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你知道老克拉克塔克斯·博克(Caractacus Burke)今年有多大年纪了吗?他167岁了。他的儿子和继承人,在自己65岁却仍然没有希望继承家业的时候,试图去谋杀他。然后呢,大家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儿子,而他的继承人就变成他的孙子,‘小’克拉克塔克斯·博克了。到去年,‘小’克拉克塔克斯·博克过100岁生日的时候,他都不敢称自己是‘老寿星’,更是不甘心提‘退休’。为什么呢?老博克一天到晚把家业挂在‘小’博克的耳朵边,不让他做任何其他的事情,至今连家业的边儿却都没让‘小’博克摸到呢。与博克家的那群‘小鬼’比较起来,包括我和德拉科在内的马尔福不知有多么幸福呢。说起来,马尔福家的短命,让我们少了多少父子、爷孙相残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有多少著名的血脉,是因为老的家主一不小心把跟自己争权的子孙都杀光了,才绝种的……”
在讲了半天的恐怖故事之后,卢修斯总结陈词道:“西弗勒斯,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你看看,当年的纯血家族,经过自己的折腾之后,留下来的,竟然多是像马尔福家这种短命的。就连布莱克家,这种大家都笑话他们家疯癫短命的,都留存了八百多年,比某些家族强多了。”
西弗勒斯觉得普林斯家也属于头脑有些贵恙的。但考虑到自己的外祖父在中风昏迷之后竟然还能在圣芒格的病床上活三十八九年,普林斯家令人遗憾地大概没有短寿基因,以至于自己在不选择自杀的情况下,大概做不到跟卢修斯一起死。
“所以呢,要不然就是寿命适中,要不然就得像斯拉格霍恩和麦格那样很晚结婚。这么一想的话,我倒是对拖着你没有那么大的负罪感了。”卢修斯以一种诡异的快活的语调说道:“我现在还会这么想,我确实无药可医了吧?”
西弗勒斯完全不知道他该说什么好:你不用治疗马尔福中心主义了,我就喜欢这口?
“西弗勒斯,帮我修指甲吧。”卢修斯傲娇地提出了要求。
西弗勒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让他做事情容易,让他想出来该怎么安慰卢修斯可太难了。
西弗勒斯知道,如果他用指甲刀的用力的角度和力量不对劲的话,会让卢修斯疼痛难忍。于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西弗勒斯一手托起卢修斯的右手,一手拿起魔杖,对准了卢修斯的小拇指,让那根手指上长得过长的那部分指甲直接消失了。
——嗯,十分成功。连边缘都是光滑的,不需要用指甲锉了。
“西弗勒斯,你真是一名天才。”卢修斯真诚地赞美道。
西弗勒斯再次感到了那种自己被称为人形核武器时的不自在的感觉。
“咳,”卢修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等你帮我修完指甲,再帮我刮一下胡须吧。”
西弗勒斯再次感激卢修斯帮自己找了点儿事情做。
西弗勒斯帮卢修斯处理左手指甲的功夫,卢修斯又咳嗽了几声。这让西弗勒斯颇为担心,但卢修斯自己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待西弗勒斯在卢修斯的建议下开始对着他的胡茬使用消失咒的时候,卢修斯开始有些发烧了,却坚持着让担忧的西弗勒斯先帮自己处理完胡须。
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卢修斯已经几乎喘不上气来了。西弗勒斯急忙唤来了圣芒格的巫医以及塔格伍德医生,将呼吸困难的卢修斯送进了圣芒格'1'。
在卢修斯被插上近些年才被引入圣芒格的气管之前,脸色青灰、已经几乎无法呼吸的卢修斯扎挣着对西弗勒斯说道:“别……做——傻、事……”
还没听完卢修斯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不列颠最强大的黑巫师就被圣芒格的巫医们合力推出了抢救室。
事后,西弗勒斯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叫来了德拉科和斯科普斯,或许是通知了赫敏·格兰杰女士。他只记得,当塔格伍德医生通知他,卢修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棕发的女巫正在对他亲爱的教子兼继子尖叫:“德拉科,你怎么能这样说?对斯内普校长来说,这太不公平了!”
