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伸出手去,抓住那红衣女子的左腕。
红衣女子任他抓住,没有挣动。
岳秀右手又缓缓抬起,道:“要我取下?还是你自己来!”
红衣少女抽回被握的手腕,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岳秀点点头,道:“玉容花貌,才配得上你这窈窕身材。”
红衣少女急急说道:“岳秀,你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快把这座铁屋向地下沉去了。”
岳秀道:“姑娘,应该说我们。”
红衣少女道:“岳秀,你倒是真的能沉得住气啊!”
岳秀哈哈一笑,道:“咱们同处一室,被烈火烘烤而死,死的虽然很悲惨,但咱们都是身具武功之人,也好试试,自己有多大的走力,能抗拒多少侵袭。”
红衣女子道:“岳秀,答应我退出这场是非好吗?”
岳秀道:“我答应了,你会相信吗?”
红衣女子道:“你可想法子让我相信。”
岳秀微微一笑道:“为什么姑娘不惜死亡,硬要与人同归于尽。”
红衣女子道:“我受人之恩,奉命行事,情非得已。”
岳秀道:“但你应该明白,这是大逆不道的事,何况,你们的成功机会不大。”
红衣女子道:“那是因为你卷入这场是非,如是你死了,这件事自然不同。”
岳秀摇摇头,道:“就算你们把皇上困住,也未必就把持了那万里山河,到头来,还是白费心机。”
红衣女子道:“这是你的看法,我的看法,却是大不相同。”
岳秀道:“噢?说说看。”
红衣女子道:“告诉你也不妨事,你如知道了我们成功的机会很大,也许会改变主意。”
岳秀道:“哦!”
红衣女子道:“我们早已经准备了一个人,长的和皇帝一样,所以,我们不怕他死亡,也不接受他任何的威胁。”
岳秀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敢情他们已经有了很完善的准备了。”
表面上,却故作镇静,笑一笑道:“这法子不稀奇,你们在七王爷的府中,已经用过了,不过,那是对付王妃罢了。”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道:“这有着很大的不同,我们选的人,不但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叫人无法分辨,而且,他已经学会禁宫的礼仪,皇帝的威仪,甚至培养了他的嗜好,也和皇帝一样。”
岳秀道:“但还有很多的不同。”
红衣少女道:“哪里不同了?”
岳秀道:“他究竟不是皇帝……”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接道:“他不是朱家子孙么!”
岳秀道:“也没有作皇帝的那份仁厚之心,一旦他有了权势,决不会甘心受你们的控制。”
红衣少女呆了一呆道:“这一点,我们倒未想到,多谢你的指点,都还未开始,一切都来得及。”
岳秀道:“可惜,你知道了,也无法把此讯传出去。”
红衣少女道:“这个……”
岳秀冷冷说道:“姑娘,我告诉你,你没有任何机会逃走,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姑娘如不信,咱们就先试试一下最好。”
红衣少女笑一笑,道:“我也没有逃走的打算。”
岳秀心中暗暗焦急起来,这一次进入圈套,只恐怕逃走的机会不大。
他盘算过今日的处境,唯一的办法,就是激起那红衣女子的求生之心,在生死同命之下,合力脱出此危。
双方相对沉默了一阵,红衣少女叹口气打破沉默,道:“岳少侠,你今年贵庚啊?”
岳秀道:“姑娘猜猜看在下有几岁了?”
红衣少女道:“瞧不出来,大约在二十三四,但你的才慧,应该比外表更大一些。”
岳秀缓缓说道:“多谢姑娘夸奖,在下觉着,年龄的大小,对死亡,似是已经无关重要了。”
红衣少女道:“不错,就目前咱们的处境而言,似乎是无关于年龄的大小了。”
岳秀道:“姑娘,咱们都这样年轻,死了岂不是一桩很可惜的事么?”
红衣少女道:“本来,咱们都可以不死的,但你岳少侠似乎是不肯和小妹合作。”
岳秀道:“姑娘,你认为咱们合作了,就一定能够离开此地吗?”
红衣少女道:“只要你肯答应退出此事,咱们一定可以离开。”
岳秀道:“只怕未必。”
红衣少女道:“为什么?”
岳秀道:“只有让你姑娘陪在下尸化血水,他们才会安心。”
红衣少女道:“我不信。”
岳秀道:“不信,姑娘请试试看。”
红衣少女突然站起身子,行到一处壁角,从怀内摸出一柄铁锤,在壁上击打起来。
她一口气打了十几声,然后附耳在壁上听去。
听到那红衣少女击打墙壁之声,岳秀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完了!这墙壁是不折不扣的钢铁所铸。
但见红衣少女脸色一变,道:“真的,他们骗了我。”
岳秀嗯了一声,道:“他们怎么说?”
红衣少女道:“他们说,我已被封赠为金花烈士,永受本教中的供奉。”
岳秀道:“金花烈士?”
红衣少女道:“是!”
岳秀道:“那是你非死在这座铁屋之内不可了?”
红衣少女道:“不错。”
岳秀笑一笑,道:“很不幸的被我言中了。”
红衣少女点点头。
岳秀心中忖道:不论能否脱离此地,先得使她消除故意,才能坦诚合作。
念头转动,口中却说道:“姑娘,现在可要区区。”
红衣少女道:“你帮我的忙?”
岳秀道:“不错。”
红衣少女道:“连你也要一样被活生生烧死,你还有什么能力帮我。”
岳秀道:“在下是你们之敌,彼此以武功相搏,智谋相较,陷入此地,身受火焚之苦,那也罢了,但姑娘未免死的太冤枉了。”
红衣少女叹息一声,道:“我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对我。”
岳秀道:“姑娘,现在,你准备如何?”
