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墨枫刚练完功,还没来得及擦汗,就接到侍卫的通报,说有人找他。当他看到自己的腰牌时,他迅速冲了出去。
“殿下。”
看到冉墨枫,侍卫们喊了一声,指指府外的马车。冉墨枫当下就认出了车夫是薛祁的贴身侍卫鹜。
跳上马车,想也不想地掀开车帘,车内人的模样让冉墨枫的右眼变红了。
“墨枫……”薛祁面色憔悴,双眼带泪地出声,抱住了他,“墨枫……爹不要我了……。”说完,他趴在冉墨枫肩上哭了起来。
冉墨枫一手掀著车帘,一手垂著,不知该怎麽做。在他的印象中,薛祁是淡然飘渺的,从不会这样。
“跟我走。”扯扯薛祁的袖子,冉墨枫开口。先让这人跟他回去,然後问问父王。
“嗯。”薛祁点头,却抱著冉墨枫不肯离开。
“墨枫,他不要我了。”身子颤抖,寻了爹一个多月的薛祁是极度的伤心。
放下车帘,不让冷风吹薛祁,冉墨枫任他抱著自己哭。
不一会儿,门帘又被人掀开,冉墨枫回头:“父王。”
接到禀报的冉穆麟一听那块腰牌,就猜到了来人是谁,可他却十分意外前来的人竟然会抱著儿子在车里哭。
“楼兰王,有何事进府说,外头风大,小心受了风寒。”看出儿子的焦急,冉穆麟开口。
“薛祁。”哭著纠正,薛祁封开冉墨枫,下了车。
马上命人给薛祁准备房间,冉穆麟双眉紧皱,皇兄那边的事他还没有理出头绪,薛祁这边看来又出事了。
薛祁边哭边走,冉墨枫上前两步扯扯他的袖子:“不要哭。”易不会不要他。
“墨枫,爹走了,不要我了。”薛祁哭得很伤心,带著绝望。爹这一个月甚至连信都不给他写了。
“我给你找他。”冉墨枫道,也不管自己还是个孩子。
薛祁的哭声停了,他吸吸鼻子,蹲下抱住冉墨枫:“墨枫……你真好。”找不到爹,也不愿回去,他唯一想著就是来这里找墨枫。
“先去用膳,吃完了,跟我说说是怎麽回事。”分开两人,抱起儿子,冉穆麟对又哭起来的人道,眉皱在了一起。
………
奔波加上难过,薛祁病了。冉墨枫没有再如往常般每日在练武场待著,而是守在薛祁床边照顾他。冉穆麟派人给京城送了信,告知皇兄易失踪了,昼的事要等找到易之後才有可能解决。
病了的人,一直发著低热,即使吃了药,也不见好。冉墨枫记得他曾说过心病要心药医,要让薛祁好,必须让易回来。
“墨枫,爹不要我了。”无数次重复这句话,薛祁的泪又掉了下来。
红晕旋转,给薛祁换布巾的冉墨枫过了许久道:“不会,他是父王。”易对薛祁就如父王对他。
薛祁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却摇头:“冉穆麟对你比爹对我好。爹走了,不要我了。”
“父王……也曾。”冉墨枫低低道,不善言辞的他回忆著,“仁昌之战,我在京城。”
薛祁的泪止住,他幽幽道:“那晚……爹摸我,和爹很亲近,很亲近。可隔日,爹就走了。”
冉墨枫哪里知道亲近是何意,他只是感同深受地说:“父王,瞒了我。”
薛祁擦擦脸,看向冉墨枫:“墨枫,万一爹不回来了……”
摇头,冉墨枫从薛祁额上拿下布巾,给他重新拧过。
“我给你找。”他一定会为薛祁找到易。
“墨枫,谢谢你。”薛祁抱住墨枫,爹一日不回来,他就一日不好,他等著墨枫为他找到爹,等著爹回来。
屋外,冉穆麟听著两人的话,转身走开,眉头紧锁。
(1。2鲜币)索瞳:第五十八章
