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女的老人国- 第23节

　　“哎呀，这么快就走了？”张嫂吃惊地问。

　　孙女已睡着了。张嫂说，她已给孙女吃过饭，水也喝了。他把孙女抱起，张嫂开了门，他把孙女抱回家。

　　安顿好孙女后，他坐在沙发上，浑身才瘫软起来。

　　唉，全是自己的错。他又一次责怪起自己来。如果他把她送回家来，然后再去幼儿园，老伴能走失吗？不走失，还能有车祸？他心里一阵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忽然，他又想起那辆撞死老伴而逃逸的车。后两位数是“88”。这样的车牌号是特权号，是富翁号，没有特权，不是富翁，能拿上这样的号吗？狗日的这人，良心丧尽，撞倒老伴后及时抢救，或许还能抢救过来。有权、有势的人横行霸道，昧着良心，用车撞人，跟用刀杀人有何区别？结果都是害死人！他看到老伴的眼是睁着的，真是死不瞑目！恶人有恶报，只是时间没有到。做事先做人，头顶三尺有神灵，这人不知哪天也要碰死！

　　他又忽然想起，人死后，家里应该设灵堂，供奉亡灵。老伴是没有单人大照片的。他就翻箱倒柜地找，这些照片平时都是老伴管理着。他从不过问，偶尔看看。好不容易翻出一张比较大一点的照片，还是他和老伴两人的合照。再翻也没有老伴的单人照片了。他用剪子从两人中间剪开，把他和老伴分开。他把老伴的照片粘在一张硬纸上。把茶几靠墙放好，又把照片放上去。然后，又用一个碗盛些小米，点燃四柱香，给老伴上好，又拿来两个苹果、两个香蕉，还有几块点心给老伴摆好，说：“有鱼，我对不起你，你先走了！”说着两行老泪又流了下来。还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　老妈妈手术　痴婆婆车祸（6）

　　杨根田正痛苦地想着老伴，门上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儿子回来了。儿子看了看他给老伴摆的灵堂说：“明天我去放一张大一点的照片。”

　　又问：“杨杨呢？”

　　“在里屋睡了。”他回答。

　　父子俩默默地坐在沙发上，谁也不想说话。

　　“爸爸，你去睡吧！已经一点了。你的保重自己！”儿子说。

　　“我不瞌睡，你明天还有事，你睡一会儿吧！”他对儿子说。

　　儿子也没有睡。两人坐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在家看孙女，让儿子给老伴去太平房前烧些纸。据说，人死后到阴间，初来乍到，各种神鬼都得给点小贿赂，如果不给，就会遭受各种鬼神的欺负，就会遭到各种折磨。烧上纸，到阴间就是钱，有了钱就可以减少各种折磨。阴间跟人间差不多，没有钱，没有权，也是寸步难行的。

　　“爷爷，我奶奶呢？”早晨起来，杨杨就揉着眼问。

　　“你奶奶到医院去了。”他实在不好回答孩子，孙女太小了。

　　“我姥姥在医院，我奶奶也去医院。这是怎么了，这两个人是不是比赛，嘻嘻？”杨杨说。

　　“小孩子不能瞎说。”他对孙女说。

　　孙女抬起头，看着他，又看看摆着的照片，不解地问：“怎么把我奶奶的照片摆在这里？”

　　他实在不好回答孙女的问话，就说：“小孩子不能乱问。”

　　孙女不解地看着他。

　　他给孙女吃过饭，又按时把孙女送到幼儿园。

　　当他返回家时，楼前站了好多人，见他回来，都互相低声议论着，跟他打着招呼，跟着他回到家中。来得人都是他和老伴的朋友、同事、邻居。他一遍一遍地向大家重复讲述着昨天的事故，大家都唉声叹气地表示着同情，骂着那辆尾号是“88”的小轿车。

