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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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阴谋-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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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房昏暗狭窄,虽然栅门相对的方向有一个通风的小窗,仍消除不了阵阵阴湿、腥臭,令人作呕的气味。方品奇无暇挑剔环境,脑海里不断重现着突发变故的场景。细思苦索,种种迹象对自己极其不利,致命的药酒名义上是自己的献礼,阿盖达不肯作证,进入机要重地也成了罪嫌,更难解释的是,在黎贝耶中毒的同时,自己却滴酒未沾——这一点实在是巧合,若非事先被苏曼莎作弄,没准儿已经和国师携手赶赴黄泉,想来既惊奇又后怕,却也没有多少庆幸的感觉。

  思绪紊乱之际,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声,蓦然回头,看见墙角残破的芦席上竟还蜷伏着一个人,蓬头垢面,形如鬼魅。方品奇吓了一跳,颤声问:“什么人……”

  “咦,是个汉人哪,”那人改用生硬的汉语说,“怎么被捉进来的,犯了什么罪?”

  “我没有犯罪,但被无端怀疑是谋害国师的凶手。”方品奇叹息着地答复。

  “啊,黎贝耶死了吗,真是你干的么?”那人莫名讶异,又似乎大喜过望。

  “不是我……”

  “咳,不要对我隐瞒了,你大概也是信奉哲蒂莎女神的弟兄吧。”那人艰难地爬了过来,自我介绍说:“我叫韦尼,是舍提达法师的追随者。”

  方品奇浑然不解,也没有和同室囚徒攀交情的兴致,无精打采地倚墙而坐。

  “何必垂头丧气,能够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你应该是个无所畏惧的大英雄呀。为了真神奉献生命,不正是我们矢志不渝的愿望吗。”韦尼的语气有劝慰,也有仰慕。

  “你大概误会了,我可不想成为什么英雄。”方品奇说,他生平缺乏明确的宗教信仰,除了自己的亲人,也从未打算过为什么事物献出宝贵的生命。

  不料,这种淡漠的态度反而更使得韦尼引为同道,赌气似地说:“为什么不肯信任我呢,好吧,我可以透露一个秘密,也许能让你看到摆脱厄运的机会。”

  这句话引起方品奇的兴趣,问:“什么机会?”

  “其实你也该很清楚,”韦尼小声说:“我们的同伴一直在和邪恶的异教徒作斗争,当那些无耻僧众举行所谓的‘浴佛礼’的时候,伟大的哲蒂莎女神必将从天而降,惩奸除凶,楼兰再次回到真神的怀抱,你我也会脱离苦难……”

  听到一半,方品奇就意兴索然,自己固然渴望脱险,却从不敢指望神灵赐福,何况不久又发现,就连心虔志诚的韦尼本身也没有得到特别的庇护。

  通过栅门的间隙,方品奇可以看到牢房外不远树立着一根半人多高的木桩,上端围绕捆扎着两条牛皮绳索,旁边有一个磨盘大小的石台,石台两侧分列着若干铁环。起初不知所以,直到傍晚时分,三名身强力壮的狱卒进入牢房,连拖带拉地把韦尼押了过去,才忽然明白那是一个简易的行刑处。

  韦尼精气涣散,几不成步,显然前些天已经过了一番拷掠,被架弄着推倒在石台上,狱卒拿出一卷麻索,穿过两侧的铁环将其拦腰束缚,又利用木桩上的牛皮绳把他的一条右臂吊起。韦尼仰俯由人,毫无挣扎,狱卒动作熟练,有条不紊,其中一名没有下手,而是把一柄利斧放在石台前,握拳站立,喋喋不休,象是在不停呵斥。韦尼的嘴里也时而回应一些言语,却含糊不清,不知是争辩还是乞求。

  借助墙壁上幽暗的油灯光亮,方品奇一直在凝神观察。看到韦尼已经被固定成一种奇特的姿势,训话的狱吏也不再多言,张开左掌啐了一口唾沫,双手使劲一搓,继而掂起铁斧,照着吊在木桩上韦尼的右臂猛然砍下。

