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无期:我的私奔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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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会无期:我的私奔手记-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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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她被分别拽出车来,刚一下车,一记闷心拳就打上了我的胸口,令人窒息的疼痛让我痛苦地弓下身去,可又有人从后面拽住我的头发,待我刚看清眼前站的是张凯瑞时,他一拳封上我的右眼,紧接着一脚踹向我的肚子。我的世界顿时只剩下疼痛和屈辱,我看不见她,但她在旁声嘶力竭地哭喊声却越来越小,是我耳鸣了,我的脸上有血滴落,砸在柏油路上像漂亮的红花。

  我的世界一片安静,像是在看默片,连疼痛都不再尖利直接。我已经踡在了地上,还斜斜地看见她冲过来,试图阻止并撕咬张凯瑞,却被他一把推倒,又有两个马仔冲上去架住她的身体,张凯瑞上去就是两记耳光,收费站的强光下,我能看到她白晳的脸上瞬间浮起的掌印。我想站起来阻止,可依然受着踢打。

  我的身体开始不是我的,它平躺在了地上,对凶残的击打不再有太多感觉,我似乎只剩眼睛能用,我看见在强烈的光污染下,夜空中仍然有几颗执著的星星,努力地亮着、存在着。像是天空中仅剩的几点希望。

  有点奇怪,驿城下雨,许都却是晴天。

  突然,打我的人停了下来。接着,他们消失了…… 。。

4。医院之念
突然,打我的人停了下来。接着,他们消失了……

  我转了下头,发现他们并不是消失,而是在挨打,警棍和飞踹令他们迅速倒地,他们还被死死压在地上,戴着钢盔的武警战士甚至用脚踩住“好汉”们的头和脖子,“好汉”们的视线终于与我平行,张凯瑞的脸离我最近,他一脸血污地亲吻着柏油路,被踩得呲牙裂嘴。

  我被扶起来时,杨支队的车也赶到,闪着夺目的警灯。110民警几乎也同时赶到,现场乱成了粥。此刻我多少清醒了些,杨支队并没有把我和张凯瑞一帮人移交给民警,而是一边令部下将我弄上车往医院开,一边把张凯瑞等人用手铐铐成人肉串往一辆防暴车上押。许是来了救兵,我的听力稍有恢复,我听见张凯瑞在大声喊着他是张某某的儿子,还凶狠地骂着押他的战士,这让押他的那名战士有些茫然,怕真惹了惹不起的主。战士就问了问旁边一位上尉,上尉警官略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那名战士便报复性地用力掐住了张凯瑞的小脖子,令他喊叫不得。张凯瑞大概也被打懵了,忘记了这里已不是驿城的地盘,没几个人知道有张副市长这方“神圣”。

  花事了坚持陪我,两名战士想拦她,我示意她上车。她的脸颊已然红肿,眼睛也是红的,显然哭过,突然让我有莫名的心痛。

  在去医院的途中,我才向杨支队赔了罪,正是我一己私念,才劳驾他兴师动众,不出事还好,出了事他也得受牵连。杨支队大手一挥,不置可否。也幸好那时监控摄像头很少,所有人的手机也都没摄像功能,如果是在今天,早就有人把那段警匪片一样的场面传到了网上,那恐怕就真的难以收场。

  我身上一共缝了8针,还被踢裂了一根肋骨,断了一根指骨。幸好脸上只是些青肿擦伤,不致毁容;一根排骨出了点毛病也不太影响吃喝走动想事儿。最要命的是指骨,我是靠写字吃饭的人,不是提笔就是敲键盘,眼见得右手断了一根小骨,让我顿生与折了翅膀的鸟和拨了胡子的猫类似的绝望。

  医生说我最少得住院5天,我告知主编我在回老家的路上遇了车祸,两根手指裂了,现在老家将养,请假5天,我不敢说实话,也没敢把肋骨裂了的事讲出来。主编一听,主动把假给我加到一周,令我生出愧意。对老婆,我同样扯了谎,告诉她我要外出采访。老婆早已习惯我的忙,未曾多说。

