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脸色一变,道:“你这牛鼻子老道,茶中下了迷药……”
无月淡淡一笑,接道:“你是谭二公子吧?”
谭云道:“不错,谭家寨决不会放过仇人。”
无月道长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突然大行一步,逼到了谭云身侧,伸手一指点了谭云的穴道。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谭云由昏迷中醒了过来。
睁眼望去,只见一灯如豆,手足都被牛筋捆着,被关在一处暗室之中。
心念转动之间,牢门突然大开,身着道袍的无月带者一个道童,缓步而入。
那道童捧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瓷杯。
谭云暗中用力一挣,但手上捆绑甚牢,竟然未能挣动。
无月摇摇头,道:“谭二公子,一则你体力还未尽复,二则那牛筋坚牢,就算你谭二公子未受损伤,也无法挣断牛筋。”
谭云冷笑一声,道:“你把我关入地牢,用心何在?”
无月道:“贫道得知二公子醒来,立刻赶来,就是要和二公子谈谈。”
谭云心中耐着性子,道:“谈什么?”
无月道:“谈谈二公子的生杀大事……”
谭云冷哼一声,接道:“你说吧!怎么样?”
无月道:“贫道先行说明,咱们请二公子入伙?”
谭云哈哈一笑,道:“入伙,你们是干什么的?”
无月道:“恕难奉告,只要二公子加入了咱们之后,自会了解内情。”
谭云道:“我如是不答应呢?”
无月道:“那简单,咱们立刻成全二公子,让你成为不畏死亡的大英雄。”
谭云心中暗道:这牛鼻子者道,一脸笑容,满怀恶毒,只怕说得出,就会做得到,我谭二死不足惜,却无人知道这白云观的陷讲,倒得用些心计才成。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大丈夫死而何惧,不过……”
无月道:“不过什么?”
谭云道:“要我加盟,必得先让我知道,你们是怎么一个组织?首领是谁?”
无月笑一笑,道:“这些事,二公子都会慢慢的知道,以你谭二公子的才气、武功,咱们自然会大大的借重。”
谭云道:“那是说只要在下答应了,就算入伙。”
无月道:“是,是,以湘西谭家寨二公子的身份,只要答应一句话,那就成了,不过,咱们有一点小小规矩,公子总得遵守。”
谭云道:“什么规矩?”
无月微微一笑道:“来呀!把入伙酒,给谭二公子吃下去。”
那幼童应了一声,行过来,揭开瓷杯上的盖子,双手把瓷杯,送到了谭云的面前。
谭云闻了一闻,那瓷杯中果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但调和酒味中的是一股淡淡的异味。
霍然间,谭云提高了警觉,摇摇头,道:“这好像不是酒。”
无月道:“自然是还有点别的,不过,那对人体,绝无坏处,只要二公子喝下去,那就算是咱们自已人了。”
谭云立刻问,恍然一罢脑袋,撞在那道童的头上,酒撒了满地。
无月回手一掌,打的那道童翻了一个跟头。
道童由地上爬起来时,整个脸红肿了半边,五个指痕,印在红肿的半边脸上。
鲜血从口中涌出。无月冷冷骂道:“没有用的东西。”
那道童垂着头一语不发,不敢望无月一眼,显然,这无月一向待人,十分严肃了。
无月似是余恨未消,冷冷一声,道:“滚出去。”
那道童欠身一礼,退出室外。
谭云淡淡一笑,道:“道长,这杯入伙酒很珍贵吧!”
无月脸上闪过一抹狞笑,道:“谭云,你运气好,不过那也只能延上一天罢了,我会再要一杯来,强给你灌下去。”
谭云心中虽然焦虑,但表面却保持镇静,道:“无月道长,在下只要没有死,你就不能赢。”
无月暴躁的喝道:“姓谭的,你如想激起道爷怒火杀了你,那你是在用心机……”
语声微一顿,接道:“但道爷想不明白的是,我们在白云观,十分机密,你小子怎会知道。”
谭云冷笑一声,道:“你可是很想知道吗?”
无月道:“你肯说吗?”
谭云摇摇头,道:“不肯。”
无月右手一挥,一个耳光摔了过去。
但闻啪的一声,谭云左颊上,立时泛起了五条指痕。
谭二公子,行走江湖,几时受过这等屈辱,登时,怒火高烧。但他究竟是极端聪明的人,只有强自忍下,冷冷说道:“你暴躁无比冷酷残忍,全无一点出家人的气质,我不知道你怎会穿上了一袭道袍。”
无月飞起一脚,把谭云踢了一个跟斗,道:“姓谭的,认相些,惹得我动了火,有你的苦头吃。”
谭云暗自咬碎了银牙,忍下了心中的痛苦,未再多言。
无月转身而去,随手带上房门。
室中只余下谭云一人,吸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
他想了很多,只有两个希望,一个是他和岳秀同来,一个是杨晋能带了很多捕快同来。
这些人也许不愿官兵行进,很可能离开此地。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的情势变化,觉着只有岳秀同来,才能使局势改变。
不知何故,谭云忽然间,对岳秀也生出很大的崇敬之心,只觉他具有人所难测的才慧、武功。
不论谭云如何去想,但残酷的现实,使他无法有任何行动。
苦思焦虑中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他双足被牛筋捆绑,无法盘膝而坐,只好倚壁而坐,暗中运气,静心调息。
谭云幼年扎基,功力本身深厚,这一运气调息,渐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气行一天,身体舒畅了不少,正想设法弄开手上的牛筋,忽听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谭云一提气,凝目望去,只见室中一片幽暗,木门已然开启,微弱的天光,透入室中。
一条人影,正行过来。
谭云沉声道:“什么人?”
