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悠然已经醒了,她睁开眼,看见寂言的脸是甚至露出欣喜之色,但只是一瞬间,在看清他的脸上的表情时,又化为了恐惧,表情,转化的那么快,看的站在寂言身后的秦然不由摇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寂言皱了皱眉,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秦然,你先出去。”
秦然倒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转身走了出去,然后关上门,靠在了一边的墙上,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时之间有些惶然。寂言在这里,他倒觉得如释重负起来。一个人要管暗影门那么多的事物,他只觉得力不从心。
屋里,寂言看着林悠然的脸上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他穿着黑色的衬衣,袖口卷起来一小段,领口开着两颗纽扣,看上去冷酷的像是来时地狱的修罗。看着林悠然一阵心悸,这样的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似乎,忘了我说过的话。”他抿了抿唇,声音淡淡的,语调平平,却是摄人的寒意。
林悠然怔了怔,却是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要杀我么?”顿了顿,她的笑容忽然之间散去,她垂下了眸子,“死在你手上,也好。”
这样的话却是寂言的预料之外,他的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冷冷的,着笑容比方才那模样,更叫人害怕。眼眸里是意味不明的神色。他伸出手,掏出自己口袋的枪,在指尖转了几圈,却也不说话。
算不得大的屋子,林悠然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心里乱成了一锅粥,这个男人,总是让她害怕到无法面对。
倒是寂言拿着枪,安静的站起身,饶有兴味的看着林悠然,“我还真是愚钝,到现在才知道,莫宣的那场车祸,是你制造的。”他的唇边泛着极冷的笑意,那笑让林悠然的一颗心蓦地绷紧,眼里满是慌乱,他,知道了吗?却是什么都不敢问,不敢说。
那些时日,她雇了人跟着莫宣和南宫寂言,要的,便是莫宣死在南宫寂言面前。只是,那场车祸过后,她竟然活了下来。而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的这个决定的呢?想莫宣死,为了自己一直得不到而她轻而易举得到的一切,为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因为失去莫宣而痛苦欲绝的模样,为了自己得不到就要会掉的心情。太岁头上动土,那时候自己竟是一时得意,能做出了这样的傻事。
“你说,我该怎么回馈你呢?”他说的云淡风轻,唇角始终挂着冷冷的笑意,似乎是自不经意的转着枪,意味深长的模样,眼里却是冷酷如千年寒冰。
林悠然心里蓦地缩紧,好半响,她才低声说,“那你杀了我吧。”心中却是带着怯意的,她怕死,怕的要命,只是,为什么听了那个男人得话来到巴黎,连自己都不清楚。暗影门的总部,原本就是在巴黎,只有去年莫宣来这里的时候,才临时将一批骨干调到了普罗旺斯。而来这里的原因,或许,她在内心深处,也在企盼这样的一天吧?
“杀了你么?”他唇边的冷笑更大了些,眼里写满了不屑和冷酷,无情如修罗,“你不觉得,”他逼近她,用手中的枪挑起她的下颌,原本坚毅的脸此刻看上去满是危险的气息,“太便宜你了吗?”冷冷的语调,英挺的眉目。
林悠然只觉得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心跳迅速加快,像是随时会从胸口跳出来一般,看着眼前逼近的男人的脸,她想向后退去,心里那么慌那么乱。
林悠然看着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南宫寂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张脸看上去阴郁的让人没来由的心悸起来。一套黑色的衣服,唇角挂着一丝极冷极冷的笑意,在暗影门呆过的人都知道,在他脸上露出冷笑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只是,这一次似乎轮到自己了,她有些绝望的想。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答应那个男人来到这里。
而寂言的唇边只是挂着冷冷的笑意,鹰眸里看不出他的情绪,一片黝黯,手中的枪挑起林悠然的下颌,冰冷的触感侵袭着林悠然,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冰窖里一般,全身上下都被冻僵了,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毒蝎美人,这是谁说的,最能形容自己的词语?她忘了,只是到如今,她忽然觉得,比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暗影门的少主,唯一在意的人,却是被自己伤害了,她甚至不敢去想,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一袭黑衣的男人收回自己的枪,那把小小的手枪便在他的指尖转了几圈,“可是,我想要你活着。”声音很低,眼里黯得看不出一丝情绪,唇角轻抿,他抬起手中的枪,扣动扳机,随着枪声,他的声音和枪声一起扑进林悠然的耳里,“你不该动她。”
那个她,林悠然,知道是谁,只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大腿上剧烈的疼痛起来,那疼痛顺着大腿一直蔓延开来,知道占据了整个身体,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枪声再一次响起,右边的大腿亦被射中,鲜血一直流下来,侵湿了身体下的被子,她只觉得周身粘糊糊的。
抬起眼看着那张像是来自地狱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她看着他的手指轻轻向后扣去,然后便是震耳的枪身,和右边手臂上的疼痛。
“痛……”她咬紧自己的唇,哀求的看着南宫寂言,好半响,方才说出这一个字来,只是,眼前的男人在听见这句话时,眼神愈来凌厉起来,冷漠的,厌恶的,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
那个高手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看着她身上一直流出来的血,他的唇边泛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刚刚眼里的那一丝凌厉已经消散不见,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站了许久,他看着她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脸,转身走了出去。门外,秦然依旧站在那里,看见寂言出来,正要开口说话,寂言将手中的枪丢个他,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空中的枪,男人没有回头,声音极冷,仿佛空气也因此而冻结成冰一般,“让她活下来。”
