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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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奏鸣曲-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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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训练,硬背强记,听一码写一字,还生怕听错了。可随着训练强度不断加大,抄报速度不断提升,学员似乎进入了某种境界——手和耳朵自动联合了,跳过了大脑;耳朵听到某个讯号,手就自动记录了下来。这也就是训练的最终目的——条件反射。

      常诚耳听手抄地忙着,脑子却浮想联翩:世事万物都是有着韵律主宰,任何运动都有它自身进行的韵律;从这点看,发报和弹钢琴同理,收报和听音乐共义;这么想,抄报就不枯燥了,仿佛就在欣赏一场快节奏的“踢踏舞”。

       “咔嚓”张晓军揿停了录音机。“季国生!”“到!”“耳机别摘。起立!”大家抬头一看,这小子把应该戴在耳朵上的耳机扣到后脑勺上去了。大家掩嘴窃笑。“最后十组,校报!”季国生就这么反戴着耳机:“847625352264091。。。。。。”居然一码没错,全对。“哪个教员教你把耳机扣在后脑勺上的?”“报告教员,没人教过。是我自己发明的。”“为什么要这样戴?”“报告教员理由有二个:一、耳机戴久了,耳朵捂得难受,我想让它们透透气。二、训练应该从难从严,将来打起仗来,耳朵受伤了怎么办?我想试试这样能不能抄。”“狡辩!耳朵受伤?我看你脑子已经受伤了。下课后,你加练一小时。”“是!”

      是啊,每天十二小时的大强度训练,即是实战需要也是熟记电码的唯一办法。但对这些嫩嫩的“新兵蛋子”来讲,确实是枯燥了点儿,尽管每周都有竞赛,但似乎还不够刺激,应该加强点儿刺激。“瞿、瞿瞿瞿瞿。。。。。。”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在熄灯后一小时响起。业务训练开始以来,几乎从没搞过“紧急集合”,教员张晓军向分队长建议:今夜,由他搞一次“紧急集合”。尽管好久没搞,但仍不觉生疏,一分队齐装满员集合完毕,基本符合要求。一番讲评之后,张教员宣布:“解散后,迅速就寝,五分钟后熄灯。季国生随我执行任务。解散!”季国生背着背包随张教员跑步走了。
      解散后,大家忙着就寝。纷纷掩嘴窃笑——季国生这小子上课搞怪,这下搬起石头砸着自己脚了。想着看季国生的笑话,许多人装具就没按规定摆放;尤其是背包解开之后,背包带儿一团就塞进了挎包。

      过了一会儿,季国生回来了。大家不敢说话,只能偷笑。

      “瞿,瞿瞿瞿瞿。。。。。。”半小时后,紧急集合哨又一次尖锐地响起。这下可热闹了,找不着装具的,穿错别人衣裤的,比比皆是。尤其是理不开乱成一团背包带的,只好狼狈地夹着背包站在队列里。张教员还嫌不过瘾,正色宣布:“接上级通报,有小股苏修特务偷袭团部,上级命我部奔袭驰援。”好家伙,就这模样还“奔袭驰援”呢?狼狈跑完三公里,张教员再次宣布“解散后,五分钟熄灯。”这下好,谁也不敢怠慢,摆放好装具,躺在被窝里还在缠背包带。像《列宁在一九一八》的电影字幕一样“过了半点钟,又过了半点钟。。。。。。”张教员没有再吹哨,大家终于熬不住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瞿,瞿瞿瞿瞿。。。。。。”第二天,吹起床哨前,一分队又响起了紧急集合哨。这一夜,可真够刺激的。

       皎洁的月光下,张富民和常诚背着自动步枪在站岗。新疆的月亮就是比其它地方大,比其它地方亮,月光下如同白昼。最近,随着训练强度加大,速度提得较快,有些同志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码”现象。因此,在“淘汰率”较高的教导队,一旦有人“混码”,就像养鸡场发现了“鸡瘟”般可怕。大家都十分小心地防范。防范的最好办法就是强化电码概念。于是,每天起床前熄灯后总有人拿着电码本在自我加压,当然,轮到夜间站岗,则是背电码的最好时机。

      接岗以后,踏着月光,绕着营区巡逻一圈儿。月光下,初春的大地上,没有化尽的残雪,白一块儿黑一块儿的。不远处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停在残雪上,非常显眼儿。常诚和张富民向它追去,它跑几步,他俩一停下来它也停下来。捡起一块儿石头丢过去,它便没影儿了。情况正常。俩人便开始了“滴滴嗒滴”背电码了。

      突然,不远处堆着的汽油筒,“砰”的一声,两人端着枪就跑了过去。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咦,怪了,莫非听错了?要不就是。常诚脑子里闪现的是列车刚进新疆看到的那条大标语。不会真是遇到空投的“苏修特务”了吧?要真是那样,立功的时候可就到了。两个人决定潜伏观察。找了二个最有可能发生情况的墙角,两人分头潜伏,再也不敢“滴滴嗒滴”了。观察了半天,“砰”地又是一声。这次可是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呀,怎么突然又是一声呢?两人纳闷儿了,不会是天上掉下什么了吧?也只有天上掉下什么这一个解释了。

        “要不要报告队部?”张富民紧张地问常诚。常诚想了想说:“还是再观察观察再说吧。”一个小时的换岗时间到了。油桶再也没响过。叫醒了换岗的同志,交待了“油桶事件”。他俩便下岗了。

      第二天,早操结束,分队长就把四班留了下来。“昨晚你们班的岗,有谁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分队长挺严肃,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班长陈小培率先报告:“我班零点接三班岗后,未发现任何情况。”“我们一点接岗后,发现汽油桶响过一声,原因不明。”“我们二点接岗后,发现鸡窝有轻微骚动,经查无异常。”“我们三点接岗后,未见异常。”常诚是四点岗:“我们四点接岗后,曾发现经狐狸一只,被石块儿打跑。另发现油桶响过二声。原因不明。”。。。。。。

