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餐巾纸,他们只放在门口,客人吃完,走出门顺手抽一张就可以擦嘴。
我们来到田记,点了几份猪肝面以后坐那儿等着,雯子不吃,在一旁陪我。
“猪口条……”伙计喊道,一个人过来拿走。
“猪耳朵……”伙计又喊,又被拿走。
“猪脑……”
“猪头肉……”
“猪心……猪肺……猪腰儿……猪蹄子……”伙计喊得不亦乐呼,食客往来穿梭,也忙得不亦乐呼。
“好饿,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问彪哥。
“等着呗,反正又没什么事儿。”彪哥倒挺自若。
“猪肚儿……猪大肠……”喊声此起彼伏,我的口水也跟着此起彼伏。
接着又是,“里脊,五花,猪鞭,猪屁眼儿……”的叫唤了一通。
“我靠,彪哥,还有吃猪屁眼儿的,太有创意了。”
我们狂笑,盯着那盘猪屁眼儿,看哪位神人去领。
但我一想,又似乎不对,“怎么都轮到猪屁眼儿了,还没有我们的猪肝面。”
“就是啊。”彪哥也反应过来,“伙计,喂,伙计。”
“哟,怎么啦,客官。”那打杂的伙计一溜烟儿的跑到彪哥跟前。
“我们点的呢。”彪哥问。
那伙计反问,“你们点什么了。”
“猪肝面。”
“真的点了。”那伙计抓耳挠腮再次问道。
“点了就是点了,什么真的假的,没点会叫你吗。”
“呵呵,那就劳您再等等。”伙计陪笑。
“你们这一头猪都快下完了,再等等到什么时候。”
“呵呵,客官,没下完,还有猪骨头呢,要不您喝大骨头汤,怎么样。”估计那伙计是忘报我们的菜了,或者这菜被别人给掂了去。
“不行,我们就吃猪肝面。”彪哥重申。
“那要不您等下一头猪吧。”
“我们都等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还要等,我兄弟刚从医院出来,就想吃你们这儿的猪肝面,你这不是纯心让我们吃不成。”彪哥拍案而起,他身边的弟兄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伙计见势头不对,忙说,“哎呦,哥哥,你别急,别急呀,我们哪敢让您不开心不是,只是这头猪没有肝。”
“胡他娘的扯,猪怎么会没有肝,没肝那能叫猪。”彪哥怒睁圆眼。
“真的没有。”那伙计被逼无路,只得抵赖。
“那你给我说这肝哪去了,说不出来,把你下锅煮了。”彪哥吼道。
“对,把你下锅煮了。”他的弟兄一起喝道。
喝得那伙计一身冷汗,踉跄几步,“客官,您稍等,稍等,我去问问掌柜的。”
“去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把你这店砸了。”
说罢,伙计赶紧奔进里屋。
雯子从没见过这场面,看她缩在我身后,估计挺紧张,我是习惯了,彪哥向来就这脾气。
不一会儿,一个和颜悦色的年长者扒开门帘,从里面出来。
大老远就招呼起来,“哈哈,客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还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来,坐坐,请坐。”说着,他又朝旁边的那个伙计摆了一下手,“去,把最好的茶,最好的酒拿来。”
“茶酒倒不必,我们是来吃的猪肝面的,不是来喝茶酒的。”彪哥说。
“客官,您别急,猪肝面马上来,也就这一盏茶的功夫,小店照顾不周,还望客官多多见谅呀。”说罢,老先生起身作揖。
“呵呵,老先生,你不必如此,我们也不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只是……”彪哥软下来。正所谓以德服人,老先生总归是见过世面的人,如此临危不乱,让气氛缓和不少,也
使我们敬畏。
“是不是,他给您说这猪没肝。”老先生指了指那个端茶倒酒去的伙计。
接着,他又说,“我这伙计刚来,不怎么灵活,希望客官不要生气,不过这头猪确实没有肝。”
“怎么会。”我疑问,猪没有肝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想不通的事。
“这猪的器官被移植了。”老先生爆出猛料。
“移植,它往哪儿移。”彪哥问。
“这猪临死前再三叮嘱,要把肝捐献出去,多么仁义的一头猪呀。”老先生说完不禁伤怀抹泪。
莫非真如老先生所说,我打起问好,看情形挺真,不像做作,但猪搞器官移植,这岂不攻克了历史性难题。
老先生见我们都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儿,便笑了起来,“哈哈,客官不必多虑,给大家开个玩笑。”
我们一愣,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还真风趣一老头儿,呵呵,僵局被一下子打破。 。 想看书来
第十八章 归来
从田记出来,彪哥就不知哪儿耍去了,雯子则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我突然想起二毛,就去了黑豆。
二毛看到我来,先是上下打量了好半天,仿佛他印象里就没这个人儿。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吗。”
我笑笑,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嘿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二毛夸张起来。
“去,少来,我来是要告诉,你的画儿,我没捎带成,因为……”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就你那点破事儿,报纸都登几百遍了。”
“呵呵,实在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又不什么大事儿。还站着干嘛,坐。”二毛拉我坐下,又朝服务生叫道,“拿杯“随便”的咖啡,再拿瓶纯啤。”
