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如此干净的笑,又听到那醇厚朗然的声线,振振突然就觉得踏实了。
她轻轻推开他,仔细地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低语:“邵尉迟,你怎么才回来啊?”
声音有些发涩,带着重重的鼻音。
振振想,她只是感冒了。
再见邵尉迟,他憔悴了很多,脸上尽是疲态,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下巴上是隐隐的青色。除了那个不变的笑容。
他再度开口,振振才发现,其实连声音也不如从前般醇厚温润,带着丝丝沙哑和一点点不明显的凄惶。
他道:“振振,我回来许你一个将来。”
“振振,”邵尉迟亲昵地唤着,眼角微弯,瞳孔中清晰地映着振振的影子,“我可以许你一个将来,只是这个将来里,没有邵氏,没有国威,我也不会再是从前的邵太子。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将来,你要吗?”
邵尉迟的声音终于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连拥着振振的手也暗暗使力,像是害怕失去般地紧紧抓住。
振振有些疼痛,可是面上依旧微笑。她听见自己平静地问了句:“那你还是那个会在早上和我说‘振振,早安!’是那个会给我准备好早餐,是那个会时时想着我,想照顾我的邵尉迟吗?”
“你是那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邵尉迟吗?”
邵尉迟笑,如雨后放晴的天空,褪去所有的阴霾,“当然!振振,我一直都是!”
暴暴曾说,面包和爱情,她情愿要面包。
可是她最后还是舍不得爱情。
童话故事中,不论灰姑娘还是公主,都爱上了王子。
振振也爱王子。
从小她就梦想着将来也能遇上一个王子,然后如童话般过着幸福的生活。
只是,现实生活不是童话。
振振终于遇上了只属于她的王子,只是,如果这个王子如果没有了面包,那他还是王子吗?
振振不知道,但她觉得,只要是属于她的,她就不想错过。
是的,她不想再错过。
只这一次,她想抓住,也许,这就是幸福。
恍惚间,她听到暴暴说的:我们都会幸福的!
章节20
正如邵尉迟所言,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邵氏太子爷了。回国后,他就毅然离开了国威。
开始,振振还担心邵尉迟逞能,怕他连住的地方都没了,于是问他:“邵尉迟,你住哪里?原来的别墅怕是不能住了吧?”
他转头冲她笑,戏谑地说:“怎么,真怕我流落街头了啊?”
“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振振故意板了板脸。其实,她心里就觉着邵尉迟变到这番田地,完全是因为自己,所以她一定要对他负起责任来。
邵尉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叹了口气:“哎,我的小管家婆,放心,你未来老公我,就算不是太子爷了,可要解决基本的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振振知道他没撒谎,但还是不放心,又问:“那离开了国威,你什么打算啊?”
“我已经想过了,打算自己创业。虽然老头冻结了我的户头,可是他不知道,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靠风险投资赚了一些钱,后来交给我一作投资的哥们打理了。我已经问过了,前些年股市大好的时候,那钱已经翻了好几倍。现在我打算全拿出来,作为创业基金。”
“现在这个时机好吗?厄,我是说,现在不是全球金融危机嘛!”
“呵呵,没听说过吗,有危才有机啊!再说现在经济不景气,股市低糜,再放着也赚不了钱。倒是房产一块,去年楼市大跌,我琢磨着差不多已经到谷底,可以准备出手了。”
振振看着邵尉迟脸上露出的自信的笑容,心里暖暖的,很是安定平和。她笑,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本来因为邵尉迟的关系,振振也打算离开国威的。可是她跟邵尉迟说这事的时候,他居然问她为什么。
“你都走了,我还留那干什么啊?”
“敢情你当初考国威就是为了我去的啊?!”邵尉迟笑得很奸诈。
“去你的,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那不就得了,再说了,现在人家又没赶你,你急什么。”
“可是……可是,老话怎么说来着,夫妻同心嘛!”
“哟,振振,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急着嫁我啊?!”
振振一听,飞扑过去,伸手就掐:“邵尉迟,你丫找抽啊!”
“哈哈!”邵尉迟一边躲,一边嚷嚷,“怎么,恼羞成怒,要谋杀亲夫了啊?”
“哼,是啊,是啊!我还急着红杏出墙呢!”
振振笑着跟他贫道,继续追着邵尉迟躲闪的身影,不料他一个急转身,振振刹不住脚,就这么冲进了他的怀里。邵尉迟抱住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将脸埋进她的颈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真好,就这样,就好……”
虽然对于为了她和家里闹翻这件事,邵尉迟一直闭口不提。讲到投资创业,他也只是三两句地轻描淡写。对着她依旧的温柔体贴,不,应该是更加的温柔体贴。但他不说,不代表振振不知道。这些事,不可能是无关痛痒。所以很多时候,看着邵尉迟对着自己笑得那般干净透彻,振振的心里其实特难过。
有生之年,能被如此美好的一个男子爱着,宠着,即使没有将来,她觉得自己已经知足了。
后来的日子里,邵尉迟变得不是一般的忙碌。他在市中心附近租了一间写字楼作办公用,然后又忙着招兵买马。
本来他在江滨附近买了个小阁楼,主要是因为离振振住的小区比较近。可是后来为了工作方便,他干脆又在写字楼附近租了个小屋。在开始的那段时间,他基本上白天就是在写字楼忙工作,到了后半夜,再到小屋睡一觉。
平时他都不让振振上那找他,说那里脏,又说附近都是出租房,外地打工的多,一个女孩子去不安全。
可是有一回,振振还是没忍住,让庆嫂炖了鸡汤,也没打招呼,就跑了过去。
看到那小屋的时候,振振的心像是被刀刮了一样,隐隐作痛。
那屋子大概只有10平米,放了一张床,基本就没剩下什么地儿了。床上还摆了张小桌子,是上大学那会很流行的笔记本电脑桌。桌上凌乱地放着很多文件和书。振振还眼尖地看到了床底下放着的一箱方便面。
邵尉迟是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跑来,有些慌神,“振振?”
