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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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阴谋-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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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寻梦之旅”方品奇有过无数臆测,只是未曾身临其境,永远也得不出答案。心驰神往之际,突然听到“波”的一声怪响,方品奇的身体频繁地晃动起来,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响,座位外层遽尔合闭,逃生舱左侧内壁上一盏微弱的指示灯自动开启,却只能照亮面前狭小的空间。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可以肯定遭遇了重大变故,方品奇惊慌失措。很明显封闭的逃生舱已脱离了原来的位置,翻滚转动之后,沿着一个不明的轨迹滑落。方品奇忍受着眩晕的折磨,迷离倘恍之间,逃生舱的运动戛然而止,虽有安全带和柔软内层的保护,仍未避免强烈的震荡,方品奇的意念来不及集中,就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 想看书来

2…1
“外部空间有大气层保护,达到人类生存条件,紫外线指数4级,温度9~11℃,风力<5级,湿度42%,污染指数3级,空气中有沙尘扩散,乘客可以选择开启舱门外出活动,也可以静候救援人员到来……”

  方品奇苏醒过来,耳边不断重复着语音提示,转侧身体,除了骨软筋酥外并没有受伤,头脑仍感昏沉,却已经能够开始思考判断。是坐等救援还是走出舱外?本来性格沉稳的他倾向于前者,但很快又自我否定,毕竟人们还是向往自由广阔的天地,拘束在仅可容身的逃生舱内,即使安全更有保证,却会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抑。

  解去安全带,揿动按键,舱门打开的瞬间,立刻闻到一股久违了的清新气息,缓缓爬出舱外,察看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六神无主。天色微亮,像是晨曦初透的样子,举目四望,除了连绵起伏的沙包,竟然看不到一点生命迹象。这就是适合人类生存的条件吗?分明是一片荒漠的中心地带,而座舱究竟降落在什么年代,同行的伙伴又在哪里,方品奇茫然无绪,忍不住放声呼喊,“小戴,戴思聪,有人没有……”

  声音近乎嘶哑,却如同向沉寂千年的深潭里投入了一粒小石子,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毋庸置疑,自己和同伴们失散了,方品奇惴惴不安,正想重新钻进逃生舱,又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现象。原来,他所处的位置是一座高大的流动性沙丘的侧翼,坡度虽不算陡峭,但由于逃生舱坠落时的冲击力,附近沙层断裂松动,逃生舱正持续地下陷滑落,沙丘顶端的沙层也在不停向下流动。这种趋势已经无可阻挡,倘若风力加强,不消片刻就会将逃生舱覆盖。方品奇对于沙漠的知识掌握不多,却也了解流动性沙丘的可怕威力,它们的形态极不稳定,移动变化不过指顾间事,有时候简直像个可以吞噬一切的恶魔。那么重返逃生舱的结果就不难想象了,好比躺进一具造型别致的棺材里,被厚重的流沙深深掩埋,即使救援人员收到特定频率赶来,挖掘沙层探寻目标也不容易,何况困于舱内能否等到后援出现,因为沙砾的侵蚀导致发射器或换气系统失灵又该如何?

2…2
一念至此,方品奇悚然心惊,他可不愿意从此长眠沙海,于是没有迟疑,转身朝着沙丘顶部迅速攀爬。沙层松软,踩上去如同失足踏空,面前的流沙又不断回落,每挪动一步都非常艰难。他却丝毫不敢懈怠,手脚并用,连续加大动作节奏,终于依靠一股绝境中迸发出的超强耐力登顶成功。气喘吁吁地回头张望,除了无声流淌的黄沙,承载自己降落的逃生舱已然不见踪迹。