  花事了也想向学校请假,打算寸步不离地在医院守我。医院不让陪床,我也不想让她在医院受罪,委婉但坚决地让她先回学校。有什么可以随时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她就回去了,出病房时还转头看我一眼,她的两条小短辫也因此甩出可爱的模样,只是她的眼神复杂,那是失落、欠疚与不舍。出了病房门,她又转身走到病房说,我叫何露。我的手机你知道,还有宿舍电话,我现在抄给你。

  她真的走了,我才觉出病房竟如此空旷,一如我彼时的心。

  杨支队并没有问我太多,还强行帮我交了住院费。两天后,他又到医院看了我一次,说已经把张凯瑞等人给放了,但让他赔了医疗费,一万元。杨支队说他拿了自己付的那部分,应该还有剩,出院时让我自己结。他还是没问我太多,不过肯定已经知晓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倒是我觉得不好意思,想对他解释什么,他却摆摆手,制止了我。

  我明白,杨支队这是告诉我,他已经还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其他的,不用多说。

  医生告诉我,所有的皮肉伤和骨折均无大碍,甚至稍微休息几天也不影响太多工作。住院的第四天晚上,我便要求提前出院,医生同意了。

  晚上10点,我发了条短信给何露,告诉她我明天出了院就回郑州,过段时间我再去看她。等了半小时没见她回复,我便关了机,心事重重地睡去。 。 想看书来

5。清晨的探望
次日早晨6点多,我就再无睡意。见办出院手续的时间尚早,我换下病号服,穿好已经干洗过的我的衣服,像一个要跑单的病人一样下楼,我想去医院的小花园吸几口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气。

  小花园已经有了不少早起的人,只是病人相对少些。就像所有的意外一样意外,我居然看到了那两条熟悉的小辫,它们沾上了露水,湿耷耷地垂在脑后。肩膀处的衣服也被晨露打湿。

  何露就这样在一张水泥凳上坐着,静静的,和花草天空融为一幅画。衣服都这么湿了,她在这里坐了应该不止两个小时。

  我悄悄走上前,坐到何露身边,一言未发地将她搂在怀中。她先是惊怔了一下,知道是我,也一言未发把头缩进我怀中。我抓紧她的双手,那双手冰冷而苍白。

  何露是下了晚自习才发现我的短信,怕打扰我休息,她没回短信,却坚决地要过来看我送我。此时学校早已关门,从学校大门出去已成奢望,但她决定翻墙“逃走”。宿舍熄灯后,她才潜伏出屋,直到学校的保安都嫌夜深回屋休息,她才艰难而又笨拙地从一个学生们才熟知的地方翻墙而过。不幸的是,平时不喜锻炼的她在跳墙时还崴了脚。她就像一个劫后余生的一瘸一拐的受害女生,坐上的士,又一瘸一拐地买了车票坐上火车,再一瘸一拐地来到这家医院,在清冷的早晨等我。

  她让我心疼了。

  我带着她“逃离”医院,找到了一家广东粥店。何露极不习惯北方的饮食,咸、辣、干、撑,作为主食的面食也容易肥人,这才养出了北方人的膀大腰圆。不像南人那般吃的细致,在北方人看来,南方人用来吃饭的碗北方人喝酒都嫌小。南人吃饭简直像喂鸟一样,量少却极讲究。

  何露学校的饭菜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她的学校只是一个二流的专科学校。这样的学校往往是爹不疼娘不爱,靠自己折腾着活下来才是真理。因此,食堂也成了学校的经济增长点。为此,学校将食堂承包给了一个只想着赚钱的狠人。狠人则聘请了一批有志于成为恐怖分子的厨师。本拉登那帮人的恐怖在于开着飞机撞大楼,而厨师们对学生的恐怖袭击则是把饭菜做得极其难吃,还时常让饭菜中出现苍蝇、蟑螂等等被煮熟的命运悲惨的小动物,这同样会要了学生的命,何露就是“死”得较为惨烈的一个。

