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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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殇(完结)- 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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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我顿觉一双无形的大手越来越紧的扼住了我的咽喉,让我几近窒息。我喘不过气,大口吸气,正这时挑唆我杀掉谦益的邪恶声音再度响起,魔鬼的幻影在眼前闪现,我失控了,不久后又一次昏厥过去。不记得这期间,我昏厥了多少次,而这次是第几次。我只知道我苏醒所需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了。
  其后几日,我的身体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我发觉当自己听到某种怪异的声音时,会立刻萌发出杀掉谦益的可怕念头,并且只需几秒,我便能进入无法自控、癫狂如魔的状态,而此时我的精神却完全脱离了身体的束缚。
  最后一次进入癫狂之时,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对,只是我的身体,张牙舞爪的扑向身边的丫鬟。衣镜中,那个我有着狰狞凶狠的表情,扭曲的面容,呆痴无神的双眼和嗜血恶毒的眸光。
  我明白,思樱期待的那一刻——我将匕首刺入谦益胸膛的时刻,就快到来了。
  我很怕,我逃不掉死不了,只能无助的望着日月更替,在手心写下一个又一个问号。谦益,当初你为何要对我施放这等咒术,你的目的为何?潜光,如今你又在何方,是否仍在为我担忧,为我奔波?此刻的你过的还好么?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怕孩子不能出世,怕我真的杀了谦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窈窕之人终是跨了进来,在她徘徊了几个夜晚之后。
  看守我的丫鬟被她打发了出去,我会都问道:“有事么?”
  青王侧妃静立在我两丈之外,声音很轻,说道:“你不想知道真想吗?”
  “真相?知或不知,能有何分别?”抑郁的心情,让我毫无兴致。
  她勉力一笑,“我的,我想我心里会好过些的。我希望为你做些什么,这大概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当初,若没有你,我和孩子必定都不在了。”
  “那你说吧,也许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你心里好过些了。”很讽刺的对话,很讽刺的回答。
  她不以为意,接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是消失了很久的咒术一族的后人。”
  我惊疑抬头,她自嘲的笑了笑,“我会咒术,这就是我为何在此的原因。我想你或许知道,景王会咒术。而他的咒术源自他从我家盗走的一本《咒术秘典》与我姐姐毫无保留的指点。当初……我……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我一介民女得青王真心相待,破格做了青王侧妃,已是莫大的福分。可惜我却不甘心,为了报复,暗中做了许多对不住青王的事。记得你我初遇那日,我本是前去买凶,不了被人发现。”
  难怪那日,我说要登门致歉,她却似惊弓之鸟,不敢透露身份而匆匆离去。
  “其后,他盯上了我,并逐步握住了我许多把柄。为了能继续报复景王,有时候我不得不受那人控制。去年,太子被俘,我得知了他的情形,断定他是中了咒术。那种咒术能将一个人原本极力隐藏的阴暗面释放出来并吞噬部分记忆。我将此事告知了他。今年初,他告诉我,他设计了一个‘以牙还牙’的法子要对付竹谦益。”
  我插话,“他的法子就是控制我去啥谦益?”
  青王侧妃点头,“他说,如果这世上还有人是景王在乎和不防备的,那人必定只是你,景王妃。而你并没有丧生于曾经的那场大火,并且又回到了江东。他要我设法对你施咒,我没告诉他,其实我根本无法向你施咒。因为咒术只能在男女阴阳调和之际由其中一方释放。但我发现你早已中了咒术。”
  “发现?”
  “是的,兴许你自己没留意到,你的耳后有一片淡淡的血色红斑,这是咒术隐而不发的症状。显然,景王给你施了咒,但没有引发。因此,即便你脉象有许多奇怪的变化,身体却仍属正常。”
  “可我之后……”我打断她的话。
  
  “那是我引发了你体内的咒术。”青王侧妃一字字道:“以黑狗血。”
  “黑狗血?”我惊愕万分。
  “你应该记得,你碰触过一只神秘死亡的黑狗后晕厥了。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我实在没办法不那么做。他掌控着我孩子的生死。”说道孩子,青王侧妃略显有些激动。鬼鬼
  我点头,我能明白一个母亲的无奈抉择。我轻轻抚摸着腹部,我也快做母亲了。
  “你被他使计劫持后,他要我一步步引导你身上的咒语为他所用。而前些日子那些佐有虫子的饭菜和腥臭无比的衣裳,为了就是将你迅速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看来他的确容不得谦益和我。”我讪笑。
  青王侧妃正色道:“也许是他背后的人容不得你们吧。”
  
  第二卷  水龙吟  第55章  景王侧妃
  缄默无语。没有人再说下去,也不能说下去了。她没有告诉我他是谁,也没有告诉我他背后的人是谁。可在我心里,隐藏在最深处的人,除了太皇太后又还能有谁呢?
  我渐生疑惑……既然,谦益确已对我施放了咒术,却又为何要任其隐而不发?如果说,真正的幕后之人真是太皇太后,那么她又为何这般挖空了心思,执着于除去谦益?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谦益不是她心中理想的皇位继承人么?