  方品奇眼张失落,但来不及体会后怕的感觉,新的困扰就接踵而至。逃生舱没入流沙,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应急装备中的水和食品,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孑然一身滞留在沙漠腹地的危险不言而喻。他无法确定救援人员何时到来,却清楚沙漠里的气候变化莫测,一旦风暴肆虐,飞沙走石,人类的生命力不会比一只蚂蚁更加坚强。所以,与其在焦灼中迷惘守候,不如立刻做一个明确的决断。想到这里,又感叹自己的时乖命蹇,祸不单行的遭遇令他产生了一种被遗弃的感受,也让他想起了孤身漂流的鲁滨逊。可是,笛福笔下的主人公可以凭借海岛上的丰富物产开辟一片天地,在这寸草不生的荒漠里又能指望什么创造奇迹。

  唏嘘之余,极目远眺,依稀望见西南方向有一抹阴影,难道是成排的树林?他的心底升起一线希望,有树木必定有水源,生命之花也就不会枯萎凋零。目测距离,似乎并不遥远,如果不是海市蜃楼的幻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脱离困境,方品奇不再犹豫,振作精神,沿着倾斜的沙梁大步前进。

  由于心急如焚,方品奇恨不能摇身变作“神行太保”,腿上绑上四个甲马,口念法咒腾空而去。但这正是缺乏经验的表现,起始阶段发力过猛,使他很快就尝到了苦头,腿肚子如同灌铅,足底火辣辣的生疼,抬头观察目标,距离竟无改变。

  不得已调整步伐,在绵延错落的沙丘间踽踽独行。值得庆幸的是天气还算平静,风速仍然稳定,只是随着太阳露出云端,气温也大幅上升。这一点足以加重方品奇的负担,饥肠辘辘的感觉还能支撑,口干舌燥的滋味却难以忍耐。

  但他没有放弃或逃避的余地,惟有矢志不渝,一往无前,并根据日影的变换估算着时间。大约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摩顶放踵的努力初见成效,视野里出现了一些灌木类的植物,脚下的沙层也硬实了许多,只不过一个健康男子的全部体能已到了强弩之末。咽喉肿胀,呼吸困难,空瘪的肠胃象是萎缩成一团,阵阵刺痛苦不堪言。脚底的血泡粘连一片,没有绷带,就解开外套,脱下衬衣,用尖利的砂石分割成布条草草包裹。纵然勉强止血,虚弱的身体却已拖不动沉重的双腿,最后只能膝行向前,直至匍匐移动。

  渐渐地,眼前的绿色越来越近,方品奇却没有了坚持到底的自信。由于大量出汗,他已经处于严重的脱水状态,气若游丝,心率变异,神志也越发模糊,偶尔听到几下驼铃声响,却分不清是确有其事还是耳鸣造成的错觉,想挣扎着翘首察看,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脑袋一歪,不醒人事。 txt小说上传分享

2…3
仿佛深陷于朦胧虚幻的梦境,方品奇的意识像一缕时断时续的轻烟,感觉身体在颠簸动荡,耳边的“叮当”“叮当”驼铃声此起彼伏,并夹杂着一些人的交谈。那是一种奇怪的语言,间或有几个熟悉的词汇,方品奇试图分辨,却又一次昏厥,直到一股清凉的东西顺着自己的喉咙汩汩注入胃腔,头脑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帐篷里,四下弥漫着一种动物脂肪燃烧的气味,侧身观察,看到一盏摇曳闪耀的油灯,由此可见帐外已是夜幕降临。卧榻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高鼻凹目,须发卷曲,穿一件类似马甲的酱紫色对襟小衣;另一个则和方品奇相同的黄面黑发,穿一件青色粗布短褐。

  陌生的脸庞和奇特的打扮让方品奇顿生悚惕,但随即看到两人面含微笑,神情友善,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盛水的木勺,想必正是那一勺清水让自己止步于濒死的边缘。面对救助者,方品奇的戒心很自然的松懈,勉强坐直身子想要开口致谢,感觉喉间依然肿痛,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音。

  两人相视一笑,穿青色短褐的人对同伴说了句话,用的是方品奇听不懂的言语。高鼻卷发的汉子点头答应,两人相继走出帐外。不一会儿,穿短褐的人去而复返,又领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