说实话,西弗勒斯根本不知道德拉科刚刚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想感谢所有的神灵和魔鬼,感谢他们没有在此时带走卢修斯。
当圣芒格的巫医们搞清楚了卢修斯的病情急速恶化的原因之后,他们提出了一条合乎逻辑的建议:让卢修斯暂时在昏迷的状态下被快乐咒所控制。
是的,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是巫师界处理严重心理问题的标准程序。
西弗勒斯尽管直觉卢修斯不是那么好骗的,但他实在认为自己在卢修斯的心理问题上几乎没有发言权。
一个颇具讽刺性的事实是,在快乐咒的控制下,卢修斯的病情迅速稳定了下来。在圣芒格的一群巫医讨论过后,他们提出了直接在病人完全昏迷的情况下重生骨骼、关节的建议。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不敢相信自己的任何判断。
于是,十多天后,躺在病床上的已经是一个骨骼恢复了正常的卢修斯了。
在圣芒格的巫医移除了卢修斯身上的昏迷咒之后,铂金发的巫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地狱里这么黑么?”卢修斯嘶哑地问道。
——什么?
西弗勒斯惊诧地看着明亮的病房。
然后,在一群巫医对着卢修斯施用诊断和治疗魔咒的时候,英格兰最强大的男巫又被推出了病房。
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了:卢修斯的视网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落了,而由于他长时间被人为地施用了昏迷魔咒,大家没有及时发现这一情况。如果视网膜脱落的时间比较短,以巫医们的水平,恢复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但时间一长么……
“斯内普校长,您不该对自己这么苛刻的。”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还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视网膜脱落确实是自身免疫系统疾病可能的并发症,但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并发症啊。您想不到是正常的。”
西弗勒斯想要把眼睛和健康一起赔给卢修斯。
拯救了处于崩溃边缘的西弗勒斯的,反倒是最需要安慰的卢修斯的一句话:“西弗勒斯,用你的摄神取念,当我的眼睛。”
西弗勒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看见的一切推进了卢修斯的大脑中。
“梅林啊,我看上去真可怕。”卢修斯毫不在意地嘲讽着自己的外表。“我想,我大概需要一公斤的美容药剂了。”
于是,西弗勒斯感激地滚去熬魔药了。
一番治疗之后,双眼仅仅剩下了光感的卢修斯倒是该说说,该笑笑,很努力地学习盲文、学习定位,该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开口,还时不时地缠着西弗勒斯,要借着西弗勒斯的眼睛看最新的时尚杂志和逛街买衣服。
但是,西弗勒斯觉得,卢修斯的一大变化是,他可能不会主动寻死,但他大概不会抗拒死亡了。
西弗勒斯假设,卢修斯的另外一点变化是一件好事情。就像格兰杰女士劝慰卢修斯的时候说的那样,“一个人有比婚姻和生孩子更重要的事情”。很显然,卢修斯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将他的精力放到了筹建英国的第一所魔法大学,让自己的名字流芳百世上去了。但是,西弗勒斯就是心里空荡荡的。他隐约觉得,他们的婚姻对卢修斯来说可能没有从前那么重要了。
虽则如此,西弗勒斯不得不承认,在卢修斯的用心经营之下,自己的生活大体上还是比较愉快的了,除了……
“魔镜魔镜,把你的聚焦点调整一下,我要看鞋子有没有擦亮。”
——你应该对家养小精灵有点儿信心的,真的。
“魔镜魔镜,你觉得这两条裤子,我今天应该穿哪一条?”
——我都已经帮你看见裤子的样子了,你就不能自己决定么?
“魔镜魔镜,你拿错指甲油的颜色了。”
——就算是我再有负罪感,讨厌的老孔雀也吵死了!!!
