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李月月想到了很多办法。比如故意把饭煮少点。但张正国吃饭的速度快得惊人,二毛强和李月月刚吃完一碗,张正国三碗饭就完全下了肚,反而弄得没有吃饱的二毛强埋怨起李月月。李月月又故意把饭煮得很多,她想,就胀死张正国这个傻子。她最后就得意忘形了起来。哪料到,张正国直接就吃到了第九碗,吃到饭锅见了底,把二毛强和李月月看傻了。最后二毛强疑惑地问李月月,是不是张正国肚子里有九个胃?
他是饿死鬼投的胎吧!李月月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满是疑问。
到后来,李月月还试过把饭煮得不生不熟、半生半熟等等。但对张正国只是徒劳无益。张正国都是毫无怨言地照吃不误。
绞尽脑汁的李月月反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她只得投子认输,对张正国佩服得五体投地。。 最好的txt下载网
望向一米之遥的远方(31)
张正国在这里的工作强度不算大,定单多的时候,就得加班加点干了。如果正好再遇到二毛强穿得西装革履到外面跑业务的时候,张正国就更加的忙碌了。张正国后来发现二毛强每次出去公文包里并非什么机密文件,满载的只是日常的洗刷用品与李月月给他塞满的干粮。
张正国其实特别愿意二毛强出去联系业务。这时候他就可以晚上睡在一楼的仓库里,看一晚上的电视了。平时都是二毛强睡在这里守仓库的,因为华新街的人员复杂,曾经多次出现撬门入室盗窃的案子,据说至今未破,一度弄得这里的人们惶恐不安。
李月月是不敢单独睡在仓库里的,即使睡在二毛强的身边,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搂住二毛强那堆肥肉以此得到最牢靠的安全。
对于电视机,张正国是知道的,他在四沟村杨跃进家里看见过。杨跃进是村子里最富裕的,买了村里第一台14寸黑白电视机。一到晚上,杨跃进家的院子到处挤满人,翘首以待,随后电视机就会像请神灵一样抬出来,人们欢呼雀跃,兴奋得像过年一样。张正国有时候也会成为这些人群里格外浓墨重彩的一个,亢奋得出类拔萃。他爬到院子墙外那棵古老的黄桷树上,坐在树权上,背靠着树干,津津有味得看着电视,此时也顾不上那些夏夜出没的穷凶极恶的蚊子了。
仓库里那台21寸的彩色电视更让张正国如获至宝一样的激动兴奋。这里没有闭路也没有天线,是专门用来看影碟的。仓库床下的纸箱里还积压了大量的盗版碟片,二毛强刚来双庆市曾经东躲西藏地在夜市里卖过一阵盗版碟子。张正国平时经常看见二毛强打开影碟机,至于如何弄那玩意儿,早就谙熟于心。
张正国是横卧在床上悠然自得地欣赏影片的,姿态像睡佛,用手托着脑袋,嘴角处于抿笑状态。张正国最喜欢香港武侠片,那些眼花缭乱飞檐走壁的打斗动作长期令张正国如痴如醉,乐此不疲。
自从发现了毛二强的秘密,张正国就更向往着夜晚的仓库。
秘密就是床下那些纸箱底的几个鞋盒子。张正国是在翻碟片的时候不经意发现的。他拿出那些盒子时就像无意中挖到了埋藏在地下千年的宝藏,除了惊喜就没剩下什么别的情绪了。一张张凌乱的影碟横七竖八堆在盒子里面,每张碟子的封面上的女人*或者挂了一丝,搔首弄姿,摆出各种各样*男人强烈欲望的姿势。金发碧眼,性感朱唇,**,小家碧玉,诸如此类,应有尽有。看得张正国心惊肉跳面红耳赤,下身也支撑起了一个意外的帐篷。
其中一张被张正国颤颤巍巍的手取出,又颤巍巍放进了机子里。
机子读碟不够快,似乎有点卡碟。不过张正国翘首企盼的画面还是出现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用极其*的眼神看着对方,像水蛇一样有节奏地扭动着她们柔软的腰部,不一会儿,她们慢慢地按部就班脱掉了对方挂在身体上的最后一件衣服,然后纠缠交织在一起。这时,音乐停止了。传来了两个女人此起彼伏高低不平的呻吟,这声音摄魂夺魄,让张正国这家伙鬼迷心窍、魂不附体。张正国幻想自己进入了她们的世界,他有幸变成了其中之一,又时常变化成了她们以外的第三者,抚摸、亲吻,做着角色中享有的一切权利。
张正国一塌糊涂地爱上这两个女人。他趴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浮想联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闭着眼睛,女人们在他身体下挣扎摇摆,甚至苟延残喘,他细细品味着她们每个柔软潮湿炽热的地方,把她们*得遍体鳞伤。
瞬间溃不成军的张正国感到了疲倦不堪。
他迷迷糊糊自言自语起来,真他妈累!
张正国不知不觉睡着了,电视里还在播放着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和动作,不同的是场景和人物。
张正国在仓库里的这一夜睡得格外香。
望向一米之遥的远方(32)
张正国是听到外面李月月叫门了,才翻身爬起来。外面已经是阳光高照了。张正国看见影碟机还开着,慌张地收拾好那几个鞋盒子,按照之前的的样子摆放在了纸箱的下面。张正国又摸了摸裤衩,发现已经干了,而且*温润的地方变得硬邦邦的。张正国心安理得地格格笑了起来。然后才把门打开了。他发现自己的双腿有点发酸,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李月月站在门外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张正国,还上班不上班了!太阳晒沟子了!”李月月的声音像一头发情的老虎。
“电视里打得太好看了。”张正国随口解释了一下。
张正国边说边穿外衣,朝正街走去。
李月月知道张正国是去朱肥肉那里。她知道张正国不管多早多晚,一定要吃早餐的。所以她也不阻挡。只是大声朝着不远处张正国的背影扯着嗓门儿吼道:“吃了就给老子快些滚回来!”
