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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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奏鸣曲-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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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顷,她写完了。其实也就是在一张大字报纸上写了些口号之类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洋娃娃”写完了,该落款了,她扬起了那张好看的脸,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常诚。“常诚。”“什么?万里长城的长城?”“我自己来吧。”常诚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自己动手。常诚拿过毛笔,准备自己签名。可他连铅笔字都没写好,哪里写过毛笔字呀。她看他笔都不知怎么拿的样子,忍俊不住:“还是我教你吧。”她趴在常诚背上,教他怎么握笔,然后把着他的手,在大字报上歪歪扭扭地签上了名。

      刚签完名,她就调皮地从常诚握着笔的手心里一下把笔抽走了,弄得常诚留下了一手黑黑的墨汁。常诚还没从背上趴着一个漂亮女孩儿,手背上留着这个漂亮女孩儿体温,耳边面颊上被发丝拂动得痒痒的温柔羞涩中醒过神儿来,一下子弄得满手墨,真的有点尴尬了。“哈哈哈!名字真好。你父母是干什么?”“我爸是军人。”“噢,怪不得给你起了个这么有意义的名字。他是哪个部队的?”“军区文工团,军乐队的。”“啊,是吗?我们家是军区歌舞团的,我爸妈都是搞舞蹈的。你们院离我们院有点儿远,所以没见过你。哎,你们院的燕子可是我同学啊,怎么也没听她说过你。”“我们和女孩子玩不到一起,再说燕子比我们大多了,她才不理我们呢。哎,说了半天你叫什么呀?”“欧菲亚。”“是名字,还是绰号?怎么听起来像外国人的名啊?”“名字呀,怎么啦,我爸原来姓欧阳,给我起名,省掉了阳,就叫欧菲亚了。”“怪不得你爸妈是搞舞蹈的,起名都这么洋气。”“好了!咱们就算是朋友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有空儿去我们院玩,再见!”

      这天晚上,常诚有点儿睡不着了。当一个孩子意识到自己将成为大人,并第一次尝试要求在大人的活动中参加一份的时候,那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刻——活力激荡,心脏狂跳,热血沸腾,力量充沛,世界是那样地充满着玫瑰色的感召。

      常诚朦朦胧胧地告别了童年,走进了少年。


                                          第二章

      文工团每年一次的体检又开始了。几辆大卡车分别将歌舞团、话剧团、京剧团、杂技团、军乐队的队员们拉到了军区门诊部,不大的门诊部这下可热闹了。

      单从体形容貌上你就可以基本区分他们是哪个团的,体态苗条、挺拔俊朗的一准是歌舞团的;形态各异、富有个性的肯定是话剧团或京剧团的;身体过分娇小或过分结实的无疑是杂技团的;体型匀称、气宇轩昂的说不定就是军乐队的。。。。。。

      这些极富表演天赋的军人们凑在一起,在自己军区的门诊部,又是这么放松的体检,那还不极尽表演、穷尽幽默啊。平常严肃严谨惯了的医生护士们,遇到文工团的体检日,往往也忍俊不住,常被逗得前仰后合。
      ——内科检查的病床上,医生摁着话剧团专门儿演反面人物老张的大肚子:“老张,你得想办法减肥了,你看肝都摸不着了。”“可别,医生,我的工作就仗着这大肚子了,演个资本家、匪司令什么的,没这肚子还真不行。您受累,前边摸不着肝,你从背面摸摸看,行不?”“有从背上检查肝的吗?”

      ——验血处,眼见每人要抽不小的一针筒血,几个小伙子就跟护士磨唧:“护士啊,抽这么多血,不就是为验个血型吗?我知道我是啥血型,您就别麻烦了,我告诉你得了,我是H型的。”“你还是W型的呢,你怎么知道抽血就只为验血型啊?”“不是,我主要是怕针,据说是越尖越细的针,扎进来就越疼。你就是扎我一刺刀,估计也比针扎的好。”“行,那我就换刺刀了。”“别价呀。”

      ——检查肺活量的地方,要求一口气吹出数值。可军乐队吹黑管的李书民,参军前就会吹唢呐,吹唢呐有个吹长音的技巧,就是在嘴里换气,他把这技巧用在吹肺活量的仪器上,可把负责检查的年轻医生吓坏了,只见数值一个劲儿地往上窜,心想:不是仪器坏了,就是遇上了肺活量的超人了。。。。。。。

      太阳照在常诚的脑袋上,好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常诚被从窗外照进来且正好照在他头上的阳光扎醒了。抬头一看都快中午了。自从学校停课以来,他都是睡到不得不起床才起来的。忽然操场上传来了阵阵嘈杂的声音。常诚一骨碌从铺上爬了起来,三把二把濑洗了一下,穿着背心裤衩,光着脚丫就跑了出去,南方酷热的夏天让孩子们感到挺方便。

      跑到操场一看,只见军乐队的叔叔们在“吵架”。而家属和孩子们都远远地站在操场边儿上的山坡上看着。平时看上去那么朝气蓬勃、热情、幽默、有修养的叔叔们,今天不知怎么了,个个如好斗的公鸡,吵得面红耳赤。

       “资反路线,不仅是在文化艺术领域有表现,在军内就是也有表现嘛。”“军队历来是听党指挥的,按你的说法那是党指挥错了?”“别急着扣帽子,我是说军队执行了一条资反路线,军衔制就是培养名利思想,‘大练武’就是培养白专典型,你说这不是资反路线是什么?”“太绝对了吧?难道军人不会打仗,工人不会开机器,农民不会种田就是正确路线?”“十七年的教育路线如果全是错误的,那又怎么解释我们的原子弹爆炸成功?”“幼稚啊,苏修就是典型的卫星上天、红旗落地啊!”。。。。。。