秦然看着寂言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方才推开门走进去,临窗的床上躺着一个面目扭曲的女人,原本白色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女人身上,那张原本美丽妖娆的脸此刻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再走近些,才发现她已经因为疼痛而晕厥过去,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口,秦然低低的叹了口气,随之打了电话让医生过来。
而寂言只是安婧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灰色为主调的办公室里摆设的东西并不多,却是带给人深重的压抑感,他皱了眉,走到一边拿起一杯葡萄酒,坐在办公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
拿起高脚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他只觉得心情异常压抑,胸口像是有什么被堵住了一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将椅子向后转去,头向后靠着。
到如今,连过普通的生活都成了妄想,失去了暗影门这个权势的保护,曾经所有的敌人都会向他投去利剑,企图置他于死地,一入地狱,永入地狱。呵。真是应了这样的话。
他忽然想起莫宣那张小小的脸,心里愈发压抑起来。黎傲,他微微闭上眼,唇角抿的紧紧地,那微闭的眼里闪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来。
莫宣站在昔城身后,看着他做菜时娴熟的动作,感慨般的说道:“哎,原来你刀工比我还好啊,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果然大侠都是大隐隐于市地。”
昔城偏过脸,便看见那张小小的脸,此时,脸上满满的都是好奇和惊讶,“我最早学做的菜式清蒸鲫鱼,我做的可好吃了,不过那段时间就我和秦妈一直吃,吃到最后我都闻不了鱼的气味了,哎,要不改天我做给你吃?”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看着昔城。
这样的眼神让他不禁的想起那些她在厨房里忙碌的日子,心里没有的便痛了起来,为自己的不曾珍惜,为自己的不闻不问,为她所受的苦,为自己的做错,努力弯起唇角,微微一笑,“好啊,以后中午你做饭,早上和晚上我来,怎么样?”
“好啊。”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话说,这房子是你的吗?”
昔城一边烧最后一样汤,一边点了头,“不是。”随即便看见那个小女人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心里有事微微一喜,他轻笑,淡淡的说出下半句,“是你的。”
莫宣愣了愣,随即想起曾经黎傲对自己说过的话,“我还知道她在巴黎给你买了一套房子。”那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吧?就是这套么?“那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
看着她期待的模样,昔城微微一笑,一边将汤盛进汤碗里,一边微笑着沉声说道:“不过得先回去,公司里的事要交接一下,然后明绝还嘱咐一定要带你回江城。
“明绝?干吗要我回去?”她微微的愣住,不解的问道。只是,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准备告诉她,只是端了汤碗往餐厅走去,“去了就知道了。把筷子拿过来,准备吃饭了。”声音清澈而温柔,听得莫宣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的美好来得有些不真实。微微晃了晃神,她拿起筷子跟上昔城的步伐,他依旧很瘦,因为瘦的缘故,背影看上去颀长得有些过分。
在昔城对面坐下,她拿起筷子挨个尝了一口菜,“恩,味道不错。值得表扬。”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模样,昔城唇角的笑意浓了些,连声音都温柔起来,“又不是第一次给你做菜了。”
“那时候心情不好,没有心思吃啊。”她一边埋头吃,一边说道,心思似乎全部在眼前的饭菜上,而不是自己,天真而容易满足的模样,看着昔城微微晃了晃神。心情不好,即使不问,他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心里微微的酸涩起来,带着一丝怜惜,一丝满足,怜惜她为自己受的苦,怜惜她的累。
他轻笑,伸出手擦掉她唇角的一粒饭粒,唇角笑意浅浅,“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宠溺的声音,温柔像是春天流经森林的溪水一般。
莫宣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停止了吃东西,看着眼前的昔城,“为什么你说话声音变了啊?”好奇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昔城。
坐在她对面的昔城只觉得被蓦的僵住,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发烧烧地。所以,你要按时吃药。知道吗?”那语气像是和小孩子说话一般,只是,他好看的眸子微微垂了下来,长长地睫毛在脸上投影出淡淡的阴影。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怎么会这么严重?”莫宣愣了愣,旋即想到之前说到手机问题,忽然又抬高了声音说到,“还有之前那个手机的事,她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号码,我根本都没见过,怎么回事呀?”好奇的模样。
看着她的模样,昔城却是微微松了口气,不在纠结于声音的问题便好。唇角微微扬起,他轻笑起来,“那是因为,手机卡被人换了啊。”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两下,“一直都觉得你不够聪明,不过没想到会这么笨。”戏谑的语气,却是带着宠溺。
换了?听到这个解释,莫宣微微愣了愣,她抬起精致的脸看着昔城,额前的碎发在她的眼前随着穿堂而过的风微微扬起,唇形美好。“我基本上是手机不离身的,这么可能会被换了?”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