振振强忍住内心的翻腾,不自然地笑了笑,捧着保温壶走过去,轻声问:“晚饭吃过了?”
“嗯,就叫了个外卖,很方便的。”
“哦,家里烧了鸡汤,我特地给你拿点过来。”振振边说着,边给邵尉迟盛了一碗。
邵尉迟接过鸡汤,眼睛不离振振,死盯着她看。他心里很不安,拿不准振振在想什么。
振振说:“看我干嘛,还不快喝,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哦,好。”
他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只到壶里见底,振振笑说:“哟,以前上我家,也没见你喝得这么滋味啊,莫不成庆嫂也知道你辛苦,特地加了料?!”
邵尉迟笑笑不语,帮她一起收拾碗筷。
振振想了想,又问他:“下回你想吃什么?”
邵尉迟抬头,看着振振脸上的笑,没接话,过了好一会,才说:“振振,以后你别过来了。”
“为什么?”振振仰头看着他,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只是那笑里有些倔强。
“晚上这边不安全。”
“那我白天过来。”
“白天我不在这。”
“那我上你公司去。”
“振振!”邵尉迟终于收起了笑容。他放下手上的东西,紧紧地抓住振振的手,“我不想看你这样辛苦,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振振不服地仰着头,“我一点也不辛苦,这是我乐意的!”
“你乐意,我不乐意!”邵尉迟黑着个脸,“看你这样,我很辛苦!”
这是邵尉迟第一次对她发火,振振一怔,强忍住想哭的冲动,低下头,就那么傻傻地站着。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邵尉迟叹了口气,说:“振振,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
振振抬头,泪眼朦胧,抽泣着说:“我就是不想看你这样,看你这样,我心疼。”
邵尉迟温柔地抱住她,轻拍她的背,“乖,不哭了,是我错了。”
过了好一会,振振才止住抽泣。邵尉迟拉开她,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说:“振振,我就想爱你,看你这样心疼,我更心疼,你明白吗?”
“可是,爱不是应该互相的吗?如果一直只有你付出,对你不公平。”振振也终于缓上了气,继续抗议道。
邵尉迟笑笑,说:“好,我知道了。”
可是在那之后,邵尉迟却固执地退了小屋,搬回到江滨的房子。看着他每天奔波的身影,振振心里清楚,他是在变相地阻止自己。幸而没过多久,公司开始慢慢上了正规。
和邵尉迟的忙碌相反,自从他离开国威后,振振也从二十四楼下调,遣回了原部门。振振也没在意,反正对原来的工作,她本就很有爱的。倒是Emma在一旁打抱不平,指着振振就狠狠地数落了一番:“你呀,真是个木鱼脑袋,好好的一个太子爷,就这样给你放跑了!”
Emma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以为邵尉迟回美国总部了,也就是说以为振振被邵尉迟给甩了。
当然,她会这么以为完全是因为公司对邵尉迟离职的事并未公开。也是,毕竟这样的事对大集团而言,算是丑闻了,邵氏自然是想办法给隐瞒了。
听Emma这样说,振振只是傻笑,没作解释。
看她那样,Emma立马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了想,又说:“哎,算了,为了安慰你又成为裸奔人士,晚上请你吃饭去,顺便活动活动。”
振振诺诺地咽了咽口水,说:“好好好,Emma姐,都听你安排!”
于是Emma乐呵呵地打电话安排去了,而振振也抽了个空,给邵尉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晚上有活动。
邵尉迟听了,笑说:“好,正好我晚上也有个应酬。那你结束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你最近都没有休息好,晚上应酬完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人多,可以和别人结伴走,你不用担心我了!”振振怕邵尉迟又要说什么,忙说,“好了,就这样了,你快去工作吧,我要挂了。”
“好,那你晚上到家了给我电话。”邵尉迟笑着又补充了句,振振无奈,应承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看你才真是管家公呢!”
“管家公和管家婆才是一对嘛!”邵尉迟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不错,“呵呵,好了,你先挂吧!”
振振听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心里也甜甜的,收线转身,刚好看到打完电话回来的Emma,“OK,说好了,下班后苏佐会来接咱们。”
“苏佐,在这里!”Emma一手拉着振振,一手扬起,朝不远处的苏佐招手。原本靠着车门玩手机的苏佐听到声音,回头,也朝她们笑笑,收好手机,向她们走来。
“下班了,走吧,其他人都已经在等着咱了。”苏佐笑着接过两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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