  去轻叹一声,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那么重要。我让青王侧妃说出了她想说而不能说的话,她心里会好过些了。
  “想来这出,我必是劫数难逃了。”我显得异常平静,因为我不能错过机会,青王侧妃的到来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能帮我一个忙吗?”我忽然提出请求,令她颇感意外。她迟疑着,我苦笑补充道:“绝不会令你为难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替我煮一盏茶。”我的眸光飘向夜的深处,也止于夜的深处,“我父王与师傅都爱极了饮我煮的茶,只是我不孝,未能长侍左右,今后怕也不会再有机会侍奉他们了。如今只想为他们再煮上最后一盏茶,聊表孝义。”
  “煮茶?”青王侧妃微挑了眉,显然心里疑惑却又偏偏参透不了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了不让她疑心更重,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道:“我只求能以我的方式煮一盏茶,至于煮茶之人及其它一应事物都由你安排即可。”停了许久,青王侧妃仍旧迟疑,我抚平稍微波动的心海又道:“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若能再尽一次孝,就是死,我也瞑目了。”
  青王侧妃本是有情之人,她虽一心想要报复谦益,却仍记得我对她们母子的救命之恩,听了我最后那句话,牵动了她对我的愧疚之意,她终是点了点头道:“我试试看。”
  翌日清晨,青王侧妃果然带来了人。两个在厨房里打下手的丫头,她叮嘱她们仔细记下我吩咐的事,然后去厨房照着办。我要来文房四宝将煮茶所需的用具与原料一一写了下来,都只是极为普通的物件,我不想在这上面做文章。然后,我刻意将煮茶的工序描述的繁琐异常、用词也颇为晦涩难懂。
  我解释道:“煮茶首先要讲求茶、水、器‘四合其美’。其次是火候和茶,水,盐的用量比例。‘一沸’时,要握好分量加盐;若出现‘缘边如涌珠连泉’表明已到‘二沸’,刻意先舀出一瓢沸水待用,而后仗好节奏向同一方向搅水,当盏中心出现漩涡时,按量放入茶叶;待茶水‘滕波鼓浪’到‘三沸’时,加进‘二沸’舀出的那瓢水止沸,随即端下茶盏,舀出茶汤……”
  这番话,我曾对某人说过。对这人而言,除了我,绝不会再有别人能说出这番话来。
  我讲解了数遍,两个丫头依然不甚明白。当然我其实也不需要她们彻底明白,只需她们对我所言的煮茶方法印象深刻,能牢牢记住‘一沸’、‘二沸’、‘三沸’等等关键词,就足够了。
  我在赌,赌天意。
  赌老天会不会吝啬于给我转机。
  我的心中丝毫没有底,因为我要赌的东西完全建立在我的推测之上。可我没的选择,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赌前些日子丫鬟们口中那个豪阔的沈公子就是隋若执,我赌刚才那两个丫鬟会因我煮茶的方法奇特而将此事宣扬出去,我更赌隋若执得知此事后会心生疑惑,进而做些什么。
  我相信,如果是隋若执,他一定不会忘,第一个教他用他从未用过的方法煮茶的人是谁。
  然,终究会有怎样的结局?我不知道,天知道。
  一日无事,日西沉,很快入夜,无月。
  我躺在床上假寐,耳朵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响动。然而时光点点流逝,一切正常,我的心就一点点下沉。难道我的推测错了?那两个丫头并没有将煮茶的事宣扬出去?又或者煮茶的事没有传到隋若执的耳中?我忐忑不安,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将我最后的希望谋杀。
  轰隆隆——
  巨雷在后半夜无月的天空炸开,一道道闪电如驱除邪魔的利剑硬生生撕裂了夜的沉闷。
  雨,很快落了下来。
  身体的笨重让我所有的动作都迟缓起来。我在丫鬟的监视下起身推开了格窗,然后躺回床上,跟随雨点砸地的拍子,在不安中享受夹杂湿气的风带来的脉脉清凉。我抚摸着腹部,轻声道:“宝贝,你说我们明日能见到彩虹吗?”
  第二日清晨,雨停了,没有彩虹。天不佑我,我释然一笑,也没了期待。天,蓝的宛如被淬炼过的颜色,纯净剔透不含一丝杂质。地,被一夜的雨水冲洗,青石路面一尘不染。
  天空晴好,万里无云。
  我被丫鬟们送去沐浴更衣,亦被精心打扮了一番。梳了兰花髻,耳上挂了明月珠,额前配了月华,点了朱唇,画了黛眉,换了新衣,衣摆处开着一簇绣工精美的兰花。只是微肿的身体如何打扮也再不能重复往昔风采了。有些事,也许真的不可能重复。她们刻意要将我装扮成我第一次入宫时的模样,然那时的我早已在历史车轮的碾压下不复存在了。
  一直以来,比之宁毓儿与宜凌,我的容貌虽属上乘却称不上绝美。出众之处仅仅在于曾经的些许灵动之气。可眼前铜镜里神情疲惫的女人,仿佛沾染了满身的尘埃,泛黄的肌肤似枯萎的秋后黄叶,空洞呆滞的眼神如漆黑的深潭死水。这个女人早没了往昔半分灵气,唯见印堂死气缭绕,陌生得令我生厌。
  将一株几近凋枯的兰花装扮成它最灿烂时的模样,这是太皇太后“仁慈”的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吧?抑或她希望我永远停留在她初见我时的模样?难道今日就是我这柄利剑替她发挥作用的时候?所以,她以我最璀璨时的装束作为我生命结束时的殉葬之物?
  甩开阔袖,出了门,乘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兜兜转转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马车突然停下,车壁撞了我的后脑,那个叫十一娘的随车妇人,抚住我的脉门,喝道:“何事停车?”
  没有人应答,她只手撩开车帘,忽见一张美人的笑脸,半瞬的呆滞,十一娘已被点了穴。美人向我伸出手道:“夫人,草民的点穴手法可是不错?”
  我有些愕然的道:“荣沐,是你?”那么谦益也来了?
  我下了车,方见正立于一处渡口前,一面是水,两面不远处有矮山树林,正是设置埋伏的绝佳之所。十丈开外,身姿飘逸的谦益着玄色阔袍负手而立与一艘小船前,看到我,他略显疲累消瘦的脸上似乎绽出了笑容,但仅仅是一闪即过的笑容,让人无从捕捉。他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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