除了鹜、冉墨枫和冉穆麟,薛祁不见任何人。原本跟著他的侍卫被他全部赶走去寻易。薛祁的模样让冉墨枫十分担心,告知了父王之後,他每日都在薛祁那边待著。薛祁睡了,他就练内功,薛祁醒了,他就听他说话,偶尔劝慰他几句。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可两人的性子却都格外的纯净。薛祁喜欢墨枫,信任他,和他说爹离开後他心中的委屈和伤心;墨枫安静地陪著他,下决心要为薛祁找回易。
轻轻关上门,冉墨枫双眸微红。薛祁又哭著睡著了,他想跟父王说出去找易,但父王一定不会允。在某种程度上,薛祁和冉洛仁非常相似,不怕他,真心地对他好。他把冉洛仁托付给他,他也毫无怨言的去做,所以他不能看著薛祁难过却什麽都不做。
“枫儿。”
“父王。”
转身,冉墨枫跑到前来接他的父王身前,接著被抱起。
冉穆麟进薛祁房间的次数极少,一是避嫌,二是有儿子陪薛祁,他是否在都不大重要。抱著儿子走出薛祁住的院子,冉穆麟对太过安静的儿子道:“枫儿,易疼薛祁就如父王疼你。他离开也只不过是有些事暂时想不开罢了。父王已把薛祁染病不起的消息散了出去,父王相信易不会逃到天边,对薛祁不闻不问。他定会得知薛祁病了,也定会偷偷来看薛祁,咱们要做的就是等著他来。”
说得轻松,但冉穆麟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把握,易的武艺根本不是他所能及的,即便那人来了,他和侍卫们又是否能察觉,察觉了,又是否能留下他?冉穆麟的步子放慢,薛祁和易……不自觉的,双手抱紧怀里的人。
“父王,我等他。”冉墨枫没有父王的顾虑,只要易来,他就一定要“抓”住他。薛祁不该是每日以泪洗面的人,他该和以前那样,淡淡然然,偶尔会露出羞怯的笑的人。
“枫儿,”冉穆麟看向儿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你知道易为何要走吗?”
摇头,不知。冉墨枫随即露出不解,就像他想不出有何事能让父王前一晚还抱著他睡,第二日就不见了。眸瞳急剧张开,冉墨枫双手环紧父王,若今後又有所谓的危险,父王是不是还会如上次那般丢下他?
冉穆麟低声笑起,步伐加快。
“枫儿,父王答应了你不会再丢下你一人,你不信父王?”儿子的这点心思他看得清楚。冉穆麟心中连日来的烦闷退去了许多。
抿著嘴,冉墨枫不答。薛祁找不到易,但他一定能找到父王。
“枫儿,父王说了不会再丢下你,就不会再丢下你。”除非你不愿再见父王。
抱著儿子回屋用膳,冉穆麟的眼神愈发的深沈。冉墨枫想著如何“抓到”易,没有发现父王的异样。
深夜,一人逆著寒风悄然在王府中闪过。没有人发现他,甚至连从他身边巡过的侍卫们都没有察觉到他。偶尔越过火把或烛火,他白色的头发分外明显,如鬼般吓人。
正在父王怀中酣睡的冉墨枫猛然睁开眼,瞬间跃起,跳下床。
“父王!”喊了声被他惊醒的人,冉墨枫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如猫般飞蹿了出去。冉穆麟扯过儿子的外衫,套上鞋连忙跟上。易来了。
祁儿,祁儿……易慌乱地在王府内寻找他最重要的人。看到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隐隐透著烛光,他飞蹿过去,几个起伏,人已站在了屋顶上。