来人停下了脚步,低声道:“是小道,谭施主能够行动么?”
这时,谭云也看清楚了来人,正是无月身侧的小道童,皱皱眉头,谭云低声道:
“你来此作甚?”
小道童道:“小道特地来救公子。”
一面行近谭云,只见他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割断了捆绑谭云手脚上的牛筋。
那牛筋坚固的很,利刀割划仍费了不少的气力。
谭云双手解开,接过匕首,用力一挑,双足上捆的牛筋,应手而开。小道童黯然说道:“谭施主,你如是能够行动,快些走吧,他们的人手很多。”谭云活动一下四肢,运气一试,觉着功力已恢复八成,精神一振,道:“多谢救命之恩,在下不能弃你而去,万一被他们发现你放了我,那还得了。”
小道童凄凉一笑,道:“我冒死来救你,就是要你逃命,如若送留这里寻死,岂不负了我救你之心?”
谭云微微一笑,道:“咱们一起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小道童摇摇头,道:“我走不了。”
谭云道:“为什么?”小道童道:“我不会武功,也正因为此,他们才未防范我,认为我年纪幼小不敢有什么行动,哼,他们想错了一件事,一个人要是不怕死了,什么大险都不会放在心上了。”
谭云忽然觉得这小小道童,竟有着视死如归的豪气,不禁暗叫了一声惭愧。
但那小道童说道:“我不知你是什么身份,但他是坏人,坏人囚禁起来的人,自然是好人了,所以在私情,你不用感激我,我救你是因为要先脱险地,然后再想法子对副这般坏人,但如你留这里,和我一起牺牲了,那就不是我救你的本意了。”
忽然间,谭云有着渺小的感觉,只觉对方小小年纪,大义凛然,有着顶天立地的气概,顿生敬佩之心。
只听一阵厉笑之声,传了过来,道:“好啊!你这小杂毛,人小鬼大,竟然敢跑到这里放人。”
谭云豪爽的一笑,道:“小道兄,你放心,我不信他们能困住我,我能带你走。”
小道童道:“这话当真吗?”
谭云道:“小道兄咱们试着看吧!”
小道童突然把手里的匕首,交给谭云,道:“施主带着这个。”
对这小道童的正大气势,谭云又是敬佩异常,也不谦辞,伸手接过,道,“小道兄,跟在我的身后。”
大步向外行去。
一脚跨出门,寒光暴闪,一刀迎面劈来,右手匕首一招,当的一声,封住了对方的刀势。
但他并未用力很大,只对架刀势,左手却闪电般探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刀背,用力向前一带。
谭云满胸怒火,杀机很浓,飞起一脚,踢中那大汉的小腹。
但闻一声惨叫,那大汉双手松刀,捧着小腹蹲了下去。
但他还没有蹲好,就躺了下去,七窍流血而逝。
原来,谭云这一脚暗运内功,震断了那大汉心肺。
谭云一刀在手,如虎添翼,回头对小道童,道:“小道兄,走,咱们闯出去。”
只见无月道长手执长剑站在三丈开外,四周十几个身着黑衣轻装,手执兵刃的大汉,团团把两人围住。
谭云扫视了形势一眼,道:“小道兄,这是什么地方?”
小道童道:“这是后院,经过那面围墙,就到白云观外。”
谭云笑一笑道:“其实,咱们也用不着逃。”
一扬手中单刀,高声道:“无月,你过来!”无月步行了过来,目光一掠谭云身侧的小道童,道:“谭二公子,想不到你竟然会和这位道童勾结。”
谭云心中气极,冷然一笑,道:“对你这种玄门败类,江湖匪徒,二公子不愿和你多说话,你动手吧!”
无月仰天打个哈哈,道:“道爷久闻湘西谭家寨的武功,在江湖上独树一帜,今日见识一下,有什么过人之处?”
谭云想到受他之辱,心中怒极,不再多言,迎面一刀,劈了过去。
无月竟不让避,手中剑使“横架金梁”,竟然硬把一刀接下。
金铁大震声中,谭云已收了刀势,横扫徒劈连攻五刀。
这五刀一气呵成,攻势极为凌厉。
无月剑如光幕绕身,竟把五刀全数挡开。
谭云一皱眉头,暗道:“这杂毛老道,武功不弱,怎的江湖上从未听人说过。”
心中大感后悔,忖道:“我早该废他一身武功的。”
两人心中虽在转着念头,但手中并未停下,刀剑交错,搏斗极烈。
忽听一声惊叫,传入耳际。
谭云听出是那小道童的声音,不禁心头一震。
去势疾变,迫攻三刀,逼得无月退了两步。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黑衣大汉左手抓那小道童,像提小鸡一般高举在手。
谭云心中转念间,手脚略慢,剑光已到前胸。匆匆问向后闪,避开了前胸,却无法避开左臂。
但闻嗤的一声,衣服破裂,被长剑划伤了左臂,鲜血流出。
无月冷笑一声,道:“名扬天下的谭家寨,也不过如此罢了。”
谭云道:“那小道童不会武功,你们如何能够伤他……”
无月道:“小杂毛坏了我的大事,死有余辜。”
忽然想到自己也是一身道装,不禁脸上一热。
谭云突然泛现凛冽的杀气,冷冷说道:“你们只要敢伤了他,必将身受惨报。”
无月一直在瞧着谭云臂上的伤势,只见他伸动自如,即知道未伤到筋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