  这人相貌端正,气度沉稳,鬓角已经斑白,梳理整齐的发髻被一根玉簪固定在头顶。和前两者不同,他的服饰更加考究,一袭织工精细的锦衣,宽敞的领口和袖口纹有花边,裁制成月牙弯曲状的前襟下摆打着一排密裥。

  根据自己的学识,方品奇认出这就是汉代服装里的“襜褕”,当即不免心神激荡,莫非自己果真来到了两千年前,对方的发式及坐姿也是充分的佐证。可是,究竟具体什么朝代,处于什么区域,最先看到的两个人说的又是哪种语言,似乎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解开。

  “敝姓宋,单名一个‘钧’字。”来人先作自我介绍,又问:“请教足下尊姓?来自何方?”

  言辞略显隐晦,却是明白无误的汉语。方品奇越发激动,支支吾吾地急于回答,只是干涩的嗓子仍然不听使唤。宋钧淡淡一笑,缓缓伸手捉住方品奇的左腕,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上面,稍作停顿又换右腕,然后沉吟着说:“左寸无力,右关沉紧,脏腑虚弱皆因劳乏饥渴,邪热鼓动又导致暂时失音。所幸本身体质健旺,只需饮食调理即可复原。”

  诊断结果完全对症,方品奇颇有意外之喜,脱险伊始遇到一位道行高深的医士,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犹自欣慰,饥渴感再度袭来,不由得目眩神药,冷汗直冒。

  “朱兴,”宋钧吩咐旁边穿短褐的人——大概是他的仆从,“去看帕昆准备的食物如何,好了就端来这里。”

  “是,”朱兴答应着起来,却又踯躅不行。

  “还有何事?”宋钧问。

  “宋公,”朱兴瞟了一眼萎靡不振的方品奇,趋步来到主人身侧。小声说:“这个人身上没带‘过所’,衣裳和鞋子的样子也很古怪……”

  “喔,知道了。”宋钧摆手打断他的话,朱兴顿口不言,欠身退下。稍后帕昆,也就是最先出去的那个卷发汉子重新进帐,双手端着一只食盘,散发出扑鼻的香味。

  食盘放在方品奇身前,上面有一碗熬得很够火候的米粥,两只颜色焦黄的烤饼,类似新疆维族的主食——馕,还有一碟青韭和一碟干肉脯。虽不是什么珍馐佳肴,但对方品奇的诱惑无与伦比,迟疑地看了一眼宋钧,脸上的渴望无从掩饰。

  “请吧,”宋钧做一个肃客的手势。方品奇巴不得这一句,早抓过一个馕大嚼了一口,又就着两只食碟开始喝粥。

  “慢点,不要急。”宋钧善意地提醒。

  方品奇充耳不闻,被热腾腾的米粥烫得呲牙咧嘴,索性将青韭和肉脯倒入碗里,泡着掰碎的馕狼吞虎咽。不消片刻,粥碗见底,一只馕也下了肚,当他的手伸向另一只馕时,却被宋钧坚决阻止。

  “饥馁过度,最忌暴食,还是先歇一下。”

  方品奇也看过资料,灾年荒月官府开仓放赈期间,总有饥民胀毙的例子,足见空腹贪食的危害,于是只得怏怏作罢。

  宋钧命帕昆撤去食盘,只留一盂清水在卧榻边,又对方品奇说:“足*气尚亏,重在静摄,请早些安置吧,明日启程前定有起色。”

  方品奇感激地点头致谢,目送两人出帐。接下来独卧榻上,思绪万千。首先是面临飞灾横祸的凄惶挥之不去,戴思聪和其他同伴在什么地方,是安然无恙还是遭遇不测?怎么样和他们取得联系,还有没有机会返回自己的时代?倘若既成事实无法改变,又如何适应一个完全生疏的环境呢。想到这里,忽然有所警醒,自己固然需要了解周围的一切,譬如眼下处于什么方位,宋钧是什么人,明日启程要去哪里,而与此同时,他们对自己岂非也存在着疑团莫释的观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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