蜷缩在床上,薛祁抱著被子伤心地哭著。自从爹不见之後,他的泪就没有停过。双眸红肿,深情憔悴。不同於以往,这次他是被爹丢弃了,爹不要他了。极度伤心的他,如枯萎的花般迅速凋萎,身形异常削瘦。在薛祁的一生里,爹是他最重要的人。不管是母後、王父还是兄长,即便所有的人都抛弃他,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甚至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但爹不一样,从小依偎在爹的怀中长大的他,只在乎爹,也只要爹。可爹走了,不是去云游,是走了,不要他了。
心如刀割,疼得他喘不过气来。爹为何不要他了?爹摸他时那般舒服,为何过後却不见了踪影,难道是那晚他做了什麽,让爹狠心抛下他吗?数著日子,整整四十二天了,五天一封的信没有了,爹,没有了。
祁儿……趴在屋顶上,贪婪地看著床上的人,易紧咬住自己的手臂。血水顺著他的嘴角流下,他视而不见,满眼都是那个伤心痛苦的人。而让他伤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是最爱他的他。
“爹……”哀哀地唤著,薛祁的泪止不住。
祁儿…。。痛苦地鸣著,易的双眸变成紫红。多想不顾一切地下去把这人搂在怀里;多想不顾一切地顺了自己的心,沾染了这朵不能沾染世俗的骄莲;多想不顾一切地告诉他,他爱他,深入骨血。
“易,你我被唤作仙者,却不过是满身污物的魔物,而薛祁却是真正的仙,今後他是要入仙道,步神途,回天庭的,你要三思……”
渊的话清楚地在耳边回想,仰头,无声的嘶吼著,屋内的哭声,声声剜开他的心,剖开他的腹。祁儿,祁儿,他的祁儿。
远远的就看到易趴在薛祁房间的屋顶上。冉墨枫调动体内的“光气”,让自己能更快地接近那人。果然如父王说的那般,易并没有跑远。能看到极远的双眸四处查看,并没有什麽侍卫在附近,冉墨枫抿紧唇,若易还是要跑,他就用狰给他的力量,一定要为薛祁抓住易。
冉穆麟跟著儿子跑出屋子,让他套上外衫,然後与儿子并分两路,他相信儿子能拖住易一时半会儿,他要去搬救兵。
跳上大树,顺著树干轻快地攀上屋顶,冉墨枫屏住呼吸,压低身子慢慢接近易。沈浸在悲痛中的易听到了动静,转身去看,发现竟是冉墨枫,他顿时紧张起来,掉头就要跑。冉墨枫朝著他就扑了上去,并刻意踩响了屋顶的瓦片。
房顶的动静惊醒了薛祁,他红著双眸朝上看去,以为是什麽猫鼠跑到了屋顶。接著,他听到了一声稚嫩的喊声,那声喊让他光著脚冲下了床。
“易。”
冉墨枫身形极快地跟在易的身後,大叫了一声。易的脚下慌了几步,他清楚这声喊定会让屋内的人听到,想到这人听到後会有何反应,他仓皇地向外逃。
这时,四周传来喊声,几百支火把快速从四面八方出现。自从他放出薛祁身染重病的消息後,他就在府里增派了几百名侍卫,要的就是围堵易。
易站在屋顶看看四周,回头满是痛苦地看著已经跟上来的冉墨枫,咬咬牙,跳了下去,他不能回去,不能见祁儿。
“易!”
大喊一声,冉墨枫右手握拳,寒风骤然加剧。趁易一个不查向後退了几步之机,冉墨枫纵身跳下。风吹得易睁不开眼,因祁儿的事而心神恍惚的他,轻易地让冉墨枫跳到了他身上。
攀在易的背上,双手紧紧环住易的脖颈,冉墨枫喊道:“易,回去。”
“放开我!”这声回去惊醒了易,他去掰冉墨枫的手,不安地看向薛祁住著的方向,这一眼,让他愣在了当场。几乎要勒断易的脖子,冉墨枫死不松手,看到父王和薛祁来了,他也“抓”著易不放。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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