张正国没有理睬李月月最后一句话。他一边走一边咀嚼着昨天那两个金发碧眼高挑女人的精彩,几乎每个细节他都能一一的回忆起来。他发现这条路上没有人,就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当他把碟子放进去那一刻,出现什么样的画面已经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只是他没有料想到,居然是两个女的,这让他大为震惊。而日后不断地对盒子里碟子的阅览,第一次看到的这些东西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他看到了更为广阔壮观的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
朱肥肉在包子摊前看到了张正国,把特意为他准备好的四个大包子一个个装进了透明的塑料袋里。张正国付了一块钱,朱肥肉也向往常一样收下了。他知道张正国是一定要付钱的。
上次说到朱肥肉有了个特别的想法,其实是想收张正国为徒,叫他到包子铺来帮忙,结果被张正国断然拒绝了。朱肥肉也就想尽了各种办法,知道张正国囊中羞涩食量且大,每天给张正国做大包子,用大碗盛稀饭。目的也就不言而喻。然而张正国就是铁石心肠,对此无动于衷。
后来朱肥肉感慨万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说张正国怎么就不被我感动了,原来他妈的张正国是没长人心哪。
说归说,叹息归叹息。朱肥肉除了包子做得好之外还有一个长处,不达目的誓不休。
“那事考虑好了吧?”他对着迫不及待吃着包子的张正国挤眉弄眼,问道。
“想……好……了……”此时张正国嘴里堵塞着一大口包子,说话吃力,含混不清。
不过朱肥肉非常激动,听清楚了他希冀已久的回答。
“想好了就最好不过,那什么时候来我这里。”他也迫不及待地问。
“什么时候?”张正国使劲吞下了那一大口包子,让人想到了囫囵吞枣,只是张正国吞的是包子,大包子。
“对呀,什么时候来?”朱肥肉凝望着张正国的嘴巴。
“我意思是想好了,还是留在二毛强那里,我不会做包子,只会吃。”张正国如实回答。
朱肥肉再一次陷入深深地失望中。他的人生还从没有这样的失望过。以前凡事都掌握于股掌之中,运筹帷幄。没想到人到中年,却碰到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不开窍的张正国。他觉得人生有点悲凉,难道自己一身白案功夫会后继无人了?
朱肥肉没有再说起什么。
张正国继续一心一意吃着包子。
“死猪肉……死猪肉……死猪肉包子……”一个忽高忽低的声音传来过来。
张正国扭头,对面街边盘腿坐着一个疯子,肮脏的头发粘合成一股一股的,粗细不一,遮盖住了大半张脸,但还能看见他间或一动的眼睛珠子。
疯子朝着他们开怀大笑了起来。
“朱肥肉,死猪肉,朱肥肉,死猪肉……”疯子越来越洋洋得意,肆无忌惮地挑衅。
铺里的食客们放下了筷子,看着疯子和朱肥肉。
张正国也停止了咀嚼,迟疑不决,看着手上已被他狠狠咬去一大半的包子,里面的肉馅油光闪闪,热气腾腾,香飘四溢。
是吐掉,是吞下,还是扔掉?对张正国来说,现在是一个难以决断的问题。
朱肥肉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拿起一个猪肉包子向对街的疯子砸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疯子的脸上。那皮薄肉多的包子撞击之后绽开了花,四下溅开了。皮碎了,馅散了。
让人惊讶的是,疯子亢奋极了,用那双发黑的手从头发上、衣服上、地上一块一块地捡起散落的包子又迅速放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咀嚼起来。不一会儿捡光了所有的碎屑,就格格格地朝着朱肥肉笑。他又盘腿坐了起来,叫着:“朱肥肉,死猪肉……”这次的声音更加响彻云霄。
朱肥肉气愤地指着疯子,对食客们说:“看到没有?死猪肉都吃了,狗日的是想骗老子包子吃!”
人们格格格地笑了起来,又都重新拿起筷子吃起了包子,边吃边议论起来了。
“猪不死,怎么做包子呀?谁能用活猪做包子呀。哈哈哈。”一个人说。
“吃了朱老板十多年包子,没事。”一个人说。
“不要和疯子一般见识,朱老板。”另一个人劝道。
……
“我的包子放心吃!”朱肥肉得意洋洋地总结了一句。
张正国也放心地一口吃下了手里刚才剩下的那半个包子。
坏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昨晚看的那张碟片还放在影碟机里面忘记了拿出来。李月月每天早晨都要用影碟机放歌听的。
张正国拿着剩下的包子,跑出了包子铺。
跑得很快,像一阵风掠过。
望向一米之遥的远方(33)
张正国气喘吁吁跑到仓库门口,看见里面没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然后他把双手放在大腿上,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里疑惑起来,奇了怪了,李月月今天不唱歌了?他走到影碟机旁边,打开电源,按了一下出仓键,眼前的现实让他像被电击了一样。
碟片不翼而飞了!
慌作一团的张正国四处乱找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毛强出现在了门口,这让本就慌张的张正国着实惊吓了一跳。
张正国发现二毛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明晃晃的。
“是不是找这个?”二毛强一脸的坏笑。
张正国用沉默代替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