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德拉科的声音中带上了太多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不值得你……”
“这样的事情我说的才算!”布莱克家的小女儿此时显露出了布莱克家族的一条路走到黑的偏激和固执。
然后,卢修斯带着惊奇和敬畏,看着画像里的纳西莎与画像外的德拉科争论,到底该不该让卢修斯照顾斯科普斯,并且赢得了争论。
在德拉科扔下卢修斯愤然而去之后,卢修斯看着纳西莎的画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对妻子的歉意和感激。
画像中的女人也复杂地看着画像外的男人。最终,她先开口了:“卢修斯,如果你想要为食死徒之类的事情再次道歉的话,你可以省略那些了。虽说我们订婚的时候,你十二岁,我十一岁,但我真正嫁给你的时候,我完全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食死徒,而我在为我的丈夫是一名食死徒而骄傲。”纳西莎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当然,我后来才真正知道,食死徒并不仅仅意味着精致的面具和斗篷,那中间带着太多的黑暗。尽管我仍然在为你当年的错误决定而生你的气,但将所有那一切都推在你的头上不公平。如果问十七岁的我,我一定会做出和你同样的选择。我也知道你在我们婚后都做了什么,但我只是方便地不问不说,以便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生活在你为我打造的金色的肥皂泡中间。一直到……一切扯上了德拉科,而我,第一次意识到你不是万能的。”纳西莎的声音变得嘶哑了。
卢修斯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在这么多年之后,我不为那些怪你——即使是你教育德拉科的方法。”纳西莎坚定地道。“你教德拉科信仰那些东西,做出那样的事情,而我则在一边鼓励他学习你的榜样。既然我与你同样有罪,那么我把自己打扮成受害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对于纳西莎认为自己与卢修斯同罪这一点上,卢修斯完全地惊讶了:在他的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观里,他,卢修斯·马尔福,要对一切或好或坏的事情负责。至于一名服从的妻子,那算是什么事情?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又能对什么事情负责?
还没等卢修斯想清楚这件事,他的思路就被纳西莎的话打断了。
“我真的生你的气的,”纳西莎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了。“是你的不忠。”
看着卢修斯脸上惊讶的表情,纳西莎苦笑了起来:“是啊,听起来可笑吧?——哦,卢修斯亲爱的,我知道,按照我们那一辈人的标准来看,你绝对是一名标准以上的好丈夫:给我足够的零花钱,给我买昂贵的礼物,支持了摇摇欲坠的布莱克家,对德拉科也好。但我就是对你在外边的那些风流韵事不满意。”
卢修斯嘶哑着声音道:“纳西莎,我……”
——我什么?
卢修斯不知道。迄今为止,他真的不觉得外边的那些男女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他心里,那些人的地位还赶不上自家养的爱尔兰猎狼犬。闲来逗逗外边的宠物,只要没搞出孩子来,又能碍着纳西莎什么事情?他可从来没有耽误过交公粮。
“你从来就没有把外边的人当作一回事,不是吗?”纳西莎叹息道。
卢修斯不知道这是不是对自己的夸奖。
“同样的,你也同样没怎么把我当做一回事?”纳西莎的神情变得莫测起来。
卢修斯连忙辩解道:“亲爱的,你对我非常重要!”
“我相信你的话。”纳西莎又苦笑了一下。“只不过,除了你自己以外,你不是真的认为任何人都有着和你同样的情感,也就不会为你的出轨而烦恼。”
卢修斯对这不知该如何辩解。在他的世界观里,他本人一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在德拉科,他唯一的继承人出生之后,他假设自己该把儿子看得比自己更加重要。如果要让卢修斯用生命去保护德拉科,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做,但要让他把德拉科的感受看得和自己的同样重要么……还是让太阳从西边出来比较容易一点儿。至于说纳西莎的感受,卢修斯只能说,在他的世界观里,那比德拉科的还要低上一些。甚至于,在他经年累月地与西弗勒斯彼此打机锋的过程中,他用来揣测西弗勒斯的感受的时间可比用来揣测纳西莎的感受的时间多多了。
纳西莎同情地看着一片茫然的卢修斯,长叹了一声:“卢修斯亲爱的,试点儿新的东西。从斯科普斯开始,别把他当成完成你的梦想的工具,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然后试着把别人看得和你自己差不多重要,行吗?”
卢修斯假设自己应该答应纳西莎的要求,他也就这样做了。但一个问题摆在了年长的马尔福面前:他该怎么做呢?像对待德拉科和纳西莎一般地对待斯科普斯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那么,像揣测黑魔王的无常的喜怒一般地揣测斯科普斯?这听上去好像更不对劲了。
卢修斯躺在床上想来想去,可他的思路总是被某项越来越强烈的生理需求所打断。
——见鬼的,眨眨怎么还不回来呢?
咽了一口吐沫,卢修斯决定自己来用魔法解决了。他用飘浮咒移去了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又从卫生间将夜壶召唤到了自己的床上。暗中磨了几下牙之后,卢修斯用脱衣咒脱掉了自己的睡裤和内……裤。
然后,就是一项比较需要技术的活动了:将夜壶的口对准自己的水笼头。以卢修斯躺在床上的角度,他根本看不见夜壶的口在哪里,只能靠着感觉来蒙。
还没等到卢修斯享受那酣畅淋漓的快感,他就惊恐地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和西弗勒斯的不辨喜怒的声音:“卢修斯,我能进来吗?”
——我操!我刚才得分心到什么程度啊,怎么连西弗勒斯的脚步声都没听见?而且,我怎么把西弗勒斯说好了今天上午要来这件事都忘记了?!