      听完汇报,分队长终于揭开谜底——鸡窝昨夜发现少了六只鸡。大家面面相觑。鸡被谁偷了?油桶怎么响的?油桶响和偷鸡贼有联系吗?这批未来的技术侦察兵还没上战场,先碰到了一起刑事案件。


      俗话说:一个好司务长能顶半个指导员。说的是连队伙食的好坏直接关系连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司务长老崔,算是个精打细算的好手了,可也架不住无米之炊呀。四十五斤的粮食定量中,30%是苞谷面儿,65%是面粉,还有5%才是大米。这样的粮食比例对吃惯大米的南方兵来讲已经够难为老崔的了,他已经千方百计地在尽量调节:每周吃“发糕”的日子控制在六顿,可是,不如馒头咽起来顺溜的“发糕”,每餐总剩下很多,没办法,为了不浪费,他便把吃“发糕”的日子集中起来,每周先吃三天“发糕”,余下的日子吃馒头,周日晚餐吃一餐大米饭。和平年代当兵的容易得胃病,其实和这样的伙食安排有很大关系——好吃的撑死,不好吃的饿死。

      主食还是小事儿,真正的“无米之炊”是下饭的菜。伙食标准有限,不可能天天有肉,可要命的是新疆冬季太长,每年十月下雪,直到第二年五月化冻,这半年多的时间只能吃“储菜”——就是储藏在“菜窖”里的菜。吃“储菜”先得吃不能放的菜。一般“储菜”都是大白菜、土豆、胡萝卜,于是,先吃大白菜,再吃土豆,等到初春时节,一般就剩“青红二萝卜”了。一天三顿的萝卜丝、萝卜片儿、萝卜块儿,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
      所以,这么一说,你就知道,教导队自己养的三头猪和三十几只鸡是多么金贵了。少了六只鸡,边可不是小事儿,对物资匮乏的教导队来讲,无疑是一笔重大的经济损失,更为严重的是,发生在四班的站岗期间,这就不仅仅是经济损失的问题了,这还关系到四班的“班誉”问题,关系到四班站岗责任心的问题。四班的兵心里可不好受了——“士可杀,不可辱”。谁也不愿意背这“站岗失职”的黑锅。

       “干脆,咱们把这几天的岗都包了,非把这‘偷鸡贼’抓出来不可。”“要不咱们主动加岗?”“关键是要弄清油桶响和偷鸡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声东击西’吧?”大家议论纷纷。身在二班的季国生,尽管平时爱出个洋相,但遇事儿特爱琢磨。下课以后,他就围着鸡窝转悠。站岗哨兵没听见大的动静,加上昨夜月光那么好,鸡窝的位置又那么突出,要是人偷的话,哨兵不可能不发现点儿什么,何况又是一次少六只,多也不多,少也不少,要是人偷的话,对六只而言,要么就是太多,要么就是太少。要不是人的话,又会是什么呢?他就这么一边转悠一边琢磨。

      突然,他发现了血迹。几滴不太明显,已经干了的血迹。他循着血迹一路探查。终于,在离营区一百来米的地方发现了第一堆被刨堆的新圭,扒开一看:呵,一只头已不见了的鸡!他狂奔回营,招呼大家,四班的扛揪拎镐冲在最前面。终于,在营区后面的山坡上,五只鸡被一个土堆、一个土堆地挖了出来。窃贼原来是狡猾的狐狸。它偷的鸡还准备慢慢享用呢。

      大家在凯旋的路上不禁笑道:“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季国生啊。”司务长老崔知道后也笑呵呵地说:“我原本打算上警通连去把警犬牵来,没想到季国生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就在季国生对着鸡窝转悠的同时,常诚对着空油桶也在研究。半新的空油桶上伤痕累累,凹凸不平,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新伤,哪些是旧痕。正在仔细辨认痕迹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油桶又响了。啊?明白了,这是“热胀冷缩”的作用。此时正是中午时分,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空油桶受热膨胀发出声响,同理,半夜最冷的三四点钟,空油桶遇冷收缩同样也会发出声响。常诚立刻把发现报告了队部。

      全队晚点名的时候,刘队长异常兴奋:“同志们!今天我要表扬两位同志,他们就是一分队的季国生和常诚同志。表扬他们不是因为他们解决昨晚发生的的两件事情,而是表扬这二位同志开动脑筋、刻苦钻研,用智力解决问题的精神,这也正是我们教导队着力培养的精神,也是你们以后工作中必须具备的精神。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中有这么一个情节:捷尔任斯基在批评一名犯了错误的‘契卡’,也就是今天‘克格勃’的工作人员时,这位工作人员辩解道:‘捷尔任斯基同志,我从骨子里都是热爱苏维埃的。’捷尔任斯基说:‘想问题,要用脑子,而不是骨头。’不要以为穿上军装你就是军人了;不要以为新兵训练结束了你就是一名合格战士了;更不要以为进了咱们部队你就是一名技侦人员了。今后的路还很漫长。我也要告诉大家:我们需要的是会用脑子的战士。这就是我们教导队培训的最终目标!”

      多少年以后,歌中这样唱道:“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都是青春年华,都是热血儿郎;。。。。。。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追求荣光;。。。。。。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第六章

       人们都知道春天是最美的;可是,新疆的夏天才是最美丽的。从座落在山脚下的教导队放眼望去:犹如绿丝毯般的草地波涛起伏,一望无际;上面点缀着几座冒着炊烟的毡房。毡房外牛、羊、狗、马、还有小毛驴悠闲地吃着青草;抬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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