当然,还有更可怕的:
“魔镜魔镜,我们去逛哈罗德百货吧。”
——梅林和上帝啊,你们帮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麻瓜的百货商店要比巫师的大那么多啊!
一直到了几周前的早上:“魔镜魔镜,我的左手食指,真的又肿了吗?”
黑眼睛的魔镜没有回答。
铂金发的巫师沉默了一阵,说道:“陪我去逛哈罗德百货吧。那之后,咱们去看一场歌剧,好不好?”
黑头发、黑眼睛的魔镜自然是毫无怨言地陪着似乎准备一次买一年的衣服的卢修斯逛了一天的高级百货商店,烛光晚餐之后,又去看了一场歌剧。
在回到霍格沃茨校长室之后,卢修斯似乎是在炫耀一般地对西弗勒斯总结这一天的收获:“今天,我想买的东西都在打折呢!我觉得,我今天特别幸运。”
西弗勒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指出卢修斯偷偷对着售货员使用的无声无杖魔咒。
“还有啊,刚才赫敏给我传的口信你也听见了,她终于同意辞去魔法部的工作,来马尔福…斯内普魔法大学当常务副校长了。”卢修斯继续欢快地说道。
西弗勒斯当然知道卢修斯为什么忽然需要一位常务副校长。
然后,卢修斯开始脱西弗勒斯身上的衣服了。
西弗勒斯自然是在床上极力配合。
颇为罕见地,在要了西弗勒斯一次之后,卢修斯在那天晚上居然有力气再要西弗勒斯第二次、第三次。
“我希望你能理性地听我说完,西弗勒斯。”完全瘫软在床上之后,卢修斯长叹着道。
西弗勒斯非常害怕他会听到告别辞。
“我已经六十五岁了,已经超过了马尔福们的平均寿命了。”卢修斯轻轻抚摸着西弗勒斯的胸毛。
——不,梅林啊……
“书上说,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的女性,在怀孕期间,会有症状减轻呢。”卢修斯好像有点儿漫不经心地道。
西弗勒斯知道,卢修斯说的是真的;但是,他同样知道,在生育后类风湿性关节炎的症状会加重。
“如果我无论如何都要死了的话,简单的数学告诉我们,让我现在怀孕是个好主意。”卢修斯有理有据地道。
西弗勒斯再一次拒绝了卢修斯的提议。
沉默了一会儿,卢修斯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福灵剂能够帮我说服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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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4日
“西弗勒斯,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刚刚的开学典礼上,你什么都没吃!”庞弗雷夫人对着西弗勒斯嘶吼道。“你现在就跟着我去医疗翼!”
西弗勒斯觉得,自己没办法解释,造成自己对着满桌的食物,却只有反胃感的原因。
——他妈的,大概是我新熬的魔药的肠胃效果吧。这魔药的副作用怎么跟麻瓜药物的副作用一个样!看来,我最近这一周研究的新配方没有一个能给卢修斯用的……
“西弗勒斯,你是个傻瓜么?”医疗翼里,庞弗雷夫人一边挥舞着魔杖,一边对着她的雇主怒吼。“你没有发现,你怀孕了吗?”
——那疯女人在说什么呐!
西弗勒斯不敢置信地想着。
庞弗雷夫人抓起电话,拨通了校长室的号码:“卢修斯,你不知道西弗勒斯怎么了吗?你这就给我到医疗翼里来!”
就在西弗勒斯试图理解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卢修斯已经跌跌撞撞地从壁炉里走了出来。铂金发的巫师顾不上他平日里注重的仪表和注意避免的盲态,一边举着双手在身前挥舞着试图寻找西弗勒斯的所在,一边焦急地问道:“波比,西弗勒斯怎么了?他在哪里?”
“他怀孕了,你们两个傻瓜!”医疗翼女王毫无心理负担地对着英国最有权势的一对男人怒吼。
等到庞弗雷夫人将她口中的“两个傻瓜”一起丢进一间无人的病房之后,卢修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