荡为伍,没有安全没有梦想。连明天都是奢望。
  他又何必再增添一些痛楚呢。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的任务,是刺杀一个家族的一个头目。
  第一次杀完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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