咖啡当然是给我的,他喝啤酒,这咖啡原本也不叫随便,它有名字,只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说了个随便,后来相熟,他干脆就这么叫着。
“你呀,没给我送成,我倒还感谢你呢。”二毛仰头灌着啤酒。
“怎么。”
“我自己去了,那个叫什么来着。”
“阿桂扎染,是不。”我说。
“你怎么知道。”他停下手中的瓶子看我。
“梦见的。”
“胡扯。”
“真的。”我摆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
“有这种事儿,我不信。”说着,他继续往嗓子里灌酒。
“信不信由你,我还知道,那家铺子的主人是个老妈子,墙上还挂着她的手艺。”
其实,我也不信,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随口蹦出个“阿桂扎染”来,没想到还撞个正着,有些事真正经历过了,就会不得不信,我只能说这梦做得有水平。
“你唬我的吧,你是不是事先去过。”二毛扯着嗓子,他有多惊讶。
“骗你干嘛,你说骗你是能跟我上床,还是能给我发工资。”
以前也曾做过一些梦,虽然如此也不是常有的事儿,梦见的也都说不上好,更谈不上坏,平淡的很,但我那时真就想着能梦见个五百万,或者小美眉出来。
事实证明我从没梦见过五百万,倒是小美眉时常梦见,在我梦遗的时候。
“说吧,你去了之后呢。”我见二毛还沉溺于我的讲述之中,故意打断他,走火入魔了可不好。
“哦,对,我去了之后,就看中了她墙上的那几幅,可比我画的好多了,就一并买了下来。”二毛说。
我心想能不好吗,你也不看看那画上注的名,盖的章都是什么家,什么家的,但我也不能这么说,要是再被猜中,说不准就被有心的人抬到研究所里研究一番,在这个纷乱的年代,一切皆有可能啊。
“那几幅扎染皆出自老妈子之手,但摹的画儿都是她女儿画的,我看着很有童趣。”
“什么什么,谁画的。”我问。
“她女儿呀。”二毛对我表示出的怀疑十分不屑。
“我靠,不对呀。”
“什么不对。”
“没什么,你接着说。”
“接下来还能有什么,买下来就买下来了呗。”
“哦……”看来真的只是个梦,这让我失落不少,我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异功能,正准备韬光养晦一番,连归隐的计划都想好了,藏匿于山中,种田采桑,自给自足,避世不出,过起陶渊明式的生活。
等着某一天在被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记者发现,再弄出个《神秘丛林突现野人》的惊世报道。
“不但买了,我还遇见那天醉酒的女孩儿。”二毛接着说。
诺诺,她去那里干什么。
“世界还真是小啊。”我叹气。
“她也去那里买沾染。”
“哦,你们见面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相视一笑,就走了。”
“你就没问她的联系方式。”我问。
“没有,我问那个干嘛。”
也是,只是我想知道,又不是他。
从黑豆回到招生点。
多么熟悉的地方啊,曾几何时,我在这里接待了多少家长和学生,每次都会给他们端茶倒水,但杯子里的茶从来没有人喝过,仿佛那是一杯毒茶,人走后还是要倒掉,倒掉多可惜。
鳖楼后面是一片开阔地,听人说,以前曾是个铁矿厂,开阔地是用机器推出来的,为了堆放采掘出的铁矿石。
至今依稀可见一条条车轮压过的痕迹,因为它比别的地方都显得格外瓷实光亮。
开阔地再那边是座山,或许那不是山,是一个坡,铁矿就出自那里,这坡被横着挖出一道道,远看就像梯田,但梯田也不会这么大。
以前,每当夜晚清闲下来,我就会来这儿走走,吹吹风,风不很大,但风声却因开阔的地形变得空旷深远,摄人心魄。
远处的山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更加衬托出黑夜的肃穆和寂寥。
据说这里以前挖矿放炮时,炸死过人,所以虽离闹市很近,但却少有人来,大人也会瞎胡小孩,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吃人的,所以小孩子就会乖乖的去别地儿了。
来到矿场会让种远离烦嚣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安静和超脱,站在那里,什么也不想,就那样站着,我和远处的山一同呼吸,它的节奏就是我的节奏,而这来去的风,就是它进出的气。
每当此时我都会闭上眼,走上一段时间。
因为开阔,所以不必担心走着走着撞到什么,或是掉下山崖。
因为地面平整,有的也是一些细碎的石块儿,所以,更不必担心会绊倒什么,一直向前就好。
我一边闭眼,一边在脑海里重现着那个放炮炸死人的故事,不时有风刮过,汗毛耸立,仿佛背后就有一双眼睛盯着你,很刺激。
我承认是一个胆小的人,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独自看鬼片,哪怕是那种有些搞笑成分的,不是很恐怖的鬼片。
倘若看完,我会几天都过不来劲儿,不敢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厕所,但奇怪的是我却不怕这样的场景,我不但不怕,还喜欢上了这夜晚下的寂寥之地,不仅喜欢,更上瘾一样,有着无比的亲近感。
我亲近这风,亲近这地,置身其中,就仿佛风在亲吻我,地在托起我,嗅到的是那种没有丝毫掺杂,清新得有些生硬,凉爽得让鼻子都会有辛辣感的气味。
走累了,我就会站着,我从不坐,我怕一坐下,就会影响到我欣赏的情致,尽管夜幕下大多时看不清楚什么,只是一种无边的黑暗。
我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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