卢修斯连忙回答道:“西弗勒斯,你稍等一下。”
顾不上解决生理问题,卢修斯连忙用无声无杖魔法将夜壶往卫生间里飘去。结果因为太着急,陶瓷的夜壶撞上了床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碎了。
卢修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夜壶还是空的,正要继续收拾,西弗勒斯就已经手持魔杖,焦急地破门而入了:“发生了什么?哦……”
英国最强大的黑巫师尴尬地将身体背过去了。
卢修斯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西弗勒斯关心则乱呢,还是该杀人灭口。极度窘迫之下,他对着陶瓷碎片用了好几次消失咒,都没能成功。
背对着他的西弗勒斯晃了晃手,夜壶的碎片就自己长到了一起,重新拼接成了一个完好的夜壶。
卢修斯苦涩地将自己的没用程度打上了一个新标签。
就仿佛卢修斯今日接受的羞辱还不够似的,西弗勒斯背对着他,用带着几分尴尬的声音问道:“卢修斯,你需要帮助吗?”
卢修斯一时间差点儿忘记了自己对小蝎子的“一定要活下去”的承诺。他想要恼羞成怒地对西弗勒斯说“不用”,可当他想到自己当西弗勒斯的小白鼠时那些魔药的种种惊人的效果……如果他现在拒绝的,他很快会变得更加尴尬。
“是的,谢谢。”卢修斯觉得自己大概集中了自己一生的勇气,顺便将五十多年的自尊心统统扔进了垃圾箱。
西弗勒斯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空白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大步走到卢修斯的床边,一边拿起夜壶,一边平静地道:“我想我可以通知你一声,2000年,我拿到了圣芒格的治疗师资格证。”
卢修斯还能说什么?听着自己身下传来的耻辱的声音,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的背叛一般的释放的快感,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已经烧起来了。完全是出于几十年的礼仪训练的本能,卢修斯空白地说道:“恭喜。”
卢修斯假设自己应该问一下西弗勒斯,他拿治疗师资格证的原因,顺便嘲笑一下那些被西弗勒斯练手的不幸的病人们。但是,他实在是提不起精神那样做。
无论如何,西弗勒斯是治疗师这一点让卢修斯的感觉多少好一些了。
——可是,西弗勒斯的手在我的私处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儿长了?
还没等卢修斯确定这一点,或是自己该对此有何反应,西弗勒斯就已经结束了他的工作。黑发的男人指着被脱到一边的内裤和睡裤,问道:“我帮你穿上?”
既然已经尴尬了一次,卢修斯已经处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境界了。他眼睛盯着床柱,难堪地道:“对面的柜子从上往下数第三层里有洗干净的。”
西弗勒斯依言拿了干净的一条内……裤和一套睡衣。
就在卢修斯准备好了忍受像被家养小精灵换衣服时一般的疼痛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飘浮起来了。在西弗勒斯的一个魔咒之后,新的内……裤和睡裤先后自己爬到了卢修斯的身上。
卢修斯假设,他应该为西弗勒斯不继续触碰自己而高兴,或是为了衣物在西弗勒斯的指挥下爬上自己的腿一点儿都不疼而松一口气,就算是为了西弗勒斯是如何做到的好奇也成,但他刚刚因为西弗勒斯的手在自己的私处呆的时候有点儿长而产生的喜悦却像艳阳下的雾气一般消失无踪了。
——当然了,你想什么呢?怎么会有人对你这样畸形到可怕的身体有兴趣?就算西弗勒斯从前曾经在酒后用那种眼神看过你,现在也早就没了性致了。
“上衣也要换么?”西弗勒斯仿佛就像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地问道。
卢修斯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回应道:“好的,谢谢。”
西弗勒斯一挥魔杖,卢修斯的睡衣消失了,新的睡衣开始爬上他的身体。
然后,卢修斯被放回了床上。
西弗勒斯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卢修斯,有些抱歉地道:“我还没能做到让衣服自己系扣子。”
看着西弗勒斯帮自己系扣子,在卢修斯能够管住自己的舌头之前,一句话脱口而出:“西弗勒斯,你每天不会是这么穿衣服的吧?”
西弗勒斯古井无波的脸似乎抽动了一下,然后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道:“每天能节约两三分钟的时间呢。”
卢修斯想说:你如果不穿扣子那么多的衣服,节约的时间更多吧?但他这次管住了自己的舌头。
“我可以教给你。”
如果不是西弗勒斯那样实事求是的口气,卢修斯也许还能在头脑中多嘲笑西弗勒斯一会儿,就好像十多年前他津津乐道地嘲笑西弗勒斯的头发和卫生习惯一样。可那一句话,来自十几年前的幻觉像肥皂泡一般地消失了:西弗勒斯因要节约时间而选择用穿衣咒,而无所事事的我,将因别无选择而不得不用穿衣咒。
西弗勒斯一边系着卢修斯的最后一颗扣子,一边道:“我还有其他一些生活魔咒可以教给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最强大的黑巫师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没看见他预想中的嘲弄。
卢修斯哽咽着喉咙,惊恐地问道:“我好不了了,是不是?”
在西弗勒斯似乎是在掂量回应的功夫,卢修斯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这就是为什么西弗勒斯要教我方便生活的魔咒!我已经没有希望了!
——哦,见鬼的,我刚才还觉得被西弗勒斯看到了裸……体就是世界末日了呢,现在……
——现在我还是把我自己看成是一颗没有性别、没有感觉的大白菜比较好吧?
仿佛是掂量好了自己的回应,西弗勒斯盯着卢修斯的眼睛,认真地道:“卢修斯,如果我说你马上就能好起来的话,你会知道那是谎言。是的,我确实倾向于认为你会卧床相当一段时间。但是,那并不等于你会永远卧床。”
“有一天能使用轮椅,我假设?”卢修斯木然地问道。
西弗勒斯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