  骨肉碎裂声清晰可闻,痛彻肺腑的惨嚎更令人毛骨悚然,石台上韦尼的身体激烈地抽搐颤抖,如同一条砧板上遭受宰割的活鱼,方品奇不忍再看,但在匆忙掉头的刹那,还是留下了无比恐怖的印象,瞥见半截鲜血淋漓的断臂在木桩上悠悠摇晃。

  行刑结束,奄奄一息的韦尼被拖去另外的囚室,牢房外归于沉寂。方品奇仍瑟缩于墙角,惊心胆寒地紧密双目,这时听到栅门外又有响动,睁眼看去,一名年长的狱卒正缓缓靠近。

  他放下一个残破的木碗,从一只瓦缶里舀了些稀薄的米浆,又扔下大半块馕,用手里的木勺敲了敲栅门,算是招呼开饭的信号,随即就要转身离去。

  “喂,朋友,请等等。”方品奇忽然鼓足勇气想做最后的尝试,喊了一声起身上前。

  “什么事?”狱卒迟疑着停下脚步说。

  “劳驾您回禀上官,找一下渠犁来的宋公好吗?”

  “哪个宋公?”

  “就是享誉北道的名医宋钧,如今大概在王宫里替贵国国君治病。”为了引起对方重视,方品奇有意提及宋钧的使命。

  “国王不是一直筋骨强健么,什么时候病了?”狱卒问,“你和那个宋公是什么关系?”。 最好的txt下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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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情急之下,方品奇把进入“神雀苑”遭遇意外的始末简述了一遍,又不断央求。“拜托您辛苦一趟通知宋公,日后定当重谢。”

  狱卒倒还有耐心,平静地听完了他的话,却摇了摇头说:“没有用的,你还是省省劲吧。”

  “怎么?”方品奇大失所望。

  “先不说进入王宫禀报已经超出了我们上司的权限,”狱卒不紧不慢地解释,“想想看,那位宋公若要替你出头,直接向辅国侯求情就行,至今没有动静,只怕他自己也在嫌疑之列。老实讲,汉人在楼兰获罪的情形并不常见,一旦收监,必然铁证如山。莫说一个临时应召的医士,就算找来驻守轮台的汉军校尉也救不了你的。”

  方品奇忧心如焚,“可是,我真的是蒙受冤屈,绝没有加害黎贝耶长老。”

  “这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狱卒说:“我只负责送饭,如果吃不饱,可以再给你添半块饼一碗汤。”

  性命堪忧,谁还在乎那点粗砺的食物,方品奇气恼不已,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那么,倘若此案定谳,会得到什么相应的惩处?”

  “刚才的行刑场面你看到了吧。”狱卒反问。

  “是的。”血腥之气尚未散尽,方品奇自然记忆犹新。

  “那小子的罪不算重,只不过动手打了一名僧伽。”狱卒道,又强调,“噢,用的是右手。”

  “啊,”方品奇胁肩累足,深切认识到,佛教东渐的时代,僧侣在西域国度的地位何其崇高,殴打普通僧人就要付出断肢的代价,谋害僧团最高领袖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一刀削去脑袋倒痛快了,可惜没那么简单哪。”狱卒说,“凭你的罪名,临死前估计免不了饱尝严刑峻法,好容易伺候一位汉人,想必监牢里的刽子手都会争相献技的。”

  方品奇越发股战而栗,知道他所指的多半是割、刖、刺、箠等酷刑,而且绝非危言耸听,在*概念尚未启蒙的历史阶段,执法者剥夺罪犯生命的同时,往往乐于实施各种肉体折磨的惩戒方式。

  “不过,你还有点运气,”狱卒又说,“明天就是举行‘浴佛礼’的日子,照例三天之内不动刑杀,至少你还能完好无损的过上几天。”