　　有的人讲，肯定能查出那辆肇事车，现在警察有好多办法，有些地方还安了电子眼；再不行，就打广告，重金奖励目击者，只要提供车号就行了。

　　但有的人讲，不好找，现在的人心黑哩！当时没有抓住，把汽车一清理，没有一点痕迹，肇事逃逸侦破不了的事故多着呢？

　　也有的说，如果侦破，狠狠多要点钱，有“88”的车，都是有钱、有权的人。他心黑，咱也得心黑。

　　一批人走了，又来了一批，都要他节哀保重。

　　儿子又给老伴做了一张大的遗像，买了一个好的相框，又买了一个鲜花做成的小花圈，摆在茶几上，家里满是悲哀的气氛。

　　“老伴呀，老伴，你就这样离开了我？在体育场的含笑一别就是永别？”他念叨着，在地上来回走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双亲患重病　保姆称人心（1）
老妈做完手术，整整疼痛地呻吟了一天一夜。头天中午十二点做完手术，第二天中午才停息下来。刘军香也整整的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陪侍在老妈身边。听到老妈的呻吟声越来越少，越来越轻，她的心也才逐渐平静下来。

　　昨天晚上，永兴走了一会儿后回来，告诉她婆婆被汽车撞得不厉害，说他送婆婆回去，但回去后一夜没来，她觉得有点奇怪，既然碰得不厉害，老妈刚刚做完手术，他为什么一夜不来呢？要是厉害，为什么要从医院回家呢？几次想起几次解不开。想打电话问问，又一想也没必要，等有事再打吧！左等右等没等来，孙嫂陪她和老妈过了一夜，老妈只是呻吟，倒也没有什么事情。永兴也不是那种偷懒、不尽情理的人，她觉得有点奇怪。

　　第二天一大早，永兴就来了，手里拿着些油条和老豆腐，放下东西后，她看到他眼睛红红的精神很疲倦，神色也不对，她想这是怎么了？永兴把她悄悄地拉到楼道，低声对她说：“我妈昨天晚上在开发区被汽车撞了，我下去就叫了辆救护车，到了那里，看见地上血流了那么多，医生下去检查了一下，说没办法救了。”

　　“这是真的？”她吃惊地反问道。

　　“这么大的事，我还能瞎说？撞人的车也逃逸了。后来又把我妈拉到这里太平房。我上来时，已经拉回来了，我怕你晚上不能接受，一夜不能睡，现在才告诉你。你和孙嫂在医院，我的放张遗像，买个花圈，还得催交警队查肇事车辆。你爸昨晚挺好，早上我送了些油条和老豆腐。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永兴说完就着急地走了。

　　这真是晴天霹雳。她惊得目瞪口呆。呆呆地站着，傻乎乎地听永兴说完，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十分悲痛，泪水扑簌簌流了下来。老妈胃癌在医院上午才做完手术，傍晚，婆婆又被汽车撞死？家里还有个半身不遂的病人，老天呀，这是怎么了？叫我们怎么处理这些事呢？啊呀，世上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幸亏雇了个孙嫂，不然连开水都喝不上了。婆婆去世的消息对老妈绝对的封锁住，不能让她知道，一旦知道，打击太大，会影响伤口愈合。

第十五章　双亲患重病　保姆称人心（2）
老妈的手术大概是做得不错，随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脸色开始有点血色了。大部分时间，老妈的眼是闭着的，有时睁开眼看看，很快就又合上了。