  她是一边喝着广东粥城的皮蛋瘦肉粥,一边忆起吃到第一口学校食堂面条时的痛苦的。在吃那碗面条之前,她很饿,尽管那碗面看起来很让人没有胃口,但她还是很热烈地吃下一大口,可这口面条只运行到喉咙部位,就被她南方的食管拒绝,一个没忍住,吐出的面条散落一地,有两根居然还神奇地缠在一位男同学的脚腕上。幸好这男同学比较温柔且不那么讲究,冲何露笑了笑,像头驴抖苍蝇一样抖了抖脚,将面条甩在地上,接着若无其事地大吃自己的饭。

  这之后,何露与学校门口一家快餐店的老板娘产生了浓重的感情。她每天必光顾于此,点个菜,可以让厨师少放盐不放八角花椒,然后来碗米饭,尽管大米没有南方的香糥,但已最接近南方了。

  吃上一口粥,何露整个人开始活泛起来,现出红润之色,她很白,再来点红润,就是青春暴涨的模样,只是眼圈泛黑,典型的睡眠不足。我问她累不累,她点点头。我夹给她一块她最爱吃的辣鸡翅。她没吃,而是说了一句“我要送你件礼物”……

6。床上故事会
礼物是她自己。

  她说,我们去开房吧。她说她喜欢有着大莲蓬头的浴室和洁白带有阳光味道的床单的房间,那会让她觉得温暖与安全,我至少得满足她这个小小要求。

  那年月,开房是件大事, 2002年的年轻人们尽管已有些疯狂,但还不至于像现在的人们把开房当成是正大光明。那时的警察叔叔们要比现在更热衷于扫黄,而且鉴定“卖淫嫖娼”的方法颇为简单,抓到野鸳鸯,只要隔离开一问,管你是不是什么情,说不上对方真实姓名、年龄、工作的,一律治安处罚。在那时的警方字典里,只有嫖客*,绝无两情相悦。

  我们找了间不错的宾馆,有暖和的空气和看起来干净温暖的床。尽管我有着鼓胀的欲望,但伤痛让我实实在在地当了回君子。我们一夜无眠,但只是聊天,唯一特别的是,我们拥抱着,我抱着她告诉她我的故事,她也任我抱着告诉我她的故事。

  是我先说的。

  我说,我从小就是老实孩子,老实的定义是听话,就是容易屈服容易妥协。那时候,我爸是军官,但我长到8岁见他的面不超过5次,而之前,忙碌的妈妈在那两尺讲台,不停地给人民的小屁孩儿们启蒙脑瓜。总之,我妈没空照顾我和弟弟,我奶奶则无比热爱照顾另外的孩子,爷爷是一个极其会享受生活的老头,心血来潮时,会把我和弟弟当成至宝照看,一旦有些累了,就带上他的好烟好酒去找老朋友玩耍。我妈就只好无奈地将我和弟弟锁进屋里。被锁在屋里,我往往开始不老实,我会把门挖出个小洞,用眼睛和鼻子索要门外美好的阳光和空气,有次我甚至把门挖出了一个大洞,原因是我饿了,我需要喊人从这洞里塞进一块馒头。

  有时,我妈会把我交给四奶奶,四奶奶是个寡居了一辈子的女人。四奶奶嫁给我四爷爷不久,整个家族面临一个大问题,国军来征兵,家族必须在兄弟4人之中选出一个壮丁从军。四个兄弟中,只有我四爷爷脑子有点问题,但他很有艺术天份,一根笛子吹得鬼神泣、人猪惊。但除了吹笛子,他对他的生活和老婆就有些没心没肺,且有极强的与年龄不相配的健忘。除了认识老婆和父母,其他的人和事转眼即忘,于是就只能是他去战场,这也比较合适,打完一仗便忘得一干二净,那该是一名士兵多么难得的天赋。从此,四爷爷一去不返。他只在我四奶奶肚子里留下了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也在一岁多时因病夭折。但我四奶奶还是坚持等着我四爷爷,哪怕有人告诉她我四爷爷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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