  方品奇啼笑皆非,这算什么运气,苟延残喘几日,无非在焦灼惊慌中多受些煎熬,与其这样,真不如当时喝下毒酒,糊里糊涂做了黎贝耶的陪葬品。

  他懒得再说一句话,也不知狱卒何时走开的,颓然无力地瘫倒在芦席上,呆滞的目光盯着阴暗的房顶。除了不断加剧的恐惧,他的心里还有无法排遣的哀怨,如果说客死异乡是人生憾事,那么客死异时又是何等悲凉的况味,想到自己将会在出生以前的年代惨遭屠戮,一种由凄楚、荒唐、懊丧交织混杂的感觉简直无可言喻。

  三天,还有三天,难道这就是自己留在世上的最后期限。方品奇冥思苦索,企图找到一条脱险之策,然而身被缧绁,戒备森严,如何才能逃出樊笼。会不会再有奇迹发生呢,譬如出现扶危济困的宋钧或宽厚友善的黎贝耶一流的人物,勘明案情,无罪开释,但想起凯度多那张阴沉冷漠的面孔,又觉得希望渺茫。困心衡虑,计无所出,恍惚间窗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方郎官,方郎官……”

  循声望去,封锁窗户的木栏后冒出一个模糊的头影,虽然压的极低,方品奇还是立刻听出,正是白天邂逅的苏曼莎的声音。他遽尔从昏沉中清醒,抑制不住激动答应着:“我在这里——”

  “太好了,”苏曼莎也显得很兴奋,小声说:“你快过来,先用刀子割开手上的绳索,然后去门口替我把风。”

  指挥若定的语气让方品奇倍觉安心,也惊喜地意识到,她是要协助自己越狱。于是言听计从,到窗下接过苏曼莎递进来的一把小刀,又迅速返回牢门口,一边守望倾听,一边把刀柄夹在双膝间,利用锋利的刀刃割除手上的绳索。

  夜阑人静,监牢内没有异常响动,除了隔壁囚房偶尔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方品奇只听到身后的窗户上细微而紧凑的声音,那是苏曼莎正使用锯条切割木栏。窗上一共五根木栏,苏曼莎并没有尽数割断,只是分别在两端锯了一半儿,就用麻绳将其捆扎,又取出另一段绳子投入牢房,喊来已经除去束缚的方品奇。“待会儿我拆去木栏,你就拉住绳子爬出窗外,千万不要耽搁。”

  “是,”方品奇答道,伸手攥住绳索。苏曼莎倏尔消失,方品奇又紧张又振奋,望着窗外迷蒙的夜色,隐约听到几下马匹喷鼻的声音,恍然明白,苏曼莎先用铁锯在木栏两端豁开缺口,再借助畜力解除窗上的障碍,如此既节省时间,也不会消耗太多体气。

  犹自暗中赞叹,就听“咔嚓”一声,被绑成一体的木栏应声而断,窗户洞开,方品奇手中的绳子也越发紧绷,他没有犹豫,手脚并用攀上窗子,一下子翻出牢房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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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牢外面是土质松软的菜畦,方品奇从高高的窗台上跌落毫发无伤,但木栏断裂已引起了狱卒的警觉,窗内火光隐现,大呼小叫声由远及近。这时苏曼莎也兜马赶到,招呼方品奇说:“快上来——”

  危难之际,方品奇的身手居然也十分矫健,在苏曼莎的拉拽下迅捷上马。两人共乘一骑,向北疾驰。马的四蹄事先均被毡布包裹,嘴里也绑着一根细木棍,奔跑在路面上声响甚微,穿越了几条街巷,最后来到一扇象是深宅大院的侧门前。

  拱形的木门原本敞开着,疏密有致的果树林后是鳞次栉比的房舍,苏曼莎催马直入,在一所形制精巧的花厅前收缰,和方品奇双双下马。

  “这是什么地方,你府上吗?”方品奇问。

  “这是黎贝耶长老的家。”苏曼莎淡淡答道,随即拾阶而上,走进花厅,方品奇不再多言,快步跟上。

  点燃墙壁上的油灯,屋里的布局一览无余,案席器皿整洁有序,华贵中不失典雅。方品奇也看清了苏曼莎的样子,和白天的装扮不同,满头秀发绾于脑后,穿一件贴身的皂色麻衫,腰系鹿皮带,上面挂着一把两尺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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