　　医生说，等老妈放了屁后，才能进水、进食。

　　“香香，你到沙发上休息一下，我看着输液吧！”孙嫂说。

　　“不用，我这坐着也是休息哩！”刘军香拉着老妈的手，生怕老妈也像婆婆一样，一抽手离她而去。

　　“哎哟，轻点。”老妈睁开眼，对她说。她才发现自己把老妈的手攥得太紧了，她赶紧放松老妈的手。

　　她忽然想起，自己应该给婆婆烧点纸。自己做了回儿媳妇，没有对婆婆尽一份孝心。封建社会，婆婆对媳妇似乎太严厉，但现代社会儿媳对婆婆又似乎太没感情。她感到婆媳应该互相关心，和睦相处。和永兴结婚这些年来，回到婆婆家，每到做饭时，她总是想帮婆婆做做饭，哪怕打打下手，剥剥葱，剥剥蒜，切切菜，吃完饭刷刷碗……，但婆婆总是把她推出厨房，说不用她，让她看女儿。她心领神会，婆婆是关心她哩！不让她下厨房。婆婆病了后，也是让公公做饭，不用她做，她真有点过意不去。有的人家，婆媳吵架，四邻围观，但她与婆婆相处八年，没有红过脸，互相没有说过重话。但人生无常，如今婆婆倒远离她们而去，想尽孝心都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她心里痛苦极了。她让孙嫂看着老妈，急忙跑到街上，买了些五色纸，打问到太平房，问清婆婆停放在哪间，烧了纸，叩了头，心里才好受了些。然后又急忙回到病房。老妈依旧躺着，液体依旧正常地滴着，孙嫂坐在老妈身边看着，一切很好。孙嫂见她回来，又让她坐到老妈身边。

　　老妈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依旧是她和孙嫂照看老妈，永兴忙婆婆的事。

　　第三天八点多，她们刚刚吃了些饭，医生们就查病房来了。

　　“大娘，放屁来没有？”聂主任问。

　　“没有。”老妈羞涩地抿着嘴笑着，边说边摇头。

　　“今天液体减少了，只有一大瓶、一小瓶，上午就输完了，下午要下地走走，注意放屁了没有。要放了屁，就可以少喝些水和牛奶，吃些鸡蛋、面条、面包等一些好消化的食物。清淡一点，不能吃肉。数量少一点，顿数多一点，四顿、五顿都可以，慢慢习惯，慢慢增加。”聂主任嘱咐说。

第十五章　双亲患重病　保姆称人心（3）
中午十二点多钟的时候，液体就输完了。看来老妈很疲累，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钟。。

　　“妈，聂主任让下地走走。”刘军香对老妈说。

　　“这，能走吗？”老妈问道。

　　“你感觉到刀口还疼吗？”

　　“疼是还疼，但能忍着了。”

　　“那就忍着点，下地走走吧！”

　　她和孙嫂慢慢地把老妈扶得坐了起来，给老妈穿好裤子，又慢慢地扶老妈下地。她和孙嫂在老妈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扶着老妈在地下挪动着。开始老妈护着伤口，非常小心，走了几步，也就大胆起来。走着，走着，“扑—”地一声，老妈放屁了，她和孙嫂都听到了，都笑了。

　　“香香，妈放屁了。肚里松了好多。”

　　“听到了。”她笑着对老妈说。

　　“一放屁肚里就通了。”孙嫂说。

　　走了一会儿后，她和孙嫂又扶老妈上床。她把水凉温后，喂了老妈五汤匙。老妈还想喝，她不敢喂了，说：等会儿再喝一次。

　　晚上，她加热牛奶后，给老妈带来半斤，也是让老妈喝了五汤匙，剩下的牛奶，让孙嫂全喝了。

　　老妈的手术做得的确很好，恢复的也非常快。到第七天，查完病房后，就拆线，刀口愈合得很好。只是胶布粘着的皮肤有点过敏、发红。聂主任说手术做得非常好，但后期护理要跟上去。

　　婆婆的去世使她心情很是悲痛，但老妈的手术做得好，又使她精神好多了。每天上午、下午她和孙嫂扶着老妈在地下走走，老妈一天天好起来了。每到做饭时，她回家做好饭，先给老爸端过去，让他吃，而后，用饭盒装好，往医院带。

　　永兴说，婆婆的去世对公公打击很大，坚持几十年早晨的锻炼也停止了，还得接送杨柳，

　　永兴每天来医院照看一下，就又急急忙忙地走了。忙着找交警队，寻找目击者，但每天总无进展，肇事车还无影无踪。

　　这几天，每天清晨，她都要瞒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