      常诚听不明白,他看见了燕子姐姐,心想:她们高年级的懂得多,不是还帮我们写过大字报吗?她爸爸又是队长,问问她吧。于是他拽了拽燕子的衣角:“燕子姐姐,他们这是怎么了?”燕子回头一瞧是常诚,嘴角一撇:“这就是大辩论。”“大辩论?为什么要大辩论?”常诚还是不明白。“这是中央号召的。开展‘四大’。”燕子不屑地白了常诚一眼。“什么是‘四大’?”常诚打破砂锅。“‘四大’就是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现在是‘文化大革命’,全国都在开展‘四大’呢。你该干嘛干嘛去。你不懂。”说完,燕子又扭头兴趣盎然地看“吵架”了。常诚悻悻然地离开了操场。

      他的不明白太多了,从取消军衔到批判“三家村”,到“文化大革命”到现在的“四大”,弄得连学都不用上了,怎么现在一切都搞颠倒了,凡是他感觉好的东西,一觉醒来可能都变坏了,就说从小看了那么多激动人心的电影,今天这个是“毒草”,明天那个又成“毒草”,弄得不知哪部是“香花”了?而现如今宣扬的、提倡的、进行着的事又是这么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诚觉得十分困惑。

      他无聊地来到“黑山”上,独自一人坐在山坡上,茫然的看着远方。“嘿!”肩膀上挨了一巴掌,他回头一看,是小丽。“发什么呆呢?”小丽挨着他坐下了。“没事,无聊。”常诚简单地说。“哎,明天咱们回学校去看看吧?听说发《毛主席语录》,还发纪念章呢。”“谁说的?学校发通知了?”“听小龙说的,他说学校不发通知了,但谁去都可以领。”“行啊,一起去看看吧。”常诚没多大热情地答道。“哎,你听说没有?现在外面的红卫兵已经分成二派了。一派叫‘毛泽东思想红卫兵’,一派叫‘毛泽东主义红卫兵’,简称‘思想兵’、‘主义兵’。工人也分成了二派,一派叫‘工人造反队’,一派叫工人赤卫队’,简称‘造反队’、‘赤卫队’。你看着吧,不久咱们大院儿也会分成二派的。”小丽喋喋不休地说着。听到这儿,常诚仿佛受到了刺激:“别胡说,咱们大院儿可不会。”“谁说不会?听我妈妈说,上面有精神,这次运动部队也不能例外,部队的文体单位、大专院校,和军以上机关都是‘四大’单位,你没见今天的‘大辩论’的样子呀,多可怕。我只是在想,咱们院要是也分成二派,如果咱们的爸妈不是一派的,那我们怎么在一起玩呀?”常诚和小丽都沉默了。

      一想起刚刚发生的“大辩论”,常诚心里就很伤心,平时那么团结和睦的一群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要是按小丽的说法,非分成二派,那以后还怎么排练、怎么演出啊?简直无法想像。去他的“四大”吧!——常诚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第二天,小丽和常诚相约着来到学校。一进校门儿,他俩就愣住了。学校完全变样了。人来人往;所有的教室都住上人了,课桌板凳都被拼成了床,有的干脆就在地上铺上了席子。——原来学校已经变成了红卫兵“大串联”的接待站了。他俩来到了教务处,只见一群穿着各式军装,扎着武装带的红卫兵在忙碌着。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常诚,你怎么来了?”常诚定睛一看:“啊!是欧菲亚啊。”只见欧菲亚也是一身红卫兵打扮,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呢。“你怎么也在这儿?我们是来领《语录》的。”“噢,待会儿我给你们拿。我们现在天天在这儿帮忙,累死了。我们现在天天在干革命,你们这些小家伙在干嘛呢?”欧菲亚以标准的红卫兵姿式——双手叉腰,和他俩说着话。话音未落,还没忘对常诚的习惯动作——用手捋捋他的脑袋。因为小丽在旁边儿,常诚不耐烦地挥开了她的手。见她胳膊上也戴着红卫兵袖章,想起小丽说的:“你不是还没毕业吗?怎么你也参加红卫兵了?你是‘思想兵’还是‘主义兵’啊?”欧菲亚再次捋捋常诚的脑袋说:“哟!你还知道‘思想兵’、‘主义兵’呐?我是‘主义兵’。‘思想兵’以工农子弟为主;‘主义兵’以部队子女和文艺界子女为主。要不是停课,我们早该上中学了,我们院儿比我大点儿的都参加‘主义兵’,我也跟着参加了。过几天,我们也要去串联了,我们准备去海南岛,现在只要是红卫兵串联,坐车坐船吃饭都不要钱。”是吗?听到这儿,常诚来劲儿了,出去玩不要钱?有这好事儿?“我们也能去吗?”“得了吧。你个小家伙想什么呢?我们大人是去干革命,你们小孩儿还是先参加红小兵吧。”“谁?谁是大人?谁是小孩儿呀?”“哈哈哈”欧菲亚转身跑开了,一会儿她拿着两本《毛主席语录》和两个毛主席像章回来了:“给,拿好了,早点儿回家吧。我还忙着呐。再见,两位小朋友!”

      常诚和小丽把像章别在衣服上,拿着《语录》又转到了曾经的少先队大队部。这里原本是多么圣洁的地方啊:每次到这里,常诚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入队时神圣的场面。可当常诚和小丽来到这里,俩人不由得目瞪口呆了——只见,房门洞开,窒内一片狼藉;原先整齐的书籍散落一地,原先亮晶晶的队号被满是污垢的堆在角落里,队鼓被戳破了,几条红领巾污秽不堪地丢在书籍旁边。。。。。。

      当常诚拉开仍然插在旗架上的大队旗时,他的心仿佛被重重地击了一拳。如果说原先的一切困惑是被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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