红衣少女摇摇头,道:“我没有打算了,等待死亡吧!”
岳秀心中一冷,忖道:她如此气馁,想来是真的没有脱身之法了。
但他一直能保持着适度的镇静,淡淡一笑,道:“姑娘,咱们就这样等死吗?”
红衣少女道:“有什么法子?……”
突然眨动了一下双目,接道:“岳秀,你成过亲没有?”
岳秀道:“江湖浪子,什么人会嫁给我呢?”
红衣少女道:“像你这样俊美的人才,定然交了不少红粉知己了。”
岳秀道:“很惭愧,在下嘛?有负姑娘的雅望了。”
红衣少女轻叹息一声道:“岳秀,咱们是死定了,别希望出现奇迹,眼下唯一能做的,咱们要在死去之前,活得快活一些了。”
岳秀嗯了一声,道:“姑娘,你算算看,咱们距离死亡,还有多少时间?”
红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一个时辰,咱们就会感受火炙之苦。”
岳秀道:“很长的一段时间,姑娘如肯和在下合作,也许咱们可想出逃生之法。”
红衣少女缓行近岳秀,缓缓把娇躯投入岳秀的怀中,道:“岳兄,不可能,不要枉费心机了,咱们及时行乐吧!”
岳秀如若此时想取她之命,真是易如反掌,但目前不是杀她的时机。
伸出右手,轻轻搂住了红衣少女的柳腰。岳秀缓缓说道:“只可惜这良辰美景,转眼间,就要变成了死亡之会,和埋骨之地。”
红衣少女道:“你怕死了,是吗?”
岳秀紧抱着柳腰,一面说道:“你一点也不怕吗?”
红衣少女道:“我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对死亡早有决心,所以,我不怕死,但我有些恨。”
岳秀道:“你恨什么?”
红衣少女道:“我恨他们欺骗我。但又无法帮助你了。”
红衣少女轻轻吁一口气,道:“岳秀,在这等死的境界之中,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岳秀道:“什么事?”
红衣少女道:“你是个很君子的人?”
岳秀道:“姑娘,你不觉着发觉的太过晚了一些吗?”
缓缓推开红衣少女偎在怀中的娇躯,站起身子,行近右壁,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凝神静听。
他已经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这红衣少女,确然无力挽救这一次劫难,花心力在她的身上,全是白费了。
他开始自己寻求生机。
再说躺在花厅中的杨玉燕,等候了一阵,仍然不见岳秀的消息,忽然有着不安的感觉,挺身坐起来,道:“朱兄,唐啸,咱们不用装作了。”
朱奇、唐啸也有着忍耐不住的感觉,听得杨玉燕的招呼,也挺身坐了起来。
唐啸低声道:“杨姑娘,主人要咱们在这里等回来。”
杨玉燕道:“我等不下去了,你们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应该知道,江湖上凶险,难道岳大哥,就不会遇上凶险吗?”
唐啸道:“主人的武功高强,智慧过人,咱们只有听他吩咐行事的份……”
杨玉燕道:“不,他一样会遇上凶险。”
朱奇嗯了一声,道:“杨姑娘说的不错,岳公子虽然智慧过人,武功高强,但他也可能受人暗算,所以,咱们得去瞧个清楚。”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看来,老江湖究竟是见识多些。”
唐啸只觉脸上一热,站起身子,道:“现在,咱们到哪里去找?”
杨玉燕道:“你们在江湖上学了很多逼问口供的手段,为什么不拿出来试试?”
唐啸道:“这是深宫内苑,那等手段,也可以用出来吗?”
杨玉燕道:“为什么不行,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咱们再杀多些人,他也瞧不见,我怕的是主人岳公子,他虽没有告诫过我们,但我瞧得出,不喜滥杀无辜……”
杨玉燕道:“此是何时,此情何情,怎么会说得是乱杀无辜,你去下手,一切由我担待。”
唐啸道:“行!有你姑娘这么一句话,小顽童就敢放手施为了。”
身子一晃,人已出了花厅。
朱奇哈哈一笑,道:“杨姑娘,小顽童天不怕,地不怕,龙潭虎穴他也敢闯,但自遇上主人之后,顽童之劣性消退了大半……”
只听唐啸的声音,接道:“好啊,老哥哥,你在编排我的不是了。”
随着答话之声,人已行了进来,胁下竟然挟个宫女。
蓬然一声,把那宫女摔在了地上,接道:“杨姑娘,你问,还是由小顽童问?”
杨玉燕道:“我来问。”
唐啸一掌拍活那宫女哑穴,道:“臭丫头,你给我听着,杨姑娘问你什么话,你最好照实回答,被我小顽童听出破绽,我就会要你尝试下分筋骨的滋味。”
杨玉燕望了那宫女一眼,道:“那位岳相公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
那宫女摇摇头,道:“不知道。”
唐啸笑一笑,道:“杨姑娘,先让我错开她的右臂如何?”
杨玉燕微一颔首,唐啸立时出手。
只听一阵轻微的格格之声,那年轻宫女顿然大叫一声痛出了一身大汗。
唐啸冷冷说道:“姑娘,这只是开始,再不回答,我就错开你全身所有的关节。”
那年轻宫女右臂之疼,已越过了一个人所能忍受的限度,再加上唐啸一吓,立刻说道:“他被带入天香宫。”
杨玉燕道:“天香宫……”
那年轻宫女道:“是天香宫。”
杨玉燕心中暗暗忖道:天香宫,难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